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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个样子,秀橘心说怕是白跑一趟,还要受一番羞辱了。
阳筠正在书房抄经,珠儿在旁边研磨,坠儿掀了帘子进来,轻声说秀橘在往上来。
“这会子才来?”阳筠也不抬头,只嗤笑一声,道,“她还真不怕卫良娣撑不住呢!”
原来早在卫良娣昏死、宫门上的人不予通传时,便有或怕事、或好事的几拨宫人来过八凤殿,把宜秋宫的事细细讲了一番,像是生怕坠儿等人怀疑是假一样,那些来报信的都讲得绘声绘色,分明是个着急的情形,却让他们说得有几分热闹。
阳筠虽厌烦卫良娣,这一回也不愿放过她,却不想她不治而亡。
虽说不是她下令不许宫门通传,可卫良娣若因没请到医官而丧命,回头怕有人要诟病八凤殿罢?
阳筠不想为宜秋宫白惹一身骚,便打发了春桃去看。
春桃才出去不到片刻便又回来,说宜秋宫的绕路去崇仁殿了。
阳筠冷笑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去书房练字了。
春桃呆在那里,心知阳筠是不想再管,可没有明令给她,她也不敢放着宜秋宫的事不管,只得再去打听。
果不其然,武承肃根本不在宫里,崇仁殿一个能做主的都没有,没人帮得了卫良娣。便是有几个老人,见她们放着阳筠不去求,却求到自己头上,也都很宜秋宫的宫人不分轻重,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唯恐被拖下卫氏那趟浑水。
而秀橘等人一番徒劳,竟还是没来八凤殿,直接转回宜秋宫去了。
春桃把这话跟坠儿、钏儿等人说了,众人心里均恨得要命——宜秋宫的人满东宫里乱跑,求这个、求那个,唯独不来求阳筠,这不是敲锣打鼓地说阳筠不贤么?
既然如此,便等着她们家主子蹬腿儿闭眼吧!
坠儿几个各自下去忙活殿内事务。
春桃此时也不再为难了,眼珠子一转,在门上当起差来,有心瞧瞧热闹。
坠儿平日最凶,八凤殿的一众宫人多半惧怕她。她亲自嘱咐了力士和门上的内侍,说再有宫门上报信的,一概不理。
“若秀橘来了,让她等上半盏茶的工夫,再让人去库里找我;若来的是香草或者旁人,一律打发出去!”
众人齐声应“是”。之后果然有人又来报信,均被内侍打发了。
过了又好一会儿,秀橘才亲自过来。
殿外的内侍、力士消息也都灵通,知道外头卫氏被罚,里头卫良娣闹病,更知道秀橘求三求四偏绕过这里,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殊不知秀橘看在眼里,全不是她自己小人之心所致,而是八凤殿众人均是小人,一早就存心看宜秋宫的热闹。
及上了台阶,秀橘先请人通报。
门上除了几个把门的,一个能做主的陪嫁侍女都不见,八凤殿的掌事内侍也不见人影,只留了春桃在门口乱看。
“烦请通报太子妃殿下,宜秋宫侍女秀橘有急事求见。”秀橘十分客气,却不提卫良娣生病一事,怕被阳筠轰出去打脸,回头即便卫良娣好了,也要惹人耻笑。
春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阳筠在抄经。
“抄经可是大事,娘娘平日十分看重的。”春桃憨笑道,“娘娘出身高阳,对神佛都极恭敬,抄经时是从不许人相扰的。”
“可是我真有要事,请妹妹千万帮着问一问。”秀橘厚着脸皮哀求道。
春桃苦着脸,似乎十分为难,强笑道:
“真的不骗姐姐,这会子谁也不敢去烦娘娘。便是太子殿下此时来了,也是在厅里喝茶等着的。姐姐要不在这里等会儿罢?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也就好了。”
秀橘一听要等半个时辰,顿时急得不行,也来不及分辨春桃所言是真是假,便又苦求了起来,连找坠儿、珠儿等人说话的捷径也忘在脑后。情急之下,竟把卫良娣昏迷不醒的事也说了。
见春桃面露惊讶,以为或能求得动她,忙往春桃手里塞了五两银子。
“姐姐莫要为难我!”
