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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两那容容拿过银票翻检了一下,没有不妥之处,才跑上高台,拿给花飞卿定夺。花飞卿笑眸一深,拿过那张写了心愿的纸瞧,眸光却是顿住了。
她下意识又看向二楼那位贵公子所在的房间,窗依然敞着,可窗下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人。
笑容随即化开,花飞卿把那纸递给容容,笑句:“把这心愿给清歌公子瞧瞧,似与咱们花满楼不相干啊。”
说着,却又看向那传唤的丫头:“那位公子可说他要点哪首曲子?”
“公子请清歌公子随性即可。”
直等容容“送完心愿”,从那妙音琵琶中退出来,诸人才从“一万两”的震惊中回过神,一万两啊,等于多少石的米啊!
不过,又有人好奇地出声:“到底是何心愿?不是说要公开的么?怎么偷偷给人了?”
“什么心愿?”花飞卿拿帕子轻轻掩住唇角,面上笑得灿烂,眼底却滑过一丝叹息。她巧笑倩兮:“清歌公子并不是我这花满楼的人,这心愿是那位公子给他的,花某自然不能说出来。”
她说罢,才笑望那妙音琵琶,“清歌公子可要歇息片刻?刚刚那一曲想是累了。”
那“妙音琵琶”中并无声息,只是很快,一段琵琶飘出。很快是歌声。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什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以为你会说什么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不看我,
不要刻意说你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只要你记得我。”
琵琶在奢华的大殿中低回盘旋,歌声没有征兆地停下了,花满楼内温暖如春,长安城却一片落寞,皓雪茫茫。
銮铃裹着风衣风帽走出花满楼,一辆马车正静静候着。马车旁是一个天青色的身影,整个人都掩在那茫茫的风雪中,看不甚清晰。只看到冷清清的一个人影。
瞧见她出来,那天青色的身影才动了动,肩上落的雪些微飘下。他静默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微的笑容,那笑容夹杂雪光,俊美清凉,美得让人心里发酸。
銮铃快步走过去,李墨兮一语不发,拉起她的手在大雪中慢悠悠地走。
那夜雪很大,密匝匝的如从天垂下的层层帘幕,飞舞着,遮掩着,她看不清前路。而空气极冷,割在脸上生生的疼,她下意识就往李墨兮身边偎着。长安大街上的雪又很厚,没过脚踝,她走得跌跌撞撞,还好有他扶着。
他们走了很久,不知多久,像是一辈子那样漫长。
咯吱的踏雪声,在沉睡的长安大街上寂寞的回响,天地仿佛大到无限,而他们渺小到不能再小,一路只有他们形影相伴,风雪中,留下大小不一的脚印。他们是走回都夏王府的,他送她到疏影殿外,才终于停下脚步。
那个时候夜已经很深,夜色在雪光中微微明亮,让她有一刹那的恍惚,以为是黑夜散尽黎明到来了。
他替她把睫毛上的雪吹去,静静望了她片刻,才低低说出一句话:“明儿,我想把选W的事儿给办了。”
风雪在刹那停止,这世界寂静,又在下一刻汹涌流窜,迷乱了人的神思。
“嗯,好,是该办了。”銮铃低眸笑,不再看李墨兮,转身往里面走去。
转身那一刻,她才发现腿上酸软无力,原来走了这么一夜,她到底还是累了。很累很累。累极。
临进殿前,她忍不住再度回眸,他还杵在那原地无声地望着她,几乎被风雪淹没。她眼中一烫,嘴角依然笑容,打趣道:“太傻了,明明只要五千一百两就可以,偏要花一万两,真是位高权重不知道心疼银子啊!”
说罢,她再也不迟疑,一步不停走到大殿最深处,淹没在仿佛温暖明亮的光芒中,下意识攥紧那只被他拉了一整夜的手,那里仿佛还有他的温度残留。泪终于滑落。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爱情的香气。
我以为不露痕迹,思念却漫溢,
或许这代表我的心,
不要刻意说你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只要你记得我,
如果你会梦见我,请你再抱紧我。
第131章()
唐玄宗赐婚的事,萧华不肯点头,直到李墨兮带着萧选W回了趟萧家——没捡什么黄道吉日,也没管黄历上什么宜婚忌动土之类的。总之,萧选W一口咬定非李墨兮不嫁,而李墨兮始终不言不语。
萧华冷眼瞪着他。
他真的说不出话来,是他在萧华面前答应了要对銮铃好,可他转眼又要娶萧华的另外一个女儿。
亲事并没有操办,李墨兮和萧选W在萧家草草吃了一顿饭,便在怪异的气氛中回到都夏王府。
李墨兮悄无声息望着帘外扑簌的暮雪。他们这一生,是注定了互相的折磨。他无力解说,便能只能深深沉默。
把萧选W送回珠帘殿,李墨兮便要离开,萧选W猛然叫住他:“好歹也算是成亲的日子,不能留下么?”
“你有孕在身,还是好好休息。”李墨兮步子淡淡仍是往外走。萧选W眼眸一深,冷笑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你这样怕别人知道我怀孕的事——你要把这孩子给銮铃是不是!”
李墨兮步子一缓,却没有停,仍是往外走。
“李墨兮!”萧选W眼神愈恨,怒火怨恨仿佛无处发泄:“你不怕我不要这孩子么!!!”
李墨兮打帘子的手一顿,身影在暮色灯光中清冷而疲倦,他缓缓回头,震惊地望了萧选W片刻,最后扯出一丝没有表情的笑:“你若不想要便罢了。我不会为难你。”
当忧伤袭来,该拿什么抵挡?
