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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丝带落下,『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上,那一点几乎快要长出来的漂亮红痣,如在眉心点了一滴若隐若现的朱砂。
“嘶——”众人倒吸一口气,“半步先天?而且已是后天大圆满?”
本以为是林韵徇私心软,却原来华音如此天才了得,难怪林韵都拿她不下!难怪仇小先也敌不过她!
众人看着仇小先一步步后退,交手不到二十招,便被华音一刀斩断半截胡须,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趁着华音手刀匆匆推开。
他娘的为什么自己要为了面子去收拾人家的弟子?
他原本是想带着自己的小弟子来羞辱林韵师徒的啊?为何最终自己却被林韵的弟子按在地上踩来踩去?!
虽然最后林韵被自己弟子背弃,按道理说他应该很高兴,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为什么林韵这种不会教徒弟的傻女人会教出一个半步先天的高手?!这个岁数,在三十岁以下已经是武林第一人了好吗?
云言婷心中一动,看着旁边闭目在地上打坐的问心轻声道:“问心师姐,你早知道了是么?早知道华音功力如此之深,所以才让林师妹不要追究?”
问心数佛珠的动作停了一下,轻叹一声阿弥陀佛,复又继续念经。
华音见无人在出言,环顾一周,轻而有力的说道,“告辞。”
从应声出场的张扬肆意,到之后自出山门的愧疚,再到对诸位长辈的冷淡,最后甚至对林韵也不再以师徒相称,冷漠绝情,在场诸人竟不觉得突兀。
仿佛华音原本的温婉就是个假象,如今的冷傲才是真『性』情。
“大师姐!”
“不要走啊!”
几个师弟妹无所适从,想要上前哀求,但华音在他们心目中一向似姐似母,敬爱又畏惧,被她凌厉的眼神一扫,便不敢上前阻拦。
施永川青白着脸,不知道想些什么,转头看向林思沁。
林思沁抹掉泪水,忽然道:“华音,你带我一起走。”
人群静默瞬间,然后“轰”的一声炸了锅。
林韵已经完全气疯了,一时间气血不通,居然脑袋发晕,站立不稳。幸好云言婷眼疾手快楼主了她。
“沁儿,你说什么混账话?!”
林思沁道:“我没有说混账话。我要跟着华音,直到把她带回无忧山为止!”
林韵听了此话,明显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小徒弟走过来,抱住她,道:“师父,我最亲的人就是你和华音了。这里是她的家,也是我的家,她凭什么一走了之?我要带她回来,和我一起承欢师父膝下。”
林思沁第一次遇到这般难以抉择的别离,一时间只觉被华音抛弃,忍不住哀伤难过;又担心华音公开叛变被在场众人伤害,提心吊胆。
但这会儿见华音游刃有余,连师父也伤她不了,正道众人也摄于华音的气度武功无人阻拦。心下稍安之余,脑子里便活络了。她一向对山门没什么归宿感,心底亦不在乎所谓正邪,不管华音是仙是魔她都不在意。但无忧山已经是她的家,师父和华音是她最亲的人,华音凭什么把她丢下,一走了之?
这时候,一直不吭声的慕容师祖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林思沁,你要是敢和那个叛徒一样去跟魔教那些狗才摇尾乞怜,我就是破了誓言也要宰了你!”怎么听都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韵听到这声音,朝山后跪下道:“师叔,是弟子无能,留不住这逆徒。”
慕容怒道:“留她作甚?思沁才是你该上心的弟子,是我无忧山最优秀的继承人!姓华的逆徒算得什么?让她滚,让她一辈子也不准再踏入我山门,否则我必将她碎尸万段!”
此恨不关风与月()
什么死不死的,林思沁才不怕。慕容师叔祖的誓言,她知道。只要华音带她下山,慕容老头儿便是真要来杀她,抱抱大腿哭一哭撒撒娇就行了。师叔祖一向觉得满门上下除了师父和自己,其余个个都“朽木不可雕也”。
平日里自是最偏爱她,除了师父,连小师叔和华音都不准进的藏经楼,她可以随便玩儿。
她才不信他真舍得杀她。
她只想知道——
“华音,你带不带我走?”
华音还刀入鞘,看她一眼,淡淡道:“我为何要带你走?”
