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烧完炭拍掉手上的灰。本是最正常不过,再怎么干净的炭总还是有灰飘出来的。然而印儿却是假装手上有灰,不过是想让自己显得自然罢了。
偏钏儿问了这么一句,印儿本就心虚,见钏儿盯着自己。一时竟无法回答。
春桃不知她二人说的是什么,只听她们说炭净灰少,忙给印儿作证。
“钏儿姐姐,不骗你的,今年这炭确实比去年看着干净。不过再怎么干净,总还是有灰尘。喏,你看我的!”春桃说着,也将手掌摊开来给钏儿看。
见春桃严肃认真,钏儿心中难过。
曾几何时,她们几人也都如春桃一般开朗天真。心中只有大王主一人,把服侍阳筠当成了头等大事。
她原以为大家永远都会是一样的,不想有人变了,她还浑然不觉。
钏儿平时管不住嘴,这次实在是因为吃惊、痛心、失望,斥骂的话才一时说不出口。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希望印儿站起身后,头一句话不是推脱,而是大方告诉她说,春桃也归了心,所以才没防她。
然而事实不是如此。
钏儿看了看替印儿说话的春桃。扯了扯嘴角,笑着对春桃道:
“娘娘屋子里的炭,灰尘越少越好,免得教娘娘迷了眼。”
然而春桃是个呆的。什么都听不懂不说,还一口答应下来,说要好好烧炭。
印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钏儿,心道又要有人去告状了。
然而钏儿回去只是自己伤心,她有心问坠儿和珠儿是否察觉到印儿反常,却又想着给印儿留次机会。怕跟坠儿她们说了,印儿便再无退路。
毕竟是多年的姐妹,哪里就能真的狠下心。
可她若真害了娘娘怎么办?
钏儿左右为难,自此时常偷偷留心印儿,偶尔对其旁敲侧击,甚至委婉出言警告。过了许久不见印儿再有动作,钏儿才终于安心了些。
先时印儿还担心钏儿把话说出去,不料钏儿只是盯着她,完全没有告状的意思。
然而印儿一切如旧,钏儿自然抓不到什么把柄,日子久了自然懈怠了下来。
印儿却觉得时机到了。
五石散她还偷偷留了好些。
高阳王宫里,阳筱盯着面前的灯烛,迟迟不肯上床歇息。
她实在睡不下。
阳筱怎么也想不到,最终把姐姐“窘境”说给叔父听的竟然会是阳槿,那个从小和她一起胡闹的阳槿。
她倒不知道,阳槿究竟是好心,还是有意。她有心抓住阳槿问个清楚,却怕听到任何答案。
无论答案是什么,她们两个中,至少有一个人已经彻彻底底地变了。不是她想错了阳槿居心叵测,就是阳槿真的不顾念和她的情分。
阳槿也心中不安,接连几日都不敢见阳筱。
她是故意的。
早在魏国来访,母亲尽心给她打扮,她就懵懵懂懂,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路。
宫宴上,她故意坐得十分端正,与阳筱比起来更像个贵家淑女,正因为心中大致有了方向。
及阳筠出嫁,阳槿才真的慢慢变了。
她私心想着,总有一天,阳筱也会被嫁到别处,而不是魏国。
嫁去周家做媳妇的,应该是她。
果不其然,燕国就这么来求娶阳筱,一如当初求娶阳筠一般,不容人有迟疑的机会。
阳槿很怕父亲不肯答应,好在阳筱自己有意。
看着阳筱和母亲私语,阳槿其实很想知道内容,然而她什么都听不到。
没人知道在高氏把阳筱的哭诉说出来时,阳槿心中多么兴奋,又多么为难。
她不想背叛,却不愿放过机会,因此为难了一餐饭的时间。
父亲却意外发现她的异常,阳槿便哭着把阳筠的境遇说了,且比高氏口中的似乎又艰难了许多。
没人疑心过平素最乖巧的阳槿,阳曦自然轻易信了阳槿的话。
虽然过了这么久,阳槿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跟父亲哭诉时究竟为何流了那么些泪,她怎么也想不清楚。
阳筱和武承训的合婚倒顺利,单看八字,倒真是天作之合。
阳曦总算满意了些。
议婚之事另有人张罗,虽然还未落定,鲍启勋却在此时说要告辞。
阳曦自然百般挽留,他是真的有意与鲍启勋结交。高阳国小,难得有人学识深厚,又全无迂腐的书生气。
鲍启勋却执意要走,借口思念家中,硬是辞了阳曦,打道回府了。
他实在无颜面对如此敬重他的阳曦。(。)
第八十六回 魏世杰()
阳曦亲自送鲍启勋出城,并不以官职相称,反而称呼其为“先生”。
这让鲍启勋愈发想要离开。
他心中十分不安,不仅因为如此厚待他受之有愧,更因为内心惶惧,生怕忽然冒出个人来拆穿他,说他不过是个进献谗言的小人。
虽然挂着学士的名,鲍启勋却一直没得到文人该有的尊重。
如今难得有人尊重,虽然明知不会长远,他宁愿自欺欺人。
一路上,鲍启勋并不急着赶路,先遣了人回临水禀告,自己却磨磨蹭蹭往回走,似乎一日不回去,就还能维持一日|文士的尊严。
他觉得自己可笑,竟然想逃避现实,然而回程的速度却始终慢吞吞。
回到临水后,鲍启勋沐浴完毕,当天即拜见了武岳,把高阳之事细细回禀,连阳曦对他的敬重也轻描淡写讲了一些。
“这高阳国主倒是个老实的。”武岳语毕沉思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鲍启勋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却只能陪着皇帝笑。
当晚,武岳书一道圣旨给宁王府,算是将亲事定了下来。
宁王府上下众人,除了武承训仍有些疑虑,其他人都打从心里觉得高兴,连看更喂马的也不例外。
马氏心中早安稳了几分,虽没有喜形于色,却也不觉得阳筱入门是什么坏事。
宁王更是乐开了花,当时就要让人去安排新房,置办聘礼。
“王爷也忒性急了!”马氏柔声劝道,“二王主又不是明日就嫁,虽说有了圣旨,入门是迟早的事,可这么早准备了,若过了一两年才议定,新房也变成旧的了。”
宁王呵呵一笑,点头道:
“你说的对。原是我看到圣旨,一时高兴过了头,有些糊涂了!”
