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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羽毛拂过似的,柔柔的、软软的、甜甜的,不由俯身低头下去,细细地吻着她的鬓角、花瓣一样的红唇,方才反手放下帐幔,抱着她睡下。
第二天清晨,朱瞻基走后不久,内宫里忽然来了小内侍,宣孙清扬正午进宫用膳。
向来镇定的孙清扬许是没想到怎么回事,眼皮直跳。
福枝就问小内侍:“公公可知道,是单宣了我家贵嫔进宫,还是端本宫里其他主子们都要去?”
小内侍推开福枝塞过去的封红,面无表情地说:“奴才得的口谕,并未言明是何事,等皇太孙贵嫔进宫了,自然得知,不需多问。”
连封红都不接,这是油盐不进的架势,显然是一早就被交代过话的,福枝听了,有些担心地看着孙清扬。
孙清扬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内侍走后,孙清扬到梧桐院给太孙妃回禀此事。
胡善祥倒很是替她高兴:“想是你有身孕的事情,宫里头的娘娘们都知道了,所以接你过去喜庆喜庆。”说着,还抱怨孙清扬,“你也是,这样大好的消息,偏一直不让说,连我们进了宫都不敢提这事,先前还说是要过三个月才能讲,现如今都快四个月了,还要瞒着,哪有你这般的?”
孙清扬无奈地笑笑,她这一胎,还没有显怀,就传了个沸沸扬扬,就连当年本要选她做太孙妃那件沉寂多年的旧事,也明里暗里被人翻了出来。
她有种走在风口浪尖的感觉,所以希望尽量瞒着,能瞒一时是一时,也省得那些个看她的目光里,总多了些往日没有的揣测。
就连往日里最是和气温婉的太孙妃,看她的时候,也比从前多了几分审视。
虽然这审视并无恶意,但到底让人不舒服。
“那臣妾这就回去换身衣服,进宫去。”孙清扬声音里有种莫名的虚弱。
胡善祥并未留意到她的异常,一边催着她快去,不要让娘娘们久等,一边叮嘱福枝、瑜宁等人小心照看,不要出什么差错。
从梧桐院出来时,外面的雪已经薄薄地积了一层,几个粗使婆子正在扫雪,只是雪正下着,刚刚扫去,片刻又被盖上。
福枝已经先一步出来撑开了伞,孙清扬走到廊檐下,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倒,瑜宁、桂枝两个眼疾手快,忙扶住了她。
瑜宁看到孙清扬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贵嫔,您没事吧?要不,咱们和太孙妃说说,让她和宫里的娘娘们说一声,改日再去?”
身为嫔妾,孙清扬是没资格和内宫里的娘娘们直接说辞的,外头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非得太孙妃出面张罗,才算正理。
就像宫外面的望门大户,要是谁家邀请客人,结果去了个小妾作陪,是要被人笑话不懂规矩的。
虽然贵为皇太孙的嫔妾,却仍然脱不了妾室的身份,所以不光宫里来宣召,孙清扬得来给胡善祥回话请示,就是想推辞不去,也得胡善祥出面回拒才行。
听到瑜宁说话,孙清扬回过神来,敷衍地说了句没事,任由瑜宁和桂枝左右搀扶着她,上了小车,回菡萏院去。
换了衣服之后,孙清扬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众人,勉强笑道:“福枝、桂枝陪着我进宫,瑜宁姑姑留下吧,殿下若是过来,你给他说一声我去内宫里见诸位娘娘了。”
刚才那差点儿跌倒的一滑,还令人心有余悸,瑜宁看着孙清扬,目露担忧。孙清扬触及瑜宁担心的眼神,眼波收敛,恢复了些许平静,微微一笑。
瑜宁这才觉得心口仿佛松了松。
她和苏嬷嬷两个,亲手帮孙清扬披了玫瑰灰的白貂披风,又帮她穿上木屐,再三嘱咐福枝几个小心,才陪着出去坐车。
虽然马车顶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积雪,但车厢夹壁有厚厚的毡绒,车板上铺了羊毛地毯,并不寒冷。
瑜宁见福枝扶了孙清扬上了马车,忙把事先准备好的掐丝珐琅的手炉递给了孙清扬。
“贵嫔放心,奴婢这就使人去寻殿下,完了让他早些到内宫里接您回来休息。”
听到瑜宁低声说的话,孙清扬笑着点点头:“有劳姑姑。”
瑜宁怔了一怔,她原是不放心所以如此一说,没想到孙清扬竟然也有此意。
不由得,她的眼皮也跳了跳,随着马车辕子滚动的声音,她突然想起什么,失声喊道:“苏嬷嬷,今儿个可是汉王和汉王妃他们都进宫了?”
