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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国的嘴角微微扬起,贼笑道:“非此即彼,你不是说他,就是说我。说得我的耳朵都快起老茧啦!”
对方情不自禁地摇头苦笑道:“南波万,说到底你心里还有消极抵抗情绪嘛!”
“呵呵,几乎每周两次的例行公事,内容千篇一律,教条照本宣科,难道我还有必要洗耳恭听,言听计从吗?”
赵建国摊开双手,继续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方也拿他没办法,除了摇头之外,也深感无奈。
两人谈话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
赵建国抬眼望去,只见外面一群孩子怀里抱着篮球,你追我赶,你争我抢地玩得正欢。
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还时不时地将篮球打到宿舍的门上,想引起他人的注意。几分钟后,喧闹声逐渐远去。赵建国虽然看得心里直痒痒,但他还是如无其事地坐着。
眼前这个一直站着跟赵建国说话的男人终于坐下来,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出去跟学生们一起打篮球。可你别忘了,这个学校只不过是咱们暂时的藏身之地,你却想在这里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你出去吧!我也不想勉为其难,反正你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话音刚落,赵建国嬉皮笑脸地走向门口,叫道:“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他身后再次响起对方的唠叨:“南波万,我知道你等了十几年,现在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眼下的情势越来越不容乐观,形势越来越紧张。你思想上不能心存懈怠,要时刻准备着,随时准备战斗,时刻保持高度警惕。说不定哪一天,咱们就得采取行动。不要忘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赵建国何尝不明白对方的语重心长和用心良苦。他双手靠在门框上沉默片刻,然后转过脸,点点头,淡淡地回应道:“我明白了!你教训得很好!我已经放在心里,记在心上。”
说完,他撇下对方,伸手打开房门,径直走出门外,来到操场上。
场上的孩子们看到他的身影,一个个欢呼雀跃地围过来,追逐打闹,争抢篮球。抢夺中,一个调皮鬼出脚踢飞篮球,砸到赵建国的脑袋,又弹回人群中。
赵建国转身,望着篮球飞来的方向,愠怒道:“石头,你小子活腻了不成!”
石头摸了摸上嘴唇的清鼻涕,笑嘻嘻地站在原地做出挑衅的架势,旁边的小伙伴一边瞎起哄,一边乐呵呵地傻笑。
他冲着这帮小兔崽子伸了伸手指,然后脱下长衫,随手挂到身旁的灌木,只穿一件灰黑色的内衬。
他仿佛虎入羊群,迈开步子追赶那个名叫石头的孩子,其他孩子见状,纷纷四散逃跑。
赵建国一把逮住石头,高高举过头顶,衣衫褴褛的石头犹如一条泥鳅,不停地挣扎嬉笑。围观的孩子们随即向他们投掷泥巴,场上扬起的灰尘顿时遮天蔽日。
一番疯玩之后,在石头的一片求饶声中,孩子们渐渐趋于平静。他们三五成群地站立一旁等待赵建国的发号施令。
赵建国十分怜爱地望着这帮放牛班的学生,心中涌起一股寒冬般的温暖。这些孩子当中,大部分的学生甚至衣不蔽体,稍微穿好点的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地主家的亲戚。
而他在这里所扮演的角色则是他们的政教老师,赵老师一个口令召集学生们整整齐齐地站在他面前列队。
他开始分组开展体育竞技活动,教学生们打篮球。篮筐则是分别安插在操场左右两边墙上的铁圆圈,孩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的哨子,站立场外充当裁判员。
第3章 天真的教员()
随着一声口哨响起,学生们开始兵分两路,有板有眼,有模有样地带球,传球,扣球,投球。
那个几乎被他们当做足球一样玩,快被踢得瘪气的篮球打到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片刻之后,场上奔跑的人群扬起的灰尘四散开来,然后随风飘逝。即便场地十分简陋,可在赵建国的带领下,他们依然玩得不亦乐乎。
那个名叫石头的孩子无疑是场上的焦点,他犹如一头刚冲出泥潭的水牛,稳稳当当地带球横冲直撞,突破层层防卫,直逼篮下,然后腾空跃起,毫不犹豫地把球投进篮筐。
“好球!”赵建国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场上随即响起一片欢呼声,孩子们似乎意犹未尽。
石头得意洋洋地带领自己的小伙伴开展新一轮的进攻。很显然,这小子是一根好苗子!裁判员心里由衷地发出赞叹。
炎炎烈日之下,身为裁判的赵建国身上的汗水几乎湿透了他的衣裳。看到孩子们打得热火朝天,他也技痒难耐。
为了避免阳光直射,他不得不在场外跟随你争我夺的队伍,而不断地变换自己的方位吹哨子。
突然,那个被人抢夺中的篮球偏离既定的行进方向,眼看还有一步之遥就要滚出场外。
赵建国一时兴起,想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他随即伸手轻轻带过篮球,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就近一个远投,命中三分球。
场上的孩子们顿时愣住了,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那个地主家的二少爷愣头愣脑地反问道:“这个三分球算哪个队啊?”
赵建国一时无言以对,他也傻愣愣地挠了挠发痒的头皮。
石头有些气愤地叫道:“老师,你可是裁判员!裁判员怎么能跟我们抢球投篮呢?”
