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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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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草闻言大惊。

    她哪能想到皇后娘娘如此心狠,更想不到自家主子如此不受待见,再想到卫良娣此时是有意跟太子殿下告状,心中顿时慌了。

    瓀哥儿的乳母闻言更怕,手脚发凉,几乎就要抱不住小公子,把他摔在地上。

    良娣娘娘怎么就醉了,还说出这么些骇人的话?

    她是宫中受训出来的,哪里不懂皇后此举的用意?至于卫良娣为何说这些话,自然也能明白几分。

    不知良娣娘娘酒醒了会不会后悔,捉她的错,把她撵出去。被宫中撵出去的乳娘,怕是没人敢用了。

    她更怕的是,这话如今被她听了进去,不知太子殿下为了保全小公子的颜面,替皇后娘娘遮掩,会否把她灭了口。

    乳母越想越怕,只能强装镇定,好像自己什么都听不懂一般,唯恐露怯被人查觉。

    她将双手紧紧扣在一起,防止小公子往下滑,任指甲把手掌抠破了皮,她也觉不出疼来。

    (。)

第八十九回 心生鬼() 
瓀哥儿的乳母为了不让人发觉,只能狠狠扣着双手,哪里顾得上疼。

    幸好没过多久,瓀哥儿便哇哇大哭起来,闹着要睡觉。乳母笑着告罪,抱着瓀哥儿下去歇息了。

    才刚进了瓀哥儿的屋子,乳母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跌坐在地。

    她好容易才站定,强撑着把瓀哥儿哄睡着了,全没发觉手上的伤,满脑子想的都是万一太子殿下要灭口、她要如何才能有活路。

    可她平时只是哄着小公子罢了,所识不过宜秋宫众人,并没和其他人接触,如今更是两眼一抹黑,哪里想得出什么来?

    乳母苦想了半天,回忆方才内室里众人的反应,忽然想起香草来。

    当时秀橘没见什么不妥,香草却跟她差不多茫然。

    或许香草也有同样的担忧呢?乳母打定了主意,第二日一早,趁着香草来帮忙照料小公子时,拐着弯试探了几句。

    香草虽也心慌,却不是慌丢命的事,对别人的担忧也就懒得理会。

    再怎么说,她也是良娣娘娘的陪嫁,只要管得住嘴巴,表现出她的赤胆忠心来,总不至于胡乱丢了性命。

    乳母试探无果,愈发想要离开,却又不敢主动请辞。

    她生怕太子或良娣娘娘本没注意她的异常,若她主动请辞,反而引人注意,成了目标。

    乳母左右为难,只得若无其事般照顾小公子,战战兢兢度日。

    然而武承肃并没想过要封口。

    并非他对卫氏的不满连累了瓀哥儿,好歹都是亲生子,他哪能那么狠心?之所以不动,是因为此事乃母后所为。

    恐怕他不动还好,一旦有所动作,母后反倒变本加厉,索性让此事变得人尽皆知。

    听阳筠的意思,母后的目的应该在东宫内斗,欲坐收渔利。顺便贬低卫氏所出之子,等待时机才会将试睟之事宣扬出去。

    而所谓的时机,无非是阳筠薨了,太子妃之位空悬。卫氏有子意欲相争。

    到时候怕也不会说实话,随便编个谎散出去,例如算盘、胭脂之类,对瓀哥儿总会有些影响。再有个钱氏淑女适时而出,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无论怎样。眼下武承肃不参与其中,才是上策。

    他觉得母后的如意算盘怕要落空了,对阳筠他自然要尽力回护,钱氏、卫氏,他一概不要。

    东宫里有儿子的太多,有的人虽然位份低,行事又让人无法抬举,儿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徐昭训不知道太子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如今天冷,她不好每日带着璟哥儿往外跑,多半的时候只能在自己殿内消磨。

