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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嬷嬷在去请掌医的路上,心里也是暗惊,她是知道府里头因何良娣多年没有生育,故而送了何昭训进来固宠,甚至说过取而代之的话,可现如今何良娣好容易肚子里有了喜信儿,何昭训若真敢起此歹毒之心,继续做扳倒了姐姐、她就能上位的美梦,定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是府里的大老爷能忍下这口气不发落,这东宫的太子殿下也不会饶过她。
要是晚萝没发现呢曾嬷嬷只觉浑身一寒,这计说不定就能真成了,毕竟良娣才怀上的时候,太医就说过,恐气血不足,未必能够顺利生产的话,这到七个多月还平安无事,棠华宫里上上下下,也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洒了多少香火银子出去。
都指着良娣这胎平安生下来,等将来太子登基,大伙儿也能更上层楼,跟着主子水涨船高,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是曾嬷嬷的心里,也多了些恼恨。
等曾嬷嬷心焦火燎地请了东宫里的另一个林姓掌医进来,何嘉瑜把帕子里的参片尽数倒在桌子上指了指:“你好好瞧瞧,这里面都是什么药?”
东宫里的掌医,虽然不像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精道,但平日里主子们有个头痛脑热的小病,或是有头有脸的奴才们生病,也都是他们在看,分辨药材这样的基本功,自是不在话下。
林掌医被曾嬷嬷一路火急火燎地拽来,还道出了什么大事,哪想到竟是让他辨认药材,但何嘉瑜是主子,如今又怀着身孕,他是半分也不敢怠慢,忙拈起参片凑在灯光下细瞧,这一瞧才瞧出端倪。
作为大夫,他不用想也知道这党参片里混了藜芦是怎么回事,不管是谁做的,意图谋害太子殿下的子嗣,这罪名想想都够惊人,故而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方才回话道:“这是党参片,而且是上好的黄松背党参,嗅之异香扑鼻,手感绵软,不折,入口甘甜如饯,因其断面呈五花形,又名菊花参、五花参,比一般党参功效高出数位,坊间甚至有‘一棵五花参,强如十斤参’的说法,孕妇吃了最是补气益血,只不过”
听林掌医说起党参滔滔不绝,何嘉瑜本来就有些不耐,见他话音一顿,更是心烦,面沉如水道:“林掌医尽管直言不讳,不要顾左右言他。”
林掌医听了此话,哪还敢再吞吞吐吐,连忙说:“只不过,这党参片里掺了藜芦,那藜芦虽经特别处理过,瞧着跟参片样子差不多,却绝不能与参同用,藜芦是中风痰涌、风痫癫疾的良药,但虚气弱和,孕妇却是忌服的,若孕妇不小心吃了”
“吃了会怎样?”何嘉瑜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凤眼圆睁,直看着林掌医,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将林掌医活噬了一般。
林掌医吓得不由哆嗦了一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若若是孕妇吃吃下,就会令元气元气大泄,气虚血亏不过月余就胎死腹中,甚至是一尸两命”
他忽被何嘉瑜一掌大力挥开,连带着桌上的参片全数跌落地上。
晚萝和曾嬷嬷连忙将何嘉瑜扶住:“良娣,您保重身子——”
先前听晚萝说起陈掌医瞧出这党参片里杂有藜芦,何嘉瑜还心存侥幸,想着那滑胎脉象从未听藿医女说过,或是晚萝多心,陈掌医看错,如今听到林掌医说元气大泄,气虚血亏,正和早间藿医女诊脉时的说辞相似。
她虽不知究竟是早期怀上时就亏了气血,随着腹里的孩子越长越大,虽然一日日补着,却终究跟不上导致的气血亏损,还是这回着了毒手,却彻底从自个儿的幻想里醒过了神,知道腹中胎儿已然不保。
