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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旁边是状的雕花隔板,她隐约见那边已经有了一个人。
“摘下帽子。”隔板那边的人不容置疑地说。
张雅兰急忙摘下帽子。她已经听出来,隔板那边是一个女人。但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微,她几乎听不清楚。她隔着雕花隔板,隐约能见那个女人的眼睛,但脸的其他部分都被斗篷遮住了。那双眼睛十分严厉。
“你的伤好了吗?”那边的女人继续问,声音仍然很轻。
“是,基本上都好了,只是还有一点痕迹。”张雅兰也轻声地回答。那个女人竟然知道她身上有伤。也许,她是见自己脸上还没有消退的鞭痕吧,她这样想。
“你要听清我说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里,但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你的上级。”
张雅兰有些惊讶。这就是说,这个女人并不是她的上级,却在向她交待任务。
隔板后面的女人似乎出了她的心思,轻声说:“从今天起,你会有一个新的上级,唯一的上级。等你走出去的时候,你会见他。”
“他是谁?我认识吗?”张雅兰冒然地问。
“不许提问!我不知道。”女人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
张雅兰不敢再开口。她听到轻微的纸张的声音。接着,她见一张小纸条从隔板眼塞过来,还有一个打火机。
“纸条上是你的接头暗号。你要把它背下来,然后烧掉。现在就烧。”
张雅兰展开纸条,反复默念了几遍。确认已经记住,就用打火机烧掉纸条。她把打火机又塞进眼里。
“你现在听好了,你今后的任务,就是从我们一个潜伏在国防部的同志手里,接收情报,然后秘密地传递出来。你的上级会告诉你,如何传递。”隔板那边的女人停了一会儿,又轻声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项工作,以前是由高茂林负责。”
张雅兰一下子张开了嘴。她知道高茂林,她竟然知道高茂林。高茂林原来承担的是这项工作。但是,从谁的手里收到情报呢。她不敢问。
那个女人略略提高了声音,“这位同志,是国防部作战厅厅长郭重木,代号槐树。”
张雅兰再次张大了嘴。这位长官她经常见到,是一位威严的不苟言笑的长官。他竟是自己的同志,这太出她的意外了。
“我警告你。”隔板后面的女人贴近了隔板。
张雅兰可以见她的眼睛,那双眼睛真的十分严厉。张雅兰的心不由揪了起来,这双严厉的眼睛让她恐惧。
“我警告你,论你遇到了任何情况,你就是死,就是掏出你的心脏,也不能把槐树的情况透露给任何人!这必须以你的党性做保证!”
张雅兰咬了咬牙,“是,我保证!”
隔板后面的女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用她严厉的眼睛盯着张雅兰,似乎是在确认她的坚强程度。张雅兰着那双严厉的眼睛,再次感觉到心的恐惧。她就差灵魂出窍了。但她一丝一毫也不敢往下想。
隔板后面的女人终于收回她的目光,“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快走!”
张雅兰慌忙站起来,开忏悔室的小门,匆匆地走出来。教堂里虽然有一点暗,但空间宽敞,空气流通,她感到轻松了许多。她顺着墙边的过道匆匆地走着,她不敢回头,害怕再见那双严厉的眼睛。
教堂外面阳光明亮。张雅兰眯起眼睛向四面张望,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但一个人却从她的身后走出来,轻声说:“跟我走。”
他们一前一后地向教堂旁边的花圃里走去。那里有一道围墙,围墙上爬满了藤蔓。四周静谧,极远处有蝉鸣传来。
杜自远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来,并示意张雅兰坐在他的身边。他回头注视着她,“你是张雅兰?”
张雅兰慌忙点头,“是,我是。”
杜自远注意地着她有点苍白的脸,问:“你怎么了?”
张雅兰有一点心神不定,低声说:“里面那个女人……”
杜自远立刻沉下了脸,“闭嘴!教堂里面的话,一个字也不准再提!”