    也不知是不是骗别人骗得久了。假的也有了三分真,她觉得自己倒真的有些害怕,入夜便总想起楚奉仪自缢一事。

    徐昭训嘴巴严,她连对陪嫁侍女都未曾提起,楚奉仪自缢前,她其实看到了不少事情。

    只是这事不能说,若被人知道她知晓内情,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楚奉仪死得冤枉,被个阉人的几句话就逼得自缢,死后还背上了“善妒”的名声。

    这些本来也没什么。徐昭训没觉得楚奉仪会因此死不瞑目,直到月前听说楚奉仪生母因思念女儿郁郁而终,徐昭训才真的有些慌了。

    她明知楚奉仪要自缢而没加阻拦,明知是谁兴风作浪、与宫外通消息却不敢说。甚至还意图利用楚奉仪的死,给她们母子谋一个锦绣前程,原本也都罢了。如今连其母都因此亡故,谁知楚奉仪的冤魂会不会恨上她?

    徐昭训虽没亲手杀人,却与杀人无异,甚至想踩着死人谋富贵。她心中自然怕得要命,在屋子里供佛烧香,贴了不少符咒宝器,这才稍稍安慰。

    段良媛把去探望徐昭训,却见到满屋子符咒的事跟阳筠说了。

    “还真被殿下猜中了,徐昭训果然古怪。”段良媛接过印儿奉的茶,啜了一小口,叹气道,“若真有冤魂索命,她贴那符咒又有什么用?”

    “贴符咒不过为了心安,左右太子殿下极少往她那里去,由着她折腾吧。”阳筠淡淡道。

    段良媛缓缓点头:

    “倒也是。免得她疑神疑鬼起来,把自己弄得不成样子不说,再吓坏了璟哥儿。”

    阳筠微微一笑:“正是呢!璟哥儿倒乖巧,可惜生错了地方。”

    段良媛闻言抿了抿嘴,她那么喜欢孩子,偏偏生不出半个来。若不是小时候淘气,妹妹不会死,她也不会就此与孩子无缘。

    阳筠知道她心里苦,却不知苦到这般地步,故意岔开了话题,说回徐昭训身上。

    “从前她是装作害怕,如今是真的怕了,也不知为何。”

    临水城内,除了宫中的消息段良媛知道的少,别的事情多半瞒不过她,尤其东宫众人的娘家府上。她把楚奉仪之母亡故的事跟阳筠说了,末了还感叹了一番。

    “那楚冀才原本也有些朋友,虽然交情不过泛泛,年节事故从未落下。”段良媛苦笑,十分感慨道,“可见世态炎凉之甚,楚奉仪一死,没了和东宫的关系,竟被人嫌弃至此。”

    阳筠怕她伤怀,由人及己,想到自己娘家,忙摆了摆手,正色道:

    “要我说,也是他自己作得太过了。且不说楚奉仪手书言为父所弃是真是假,就连楚奉仪那生母究竟为何而死,是真抑郁还是为人所害,也未可知。但凡自己端端正正,哪会有人厌弃,哪能有鬼上门?”

    段良媛点头不语,情知阳筠说得有理,却还是有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

    待段良媛告辞后,阳筠转身去了内室。

    印儿跟在旁边服侍,将内室的茶水换了,便陪着阳筠说话。

    阳筠看着印儿,方才听说“鬼上门”时,印儿那一闪而过的不安神色已不见了,如今还是和平时一样。阳筠翘了翘嘴角,问印儿道:

    “你说,这人死后,鬼魂是直接被勾走入了轮回,还是在世上飘荡?”

    印儿一怔,低声说“不知”。

    “我瞧着,冤死的人若有坟茔倒还罢了,能得安葬,也算有个去处。”阳筠幽幽道,“若没处可去,或怨气太重,恐怕只能困在丧命之地了罢?”

    (。)

第九十回 慈贻患() 
阳筠故意以鬼怪之说试探,果见印儿神色露出一丝慌张。

    既然知道害怕,怎么还要再害人?

