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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衿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红,语气很生硬。
冬天落了几场雪,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厚,但是走上去非常滑,顾衿一直很小心地盯着脚下的路,不再说话。旁政跟着她静默地走了几秒,心里生出坏水儿,不着痕迹地在后面用脚绊了顾衿一下。
顾衿穿着长靴,脚底打滑,一个踉跄,下意识地抓住旁政。
旁政顺势攥紧了大衣兜里她的那只手,用胳膊抬了她一下。
因为左手被他揣在兜里,右手被他架着,两人的位置变成了面对面,顾衿惊魂未定,眼睛瞪得圆圆的。
旁政的一只手还牢牢握在她的胳膊上,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俩人站在公寓楼后的路灯下,周围甚少有人走过,他没头没脑地问她:“是不是特遗憾?”
他盯她盯得很紧,顾衿有点不自在,咽了咽口水:“什么?”
顾衿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和傅安常的事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旁政也没解释,反而『舔』着嘴角笑了一下,偏了偏头,目光意有所指地往身后树林里那对正在接吻的情侣扫了一下。顾衿明白了,他说的特遗憾,不是指傅安常。
“你住几楼?”
他转变思维模式太快,顾衿有些迟钝,半天才讷讷说了一句:“三楼。”说完,还呆萌地用手指了指头顶那盏亮着灯的窗口:“就那个。”
旁政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这片小树林。他脑中构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学生时期的顾衿,吃过了晚饭,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悠悠看着楼下分别的情侣,眼神平淡。
他忽然也想试试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旁政嘴边呼出淡淡的白『色』冷雾,顾衿因为仰头给他指窗户,微微张着唇瓣,他顺势低头吻住。
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亲吻,带着凉意,钻进顾衿的口腔。
他吻得很恶劣,一只手放在她后颈,迫使她不低下头,为了不让她出声,他撬开她的牙关,唇瓣相抵,柔软,陌生,带着冷意,还有一点点心悸。
顾衿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就没有和旁政有过如此深切的唇齿交流,最多只是稍纵即逝或者他不太走心的安抚拥抱,那感觉,像哄一只小狗似的。
他亲得认真,似乎很沉『迷』这种感觉,半垂着眼。顾衿很紧张,都忘了闭眼,两只手握成拳放在他背后,唇上的感觉忽然被无限放大。
那感觉,和婚礼上他对她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不一样,这次,深切,没了那么多人看着,少了做戏成分,更多了几分温情。
顾衿慢慢闭上眼,试探着,小心地沿着他的唇『舔』了一下,换来他更用力的回应。
学校昏黄的路灯下,灰『色』老旧的公寓楼拐角,身后两三人路过,看到他们,相视一笑,无声加快脚步离开。顾衿被旁政半拥着,像校园里最寻常不过的恩爱情侣。
半晌,旁政放开她,就着路边灯光看着她因为亲吻而红润饱满的两片唇瓣,不着痕迹地笑。
吻技生涩,还真没撒谎。
他抓起她冻得通红的手,再度揣进大衣口袋,面『色』如常地往前走,大步流星,好像经历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回家。”
顾衿脸『色』通红地跟在他身后,嘴边难掩愉悦笑意。
在学校门口取了车回家,旁政意外地没有再出去,连手机都没响过。顾衿也洗了澡换了衣服,趴在客厅地上百无聊赖地玩飞行棋。
阳台上有两盆花该换土了,这几天旁政不在家,那两盆花也不出预料地快要干死了。当初这花是她要买的,买了她又不养,就扔在阳台上每天晒太阳,美其名曰进行光合作用培养氧气。天气冷了,旁政换好了土就把它们拿到北边那个小阳台去,那外头有一层玻璃罩子,像个小温室。
顾衿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看着旁政忙上忙下,她开始耍嘴上功夫:“旁政,你记得施肥哦!不要那个绿『色』袋子的,过季了,要用那个粉『色』袋子的。
“然后你把花盆下面的桌子擦一擦,昨天我去看的时候上面落了一层灰,早起来不及了,就给忘了。
“旁政,你换好了把脏衣服放洗衣筐啊,不要『乱』扔!上次就跟我的睡衣搅在一起了!我洗了两遍呢!”
她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也不出力,飞行棋玩腻了就翻个身,歪在地毯上看杂志。旁政半天没动静,等顾衿快要睡着了,他才两只手沾满土从外面进来,一开门,就带了一身寒气。
顾衿拿开杂志,『露』出两只眼睛:“脏死了你!”
“好像这都是你的活儿吧?”
顾衿唰啦啦地翻着杂志,学着他的样子懒洋洋道:“能者多劳嘛。”
旁政举着手,本来是想去浴室洗澡的,进去想了想,把手洗干净,又出来了。顾衿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她卸了妆,皮肤剔透,浑身都带着一种干净舒服的味道。
旁政存了心想逗逗她,俯下身,故意和她的脸离得特别近。顾衿睁眼看他:“干什么?”
