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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铁军戴着手铐和脚镣,笔直地站在空旷无比的院子里,全神贯注地扬起面颊迎接天空飘落的雨丝。那副神情就像久旱逢甘霖的禾苗渴望大雨的滋润。
刘震天全心全意地望着军统们幽禁了许久的囚犯,只见对方双目紧闭,像个虔诚的佛教徒迎接来自天上的雨滴。当谭铁军低下高贵的头颅时,刘震天分明听到他在低声抽泣。
谭铁军近乎哽咽地轻声叫道:“自由的感觉真好!原来我一直待在申城的附近。”
刘震天抬头看了看天空纷飞的雨幕,微微笑道:“是啊!你始终未曾离开这里半步。”
谭铁军诚恳地说道:“谢谢先生的一番好意!我深感荣幸。”
第218章 开诚布公()
刘震天表情怪异地点了点头。
谭铁军看了对方一眼,开始沉默不语。他尽情地享受雨水的侵袭。
刘震天安静而又耐心地站在雨里等待着,他身后拿伞的随从见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像感到左右为难。因为他们让自己的顶头上司淋雨受苦无异于失职,而打扰他跟别人交谈则罪不可恕。
谭铁军灿然道:“先生,实在对不起!刚才我在监狱里有所冒犯,还望您老多多包涵。”
刘震天淡淡地说:“对不起是普天之下含金量最高的一句废话。”
谭铁军呵呵地笑了,“这么说您的手下从来就没有向别人道歉的机会。可我只是一个阶下囚,并不是您的下属。所以我有向您说对不起的权利。再说我的恩师罗树林先生一直要求我对您表达敬意。”
刘震天嗤之以鼻,他轻蔑地说道:“呵呵,先生的恩师恐怕是想准备尊敬地杀了我这条老命吧?”
谭铁军随即反驳对方的观点,“先生此言差矣,杀人是对生命最大的蔑视,几乎没有半点诚意可言。可我对先生的敬意是发自内心的敬仰,虽然咱们的革命立场不同,人各有志,但是不管怎样,您好歹也是一位充满智慧头脑的中国人。不管是不是出于您本人的意愿,总之您所领导下的军统,在申城建立的地下势力,一直跟鬼子顽强的斗争,而且他们所做出的贡献比我们这个老是被人围剿的地下党组织还大,尽管围剿我们的也是军统。”
刘震天并不领会对方的一片好意,他面目狰狞地叫道:“哈哈,可惜老夫带领下的军统十分尊敬地杀死了您的恩师罗树林。”
说完,刘震天冷静地观察对方的反应。谭铁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着,像个没事人一般,好像刚才刘震天所言,他什么都听不见。此时,刘震天终于明白,这次打算沉痛打击对方的希望终于泡汤。
谭铁军淡淡地笑了,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恭维与奉承的意味。他说:“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我深感遗憾。以前罗树林总说先生比我们强大,因为您向来说一不二,一言九鼎,从来不说废话,也不会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先生,你和罗树林都说得对!”刘震天终于底下自己高昂的头颅,“我不会再跟你说半句假话和废话。”
站立旁边围观和警戒的军统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向一个阶下囚低头屈服。他们面面相觑,各自低头沉默。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两人唇枪舌剑的较量几个回合之后,彼此不分上下,双方实力伯仲之间,胜败输赢,难舍难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山望着那山高,两者都难以征服对方。
两人沉默许久,刘震天直截了当地说道:“咱们就不拐弯抹角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吧。”
“好吧!既然先生这么爽快,我就不说那么多废话了。”
谭铁军微微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对方,似乎要看透刘震天的心思。当然他看人的眼神里不是充满敌意,而是充满善意。甚至他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变得那么诚恳。
虽然脚上还带着镣铐,但是他仍然满怀敬意地把手伸到刘震天的面前,企图跟对方握手言和。
“刘先生,我等您很久了。可是您迟迟不来,等得我好辛苦啊。”
刘震天并不避讳眼前的这个囚犯跟自己套近乎,当下他大大方方地伸出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谭铁军的右手。
站在旁边的军统们满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首领跟他的敌人握手。
常遇春恨得咬牙切齿,他看了看身旁的刘占元,又转头看了看站在后面的刘严冬,然后极力压抑心里的怒气,小声地叫道:“他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明明是我们先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来好吗?”
刘占元并不吭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刘震天。从他回来之后,他眼里似乎根本就看不见别人,他只关注刘震天的言行举止。
军统头子刘震天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的举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看起来十分渗人,就像一具僵硬的尸体突然从睡梦中笑出声音,就像埋葬多年的古墓突然裂开,裂缝中探出一个骷髅头。
两人彼此握住的右手仅仅停留几秒钟后才撒开。看到对方不说话,谭铁军再次强调自己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他淡淡地说道:“我之所以等先生那么久,是因为我有话跟您说,毕竟我们大家都很忙。”
刘震天并不发话表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耐心而认真地倾听对方的言语,仿佛他就是对方最忠实的听众。
谭铁军接着说道:“我知道先生从不相信有反抗能力的敌人,甚至都不会让他们靠近。为了跟您见面,我只好委曲求全,让自己变成一名阶下囚。我的恩师罗树林从西北老家千里迢迢地赶到申城,就是为了能跟您谈判和对话。可他还没等到您的出现就死了,而作为他的学生,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完成他的遗愿,责无旁贷地跟您说几句他想说的话。”
说完,谭铁军再次抬起自己的右手,向刘震天示好。由于他手上戴着沉重的手铐,因此他抬起的动作显得非常吃力。
他连忙苦笑道:“先生,您也都看见了,现在我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我的手脚被您的部下束缚,加上他们每天注射到我身体里的镇静药物,导致我浑身酸痛,手无缚鸡之力。您只要动根手指头,我马上就可以去见阎王。因为只有这样的状态,您才会见我,我才能取得您的基本信任,从而跟您会谈。”
刘震天冷若冰霜地叫起来:“我知道,先生这是自寻死路。”
谭铁军咽了一下口水,轻声地问:“先生,地下党在申城联络站遭受重创那天,不知道您是否察觉到鬼子的异常举动?”