这些个月来,腹里的孩子简直就是她的命根子一般,如今乍听不保,杀人的心都有了,哪还顾得上什么保重身子。
被晚萝和曾嬷嬷扶着坐在椅上,何嘉瑜恨恨地说:“去叫人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过来,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想害我腹中的孩子,竟然有这般的手段”
晚萝和曾嬷嬷就使人去请人,又让外间的小宫女们来收拾参片,本来不当值的晨莺听见动静,也忙跟了进来,见何嘉瑜面色灰白,听晚萝悄声说了情由,赶忙随曾嬷嬷她们一道,再三安慰何嘉瑜。
事情到这一步,从地上爬起来的林掌医自是不能走的,当下,他就待在棠华宫的正殿里,等朱瞻基、胡善祥他们过来,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番。
听完林掌医和晚萝所说的情由,朱瞻基心里升起一股怒气,想这些年自己得个子嗣难得就和什么似的,送子观音不显灵不说,内宅里竟然还养着这样歹毒的丧门星,直接叫人拖了茉莉及何宜芳过来问话。
因为害怕何嘉瑜见了何宜芳,盛怒之下动了胎气,胡善祥就叫晨莺扶着她到寝殿先歇息着,等事情有了结果再给她说。
茉莉先到屋里,禁不住盘问,就交代了东西是何宜芳交给她让烧的,只说让背着人,没说里面有什么。
何宜芳见都快歇息的时候了,竟然把她叫到何嘉瑜这边来,心里正懵懂呢,进了屋里,不见何嘉瑜,倒是朱瞻基和胡善祥端坐在那儿,更是吃惊,忙行了礼后笑问道:“姐姐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过来了”话音未落,便结结实实挨了朱瞻基一个窝心脚。
“啊——”何宜芳捂着胸口栽在地上,她的大宫女清漪要去扶她,却听朱瞻基厉色说道:“放开,让她跪着,好好跪着说说她的歹毒之事。”
唬得清漪也“扑通”一声跪在何宜芳的身后。
何宜芳膝行两步上前抱住朱瞻基的腿,哽咽说道:“臣妾是太子殿下的人,不管殿下要打要骂,臣妾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请殿下让臣妾死得明白,您这般发火,却是为何?臣妾几时行过那歹毒之事,又从何说起?”
胡善祥也在一旁劝道:“殿下,如今事情尚未弄明白,先前嘉瑜不也说她与宜芳虽算不上是亲姐妹,平日里却也是颇多照应,她俩又是出自同族,唇齿相依,您何不问个明白再发落于她?”
朱瞻基哼了两声:“到了这般时候,她还想推脱不成?那茉莉既然是她院里的,又明明白白说了是她让去烧的东西,难道还能冤了她?”
又冷眼看着何宜芳道:“既然你想死个明白,孤便成全你。”又是一脚将她踢开,端坐在椅上,指着桌上混有藜芦的党参片,“你瞧瞧这是什么?”
第144章 金玉两迷离(1)()
何宜芳起身上前看了半晌,抬起头来一脸诧异:“这不是党参片吗?上好的五花参,怎么了?”
朱瞻基冷笑一声:“你的眼力倒好,竟然能认出这是五花参,孤平日里都是听人说,虽然吃了不少,却不认得这是五花参。”
何宜芳像是没听出他话语里的讥讽一般,说道:“谢殿下夸奖,臣妾原也不知道这是五花参,只是姐姐每日都要用它来炖汤补气生血,还常常叫人端了来给臣妾喝,故而臣妾认得。”
朱瞻基端详她半晌儿,忽地气极而笑:“好,何宜芳,孤倒是小看了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装得和没事人一样,还敢不认。孤来问你,这参片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把藜芦做得和党参片一般模样,究竟想干什么?你的宫女茉莉方才已经全招了,你还想死撑着不认吗?”
何宜芳更是觉得奇怪:“先前臣妾听太子殿下说茉莉就觉得蹊跷,臣妾从未让茉莉烧过什么东西,又怎么会知道藜芦是干什么用的呢?”