春桃说着,倒像被银子扎着了一样,慌忙一丢手,那银子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离二人远了几步。
没人过去捡。
第二九一回 短志气()
银子在地上滚远了,在几乎一点声音也不闻的八凤殿里显得十分清晰。
然而并没人去捡。
也没人搭话。
一旁的力士和内侍瞥了一眼,便又目不斜视了起来。
看着那块银子,秀橘有些犹豫。
若去捡了,势必要被人笑话,说偌大个宜秋宫连五两银子落地都值得折腰;可若是不去卫氏如今死的死,散的散,银子对卫良娣来说只有越来越少的道理,这五两银子虽然不多,以后却没处去赚了。
想到这里,秀橘终还是一咬牙,过去把银子拾了起来。
手摸到银子的那一刻,秀橘才有些明白,这春桃平日看着憨厚,原来也是一肚子坏水,分明就是八凤殿特意派来拦她的。
可卫良娣如今生死不明,即便自己转醒,也需要有医官看着,也要有人参吊着,今儿这口气秀橘必须吞下去。
她捡起银子,转身又要去求春桃。
春桃见她耐性子捡银子,也觉得秀橘不容易,便不再刁难,给秀橘房那边去寻坠儿。
“娘娘平日就说坠儿姐姐最有学问,因此坠儿姐姐往来书房,娘娘并不嫌吵。但凡有什么要紧事,都是坠儿姐姐去书房通报的,姐姐且去库里寻坠儿姐姐便是。”
秀橘千恩万谢,有心把手里银子给春桃,一来谢她明言出路,二来以后有事相烦也容易。可她却又怕春桃真的收了,宜秋宫便少了五两银子的使用,心里不禁踌躇起来。
春桃心里感叹,催着秀橘去库房,把她的银子也推了。
秀橘心里十分不是房,开口就求坠儿。
坠儿见她求到这来,知道必是在外头受了罪了,也不再为难,假意吃惊,问了大致情形,便拉着秀橘往正殿走,一边走还一边不住口地埋怨秀橘,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过来?若耽搁了可怎么好?娘娘正在抄经,一会儿我先进去,你在外头候着,听着叫你你再往里头走,若不叫你你就耐心等着。”
秀橘虽不愿等着,倒也无法。想起春桃方才的话,她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
“娘娘抄经时不许人搅扰么?”
坠儿心中虽有些奇怪,但还是顺口答道:
“娘娘从小抄经便是如此,最郑重不过。”
秀橘闻言不禁有些赧然,想到春桃方才半句虚言也无,又未曾收她的银子,自己还心存怀疑要找坠儿求证,真是小人之心了。
待看到春桃就在门口时,坠儿心中有了数,知道春桃方才拿这话挡着秀橘。幸好自己说得模糊,不至于让秀橘起疑心,知道她们几个早就算计好了要为难她。
坠儿在殿门口站住,让秀橘就等在这里,自己进殿去,转进了书房。
阳筠听说秀橘终于求来了,却没立即说话。
她原也气得要命,想要晾秀橘一时三刻,然而才写了三五个字,她便意识到如此实在不妥——毕竟是在抄经,心中戾气被化去大半,阳筠忽然觉得自己太过狠心了。
左右卫良娣逃不过这一遭,即使活着以后也掀不起风浪,便救她一命又如何?