花满楼中日复一日的热闹,浮艳旖旎,来这里的人满面笑容,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是满面笑容。这里,似是没有忧伤的,于是,銮铃终于明白她为何时常要来这里逛逛了。
一曲歌毕,她便倚在一处花飞卿专为她预留的雅间里喝小酒。竹凊盯得极紧,绝不肯让她超过三杯。銮铃嗤笑,你以为这是武松的三碗不过岗啊!
倒也无妨,酒以寄情,于是她一点一滴地饮,望着窗外席卷而至的暮色,仿佛很有雅兴。一阵冬夜的风吹进窗,吹动她手间闲闲捏着的一张纸,精致的琉璃灯下,纸上俊逸深刻的字迹若隐若现:唱完后,我送你回家。
唱完后,我送你回家。
不过,是他写下的,少的可怜的八个字而已。
他的心愿,便只是这八个字。
很可怜。
不知道是他,还是她,或者,这人生本就很可怜。
忽而又没了耐性,銮铃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尽。玉杯被她随手扔在桌上一个翻滚,滚落一两滴清酒,她蓦然起身,朝竹凊道:“瞧瞧那丫头去。”
那丫头竹凊恍然。
冷不防在门外遇上刚刚歌完的怜三妙,怜三妙轻然一笑:“清歌公子不歇歇,数银票的手还不软?”
銮铃不置可否,笑着道:“祝花满楼财源广进,咱们各取所需罢了。”
她和花飞卿的约定,分成的事儿,咳咳,每首歌唱第一次时是五五分成,以后便是三七分成。当然,是花满楼七,她李清歌三了。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等到再出十首歌,她的清歌集也就可以问世了,又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样她就不用花他的银子了。
独立的感觉既悲凉,又很好。就像雪落。
“三妙姑娘可知道一个叫玉奴的丫头?”略一顿,銮铃又问。怜三妙轻盈的笑意一凝,眸光微微闪烁落在銮铃面上:“你见过她了?”
“她到底是谁?”銮铃秀丽的眉峰略略挑起,百思不得其解。怜三妙摇摇头,宛然道:“是你在这花满楼出现不久之后,雁白公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倒也不知什么身份。花妈妈原想着,你要是再不出现,便让她替了你。”
“林雁白?”銮铃眉峰愈凝。她近日常来这花满楼,倒还没有再见过这林雁白。
“嗯,雁白公子近日外出,尚未归来。”瞧出銮铃的疑惑,怜三妙善解人意道。
又向那怜三妙问了几句,那怜三妙却是不肯多透露有用信息,銮铃便也不追着不放。毕竟她们俩现在算是同事,虽然各司其责,但友好相处才能合作愉快。不过怜三妙大度的很,并没有计较銮铃一出场价钱就高过了她,见了她总还是和之前一样温文有礼的。
再说那杨玉奴——那丫头自称姓杨,名玉奴。一直在后院的厨房打下手,可她总是往前院儿跑,又因为——
銮铃一想到那晚杨玉奴被风冽的鞭子掀翻在地,露出那张惊人的脸的情形,心里就莫测的发慌。她又有些害怕,踟蹰了几天,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丫头。
感觉很棘手。
“哼,别以为和清歌公子长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了不得,花妈妈照样把你放在后院不闻不问!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能变凤凰?!”远远一句句冷喝,把銮铃惊醒。
后院远不如前院奢华,在暮色的雪中,灯火零星,很是阑珊。视野略略模糊,可还是看到回廊拐角处,一个穿着围裙的胖大婶正拿着扫把恶狠狠敲打在一个瑟缩的人身上。
那人穿着破旧的衣物,瑟缩在角落,深埋着头,看不清脸。可,銮铃快走几步,冷冷道:“她犯了什么错?”
那胖大婶猛然回头,瞧见晦暗天色中恍然一簇白光的銮铃,看清銮铃的脸,下意识又瞄一眼那瑟缩的身影,手中的扫把登时掉在地,结结巴巴道:“清,清歌公子?您就是清歌公子?”
果真长得一模一样!那胖大婶心中感叹,却不敢直视銮铃。花飞卿虽没特别关照要善待杨玉奴,但,杨玉奴凭着她那张脸,待遇到底还是不同。
杨玉奴有她自己单独的睡房,不与花满楼里其他的丫头合住。而手指细嫩,想是粗活也不用干。所以,少不得有人嫉妒,便要欺负她了。
当下命竹凊为她查看了伤势,倒也不严重。
銮铃开口:“我跟花妈妈讲,替你赎身吧。”
说到底,这杨玉奴现下的情景,也不是与她无关。
杨玉奴本怕冷似的缩在角落,听了銮铃的话,似是一怔,下一刻,便抬起眼看了銮铃一眼。
一看到那张和她一样的脸,陡然便像是照镜子一般,从镜中看到另一个自己。銮铃倒抽一口气,不由自主别开眼,她凝眉道:“我为你安排个去处,也不用在这儿被人欺负。”
“清歌公子。”杨玉奴低低唤了一声,然后在銮铃身前跪下,哀求道:“求清歌公子教玉奴唱歌吧。”
“你为何执意如此?”銮铃不解,难以相信道:“离开这里不好吗?”
“玉奴不想离开这里。”杨玉奴埋头。
连竹凊都吃了一惊:“为何?!这花柳之地,你为何要留在这里?”
杨玉奴咬着嘴唇,沉默片刻,才抬眸直视銮铃,眼神清亮坚定:“玉奴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