朱瞻基冷哼了一声:“好,你既然要死个明白,孤就让你明白,林掌医,你来告诉她藜芦是干什么用的。”
听完林掌医的话,何宜芳只觉脑袋“嗡”的一下,一时间天旋地转,好半晌儿才勉力稳住心神,连声问道:“姐姐呢?那姐姐有没有服这有毒的参片,姐姐有没有事情?”
见何宜芳的神情不似作伪,连先前觉得她脱不了干系的胡善祥都疑惑起来,偏朱瞻基仍然恨恨地对她说:“你倒是装得很像,也推得干净,先前也没见你和她情分这么好,怎么这会儿巴巴地问起她来,倒好像亲姐妹似的关心?如此孤来问你,既不是你做的,怎么会是你院里的人拿去烧了?茉莉可是口口声声都说是你让烧的。”
何宜芳好像仍是惦记何嘉瑜的情况多些,一脸紧张:“臣妾也不知茉莉为何会说是臣妾叫她拿去烧的,殿下,姐姐究竟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一直跪在一旁的清漪连忙说:“想是昨儿个茉莉做错了事,昭训骂了她几句,还罚了她两个月的月钱,她便怀恨在心诬陷昭训呢。”
朱瞻基目光落在清漪身上,森然笑道:“倒是护主的好丫头,比那小宫女强多了,难怪能当你主子跟前的头一个,做了心腹,孤也有些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事情她不叫你去做?是怕你太惹眼,还是因为别的?茉莉,孤再问你,这事究竟是谁让你做的?若是还不说实情,就叫人先扒了你的衣裳,再打二十板子,看你还有没有力气编谎。”
清漪先前看朱瞻基对自己说话的神情,吓得脸色煞白,听到后来,却是说要惩治茉莉,遂松了一口气。
扒了衣裳再打板子,不管这事茉莉是奉何昭训之命做的,还是另有隐衷,这以后都不会有脸面了。
一旁的茉莉听得心都凉了,瘫倒在地,但嘴上却仍然半点话风都不肯改:“殿下若想要屈打成招,只管重重罚奴婢便是,现如今奴婢还是那句话,当时只是奉了昭训之命去烧那东西,并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何宜芳冲到茉莉的跟前儿,一伸手抓住她的头发,沉着脸道:“茉莉,我平日里对你也算不薄,你究竟受了谁的指使,要这么诬陷于我?你当殿下认定是我你就能脱身了吗?像你这般背主的奴才,殿下决不会容的。”
转身又朝朱瞻基跪下,话锋一转:“臣妾不怕被冤枉,只是可惜若殿下听了那刁奴所说,害了姐姐的真正凶手反而逃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在后面笑呢。”
一旁坐着的胡善祥心念一动,垂下眼帘,故作不解地问道:“若何昭训你不能自证清白,这可是谋害东宫子嗣的大罪,至少都会被打入冷宫,要是查实了,甚至还会杖毙,难道这样的冤枉你也不怕吗?”
何宜芳似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胡善祥,眼眶红红,一脸可怜地说道:“请太子殿下、太子妃明鉴,臣妾如今不过是个替罪羔羊,要说臣妾要谋害姐姐,可有什么好处?臣妾与姐姐是同族姐妹,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臣妾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太子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臣妾踹了两脚,这样的屈辱,岂不比死还难受?臣妾还怕什么冤枉?”
朱瞻基阴恻恻地笑起来:“好啊,看不出你倒是个有血性的,既如此,你一头撞死岂不是更能自证清白?”
胡善祥急急阻道:“殿下——”
朱瞻基手一抬,示意她别说话。
何宜芳是他的嫔妾,枕上相见,他比其他人更了解何宜芳的为人。若何宜芳听了林掌医的话,没有表现得那么挂念何嘉瑜,他可能还不会认定此事与何宜芳有关,先前踹她那两脚,也更多是种心理威慑,并没有下狠劲,不然,以他的足力,盛怒之下,足以将何宜芳踹得吐血,但何宜芳从进来,就处处表现姐妹情深的模样,这倒叫他生出疑心:此事纵然不是何宜芳亲手所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