阳筠住了笔,让坠儿吩咐春桃跟着秀橘过去,到宫门口通报,尽快请医官去宜秋宫。
坠儿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片刻也不耽搁,把阳筠的吩咐跟春桃说了,便打发她俩往外去。秀橘还要谢,被坠儿训斥两句,说她不分轻重,便也不虚客套,果真跟着春桃去传医官。
宫门上的见春桃来了,一改先前的态度,飞快地去传医官。
医官片刻即至,跟着往宜秋宫去,又是扎针又是灌参汤,忙活了两三个时辰,好歹是捡回卫良娣的一条命来。不过命虽捡了回来,人却有些疯癫之状,不是呆呆傻傻地瞪着眼,便是满地乱跑嚎啕大哭。
整个宜秋宫的人都灰了心,跟着秀橘、香草拦着卫良娣,却被卫良娣撞跌了好几回。好容易挨到了晚膳前后,卫良娣却没吃饭,只把医官开的药喝了。也不知她是闹累了还是困了,又或是那药有些效用,卫良娣这会子才消停下来,终于被哄着上床睡了。
秀橘此时十分懊恼。
若不是她以己度人,以为八凤殿只会看热闹,甚至要落井下石,卫良娣也不至于被耽搁,如今怕还精神着摔东西呢。
正哭着,秀橘摸到自己袖子里那五两银子,忙唤过香草来内室看着,自己把库房的钥匙并卫良娣的体己银子都好生收了,锁在内室的箱笼里头。
以后要过活,都指望这些了罢?
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以后。
秀橘收东西时,香草就在旁边看着,她与秀橘一般心思,自然猜到秀橘心中何想。二人不过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落下泪来。
武承肃在外头用了膳才回宫,一边更衣,一边听崇仁殿的内侍禀今日之事。
当听到八凤殿本来派了春桃出来,却被秀橘的自以为是气了回去,武承肃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到底,阳筠还是不想留着卫良娣的。
之前他提到武岳如何发落卫氏,又说不知卫良娣要怎么处置,阳筠便故意略过这句不提,今日虽然为了大局帮忙叫了医官,可宜秋宫的人那般不晓事,只怕阳筠的心结却比之前更难解了。
他对卫良娣虽没有真心,倒也有些情分在,又有瓀哥儿挡在那里,真要处死卫良娣也不容易。
再晚一些,武承肃便听说卫良娣有疯癫之相。又过了两三日,卫良娣还是不好,武承肃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如此一来,他和阳筠也不需为难,瓀哥儿也可以抱给别人养着,以后便都能安稳了罢?
这日夜里,武承肃独宿崇仁殿,准备着明日一早去迎周纪。
也不知那个周纪什么模样,与周绎是否相像?不知他气度如何,学问又如何,这会儿是否也在猜测武承肃其人?武承肃思来想去,竟有些难以入眠。
他心事实在太多,所幸来的只是个周纪,而不是周绎本人,因此只想了一会儿,武承肃便又琢磨起瓀哥儿的去处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把瓀哥儿给谁养,丁鑫忽然在门上轻声唤他。
第二九二回 隔永幽()
“太子殿下?”丁鑫不敢太大声,却一直不敢停。
武承肃知道必有大事,便唤了丁鑫进来,一边坐起身,一边问道:
“是何事?”
丁鑫小心翼翼地看了武承肃一眼,奈何眼下是夜里,根本看不清楚,用连自己听着都费力的声音禀道:
“才刚宜秋宫来人,说卫良娣娘娘抱着三公子跳井了。”
武承肃浑身一震,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卫良娣不是疯了么,怎么还记得要跳井?为何还偏抱着孩子跳井?
他明明早派了人去看着瓀哥儿,怕卫良娣唬着孩子,乳母也寸步不离,为何竟没看住?
武承肃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连一句也问不出口。他急忙就要站起来,不料两腿一软,又跌坐到床上。
丁鑫慌忙上来搀扶,朝着门外一摆手,立即有内侍端了灯烛进来,将偌大的一个寝殿照得透亮。另有内侍捧了衣服、鞋袜等物,丁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