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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即便靠人数,燕军也是极有胜算的。可如今死的死,降的降,剩下不过六万人,如何与魏军二十余万兵力对峙?
可京畿驻军原本就深受皇恩,自然也不会轻易叛降,怕是宁愿战死也不会倒戈的。
几次小股兵力交锋,竟也不相上下,魏军营中有将领开始不安起来——己方二十余万兵说着好听,实际魏国出来的不过十四万人,燕军降军竟六万有余,其余属国兵力五万。
若那六万人又倒像燕国,孰胜孰败可就难说了。
周绰将这些议论说给周绎。
他心中也焦急,不知兄长究竟有无料到局势会如此,又是否有万全之策。
周绎轻笑道:
“武岳可算是惠王气死的,他又杀了宁王的儿子,自然是回不去了。那些士兵之所以归降,也不是因为惠王,而是因为听了武岳逆天而为的说法,相信大燕气数将近。便是他们如今又反叛了回去,属国最多就是逃回去,咱们至少还多两万人,又都是勠力同心的精兵,有患难与共的情谊,又有何惧?”
周绰缓缓点头。
周绎蓦地长叹一口气,喃喃道:
“如今近在眉睫的,乃是镐城。”
第三四零回 有取舍()
周道昭听到周绎缓行的消息时,沉默了许久。
他自认为可以成为一个明君,也曾因周绎反抗而心生怒意,甚至想过要过河拆桥,待得到天下就弃了沈氏。
可次子周绎虽与他并非一心。
周绎显然不会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和沈家。
现如今,所剩的三个儿子里,无论声望、本领,甚至于为君之道上,都数周绎最佳。要他放弃周绎,周道昭又是极其舍不得的
少不得要再看他一看了,若周绎令他放心,留着沈氏,对周家也不是什么损失。
只除掉青英,再给周绎娶个旁人,也未为不可。
除了那个惹得周绎与他顶撞的阳筠,随便娶个有名有势的贵家千金,该也都行得通。
说到底,万里江山乃是其父周祁的宏图,做皇帝似乎从不是周道昭的大志。他要的仅仅是天下易主,完成父亲一生志愿,若要他先牺牲自己性命,只要能达到目的,也未为不可。
然而周道昭毕竟心冷,才刚认定了周绎,再看见四子与他一般无二时,又难免心生动摇。
如此反反复复,直到阳槿病愈,二娘子竟当众提起周绍“男婚女嫁”的事来。
“三公子是个不省心的,跟脱缰的马一般,国主偏又纵着他,如今他人在军中,暂不议亲也还罢了,这四公子的亲事可别因为三公子耽搁了才好。”
四娘子随即附和道:
“也是呢,好歹给四公子物色一个,待到了年纪便娶进来可不好?”
三娘子抿了抿嘴,似乎不预备说话。
“儿臣尚幼,亲事倒不急。”周绍急忙起身,对周道昭深深一揖,恭敬道,“只盼着能如两位兄长一般,也出去历练历练,待有些功勋在身,再议亲时也体面些。”
“好好的怎么也要打仗呢?”沈夫人微笑道,“待他二人回来,想来也没有许多仗要打了。便是有,那也有绰儿出去,等你长成又要多久?绰儿带了这许久的兵,自然比你稳妥,要放你出去,我可是头一个不放心。”
周绍粲然一笑,把头低了又低,强忍着才没咬碎一口牙。
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略坐直了些,问周道昭道:
“国主瞧着那高阳来的阳槿如何?我瞧那孩子乖巧懂事,很招人疼爱,虽年纪略长,许给绍儿倒也不错。”
周道昭微眯着眼,深深地看了看沈夫人。
沈羽便笑着看他。
“既如此,便合八字来看,倘是天作之合,我自然也赞同。”
周道昭说这话时虽然带笑,语气却冰冷。
沈夫人也不理他,笑着就要开始张罗。
这可急坏了垂首站在一旁的周绍。一个落魄的王主,比自己大了那么些,偏还隔三差五就要病倒,这样的人娶回去除了给自己添堵,还能有什么益处?
她若有个“天女”的名头也就罢了,偏她那堂姐才是“天女”。
而阳槿本人周绍也是见过两回的,性情并不太好,又爱藏心计,更有些无知一般的粗蠢笨拙,他哪里看得上她?
“回父亲,孩儿如今毫无建树,还是有些功绩再议亲较好”
“如今外头有你二位兄长,很是妥当。”周道昭不紧不慢,生生打断了周绍,“便是当真还要领兵,也等不及你长成了。”
沈夫人笑意更盛。
倒不是她心狠,实在是这个小儿子靠不住。难得周道昭这会儿看得清了,若不趁机定下来,只怕是夜长梦多。
至于青英是否保得住,便看周绎了。实在保不住时,便牺牲了青英一人,以求保住沈氏一族与周绎、周绰。况且从前青英也与她提过,想来青英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她沈氏的女儿,未必就有让他周道昭去动手的那天。
沈夫人看向青英。
青英一脸淡淡的笑,只看着站在中间的周绍。
也不知陈理表哥在京畿可还好?离临水那么近,城墙里头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能否沉得住气?不知,他究竟能否遂愿
魏军与京畿军对阵已五日,始终没个分晓。
按说魏军如今一举拿下临水并不是难事,可人偏偏按兵不动。京畿一带早已传开了,说魏军仁德,怕伤害平民,指望着燕军投降,只是燕军不肯罢了。
临水城里更是人人自危。
燕军已无胜算,若还不肯投降,魏军万一攻城,百姓少不得要跟着遭殃。
从前众人都赞太子,现如今太子成了天子,竟和乃父一个模样,只贪恋皇位与天下,全然不顾百姓死活了么?