苏嬷嬷还在张望远去的马车,被她突然一喊,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嗔怪道:“自迁都之后,三年晋见一回,不光是汉王和汉王妃,还来了好些个藩王呢。代王妃、安王妃她们都是腊月初就到了京城,汉王他们已经是来得晚的,今年的大年啊,肯定更加热闹。”
瑜宁担忧地说:“那汉王妃先前极为跋扈,这些年到乐安就藩以后,就三年前来过一回,匆匆一见,还给咱们端本宫挑了些事,这一回看样子是单单指着贵嫔去的,偏她怀着身孕,而且,听说清惠郡主和明惠郡主也一同来了,她两个旧日里就与贵嫔不和,我有些担心贵嫔这次被召进宫,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上次迁都时,汉王妃来到京城,端本宫里几个小辈,自是要见见她的,不光孙清扬,就连太孙妃胡善祥也被她挑了好些个不是,再听到瑜宁如此一说,苏嬷嬷也有些担心,但她还是安慰瑜宁道:“现在汉王已经不及从前见宠了,她们应该不会还像从前那么放肆。再一个,咱们不是要使人去找皇太孙殿下嘛,有他过去,不会有事的。”
入冬后,已经接连降下了好几场大雪,这要是在烧着地龙的室内,自是温暖如春,在铺着羊毛毯的车里坐久了,即使捧着手炉,也有些许寒意。
马车在西宫的午门停下后,厚厚的棉车帘只是揭开一条缝,一阵寒风便扑面而来,裹挟着雪直往里头钻,孙清扬虽然已经提前将身上的避雪斗篷大氅裹了裹,但仍然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下了车后,见出来时只是星星点点的雪沫子,这一路的工夫,已经渐渐下大了,加之起了点风,愈发凛冽滴水成冰。
福枝担忧地说道:“贵嫔,咱们赶紧进去吧,这大冷天的,您这热身子招了凉气可不好小心!”
桂枝已经先下车,撑起了一把油绸伞,福枝扶着孙清扬慢慢下了马车,只见宫里头负责洒扫的仆人都拿着笤帚卖力地清扫着正中的甬道,有个管事模样的内侍正指引着一群小内侍在门口挂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随着雪不断地落下,抬眼之处,已经四处都是银装素裹。
屋檐底下挂起的晶莹剔透的冰棱柱上,已经又铺了一层雪花,掉光树叶的那些个树上,因为前几场雪后的寒冷,已经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这会儿再加上新下来的雪,白茫茫的,倒比深秋里叶子落尽时的肃杀多了几分景致,尤其是松树、柏树那些四季常青的,被雪这么一盖,整个成了雪白的树挂,远远看去更是别有一番风致。
这样的雪景,这样的天气,若是站在烧了地龙的屋子里,抱着手炉看的话,当是极美的风景。
但身处其中的人,即使被皮衣、皮帽裹得严实,也架不住这样的大冷天一直被冷风吹。
早上传召的小内侍,只说让孙清扬到西宫的午门,可这到了午门,却看不见他的踪影。
“贵嫔——”福枝冷得忍不住跺跺脚,“您先到马车上坐着,等那公公到了,再下来,不然再这么冻下去,受不住的。”
正说话间,那小内侍已经跑了出来,一见孙清扬,不顾地上积着厚厚的雪,疾步上前之后便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磕了头,跪下请罪:“奴才来迟,请贵嫔恕罪。”
说话间,赔着一脸的笑,完全没有早晨去端本宫里的那种傲慢懈怠。
伸手不打笑面人,再则,这又是内宫里的人,就是想发落,也轮不到孙清扬,她看了小内侍一会儿,点点头:“有劳公公带我进宫吧,不知今儿个究竟是何事,何人宣召?”