“就是!就是!有你这样当裁判的老师吗?”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质问他。
赵建国一个劲儿地咧嘴直笑:“呵呵,看到你们玩得那么开心。我心里直痒痒!忍不住投了一个。这个三分球不算数,你们重新发球吧?”
“你是裁判,应该判哪边发球?”石头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你们队发球!”赵建国从队员手里接过捡回来的篮球,传给石头,使劲吹了一声哨子。
“不行!凭什么是我们队发球?”石头气呼呼地把篮球扔出场外,他手下的队员也随声附和。双方陷入僵局,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赵建国知道这个争强好胜的学生耍性子,心想待会儿比赛结束后再好好收拾他。场外的替补队员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咳咳咳。。。。。。忽然几声响亮的干咳瞬间打破双方紧张的气氛。
众人不约而同地寻声望去,只见须发皆白的校长罗树林背着双手,腆着肚子,向这边踱步走来。他那写满沧桑,皱纹斑斑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愤怒。
学生们战战兢兢地躲到赵老师的身后。赵建国只好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尴尬地迎上前,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校长,我们。。。。。。正在上体育课呢?”
罗校长脸色阴沉,他身上那套藏青色的中山装在太阳照耀之下,格外引人注目。
他不耐烦地骂道:“老夫正在安心批改学生的国文作业。你们却在这里吵吵嚷嚷,一直吵得我心神不宁,成何体统?”
赵建国连忙凑到对方跟前,陪笑道:“校长,我们上体育课嘛!怎能不吵呢?”
罗校长立即直起身子,鼻孔朝天,正色反驳道:“最近,宛平刨出一个石狮子,背上写着东瀛人有两百年运道,天命难违;村头东家的母羊前天刚生出一只五脚山羊,延河地区接二连三持续高温,久旱无雨;昨天有几只青蛙从天而降。这些不祥之兆你们都听说了没有?”
赵建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尴尬地笑道:“这事儿倒挺新鲜,我长这么大,可从没听说过。”
罗校长立即抬高声调,狠狠教训道:“国难当头,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嘻嘻哈哈,打情骂俏,长幼不分,没大没小,搞得鸡犬不宁,严重影响教学秩序。。。。。。”
赵建国和学生们静静地听着罗校长一个人滔滔不绝地演讲。对方大约批评了两分钟,最后勒令他立即解散队伍回教室上课。
他望着罗校长逐渐远去的背影,一个劲儿地摇头苦笑。这个身受封建礼教毒害之下的老人不但思想顽固不化,而且朽木不可雕也。
他重新穿上长衫,无可奈何地命令学生们回教室,孩子们的眼神里满含幽怨,悻悻地转身离去。
在学校操场尽头的拐角处,一边低头沉思,一边走路的赵建国跟一个迎面走来的女孩撞了个满怀。
两人差点摔倒在地,赵建国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鬓角,抬头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对方随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过之后,彼此的心情才恢复往日的平静。
女孩名叫刘映霞,她刚来延河两个月就已成为一名文艺宣传队队员。她身上的那套军装一尘不染,手里拿的花折扇直磕得赵建国的额头有一个红印。
两人相识还不到一个月,赵建国认为对方之所以愿意接近他,是因为自己始终秉承坚定的革命立场,始终站在国家和人民的角度思考问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革命战友。
双方寒暄一番后,赵建国满含歉意地笑道:“对不起,我只顾低头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儿!刚才罗校长是不是又骂你啦?”刘映霞捋了捋额前的乱发,十分关切地问。
赵建国兀自摇头苦笑,故作轻松地摊开双手,表示无可奉告。
刘映霞皱了皱眉头,笑道:“哈哈,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他骂什么!我先走了,回头再聊。”
赵建国望着刘映霞离去的倩影,转身走向教室。正在巡视的罗校长堵在教室门口,逮住姗姗来迟的赵建国,一把拉他到墙角,神秘兮兮地叮嘱道:“赵老师,陕甘宁边区那边又闹事儿了!都是红军惹下的祸根!”
对方说完,气呼呼地转身离开,赵建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这老头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第4章 申城惊变()
申城的天空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空中漆黑如墨的云层里时不时闪出几道耀眼的光芒,轰隆隆的雷声仿佛老天在怒吼。
岗哨陈丁犹如一根电线杆笔直地站在弄堂里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他偶尔抬头仰望天上乌黑的云朵,侧耳倾听云层里的滚滚天雷。
当稀稀落落的雨点砸落到脸上,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一边伸手擦掉脸上的水渍,一边十分警觉地注视周围的情况。多年的作战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非常恶劣的天气,越需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
前方四五个状如乞丐的男子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看到对方形同醉汉,哈欠连天的陈丁藐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于顾。
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到跟前,嗅觉灵敏的陈丁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酒气虽然不至于熏天,但对一个滴酒不沾的人而言,这种气味的确令人感到有些恶心。
“喂,你们几个赶快滚开!”陈丁十分夸张地捂住鼻子,一边上前挥手驱赶,一边十分厌恶地喊道。
“哟呵,我们只是路过,又没招惹你!关你什么事儿?连走路都不行吗?”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扯开嗓门大声喊。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陈丁也知道对方故意找茬。
他向后倒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