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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子,我。。。”章伊人听刘致靖说要送她回去,顿时急了,她千里迢迢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只见见他的。可话到了嘴边,女儿家的娇羞和从小到大受的教养,让她说不出违背礼节的话来。
刘致靖见章伊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大想听她说完。
“章小姐,我马上让人送。。。”
“你愿意娶我吗?”章伊人心里那句想了千万次的话脱口而出,打断了刘致靖。
刘致靖睁大了双眼,这是怎么个意思,他这种纨绔,这早年就名动京城的大才女怎么会看得上啊?
章伊人将那话说出口了,突然那些束缚她太久的教条和矜持好像一下就不见了,章伊人感觉心下一松,殷殷切切地望着刘致靖。
刘致靖着实吓了一跳,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章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
章伊人眼中的期盼倏地掉落满地。
可刘致靖还没有正面回答她,章伊人又追问道:“刘公子,你愿意娶我吗?”
刘致靖可不像齐湑那样,只要是个女人,齐湑就会十分温柔。
刘致靖直接摇头道:“章小姐别闹了,京中那么多好人家,我不适合章小姐的。”
章伊人见刘致靖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章伊人像是听到了那些日日夜夜,一点一滴的相思,滴成的石钟乳,一下就断裂的声音。
章伊人千辛万苦地来到这,不过就是想问他这句。家中长辈为她安排了亲事,可章伊人不愿意。章伊人自小就是为父母之命是听的娇娇女,父母之意,她从来不会违背半分。
她依照父母的意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极有造诣,也让父母如愿地看到了她成为了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
她从未想过,有这她为了心中所愿,有生之年首次违背父母之意,千里迢迢地来找一个男人要一个答案的一天。
章伊人素日都是傲气的,就算是此时。她没有再多问一句,转身就走。
刘致靖见章伊人转身欲走,连忙上前几步,拦住章伊人。
章伊人看向刘致靖,突然笑了笑,道:“刘公子放心,就算我出什么事,也绝不会牵扯到公子的。”
刘致靖薄唇,也薄情。佳人为他心碎如斯,刘致靖却并没有丝毫心疼。
被章伊人说破,刘致靖微微有些许尴尬。
“章小姐,你我二人就算没有交情,家中长辈也是有的,我怎么能看着章小姐独身冒险回去?”
章伊人果然站着不动了,却也不说话。章伊人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素日来的骄傲都被压了下去,她走他会为难,她不忍心让他为难。
刘致靖出了厅,刘言就在外面不远处,刘致靖吩咐他去找人来。
刘致靖回过头来,就见章伊人还是站着不动,却不看他了,略低着头。刘致靖腰间那枚暖玉入了眼帘,章伊人只觉得心上的阵痛快让自己呼不出气。
刘致靖也感到有些不自在,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被人问愿不愿意娶她。
其实章伊人模样家室都是没得说的,又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才女,她及笄以后,章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只是章家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应下,不管来提亲的人家家室、家中子弟何如。可刘致靖从来没有想过娶她。就算是这时,章伊人千里迢迢地来问他,刘致靖心里只有惊,没有半分喜。
很快,刘言就带着两个人来了。
刘致靖一看都是两个汉子,想着章伊人回去,都是男人跟着,到底不方便,就道:“去找个丫鬟来。”
很快丫鬟也找来了,刘致靖交代几人送章伊人回京去。
章伊人抬头看向刘致靖背对着她的背影,刘致靖正在交代话。
章伊人看向那个为她备下的丫鬟,她明明已经说服自己死心了,为何刘致靖却偏偏不知不觉地又招惹到了她?
刘致靖送章伊人出去,那丫鬟扶着章伊人坐上了一辆马车,刘致靖上了后边一辆。
章伊人伸手入怀,摸了摸怀中那日夜贴身带着,早已融入了她体温的那枚暖玉。
很快就到了码头,刘致靖派人去联系船后,站在离章伊人十余步远的地方。
章伊人忍不住看向了他。只见刘致靖正面对着自东向西流淌、宽阔的汴河,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河风拂起刘致靖的衣袂和发梢,刘致靖在风里像是要乘风而去一般,章伊人不禁想伸出手拉住他。章伊人痴望着刘致靖,他并不多看她。她以为来了赤县,她就会离他近一些,没成想还是一如既往的远。
很快章伊人上了一艘将行的船。
刘致靖并没有跟着上船送她,只在章伊人上船之前,略说了几句注意安全的客气话。
船起锚了。
章伊人站在船头,看着岸上渐渐远去的刘致靖,再也忍不住的眼泪,滚滚落了下来。她知道,也许这一别,再见时她早已嫁作人妇了。
刘致靖站在岸上,看着船头泪水滚滚而落章伊人,他似乎听到了那些泪珠滴入河水里的声音,敲击在了他心上。
刘致靖一怔。
载着章伊人的船到底远去了,很快就看不见船和船上的人影了。
刘致靖也回转了县衙,他许久没回来,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处理。
江宁县。
百姓们很快将稻谷种上了,种田里长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小秧苗。很快这些秧苗就能长大,在移栽到田里,只需三月左右,便可收获了。
梁珩正站在田边,身边跟着这个村的几个村民,察看秧苗的涨势。这小小嫩绿的秧苗,承载了一个县的希望。
“县官大人,这秧苗涨势很是喜人,杆肥大,叶不黄,以后长起来,以后肯定会有好收成啊!”