“启禀皇太孙贵嫔,是龙惠妃娘娘几个,召了您进宫来一道赏梅。”小内侍站起身,他这会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昨儿个园子里的梅花开了好些,娘娘们今儿个要一道赏梅吃鹿肉,说您是个雅人,那年里烤的鹿肉特别好吃,就惦记着,所以特意一大早就遣了奴才去宣您。”
才到京都的那年,太子妃带孙清扬她们几个进内宫里晋见,正好遇上陈丽妃那儿分了一大块鹿肉,孙清扬一时技痒,给她们用自个儿的密法腌制,烤了几块,吃后众人都赞好,以至于宫里头但凡得了好的鹿肉,都会用她的法子炮制,但也有娘娘说,不及她做得好吃,所以到了冬天,总会因此被请进宫里头一两回。
只是这个原因吗?孙清扬心里稍定。
小内侍赔笑道:“从这里到园子还有好一段路走,不好坐着轿子去,龙惠妃娘娘怕您冻着,特意嘱咐奴才给您披上蓑衣,免得这雪下久了浸湿了斗篷冷。”
说话间,那接她的小内侍一招手,另有两个身穿蓝衫的小内侍上来,一个帮孙清扬披了件金针蓑衣在她身上,另一个撑起了一把油绸伞,高高地遮在了孙清扬的头上,桂枝就收了她手头的伞,和福枝两个扶稳孙清扬,一行人往御花园走去。
这一路走着,孙清扬发现那两个蓝衫的小内侍虽然穿着棉衣、棉裤,但比起宣召的那个,还是单薄,尤其是打伞的小内侍,头上、衣服上已经落满了雪,脸都冻得有些发紫,却一直都维持着那个高高举伞的动作,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不由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她笑说道:“我这裹着斗篷披着蓑衣的,这雪下得又不算太大,公公不如收了伞吧。”
第132章 长云暗堆雪(2)()
还没等那小内侍回话,先前宣召,这会在前面打头引路的那个小内侍已经转身殷勤地说:“贵嫔说笑了,您可是皇太孙殿下心尖上的人,如今又是娘娘们的贵客,奴才们哪里敢怠慢?您就是打一个喷嚏,奴才们也少不了被娘娘一顿训斥,您好好的,就是体恤奴才们了。”
见孙清扬笑了笑,那小内侍又转身在前面带路,转身前,还不忘瞪了给她撑伞的小内侍一眼。
孙清扬没再说话,只轻轻把伞柄推了推,遮住了内侍的半边身子。
即使是福枝和桂枝两个,出门前,也让穿上了富贵吉祥纹样的棉斗篷,戴着雪帽,比起只是一身棉衣裤的内侍们,要暖和得多。
那小内侍把伞又偏了过来,并没说话,但看了孙清扬那一眼的眼神,极为感念。
前面那小内侍就如同后背上长了眼睛一般,站了两步,走在孙清扬旁边笑说道:“贵嫔真是善心,待奴才们还这般厚道”
孙清扬笑而不语。
终于随内侍到了御花园里冬日赏花用的亭子间,只见不光龙惠妃、王贤妃几位娘娘在,还有汉王妃韦氏、赵王妃慕氏、清惠郡主和明惠郡主在。
七八位主子,再加上旁边簇拥着好些个宫女、内侍,宽阔的亭子间倒有些拥挤。
还没等孙清扬欠身施礼,龙惠妃已经笑道:“免礼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虽然龙惠妃语面上带着十分和煦的笑意,但孙清扬还是照着规矩施礼后,方才在清惠郡主旁边的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