张雅兰吓得缩住嘴,连道歉的话也不敢再说。
但杜自远心里却十分惊讶。他知道刚才是“鱼刺”在向张雅兰交待任务,但“鱼刺”是个女人,却是他从来也没有想到的。他心一阵恍惚,他手下的同志多次提到一个保密局的女特务,凶恶而精明。他眼前似乎有两个模糊的影子,但这两个影子却重合不到一起。
杜自远收回思绪,轻轻地说:“雅兰同志,你今后的任务非常重要,你要非常非常小心和谨慎。我姓杜,杜自远。以后需要的时候,我会和你保持联系,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和你见面,一切都是为了槐树的安全。”
张雅兰低声说:“是,我明白。”
“你明天能上班吗?”杜自远问。
“能上,我已经都好了。”张雅兰轻声说。
“那好。明天上班后,可能会有一些人问这问那,你要想好怎么回答。两天或者三天后,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你开始和槐树同志建立联系。”他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纸盒,递给她,“这里面是照相机和胶卷,还有使用说明。这几天里,你要尽快掌握使用方法。你要记住,你做一切事都要万分小心。”
接下来,杜自远开始细致地讲解她将要做的具体工作和方法。张雅兰排除心里的其他想法,仔细地听着。
当张雅兰默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她忍不住会想到,这是以前高茂林曾经承担过的任务。他落入了敌手。他没有完成的任务,将要由我来继续。只是,今后不知还能不能见到茂林。想到这里,她心里好痛。
七十七、 初次接头()
上班几天后,张雅兰终于感觉到,她已经做好了接头的准备。【】
她心默念接头暗语,想像着如有意外,她应该如何应付。此时她才感觉到,心的紧张超过以往。她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几分钟前,办公厅有一份重要件要分发,她主动接下这项工作。她从桌上拿起这摞件,出了办公室。
作战厅在四楼。她平静地走上楼梯。楼梯上有几名军官上下,她微笑地向认识的人点头致意。走廊里则很安静,没有人,厚厚的地毯又吸收了她的脚步声。
走廊的最里头,是作战厅厅长办公室。她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道:“进来。”她开门,声地走进去。
郭厅长的办公室很宽大,布置讲究且有复古风格。前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身体端正、容貌儒雅的郭厅长。他正在件。
张雅兰走到办公桌旁,轻声说:“郭长官,有一份件给您,需要您签字。”她打开签字簿,放在郭厅长面前,并指点要签字的地方,然后把分发的件放在旁边。
郭厅长一眼那份件,然后取了笔,开始在签收簿上签字。
这个时候,张雅兰吸了一口气,控制着内心的紧张,俯下身轻声说:“请问长官,您的表几点了?”
郭长官随意地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他停了下来。他低着头略略地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个年青漂亮、军装整洁的女军官。他似有一点不满的说:“你的表呢?”
“对不起长官,我的表不准,不知是快了,还是慢了。”
郭厅长再次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点三十八分。”
张雅兰也了一下自己的表,“我的表,慢了六分钟。”暗语已经说完,接下来,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觉得,下面应该是郭厅长说话了,以确认她的暗语对不对。她有些不安地着郭厅长。
郭重木不动声色地着她,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你的脸怎么了?”
张雅兰这才想起,脸上还隐约留着一条鞭痕。上班后,同事们指着她脸上的鞭痕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她平静地说:“是特务打的。”
郭厅长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惊讶,“你被捕了?”
“是,半个月前刚释放。”
“为什么?”郭厅长平静地问。
这也正是张雅兰心的疑问。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被捕后,他们审了我几回,还用了刑。但他们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只好把我放了。”
郭重木默默地着这个年青的女军官。他心里其实有一点不满。用一个曾经被捕,并刚刚释放的人做他的交通,似乎并不合适。但高茂林被捕后,他确实需要一个新的交通。外面的同志也许有他们的考虑,至少这名年青姑娘能经受住保密局的酷刑,仅此一点就不简单。
郭重木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他拿起桌上一个黑色的件夹,从取出一份件放在桌上,轻声说:“一个小时内还给我。”
张雅兰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知道,她已经被眼前这位代号“槐树”的同志认可了。她拿起件,轻声说:“是,长官,我一定。”
她没有立刻就走,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长官,外面的同志让我转告您,他们需要东北方面的作战计划,或者战略决策。”
郭重木点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你可以走了。”
张雅兰不再说话。她抱起件,挺直身体,敬了一个礼,转身出了办公室。
张雅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从件的最下面,拿出郭厅长交给她的件,这是一份军事委员会会议纪要,会议由委员长主持。纪要的密级为“绝对机密”。她吓了一跳。如果有人见她手里拿着这么一份件,论什么原因,她都是死罪。
她小心地锁上房门。她的条件要比高茂林好许多,她有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排满了巨大的铁皮柜,只在办公桌旁给她留出一小块空地。
她走到办公桌旁,先小心地也是下意识地外,尽管她是在二楼。她打开件,一页一页翻着。杜自远叮嘱她,“件里不能有任何痕迹。如果有,要小心遮挡。”件里确实没有任何划线或者标注,也没有折痕。她从抽屉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相机,开始逐页拍照。照相机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拍照结束后,她飞快地取出胶卷,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油光水滑的核桃,打开来,把胶卷放进去。她再把核桃小心地放在提包的最下面。再把相机收进抽屉里,锁上。至此,她已经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她直起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把件夹在几份报纸间,上面再压上其他件。她把这些东西抱在怀里,向办公室里,也向自己的办公桌上,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这才悄声息地走出办公室。
她的最后一件事,是尽快把绝密件还给郭厅长。
她刚刚走出办公室,一个人影向她扑过来,低声喝道:“站住!”
张雅兰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都吓白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好一会儿,她才清,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叫傅怀真的校军官。这是个长相很帅又很斯的年轻人,平时总是嘻嘻哈哈地和别人开玩笑,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追女孩子是他拿手的本事。但他也被女孩子追得满世界跑。不过,他却是国防部办公厅有名的笔杆子,许多重要件都是他起草的。
傅怀真哈哈笑了两声,就收住笑容,有些惊讶地着她,“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