梁珩身后一个头戴草帽的男人说道。
这粮种是沈宴从哪里买来的,梁珩也不知道,沈宴来没来得及说就走了。
梁珩不禁有些担心,这植物都会或多或少有些水土不服,淮南为橘,淮北为枳。这粮食若是丰收了,还得把官仓的空补上。
梁珩抬头看了看天,正是碧空万里,艳阳高照。
第九十六章()
月华如水;河面上波光粼粼;偶有夏蝉在夜色中畅鸣。
刘致靖背着一个女子;拼命地跑着;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绊住了;怎么也跑不动。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无力地搭在他肩头。
刘致靖停了下来;将背上的女子放了下地来,女子已经昏迷不醒。
刘致靖没有多想,俯身往女子嘴中渡了几口气。
地上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两人唇口相接;四目相对。刘致靖在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
他慌忙抬起头来,“弟妹,你听我解释。。。”
刘致靖猛地睁开了眼;他是被一巴掌打醒的。
刘致靖回想起梦中沈蓁蓁那厌恶和愤怒来;不由心下一悸。那眼神真的太真实了,好像是宁愿去死;都不愿他这么救她。
刘致靖坐起身来;伸手敲了敲额头;怎么会梦到那晚?
刘致靖愣坐在床上;外面的清亮月光给窗纸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房内却一片漆黑。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刘致靖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刘致靖长吁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这件事他完全是没有做错的,若是当时他不这样;沈蓁蓁说不定就死了。刘致靖这么安慰自己。
几刻后;刘致靖猛地一踢被子,又坐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但是朋友妻不可欺是底线。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知道,却好像在他心中长出一个瘤子一般,没事时不会有什么感觉,偶尔碰到就会难受一阵。
还好现在他回了赤县,不会经常看到那两夫妻了。也许过一阵子就会好吧。刘致靖想。
徐恪出了汴州后,并没有回京,而是在江淮地带一个一个地查过去,一时间不知几何官员落马。而朝中众人,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是,这批官员落马了,官位就空了出来,朝里有的是等着缺的人。而官员之间的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这些官员难免和京中的官员有些牵扯。
江淮号称天下税赋皆仰仗江淮,江淮也是全国的粮仓,这里的任官随便贪一点,就能让京中那些在天子脚下,不敢乱动作的官员眼红。
一边是有银子需要人撑腰,一边是有势需要银子。两边合在一起,皆大欢喜。
一时间京中也有无数官员被牵扯到,罪轻的贬官,罪重的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江淮一带和京中,一时间不知抄了几何家,后人戏言明宗七年是国库最充盈的一年。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文伯,就算他爹是先皇时期的元老,也保不住他,甚至没有等到秋后,就问斩了。
中书侍郎李焕死了儿子,不敢恨皇上,却将远在江宁的梁珩恨上了。
而这一切,身在江宁的梁珩是不知道的。
秧苗已经移到田里种下了,一行行绿油油的,一日比一日茁壮,看得人心欢喜。
虽说是七月流火,但是天气是无法预料的,梁珩最近经常下乡去,梁珩对于农种不大懂,全靠村里经验丰富的老农们指点。
梁珩也被晒黑了不少,整天都在田间奔波,身体倒是壮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副柔弱模样。
这天清早,梁珩穿好衣裳,穿上了沈蓁蓁专门为他做的薄靴。
沈蓁蓁也做好了饭,梁珩现在早上都是吃米饭,不再喝粥,一去就去一天。虽然百姓也会热情地留饭,但梁珩等人从来都是啃自己带去的干饼子。百姓家中也不宽裕,就算有县衙发下去的救济粮,百姓也都是省着吃的。
两人说着话。
梁珩最近一直在外面跑,一直留沈蓁蓁独自在家。
梁珩说起这个不禁有些心疼她,“若是我们能快点有个孩子就好了,还有孩子陪着你。”梁珩无意道。
沈蓁蓁听了却是脸色不禁一变。
沈蓁蓁前世就是成亲五年都不曾有喜,这辈子。。。她和梁珩成亲也有两个月了,可她肚子却丝毫不见动静,葵水也是每月都准时的。莫不是,她真的不能生吧?
梁珩正低头吃饭,没注意到沈蓁蓁脸色的变化,又说起另一件事来。
“江宁的百姓这两年亏得太厉害,如今一时半会缓不过气来。蓁儿你看,就连县城里,集市都有些萧条,更别提乡下了,有人卖都没人买。银子都交税买粮食了。”
沈蓁蓁愣着没接话。
梁珩见沈蓁蓁没说话,也没多注意,这事沈蓁蓁听听就好,一时半会也没别的法子可想,元气都得一点点补起来。
梁珩吃了饭,和沈蓁蓁打了招呼,就出门去了。
沈蓁蓁送了梁珩出了院门,看着梁珩上了马车远去了。沈蓁蓁却愣在原地半天没动。
这辈子上天太眷顾她了,沈蓁蓁都忘了自己还活过一世。有时候,沈蓁蓁甚至会怀疑,前世莫不是只是一场梦吧。
沈蓁蓁靠在门上,不禁按了按肚子,平平扁扁,没有半点起伏。
几天后。
家中的绣线用完了,沈蓁蓁便上街去买绣线,进了一家绣楼,一排排精美的绣品就入了眼。
江宁和凉州比起来,差距很大。很多东西,在江宁都买不到。
但是江宁最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