“王爷可不糊涂!”马氏笑道,“不过是盼着喜事早日盈门罢了。”
宁王哈哈大笑。马氏顺便把置办聘礼的事揽了下来,开始细心操办。
过了没几日工夫,魏世杰亲自来了宁王府。
宁王虽然大大咧咧,对魏世杰却礼敬三分,不止因为他是皇宫里的大太监、皇帝陛下的亲信。更因为魏世杰为人处事还算公道。
用宁王的话来说,魏世杰“虽然净了身,骨气还留着几分”。
这话魏世杰也听说过,当时他只是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劳魏都知亲自走一遭,不知所为何事?”宁王不好到外门迎接,只在院中站着等魏世杰进来。
“不敢,不敢,杂家奉旨而来,为的是贵府上的大喜之事。”魏世杰声音和气。态度看似卑微,仔细分辨却能看出几分尚在的骨气。
宁王一听便知是为了武承训和阳筱联姻之事,忙请魏世杰进正厅坐了,让人奉上好茶。
少顷,宁王妃马氏也赶来,三人坐定后先不说正事,悠闲地品起茶来。
“是歙州的日铸茶?”魏世杰品了一口,笑着问宁王道。
“魏都知真是好舌头!”宁王笑着赞道,“虽然过了时候,但这东西难得。本王特意拿出来,原想显摆一下,不想魏都知只尝了一口就知道了。”
魏世杰笑道:
“倒不是杂家舌头灵,不过常年替陛下尝东西。什么东西是什么味道,知道的比别人多些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魏世杰便提起此行的目的来。
原来武岳并非看到订婚便不管了,他竟替宁王府准备了许多聘礼。
“陛下前几日特意开了库,挑了不少好东西。”魏世杰笑着,慢悠悠地道。“要说库里的宝贝真是多,把杂家眼睛都看花了。陛下指了尊一座尺高的翡翠送子观音像,笑着说吉利,问杂家添作世子爷的聘礼可好,杂家只顾着吃惊其他几件,都不记得点头了!”
马氏并不说话,心中却暗赞魏世杰好厉害的手段。
随随便便说了几句,听着像是闲话一般,实际是皇帝做了好事,想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好人,要人记得领情记恩罢了。
难怪武岳如此信任器重他。
宁王倒十分简单,轻易着了道,顺着魏世杰的话说道:
“那尊翡翠观音本王记得,还是陛下登基后卫友圭送的。那可是难得的宝贝!”
卫友圭乃卫懋功之父,从前的御使大夫,现已离世多年,活着的时候与皇后钱氏之父钱柏龄是死对头。
马氏无可奈何,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瞥了魏世杰一眼,却见魏世杰但笑不语,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马氏正觉尴尬,魏世杰忽然开了口。
“王爷这就觉得是宝贝了?”魏世杰说话依旧不紧不慢,“还有两棵二尺高的珊瑚,通身血红,难得的是生得巧,一眼瞧过去就是一对。”
宁王忙站起身来,马氏跟着站起,二人朝皇宫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口称“谢恩”。
他夫妇二人拜谢皇恩,魏世杰自然不好坐着,早在二人起身时他便也跟着起来了。
三人又重新让了座,待坐定后,魏世杰才继续道:
“杂家今日前来,就是奉了陛下旨意,跟王爷交割礼单的,陛下挑的东西下午便会送到府上。陛下特意嘱咐杂家跟王爷说说,年前太子殿下成亲,库里出了不少好东西,如今能给世子爷的不多,余下的都要靠着王爷自己置办了。”
宁王夫妇闻言,立即起身又拜谢皇恩。
礼毕起身,宁王与魏世杰寒暄了几句,亲自送他出了宁王府的大门。
马氏自然回到自己屋中。
她没想到武岳会把事情做得这么妥帖,想起高阳国的那个二王主,马氏的心中又踏实了几分。
那个魏世杰倒真是个人物,除了钱皇后似乎不大喜欢,并没见谁烦他骂他。
钱氏也会给魏世杰几分颜面,不是因为他会做人,而是魏世杰进宫的缘由颇让人敬佩。
魏世杰出身颍州的书香世家,早早就开了蒙,原本是颍州闻名的神童,小小年纪背书吟诗,都考他不住。
然而长到七岁,颍州闹了瘟疫,魏家人死了个干净。魏世杰孤身去了临近的州府寻亲,却被亲戚拒之门外。
年幼的魏世杰将要饿死,被一讨饭的婆子救活。
婆子给他一碗野菜汤、半张饼,从此魏世杰就与那婆子为伴,靠给穷人写信为生。(。)
ps: 作者君今日坐飞机,下飞机后很多事情,更新晚了,十分抱歉!
第八十七回 周岁礼()
两年后,穷苦人之间口口相传,都知道有个小童代人写信,价格极低。有人知道他和婆子相依为命,觉得可怜,往往介绍主顾给他。
魏世杰代书的生意渐渐多了,索性摆了个摊子。
摊子摆起来没几天,就有恶霸前来捣乱,因魏世杰不肯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