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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自远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拉着她的手说:“雅兰,你过来。”
他引着张雅兰走到窗边,尽量压低了声音和她说话。但在这个安静的会议室里,谁都能听到他说的话。
杜自远注视张雅兰的眼神里流露出异样的沉重,他说:“雅兰,我现在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但请你听我说两句话。”
张雅兰非常惊讶地看着他,“老杜,你说。”
杜自远喘了一口气,“老李是我最放不下的人,也是最没有办法的人。我曾经两次恳请他帮助我。第一次,他几乎是亲手把他最爱的林文秀送进敌人的虎口里。林文秀能活着出来,是非常偶然的。第二次,我请求他帮助我。但这一次,是林文秀替我挡了一颗子弹。这件事你知道。我欠了老李天大的债呀,是我没办法还的。如果你能够……能够去关心老李,去照顾他,雅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就太好太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雅兰向他点点头,“老杜,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不知怎么回事,我也一直放不下他,一直在想着他。特别是,在医院里,文秀牺牲之前,一手拉着老李,一手拉着我的情景,一直就在我心里转着。我想去看他,就是想知道,我能不能代替文秀。老杜,我非常想守在他的身边。”
杜自远握住她的双手,直截了当地说:“雅兰,要是这样,就最好了。那么,我把他托付给你了。”
几天后,张雅兰乘火车去了武汉。
张雅兰到的那天,李云林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说:“文秀。噢,不对,你叫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脑子。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一直在想,那个特别像文秀的姑娘,会不会来看我。”
张雅兰静静地看着他说:“老李,我就是文秀。从今以后,我就是文秀了。”
一年后,李云林和张雅兰结婚。
新婚的夜里,李云林抚摸着她身上那一道道永远不会消失的鞭痕,说:“雅兰,你就是我的文秀。你们都遭受过同样的苦难呀!”
张雅兰和林文秀有一点是不一样的,她能够生育。张雅兰和老李结婚一年后,她给老李生了一个六斤八两重的儿子。老李有多高兴,就可想而知了。
不久,张雅兰调到武汉市公安局工作,在葛处长手下工作。
葛处长得意地笑着说:“雅兰呀雅兰,我终于可以把你扣在我的办公室了。”
看官们已经看出来了,本故事里的人物,正在一个接一个地退出本故事。但还有几个人没有退出。看官们等着看最后一段故事吧。
杜自远在南京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和那些将要逐一退出本故事的人喝完红葡萄酒后,立刻乘飞机返回北京。老罗派来的汽车已经在机场等着他们了,并且直接把他们送回中调部。
局长老罗正在办公室里等着杜自远和秦东海。他们什么也来不及多说,就直接去了中调部的技术处影像室。那个小胶卷实在太过重要,他们必须亲眼盯着它的冲洗才会放心。
小胶卷很快被冲洗出来,一共十张底片。技术人员小心地调整着放大机,将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底片放大成一本杂志那么大。
最初冲洗出来的两张,是一些南越军官持枪在密林里搜查前进。
泰东海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老杜,就是这个人,自称阿本,差点把我和小龙引入陷阱,我忘不了他。”
后面的八张照片,所显示出的内容,让老罗和杜自远震惊不已。
所有照片都是在一间会客室的窗外照的,内容也是连贯的。照片虽然有一点模糊,但足以认出里面的每一个人。
在第一张照片里,南越总统府秘书长阮其波坐在沙发里,坐在他对面的是麦肯中校。梅斯则站在墙边,靠在壁炉上,手里端着酒杯。第二张照片里,麦肯已经起身向梅斯走过去。阮其波双手托着下巴正苦恼着。第三张照片里,麦肯和梅斯并排站着,看着阮其波。但阮其波的身后却出现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他正把手伸进怀里。第四张照片里,麦肯和梅斯仍然看着阮其波。但阮其波身后的年轻人正用一支手枪对准他的头部。第五张照片里,年轻的枪手仍然举着他的手枪,而阮其波正在向前摔出去,身体还没有落地。第六张照片里,阮其波已经倒在地上,年轻人正转身离去,手里的枪正准备收进衣服里。第七张照片里,麦肯和梅斯正向阮其波弯下腰。第八张照片里,麦肯和梅斯蹲在阮其波的身边,手放在他的身上,似乎正试探他是否还活着。
这些照片虽然是静态的,但连贯起来的情节谁都可以看清楚。
老罗是做好充分准备的。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卷宗里,里面有阮其波、梅斯和麦肯中校的正面和侧面照片。他仔细核对了照片里的人物,直至确认无误。
他抓着杜自远的胳膊用力一摇,说:“老杜,非常好!”他转向影像室的技术人员说:“洗印两套,上光,烘干!快!”
说完,他就出去了,去给向副部长打电话。当天夜里,他和杜自远一起,将这些照片送给向副部长看。在座的,还有陈主任。
陈主任仔细看过这些照片,抬头盯着老罗和杜自远,说:“苏联人一定会看明白的!他们一定能看明白!”