“今天晚上寝室楼下,你闭着眼睛到底想什么呢?”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慢慢把头凑过去,双手抓住顾衿的胳膊往头上举,一只手探进她的腰,“不会……”
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旁政低着头,望着她不沾任何脂粉气息的嘴唇,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顾衿身上的味道他说不出来,不是香水味,他却最熟悉,每次离她近一点就能闻到,是洗发水混合着她身上淡淡体香的味道。
顾衿此刻紧张得身体都绷起来了,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上去跟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她想,这个时候就算旁政真想干什么,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他一只手抓着她的两只胳膊高举到头顶,整个人半压在顾衿身上。他的眼睛很黑,黑到顾衿能清楚地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他身上有外面空气
的冰凉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儿。
两个人对视长达十几秒,顾衿猛地想起今天顾妈妈问他的,关于孩子的事。
她紧张到吞了一口口水。
“还真是这么想的……”旁政闷笑,一下拉开自己和顾衿的距离。
“放屁,我是怕你打我!”
旁政皱眉:“不许说脏话!”
“没说脏话!这不算!”顾衿一骨碌翻身而起,险些磕着旁政的下巴,她控诉旁政,“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熏得人眼睛疼。说,去哪里鬼混过?”
旁政被她推倒,大大咧咧地用一只手撑着地,满不在乎:“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的,就不是你的?”
顾衿掐腰,抽着嘴角冷笑,十分骄傲:“因为一闻就没我的贵。”她低头又凑过去在他衣领的地方嗅了嗅,像只小猫儿,“你们还接过吻。”
她是陈述句,旁政没回答,依旧满不在乎地看着她。
顾衿盯了他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拍拍屁股回房去了。
她卧室的门发出轻微上锁的声音,隔着一扇门,门内门外的人皆换了一副表情。
顾衿紧紧贴着门板,然后缓慢地带着轻微颤抖地闭上了眼睛。和他不过一墙之隔,顾衿今晚强撑着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差一点,差一点向旁政妥协。
她可以对他多日的行踪不闻不问,可以不管他今日明日到底宿在何处,陪在他身旁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受不了他对她有一点点好。那种好,会让顾衿产生错觉,产生他爱她的错觉,哪怕那是他出于责任的保护,出于顽劣心态的调侃。
在她对旁政长达数百个日夜的执念里,顾衿一直以为,爱他,是她一个人的事。
偌大的客厅里,旁政还是之前被顾衿推开的姿势,他慢慢沉下嘴角,半晌又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是讥讽的、自嘲的、无奈的。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试探顾衿,他在赌她的反应,她没躲,甚至没抗拒,这是旁政最怕的事情。
第7章 初识(2)()
记得婚礼前夕,他和陈湛北几个人一起吃饭,席间提起他的婚礼,他们调侃他得了个年轻貌美的好姑娘。陈湛北喝多了,勾着他的脖子说:“旁政,顾衿这女的心眼儿直,你不拦着她她能一条道跑到黑,信我一句话,要么你就别碰她,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一拍两散谁也不耽误谁,要是你碰了,她就能沾你一辈子。”
旁政当时不太高兴,虽然还没娶顾衿,但是听别人这么说她,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陈湛北摆摆手说:“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说顾衿沾手,是你自己,光你自己心里这关你就放不下。咱们太了解你了,也不是咒你,要是你和顾衿真到那一天了,一旦有这层关系你想想你还能不能走得那么利索。”
旁政『舔』着嘴角不死心,与其说他不死心,倒不如说他不信邪。
后来结了婚,他和顾衿真的分房而睡,或者说,是他在伺机而动。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和顾衿发生关系而不会觉得心不安的机会。
可是直到今天机会来了,旁政才猛然发觉,他以为可以到的那一步,他和顾衿,永远到不了。
如果有人问顾衿:“你现在后悔在自己年纪尚好的时候选择毫不犹豫地嫁人吗?也许你未来还能遇到很多更好的人,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会遇到比旁政对你还好的人,你后悔吗?”
顾衿的答案一定是,不。
她知道如果再等一等,可能会碰上一个比旁政爱自己多一万倍的丈夫,但是顾衿也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碰上一个能够令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的爱人。
其实她和旁政认识的时间没有多长,算上结婚的这半年,也就一年多一点。
那时候顾衿刚刚大学毕业,正忙着找工作,每天焦头烂额起早贪黑。顾妈妈在顾衿上大学的时候,一直是在家乡c城住的,只偶尔在顾衿放假的时候坐火车过来照顾她。
后来顾衿毕业了,顾妈妈不放心她,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吃亏,便搬过来和她一起住。
那段日子顾衿每天早早离家,晚上八九点钟才能回来,顾妈妈为了给她补身体,白天的时候就去离家很远的菜市场给她买好吃的。那是个早晨,顾衿早起时咕哝了一句想喝牡蛎汤,顾妈妈就记在心里了。
中午在水产市场逛着逛着,顾妈妈就听到有人叫她:“若萍?”
顾妈妈姓冯,叫冯若萍,今年刚刚办了提前退休,之前一直在c城一家报社当时报总编辑,冷不丁听见这一声还以为是之前采访过的朋友,一回头,才发现离她几步的地方站着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妇』人。
六月初的天气,『妇』人挽着昂贵的包包,穿着家常的淡紫『色』真丝裙子,头发在后面梳了个大方的发髻,面容保养得很是年轻,身后还跟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家政阿姨,家政阿姨一双手提满了蔬菜瓜果。
顾妈妈一下愣住了,觉着面前这个人很熟悉,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或者说隔了太多年,她没敢认。
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妇』人又上前两步,抓着顾妈妈的手,有点激动:“若萍!还真是你啊!”
顾妈妈也有点惊讶,不确定地问了一声:“您是,旁副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