    阳筠觉得十分心寒,她没想到当初心软留着印儿,竟会有如此恶劣的后果。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姐妹,几人从高阳一路来的临水,最该相护扶持庇护。

    不想印儿如此狠心,竟给钏儿下了五石散。

    当初玉叶的事情过去,阳筠也曾叫人与医官查实核对。药物领用皆有备案,按照印儿口述的用量与剩余药量,倒与御药院的记录相符。

    阳筠只当印儿恨玉叶,当真用了那么大的剂量,如今看来定是虚报了不少。

    要想虚报用量倒也不难,左右她害玉叶的心思已经暴露,只需要承认了即可,再把五日一次说成三两日一次,每次的用量多说几成,确实可以攒下不少。

    如此说来,印儿一早就有心再害人了。

    而能让印儿如此处心积虑私藏五石散,又不会对她多加防范、方便下药的,必然是高阳过来的几个。

    或许印儿的目标从来都是阳筠。

    想到这里,阳筠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愈发不想和印儿独处。

    内室只有她们两人,继续说下去,谁知道印儿会不会丧心病狂,直接扑过来掐死她?

    阳筠虽也会骑马挽弓,却都是极轻的弓,自问没有侍女那么大的力气。

    即便力气再大,面对失心之人,恐怕也难以抵抗。

    可是外头的事情不知道办完了没有,她只能拘着印儿在屋里。

    阳筠感叹了一回楚奉仪的事。

    “也不知她生母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瞧着那楚冀才当真狠心,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阳筠摇了摇头,叹口气道。

    “不止狠心,还糊涂得很。”印儿坦然道,“女儿已经入了东宫,再怎么也比他自己往上爬更稳妥吧?不说好好巴结奉承。反倒不顾女儿处境,帮人给太子打擂台,哪有这么糊涂不会算账的?”

    “或许他一时蒙了心,忘了计较后果。也未可知。”阳筠淡淡道。

    印儿闻言忙看向阳筠,眼神有几分警惕。

    见阳筠靠在床边端详着手里的花样子,并无任何异常,印儿这才略安了安心,继续道:

    “要奴婢说。那楚奉仪的生母究竟是怎么死的,也说不准呢!”

    “此话怎讲?”阳筠将花样子搁在膝上,坐直了身子问印儿道,似乎有几分兴趣。

    印儿虽有疑心,却怕阳筠反过来疑她,自然和平常一样有问必答。

    “楚奉仪那封手书早传遍了,且不说其母是否知晓,楚正奉必是知道的。他心中想是也十分难安,整日面对楚奉仪生母,自然更加无法安稳。”印儿话头一顿。略犹豫了一瞬,继续道,“为求心安,恐怕还是眼瞧不见才行呢。”

    阳筠感叹印儿如此心机,却不能表露在外,只说这事太过烦心,直接揭了过去。

    “都是些故事,与我们也无甚关系,想着让人心寒。”阳筠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

    印儿忙应和着。笑着问阳筠可要看书。

    阳筠哪敢让她去书房取书?她借口说想绣个香囊,把膝上放着的花样子给印儿,让印儿先绣个轮廓出来。

    “也不知怎样线头才能不乱,学了这么久竟还是不会。”阳筠苦笑道。“这幅最是简单,不过一支梅花,你照着绣出来,我看看针脚。”

    印儿答应着,接过阳筠递过来的花样子,起身去案几取来针线筐子。按照阳筠的吩咐坐在胡凳上,认真绣了起来。

    阳筠看着印儿绣花的样子,回忆着她方才说楚冀才“糊涂”的话,觉得印儿未必就会害人。

    她忽然有些不舍,盼着一切不过是她多心。

    昨日阳筠留下坠儿值夜,把自己的疑虑通通说了,不料坠儿与她想到了一处,阳筠只开了个头,坠儿便说了下去。

    钏儿的反常大家都看在眼里,原以为她是累了,或是身子不舒服,并未想到是印儿作祟。直到昨日钏儿当中露出疲累,印儿抢着说是因为“小日子要来了”,阳筠和坠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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