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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迷』『药』威力甚大,若非他提前吃过解『药』,恐怕连自己都要被『迷』倒。
。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叟到马棚外的小门上挂了两盏灯笼。
半个时辰之后,许多黑影借着夜『色』和野地里的灌木悄然靠近。
老叟蹲在柴房屋顶监视着驿站的动静,看见他们来了,便不再伪装,挺直了弓起的背脊,浑浊的眼睛里迸出锐利的精光,看着来人中的首领。
“圣子也来了?”
“连裘长老都亲自出马了,无邪怎能怠慢?我旗下斩龙堂、云鼎堂和平波堂的精锐都来了,华音这贱人,今日在劫难逃!”
“怎么不见教主?”
“义父刚愎自用,根本就不听我劝说!”商无邪那张俊脸本就有点阴柔,如今更是充满了戾气。
裘长老冷哼道:“教主武功盖世,当年便是力压群豪,登上教主之位,然而他生『性』张扬残暴,做事随心所欲、意气用事。这几年他醉心于武学,一直想要突破到先天后期,甚至想要领略传说中的地仙之境,以至于无心帮务,让华音这等女流之辈也能手掌三堂大权!”
裘长老对于华音这种教中的女首领一直看不上眼。从前他旗下便曾有一位女香主犯了错,被他一掌拍死。今日听说她竟然杀了曲长老,既诧异又愤怒。曲长老虽然和他不怎么亲近,甚至有过许多摩擦和争斗,但好歹也同为魔教四大长老之一,怎能被一个女子如此嚣张的说杀就杀?
可恨的是教主殷无殇不但不怒,反而不紧不慢的留在西域寻找血莲活株,甚至还说华音有当年圣女风范!
上任圣女在教中有颇多争议,有人骂她自甘堕落与正派伪君子狼狈为『奸』,更多的教众却夸她办到了魔门各大教派上百年没办到的事——成功勾引了名门正派翘楚“天一剑派”的内定继承人方澈方大侠!
殷无殇曾经也与圣女交情不浅,但后来圣女没有将方澈带回积雷殿总坛,反而和方澈退隐江湖、踪影全无,殷教主便再也没提起过圣女。
哪知到了今日,竟然会对华音另眼相看。
商无邪提前给了裘长老诸多报酬,很怕这位阴晴不定的长老临阵反悔,连忙道:“义父也早对舒贤父女不满,只是耽于修炼,又不愿教中动『荡』,是以隐忍多年。但如今机会难得,我便先下手为强。这也是义父对我的考验。”
裘长老在教中多年,哪里会不清楚殷无殇的心思?无非是沉『迷』修炼,懒得花太多精力整治教务,但又怕底下专权架空了他,至今没有明确指定继承人,且又任舒贤一系坐大,牵制商无邪和四大长老;当华音实力太强时,又暗中出手打压。
魔教对于下任教主的争夺,从来都是充满了腥风血雨。在殷教主眼中,华音和曲长老的生死之战,与寻常教内的争权夺利没什么区别。
不过那又如何?总不能真让一个小娘皮上位。再有圣子商无邪上来的良田美眷、金银珠宝,还许诺将九大堂口分给他一个,他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他看了一眼商无邪,意有所指道:“教主既然想要闭关,是时候指一个继承人管理教务了。圣子今日力压舒副教主一头,将是下任教主不二人选!”
承长老吉言!
二人几句对话,心思百转,但其实不过数个呼吸的短暂时间。
裘长老前头带路,数十教中精锐紧随其后,从马棚边的后门潜入,很快,便分散在了各个小院的客房门口。
舒贤和华音所在,乃是裘长老和商无邪带着亲信,亲自开门。
商无邪抽出靴子里的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插』进门栓位置的门缝中,用匕首的尖刃朝左边拨开门栓。
待了门栓掉在左边的门把手上,商无邪手下一人提了茶壶在门角处淋了点儿油,再把木门轻轻一推,木门便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策反()
木门缓缓朝内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
今晚黑云遮月; 偶尔『露』出的月光; 在穿透禁闭的窗纸之后也微弱如荧光。
商无邪扬了扬手,便有两个属下穿过他身侧跳入房中。
两人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几步; 见无动静; 便穿过屏风; 径直冲向床榻。二人挥动手中的刀; 一人在床头; 一人在床位,对着隐约可见隆起的被窝齐齐砍下。
“噗噗——”
刀锋穿过锦被入肉的声音。
被子里传来微弱的嗬嗬声,像是肺被割开,难以呼吸,伴随着拉扯被子的声音,成为垂死的挣扎。
商无邪喜上眉梢,但眼中却有怀疑——他与华音交手多年,还未曾这般顺利,最多让华音吃些小亏。如今他带足了人马; 就是为了和华音拼个你死我活,谁知道竟然会如此顺利……莫非有诈?
商无邪和殷教主『性』格完全不同。殷无殇老『奸』巨猾,心思藏在心底; 残暴又多疑; 但表面上却是豪爽大气; 商无邪虽是他自幼收养、亦徒亦子; 却没得到他几分真传,阴险狡诈都写在脸上。
遇到悬疑,他半点不肯冒险,而是再次派出了自己的一个心腹手下,命他举着火折子走进去查看。
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位心腹是接替了横江锁李泉上的位,当年做云鼎堂副堂主的时候在李泉身后亲眼目睹了李泉被华音斩首的全过程,对华音的畏惧深深掩藏在骨子里。
但他毕竟也是江湖成名之辈,并不如其他人那般忠心耿耿,也不若前面两个黑衣死士那般视死如归。
此刻被点名上前,心道:“华音狡诈如狐,别看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实则做事老辣,步步为营。今日圣子让我出头,无非是让我做他的替死鬼。”
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贪生怕死的退缩,只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抽出长剑,捏了个剑诀走进去。
走到床边,借着火折子光向床上看去。但见床上,两具尸体横卧,鲜血潺潺,黑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床上的人几乎已经停止了挣扎。
。
门外的商无邪没听见动静,在外低喊道:“九州,怎样了?”
