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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肃见阳筠心不在焉,心中不免起疑。若只是担心钏儿,她也不至于如此失神。
恐怕钏儿的病并不单纯。
可是阳筠为何要帮着掩盖?武承肃觉得于理不合。
除非那人有阳筠的把柄在手,否则不会任由那人伤了钏儿,阳筠却还是不反击。
他果然又想起了郑氏。武承肃暗暗骂了一句“混蛋”,不敢再往深处想,生怕阳筠瞒了他什么要紧的事,只等钏儿醒来再看。
过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珠儿过来请晚膳。阳筠看了看武承肃,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让珠儿去膳房吩咐,并将太子的晚膳也摆在八凤殿。
从前都是钏儿往来膳房的,今儿忽然换成了珠儿,膳房里的人哪能不好奇?
见珠儿来了,众人难免上前关切一番,听说钏儿病了。对珠儿又是好一顿安慰。
珠儿微笑着说了半晌话,把事情交代清楚,便回八凤殿去了。
早有好事的内侍出去打听,听人说钏儿得了急病,回来如此这般给众人描述了一番,倒像亲眼见着钏儿晕倒一样。
“早上还好好的,过了晌午。也不知怎么了。就只听见‘啪’地一声,回头看时人就倒在地上了。”那人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向后仰头的姿势。
不少人立即吸了一口气。这么个姿势仰着摔下去,便是没病的人也要摔出个好歹,别说钏儿还病了,正虚弱着呢。
“也不知到底什么病。平时见她都好好的,哪能就病了呢?”有人问道。
去八凤殿打听的内侍见问。忙道:
“说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膳房奉御李刻元一直听他们议论,原不过是听听热闹,心想等必要的时候再去八凤殿,在太子妃殿下跟前表孝心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吃错了东西,这还了得?
“糊涂东西!这样的话怎么不早说!”李刻元一巴掌拍在打听消息的内侍头上,狠狠骂道。“人家说是吃错了东西,你们几个没心肝的还跟没事儿人似的。这宫里什么吃的不是从咱们这里出去的。过了晌午忽然就不行了。万一扯上了膳房,一个都跑不了!”
被打的内侍见管事的动怒,非但不躲,反而凑上去赔笑脸。
“奉御放心,没人疑心膳房!”那人一脸谄笑,小声道,“咱们送去的吃食八凤殿里多少人都吃了,独钏儿一个有事,太子妃娘娘明鉴,根本没有查膳房的意思。”
李刻元刚想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嘴巴张开了一半却闭了口。
其他人见了,不禁各自在心中琢磨起来。
李刻元是踩着别人上位的,之前的人正因为得罪了八凤殿才下的台,他于这些腌臜事本就看得更清。听说钏儿病得急,又听说太子妃殿下不查膳房,李刻元首先想到的就是中毒。
且这毒要么是太子妃下的,要么就是太子妃知道是谁下毒,有意隐瞒。
李刻元只想通了一层,便不敢深想。
宫里的聪明人多了去了,但要想好好生存,聪明却是最不可取的。除非呆在帝后、太子这样的人身边贴身服侍,否则最好还是不要表现出机灵。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想,想通了也权当不懂。
珠儿去传膳的工夫,阳筠叫过坠儿来,避开武承肃,问她那边的情况。
“才刚来了四位医官,谭医官荐的两位也都在里头,都说是五石散。”坠儿悄声道,“和头前说的一样,能治,但不确定是否可以恢复如常。”
“可先开了药不曾?”阳筠有些着急。
“刚吃了一剂药下去了,咽下去的不多,行了针后又喂了一剂,倒是进去了不少。”坠儿皱着眉道,“奴婢瞧着后来的几个医官都很不情愿呢,全都恨恨地等着谭医官。”
这事阳筠倒不在意。众医官所言一致就好,多几个人尽力救治,她心里也能踏实,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况且那几个人若真是这般不情愿,自然会尽心竭力,生怕连累自己,钏儿恢复的希望也就大一些。
“这倒也正常。”阳筠语气一顿,抿了下嘴唇,问坠儿道,“印儿呢?”
“回自己房中了。”坠儿说着,把印儿如何不愿进钏儿的门,她又如何让力士围了印儿的房间都说了。
阳筠点头不语,算是默许了监禁印儿一事。
“让她在自己屋中用晚膳,不必来服侍了。”阳筠吩咐道。
“都是印儿服侍的,如今忽然不在,殿下不会疑心么?”坠儿关切道。
阳筠摆了摆手,淡淡说了句“无妨”,打发坠儿去钏儿屋里看着了。
那个太子怕是早就疑心了吧?阳筠不禁苦笑,武承肃不会在意印儿,这点她十分清楚。
只是他何等聪明,自己按着钏儿中毒一事不追究,他的猜测还能少了?