林思沁一愣,随即咬了咬下唇,道:“在我心中,你和师父都是我的家人……”
“在我心中——”华音冷冷看着她道,“你,或者任何一个无忧山弟子,从来不是我的家人。我叫你小师妹,教你无忧山武学,都因为你是师父的小弟子。现下我不再是无忧门弟子,你也就不是我的小师妹了。”
她的声音那般斩钉截铁,那般不容怀疑,让林思沁找不到一点儿撒谎的痕迹。
“我的家人,只有舒贤、舒千舟,还有易娘。我曾答应过易娘,百花盛开的时节,会带着礼物回去看她。”华音离去的步伐稳健,衣袂微扬,清雅动人,原本冷漠的声音也变得柔软又悠长,“今日春阳正暖,桃李芳菲,正是花开堪折时候了……”
林思沁看着华音走入魔教众人之中,渐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直到再也那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仍愣愣的站在原地。
几位师兄师姐复杂的看着她。就连最讨厌她的四师姐易玲儿,也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三师兄不忍心,走过去道:“小师妹,别看了。她真的走了。”
二师兄施永川道:“三师弟,你陪陪她小师妹,我送师父回房休息。”
三师兄苟茗伸手放在林思沁肩上的时候,林思沁抖了一下,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突然向山下跑去。
苟茗急忙去追:“小师妹,你去哪里?小师妹——”
林思沁不答,片刻已跑向山路,欲向下飞奔。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身影踏空飞跃而来,一把抓住了林思沁的后领,又往来路飞跃而回。来回不过瞬间,只能看见模糊的背影,可见轻功卓绝。
倒是林思沁的叫骂声越来越远,很快就听不见了。
“师叔祖,你放开我……哎哟痛痛痛……脖子断了脖子断了……呀,我不去石屋,放开!你这个臭老头……”
…
石门缓缓打开之后,林思沁被狠狠丢进去,摔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她迅速爬起来,回身想要冲出去,却只能一头撞在落下的石门上。
“师叔祖!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林思沁捂着脑袋大喊,“你让我去问她!让我去找她啊!我不信!我不信她说的话,我要去问个明白!她一定是骗我……呜呜呜……她一定是骗我……臭老头,痛死了……呜呜呜……”
林思沁捂着额头,只觉得头上撞到石门的地方痛得不得了,可能是额头太痛了,痛到心都难受了,眼泪唰唰的流,怎么也止不住,
“……你骗我……从小就骗我……华音你这王八蛋……”
她自小孤苦,被师父捡回门派,连筷子都不会拿,吃东西用手抓,是华音手把手教她拿筷子、拿勺子,也是华音亲手给她沐浴、更衣。在她心目中,华音与亲姐姐无异。易娘送来的衣服都有她的一份呢!
然而华音却说从未视她为家人……怎么可能呢?
“既然瞧不上我,为了对我那么好?你这个骗子,伪君子……”
数年来,她是怎么教她读书写字、画画下棋,教她做人的道理,她都忘了吗?数年来,亲手做点心给她,总是包容脾气差得罪人、还爱捣蛋闯祸的自己……也都不是真心吗?
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许是哭的累了,林思沁终于止住泪水。
在衣襟里找手帕,忽然『摸』到硬硬的书角。
是《辞心诀》……
林思沁抽出书来,恨恨咬牙,捏住书本,一把撕成两半。
“还说什么写了多年,简直胡说八道!半点内功也不教我,定是心虚,扯谎哄骗于我!”
林思沁心绪混『乱』,带上了小时候的市井俚语,一本书撕了再撕,片刻就化为不到半个巴掌大的一堆小纸片儿。
纸片撒在地上,清秀俊逸的字迹静静的躺着,满地没有一个墨迹,整齐漂亮。
其中一张纸片上,有那句熟悉的话语:“贪功冒进,损伤经脉,慎之。”
看着这句话,林思沁几乎瞬间看到了华音说这句话的神态,耳边几乎就出现了华音说这句话的语气。
华音一定会认真的看着她,温润的眼睛里透着温柔,又会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眉梢微微挑起,让人感到她话语中的不容反驳。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书香女子特有的雅致,语调不紧不慢,似有一种『迷』人的格律。
林思沁忽然又舍不得了。
思来想去……华音就算是骗人,也不可能从十二三岁开始伪装到二十岁吧?她林思沁这么聪明,难道会看不出来别人的心意是真是假?
昨天晚上还那么温柔体贴的抱着她呢!
今天的话肯定是撒谎!
“华音你敢害得我伤心,真是活腻了,你给我等着——”
一边恨恨的在心中起誓,一边趴在地上把纸片捧起来,轻轻的放在旁边空『荡』『荡』的石床上,又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起散落附近的几张。
咦?
林思沁忽然停下了动作。
好像是……血?
她发现自己左手的掌侧有一抹暗红的鲜血。
什么时候沾上的?
石屋的光线是从略高的一排孔眼中泄下,现在虽然还是下午,外面阳光灿烂,但屋里还是略显昏暗。林思沁在角落里找了几根蜡烛全点燃了,在屋里仔仔细细寻找。最后在石屋中央,方才碎纸堆的地方看见了两块血迹,但已经干涸发黑,约莫像是几日前留下的。
方才她坐在那里哭,泪水擦得满手都是,沾着泪水的手掌在捧纸片的时候擦到了地上的血块,便染上了些许暗红。
林思沁思索了一会儿,看向血迹正对的方向,是历代无忧山掌门灵牌的供桌。最正中最前方那一块,写着师祖的名字。看血迹的距离……像是有人朝师祖跪着,且血迹分为左右两团,恰似顺着某人左右两侧的膝盖染在地上所留。
这石屋位于藏经楼的最下层,是臭老头慕容癿清修之地。据说师祖当年乃是一等一的美人儿,慕容癿当年也俊秀潇洒,深深恋慕师祖,海誓山盟,然没来得及成亲,师祖便被魔教上一代教主害死。
平日里从没人能进来这石屋,连林韵和林思沁也不行。这血当是慕容老头儿的。
莫非慕容老头儿又自残了?这几天也不是师祖的忌日啊!
真是古怪的老头。
林思沁怎么喊那臭老头也不开门,既然不能去找华音算账,只好找来隔壁小石屋里的半壶水洗了手,专心致志的整理所有的纸片,一张一张的把书页拼回来。拼书页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又在心中把华音骂了一顿。
等到天完全黑了,通风口再无一丝阳光漏进来,石门终于被打开。
和慕容癿一起来的还有林韵和三只小鹌鹑师兄。
林思沁赶紧冲过去抱住师父的大腿痛哭。
慕容癿根本不理会林思沁的无理取闹,对着林韵一脸阴冷:“我早就说过你根本不适合做一派掌门,不但不会教导弟子,连打理门派都『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