然而临水城毕竟是天子脚下,百姓虽大多心生埋怨,却不敢公然议论,私下里议论时,也不过是和自己信赖的人说两句罢了,倒更像是发牢骚的。
周绎强自忍耐。
听到镐城内事成之后,他也只不过欣喜一瞬罢了。
即便断了周绍的路,父亲毕竟还在。父亲对他有多少期望,对阳筠就有多少忌惮。要如何才能保住阳筠,周绎实在不知。
又过了几日,宁王挂帅,出临水城,往两军对峙之地迎敌。
魏军的将领们十分不愿宁王出征。
降军中不少将领曾与宁王一道出生入死,先时宁王被武岳忌惮,不得重用,这些人多半也有怨言。后幸有武承思天纵奇才,堪堪收服了人心。武承思死后,宁王仍旧被拘在都中,待惠王一反,燕军这才如散沙一般。
可这会子宁王出来了,谁知会不会有人再投奔了去?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宁王才出来两日,还未等两军交战,便有数千燕军兵士偷偷逃至燕军大营。
有将领提议对降军严加看管。
“这样一个一个地走,实在令军心紊乱!”那人急道,语气败坏。
“如今还是有好些人不愿回去的,你若看管了起来,教人心中作何想?怕是即便走不掉,心也不在咱们这里了。回头打起仗来,内部就先乱了,还用燕军杀过来么!”有人反驳道。
“还等着从里头乱起么?我看啊,不出十日,这六万降兵,也就走得精光了!”另有人附和,想要严管降军。
周绎一言不发。
数着日子,那人也该到了。
第三四一回 承母训()
燕国皇宫里,武承肃对周绎围城却久久不攻十分费解。
虽不确定周绎如今是否还惦记着阳筠,但这魏国已然走到这步,断不会忽然放弃。
可外头形势并不明朗,两边的燕国兵士态度也颇为暧昧,周绎哪里来的自信,竟敢驻兵京畿?
他就不怕降兵复叛,内外呼应,魏国得不偿失么?
武承肃思索良久,立即察觉不妥。
周绎是何等聪明之人,军事上又有十分的才华,他既能按兵不动,自然是有旁的打算。
只不知道他盘算些什么。
在周绎至关重要的那一步上,又是否会有阳筠的作用。
正胡思乱想,有内侍进来通报,说许嘉来请,武承肃遂让进来。
“陛下,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特请陛下移驾慈元殿。”许嘉态度恭敬,甚至有些严肃。
“可知是为何事?”武承肃问道。
他不想此时还旁生枝节,因为些小事而分心烦忧。
“奴婢也不知太后娘娘找陛下所为何事,”许嘉低头道,“太后娘娘只叫奴婢来请陛下,其余的一概未说。”
武承肃虽不信她不知情,但母亲来找,终归是要去的。
尤其如今父亲已去。
他答应着起身,带着丁鑫几人,同许嘉一起往慈元殿去。
路上却碰见了阳筠。
阳筠彼时正带着瑄哥儿、琰哥儿并一众内侍、婢女看海棠花。
瑄哥儿看见武承肃,口中嚷着“父皇”,张开手就扑了过去,几次险些摔倒也不怕。
武承肃只得停住脚,顺手将瑄哥儿抱在怀里。
武存琰忙收起笑容,快步走上前去,躬身站定,端端正正地给武承肃行了个礼。
武承肃点了点头,接着对阳筠道:
“今岁天寒,花开得晚,幸好最终还是开了这些时日,没让人空等。”
阳筠不知该答些什么,便只附和道:
“可是呢,还以为春天也当冬日过了,没想到倒还是暖了这两月,花也都一并放了出来,比往年败了一个、再开另一个,好像还热闹好看些。”
武承肃微微一笑,又哄了哄抱在怀里的瑄哥儿,说了好几句话。
瑄哥儿跟着回答。
因瑄哥儿说话有趣,把武承肃也逗得笑了起来。
见许嘉在旁,阳筠猜测他是要去慈元殿,便让常安上前接过瑄哥儿。
“陛下既有事,妾身等不敢耽搁。”
阳筠说完,给武承肃行了一礼。
常安忙上前躬身等着。
武承肃看了看阳筠,将瑄哥儿递给常安抱着,口中道:“太后有事找朕去慈元殿,你们看看也便回罢。”
阳筠等人低头应“是”。
武承肃自离开,一路去了慈元殿了。
阳筠看着武承肃的背影出了会神,便被瑄哥儿唤“母后”的声音叫醒。低头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儿子,阳筠心中也轻快了不少。
“你们还想去哪里呢?”
武存琰如今愈发亲近阳筠,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拘束了。
方才武承肃在时他缩手缩脚,听武承肃让他们“看看就回”,他原有些失落,现听阳筠这般说,自然十分高兴,忙说要去千鲤池里头看鱼。
武存瑄不懂,见哥哥说得热闹,便也嚷着要去。
“好好好,母后带你们去就是。”
阳筠说着,示意宫人看好他二人,便领着往千鲤池去了。
“母后,那千鲤池里头真的有上千条鱼吗?”武存琰好奇道。
“许是没有那么多——也没人去数过究竟多少——但数百条总是有的。”阳筠略想了想,认真道。
“既然没有上千,为何又要叫‘千鲤池’?”武存琰愈发觉得奇怪,“儿臣忽然不想去看了。”
阳筠忍不住轻笑出来:“不过是个说法罢了,总不能叫‘七百鲤池’‘八百鲤池’罢?这些取名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