苏联人果然看明白了。
一九五七年十月十五日,中苏两国政府正式签署了《关于生产新式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以及在中国建立综合性原子能工业的协定》简称《国防新技术协定》。在这个协定里,有关原子武器方面的主要内容是:
苏联将援助中国建立起综合性原子工业;援助中国的原子武器的研究和生产,并提供原子武器的教学模型和图纸资料;作为原子武器制造的关键环节,向中国出售用于铀浓缩处理的工业设备,并提供气体扩散厂初期开工所用的足够的六氟化铀;帮助中国设计试验原子武器的靶场和培养有关专家等。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看官们还是跟着在下,重新回到故事里吧。
那一天下午,左少卿姐妹在机场送杜自远返回北京后,当天夜里,就告别张雅兰和柳秋月等人,与龙锦云一起,乘火车去了广州。
但是,她们刚刚在广州宾馆里住下来,就接到杜自远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非常简洁地说:“左,我刚得到消息,‘水’已去香港。你们也去,一定完成任务。”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左少卿放下电话时,心里充满了更多的疑问。杜自远在南京时交代给她的任务,以及他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让她心里充满了疑问。但在电话里是不能说的。
右少卿对此也有一点察觉。她说:“姐,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对你说清楚?”
左少卿摇摇头,握着妹妹的手说:“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但是,先不管这些,完成咱们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右少卿撇着嘴说:“姐,你不要嫌我烦,我就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哥已经知道‘水葫芦’到了广州,说明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怎么就让他跑到香港去了呢?我感觉,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呀?”
妹妹这一番话,其实正点在左少卿的心里,也正是她最疑惑的地方。
第585章 五百八十三、 步入香港()
左少卿不能不想到,还在南京的时候,杜自远就说“水葫芦”已经跑到广州了,似乎知道他的行踪。现在她和妹妹刚到广州,杜自远却告诉她,“水葫芦”已经逃到香港了。她也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问题。但转念一想,杜自远不应该对她们有什么隐瞒的呀!
当天夜里,龙锦云给她们带来明天去香港所需要的证件和火车票。
这天夜里,三个女人没有什么事,坐在一起闲聊。龙锦云就向她们讲述自己几次看见她们姐妹俩的经过,以及她在这段经历中的沉浮与挣扎。
她说:“我特别特别幸运的,就是被派到湖北调查局。我在局里就是做一些打杂的事。我估计,只要一过解密期,我就会被分配到远远的什么地方。那样,我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只有在武汉,我才能意外看见你们。”
左少卿笑着说:“你是先看见了我,还是先看见了我妹。”
龙锦云说:“我是先看见了你妹妹,右姐。不过,右姐好机警,把我甩掉了。不过,这就给了我希望。我就天天上街转呀,天天上街转。后来就看见左姐了。不过,我看见你们一个是长头发,一个是短头发,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是我看花了眼。”
左少卿姐妹两个都笑了起来,说:“总归是让你看见了。”
龙锦云说:“就是因为这个,老杜才相信,你们两个都在武汉。老杜说,你要能把她们盯住,那才是怪事呢。”
她们一直聊到夜很深的时候,才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左少卿姐妹和龙锦云三人,乘上了从广州开往深圳的早班车。这趟火车极慢。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广九线全长不过一百五十多公里,这趟火车竟然开了六个小时。火车在路上走走停停,在一些小站一停就是十几分钟,给其他车次让路。这样,她们到达罗湖桥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左少卿和龙锦云都没有从罗湖口岸进入香港的经历。右少卿是经历过的,她自告奋勇为她们带路,沿着铁轨向前走去。
但是,到了罗湖口岸时,那里的情景却让她们大为吃惊。
罗湖口岸的外面是一条并不太宽的小街,叫和平街。和平街左侧是着名的侨社。侨社并不如它的名字听上去那样是什么社会团体。这是一个集餐饮、住宿、购物以及娱乐的场所。侨社的舞厅在那个时代是非常有名的。许多进出罗湖口岸的人都要在那里停留或者消闲一会儿,然后再离开。
侨社的对面,是一大排店铺。都是非常小而杂乱的店铺,出售各色小吃、百货、日用品等种种商品。但凡你能想到的,这里都有出售。
让她们感到惊讶的是,在和平街的两侧,所有的角落、空地,甚至店铺里,都挤满了衣裳褴褛、面容消瘦、神色不安的百姓。他们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带着一点更加破烂的行李,两眼茫然地看着罗湖口岸那一边。
他们人太多,把本来就不宽的和平街挤得只剩下一条狭窄的通道。
左少卿姐妹和一些准备去罗湖口岸的人,都惶恐不安地从这些难民一般的百姓中间走过去,谁也不敢高声说话。
左少卿对这种情况非常惊讶。全国已经解放好几年了。从报纸上看到,国内已经完成了农村的合作社化,城市里也完成了公私合营改造。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呢?他们为什么聚焦在这里?想去香港吗?为什么?
她低声问龙锦云。龙锦云对这种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她们默默地从难民中间走过去。前面就是罗湖口岸。一些身穿黄军装的士兵持枪守在和平街的一端,不让那些难民再向前走。
那个时候的罗湖口岸,非常的简陋和狭小。
和平街的尽头,就是罗湖桥。罗湖桥的北端有两排低矮的平房,这就是罗湖口岸了。右少卿领着她们,直接向左侧平房的第一个窗口走过去。
左少卿看清了,那排平房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