恐怕他脑中的猜测比事实还要阴暗复杂。
武承肃早注意到阳筠偷偷出去,他往外瞥了一眼,见她和坠儿小声说着话,心中愈发忐忑了起来。
晚膳时候,虽注意到印儿不在,武承肃却连问也没问一句,并未因此疑心。
八凤殿的晚膳一直是印儿近前侍候,但如今殿中发生了大事,印儿许是去照看钏儿了也未可知。
寂然饭毕,膳房的人来八凤殿收拾碗筷,却只给二位殿下问了安,并没一人提起钏儿的事,仿佛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似的。
珠儿看在眼里,不免有些不安。
下午的时候这人些还围上来问东问西,如今一言不发,反倒说明他们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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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吞金逝()
珠儿看着若无其事的膳房内侍们,竟有些茫然。
既然已经有人疑心,甚至明知不妥,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事怕不是轻易就能遮掩过去的。
让印儿活着,自然是不能了。且不说娘娘如何,便是她和坠儿也无法再信印儿,容她留在八凤殿。
丢出去自然不行,还不如搁在眼皮子底下让人踏实。
若即便印儿死了也是于事无补。
如今就有人心生疑窦,到时怕是会有更多人盯上此事。印儿无论死活,都是个麻烦。
众人暗地里如何议论倒不必理会,万一太子殿下亲自来问,为何好好的处死了一个陪嫁侍女,要娘娘怎么说?
不止处置印儿需要理由,印儿忽然害人,害的还是同为陪嫁的姐妹,同样需要寻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且那些不堪的议论她们虽可以不予理会,一旦传到了太子殿下的耳中,甚至惹他追究往事,岂不更让人苦恼?
印儿还真是会搅事!
珠儿在心里恨恨骂道。
想起方才要去探望钏儿时,印儿那一脸的漠然,珠儿不禁愈发愤然。
就好像之前她注意到印儿看上了太子时一样,那股子失望和不解又回来了,可恨她当初还被印儿轻易糊弄住,若彼时可以深究,或许就没今日的事了罢?
珠儿不禁有些自责。
她很想冲过去骂印儿一顿解气,又怕自己气冲冲地过去引看守的力士注意,更怕当真惹恼了印儿,反倒不好收场。
正无法排解时,忽见春桃一路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离得越近,越能看清其一脸的惊慌失措。
珠儿心下大惊,怕是钏儿有什么不好。
不待春桃跑过来,珠儿先往前迎了几步,抢在前头开口问道:
“钏儿怎样了?”
春桃扶着胸口。才说了一句“不是”,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珠儿呆呆站着,直觉自己猜到了几分。
她有心问个清楚,却无心哄春桃。只能由着春桃哭。
阳筠听见外头的哭声,心绪不宁起来。她很想出来问个究竟,却怕听到任何消息。
无论是钏儿救不过来,还是印儿果真如愿走了,她都不想听见。
武承肃看出阳筠烦躁难安。心中的困惑更盛。
过了半晌,外头哭声渐止,还没一盏茶的时间,珠儿便在内室门外低声求见。
听见珠儿声音不对,阳筠猛地刚站起身,忽然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武承肃眼疾手快,忙冲过去扶住了她。
阳筠头晕得厉害,由武承肃扶着歇了几息的工夫,这才开口叫珠儿进来回话。
珠儿惨白着脸,看着阳筠半天不作声。
阳筠的脸色也霎时变得惨白。
若出事的是钏儿。珠儿此刻怕早流了一脸的泪,哭着把事情告诉她,便跑去去骂印儿了吧?
阳筠站着不动,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流了满面。
虽然是自己的选择,可事情真的发生了,阳筠总还是有不舍,却没有她想要的那般如释重负。
武承肃并不出言相劝,今天的事他实在搞不清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甚至觉得。或许到头来,最需要安慰的是他自己。
况且阳筠显然需要哭这一场。
阳筠不顾武承肃还在这里,哽咽着问出一句:
“怎么没的?”
“吞了块生金,医官说想必走得十分痛苦。门上看着的力士却没听到一点声音。”珠儿说完,想起昔日的情分,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再怎么恨,终究是一同长大,且入东宫后珠儿做了贴身服侍的,一直都是由印儿带着。她对印儿的感情不同坠儿或钏儿。原本更深一些,因此怨恨更深,不舍也更多。
珠儿看着阳筠,想必娘娘的恨意和不舍,比她尤甚。
阳筠呆愣愣的,任泪水往下落,哀怨地看了武承肃一眼。
若不是看上了他,印儿也不会迷失了本性,做下错事。
可哪里真的怪得到武承肃的头上?想着印儿死前受的苦,又想起如今还不知死活的钏儿,阳筠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作孽最深的。
若不是她带着秘密入燕,若不是她摇摆不定在先,隐瞒利用在后,印儿也不会替心上人抱不平。
若不是她心中有鬼,怕人发现,狠下心来要让印儿自责绝望,印儿哪里会被逼到自尽的地步?
阳筠忽然觉得过往就是一块巨石,她已经举了很久很久,实在累得要命。
虽然怕放下巨石会粉身碎骨,但她真的不想再费力举着了。
若早能坦白就好了,轻描淡写也便罢了。
那样的话,印儿就不会变得面目全非,她也就不用逼死印儿。
阳筠顾不上害怕,甚至忘了跟武承肃招呼一声,稍微回过神来,就立即往印儿屋里去。
武承肃有片刻的犹豫,随即也跟了过去。
秋云被留下给医官帮手,照顾昏迷的钏儿。坠儿并春桃都在印儿屋里,连素来漠然的坠儿都忍不住垂泪。
谭姓医官垂手低头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给阳筠行礼问安。
谭医官不敢抬头,他觉得自己知道的真是太多了。原以为拉了三个同僚过来,东宫便没必要处置他,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忽然一个侍女吞金自尽,而不知哪个不开眼的非要找他来看。
这回他就是想藏起来,也无处可躲了。
印儿的脸上还残着泪痕,阳筠看着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原以为阳筠止得住哭,不想一屋子的人,除了那个冷着脸的坠儿,竟都是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