房中传来云鼎堂堂主谢九州的声音:“确是华音!只是……她身边还有一人,看着眼熟,像是宜兰县主……这……县主死在此地,璐王若是知道了……”
谢九州语气惊讶,不似作伪。商无邪还在疑虑时,裘长老艺高人胆大,喝道:“都跟我来!”带着六个教徒大步进去。
其中两人点燃了火把,照亮了房间。
这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儿。转过小厅与卧室之间相隔的屏风,便看见如同小溪一般在地面蜿蜒的几滩鲜血。
商无邪的两个死士握着刀站在一旁,谢九州紧靠在床边,正好挡在尸体的头部。
裘长老纵横江湖多年,虽然不若林思沁那般五识敏锐,然直觉敏锐,走进这房间便觉不对,虽不知哪里异常,只绷紧了神经。
床上并排躺着两具尸体。
靠外的那具尸体『露』在外面的肩膀『裸』|『露』着,胸口处和脚踝处的棉被已被血浸泡得厚重,特别是胸口处,还能隐约透过棉被的道口看到人胸腔里的脏器。
裘长老靠近头部,去看尸体的脸。
那张脸被长长的黑发遮挡,看不清楚。里面的那句尸体倒是『露』了脸,但侧向外,正好被外面的人遮住的后脑勺挡住。隐约可见她的侧颜——肌肤光滑,脸蛋儿的线条柔和。
裘长老冷声道:“谢堂主,你让开。”
谢九州便往旁边退了一步。
这一退,便能清楚地看见,里面那长脸正是华音的,外面赤|『裸』之人下巴尖长,与赵宜兰的脸型有一二分相似,想来便是传闻中与宜兰县主相似的林思沁。
裘长老讽道:“早就听说华音曾经女扮男装,怕是有假凤虚凰之好,看来传闻不假!”又问谢九州:“死了吗?”
谢九州再次伸手『摸』了『摸』华音的脖颈处,道:“死了。”
他从后背抽出一对铁铸的判官笔,长约两尺,笔尖为一簇铜丝,一根根铜丝尖端用磨刀石磨得锋利,若是被这判官笔刷上一刷,任凭哪个血肉之身都得刷掉一层皮肉!
裘长老对外侧尸体毫不理会,只朝华音脖子一笔戳过去。
华音侧躺着一动不动。
眼看判官笔即将碰到她,裘长老更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就在这时,华音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
一只裹着铁护腕的手臂挡住了判官笔,罡气相交,两人均是使出全力,竟然破了罡气,金铁相交、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裘长老大喝一声:“果然狡诈!”另一只判官笔也欺上前来,直取她的眼睛。
可还没有碰到华音,忽觉双腿处有异,罡气被割破!
他大叫一声,收笔疾退。
小腿处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撕裂开,迸『射』出鲜血!
但见床下滚出一人,翻滚之时,手中长剑反『射』着火把的光芒,追着裘长老而去。
刹那间剑光四『射』,裘长老被占了先手,步步后退;华音也从床上翻出,持刀『逼』他上路。
旁边六个手下不要命的来掩护他,又有商无邪杀来,这才保住了『性』命。然而他的双腿前端已经被割裂了一小半,急速移动之下,骨头裂纹更大,若非他是先天高手,早就当场断裂!
但即使他以罡气护腿,也没好到哪里去,点了『穴』道依旧有鲜血渗出,大敌当前亦无暇包扎,反而得坐倒在地和林思沁交手!
林思沁五识敏锐,轻功卓绝,别人的偷袭瞒不过她,她要躲着偷袭别人却很容易。众人刚到驿站,她便听到了裘长老绵长的心跳和呼吸声。一个驿站喂马的仆役,面容苍老、身形佝偻,却有着先天高手那般绵长的呼吸,这说明了什么?
所以,有林思沁在,就不会怕遇到陷阱和偷袭。哪怕埋伏在一两里之外的草丛中,她也能凭借目力把偷袭者找出来!
林思沁施展轻功,前往南禺镇,按照华音的指点找到一处诛天门的接头窝点。诛天门的高手寻常不在外走动,接头地点都是些武艺平平、善于隐匿的江湖人,甚至是被胁迫的普通人。林思沁一个人轻而易举的横扫,找到一个脸型与自己相似的女杀手,喂了『迷』『药』带回来。来回不过一个多时辰。
待到深夜,裘长老下『迷』『药』的时候,华音早就给大家服了解『药』。
林思沁看到解『药』的时候又被惊了一回:“你怎么对商无邪、裘老贼的手段这么清楚?连解『药』都有?”
“商无邪等人手上最厉害的『迷』『药』、毒『药』,来回不过那么几种,都是风云教先代的护法、长老们留下来的,他们能得到,我自然也能得到。”
林思沁瞪她。
这人总爱装神弄鬼,仿佛未卜先知一般。
可谁让她对每个面目的华音都爱得不得了呢?
林思沁发怒的表情在华音眼里跟卖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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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敌当前,华音与林思沁携手共进,大杀四方。
而门外,也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十几张强弩对着院中的黑衣人,其喝道:“伏地不杀!伏地不杀!”
刚刚窜出房门准备奔逃的谢九州果断的跑到角落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