刘震天笑而不答,当然人们根本看不出他脸上那个微笑的伤疤所要表达的思想或者更深层次的情绪。
第219章 宁死不屈()
谭铁军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自问自答地说道:“即使先生不说,我也知道您对当天发生的情况有所了解,想必您都察觉到了。因为贵方这次行动,几乎对申城的地下党满门抄斩。军统搞那么大的动静,要是没有小林吉野的参与肯定行不通。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搞,都不会影响到贵方的切身利益。”
刘震天点头表示默认,他眼神举止隐隐透露出一种运筹帷幄的霸气。相对而言,地下党跟军统、中统、以及鬼子这三方相比,实力悬殊很大。在这三座大山的压迫之下,地下党就好比大街上的叫花子,而他们就像土豪劣绅。
军统联合鬼子抄家,只不过是为了一本密码和一笔准备转向延河的作战经费。尽管刘震天费劲心机,最终也没拿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即便如此,他也满不在乎。毕竟他位高权重,只要他随便从垃圾堆里拿出一个废旧的本子扔给军统总部,然后一口咬定那是共党的密码本。恐怕也没人敢质疑本子的真实与否。
更何况军统一个申城站所使用的运作经费跟共党在延河全年的开支相比简直天壤之别。被罗树林当做比生命还重要的那笔经费对刘震天来说简直不足挂齿。
他在乎的只是心底对共党痛彻心扉的仇恨,因此他不惜大开杀戒,全面围剿一切敌对势力。然后浑水摸鱼,借刀杀人,趁机挑起军统和中统之间积怨已久的矛盾,并以此为借口,铲除异己,从而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面对谭铁军开诚布公的交谈,刘震天除了点头表示默认之外,几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和意见。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何况他还是个睿智的老者,他在罗树林和谭铁军所有的对手里面首屈一指。谭铁军跟他梳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无异于班门弄斧,画蛇添足。
因为事发当天他所掌握的情况比谁都清楚,谭铁军不厌其烦地跟他提起,只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的革命立场。
看到对方沉默不语,谭铁军唉声叹气地叫道:“刘先生,恕我直言。您比谁都了解那天的情况,我只是跟您讲两个故事而已。一个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另一个是卸磨杀驴,企图改变它的转向。”
看到曾经的对手这么苦口婆心地劝告,刘震天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以示尊重。于是,他沉思一会儿,漫不经心地冷笑道:“谭先生,据我所知,你完全可以逃之夭夭,然后多活几年。可是你偏偏选择坐牢,目的就是为了跟我说上几句废话,讲两个故事?”
谭铁军看了看刘震天,无言以对。因为对方所言一点没错。当时他完全可以顺利地离开,逃走之后,军统要想再抓到他也没那么容易。可是为了转移军统的注意力,他不得不原路返回据点。
他冒着生命的危险穿过下水道,经过陆谦的尸体,再次进入地下党先前的密室,给远在延河的罗树林发了封电报,报告申城的情况,然后握住两个手榴弹威胁军统,就是为了争取跟刘震天谈判的机会。
谭铁军想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因为他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只能抓住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跟对方周旋。
他不卑不亢地问道:“刘先生,不知道是谁给您老创造了这个铲除异己的大好时机?才让您今天的势力逐渐壮大,军统独霸一方,藐视一切敌对势力,包括鬼子和中统?”
说完,谭铁军转头看了看创造本次机会的罪魁祸首柳叶飞。
柳叶飞表情麻木地站在一个雨水淋不到的角落里,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堪。他跟刘占元和常遇春等人的距离很远,让人误以为这事儿跟他毫无关系。也正因为如此,人们往往会忽视他的存在。加上他的言行举止让人看了极为不爽,就像吞下一只苍蝇还要让人难受万分。
向来精明豁达的刘震天岂能不知道哪个制造了这次诛杀异己的祸端。即使对方不说,他根本不用回头,也知道谭铁军看着柳叶飞这个中统的叛徒。
看到对方不言不语,谭铁军知道自己的几番话终于触动了刘震天那根敏感的神经。他接着语重心长地哀叹道:“刘先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我一直苦苦等待您的光临。您也都看到了鬼子小林吉野的阴谋,看到我的党组织据点被他们无情地摧毁。可是我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找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我的观点。”
谭铁军咽了几下口水,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鬼子之所以把事情搞那么大,也是因为针对军统,针对您。也只有您才值得他们这样大动干戈,因为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