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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心怀里抱着小小的李禤,很快也跟出来,几人一瞧见李墨兮,便都欢喜到要落泪。
“亲妹妹?呵,我从来都不想要这个妹妹!”萧选W望着他们,嘴里幽幽吐出一句。
第160章()
李墨兮和玄宗也有多日不见,一时下了朝,便被玄宗留在大明宫中说话。玄宗浅浅地问了问李墨兮这几日的去向,却也没有多加追究,便岔开话题。自李墨兮十二岁之后,他便很少插手李墨兮的事情了。
两人一面走着,一面聊些闲话,李墨兮抬眸之间,发现玄宗竟带他到了太真宫。他步子一缓,玄宗面上一笑:“玉婀很想见见你。”
当日杨玉婀被高力士接入宫,便暂居在太真宫内,由宫里的宫女们教习宫中礼仪。太真宫原是宫内一处闲置道观,修得清雅幽静,高力士把她安排在这儿,也是想给杨玉婀弄个名正言顺的背景出来。
可,这与他无关,他并不关心。
“她很好奇你的身份,还有你和那‘清歌公子’的关系。”玄宗不以为意地解释了句,宫外候着两个年轻内侍,瞧见是天子到,却也不高声通传,只是伏地行礼。
李墨兮略一迟疑,还是跟了进去。
堂内的窗下铺了一张素简舒适的绒毯,摆了一张矮几,杨玉婀正规规矩矩跪在那绒毯之上学习茶道。郁子芙不远不近地跪在一旁,专心地瞧着她的手法。
这杨玉婀本就和銮铃长得一模一样,她又穿了一身简洁的素衣,窗外便是清幽的绿树淡花,猛一看去便像是銮铃跪在那里学习茶艺一般。李墨兮只那么一瞥,便猛然转开眼,再不去看那杨玉婀。
那杨玉婀仍埋头学的认真,毫无所觉,倒是她一旁的郁子芙有所察觉,便低低提醒了句:“太真娘娘,皇上来了。”杨玉婀“啊”了声,忙地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看来,不妨不仅看到了玄宗,还看到了李墨兮。
杨玉婀即刻站起身,立即有宫女上前服侍她穿鞋。玄宗来看过她几次,杨玉婀并不陌生,当下熟稔的行了礼,便悄然抬眸打量李墨兮,似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是朕的都夏王。”
玄宗想试试杨玉婀茶艺学的如何,三人便就着她刚刚学习茶艺那张小几坐下来,玄宗坐主位,李墨兮和杨玉婀相对而坐。杨玉婀小心地为玄宗和李墨兮斟了茶,虽是初学,可她人聪慧,又学的用心,大的差错倒也没有。
玄宗嘴角有笑,颇为赞赏。李墨兮微垂了目光,默然喝茶。反是这杨玉婀眼神明亮,笑容清甜,不住地打量他,颇有些肆无忌惮。和之前那个怯懦的杨玉婀相比,有了玄宗撑腰,她胆子显然大了不少。
玄宗此时笑句:“那清歌公子便是他的王妃。”
杨玉婀正一手捋着宽大的衣袖,略倾了身子为李墨兮倒茶,闻言“啊”了声,手上一松,那月白轻柔的纱衣便落在李墨兮的茶杯里。
这在茶艺中自是大忌。杨玉婀登时有些慌神,李墨兮不做声,玄宗已不动声色拉住杨玉婀的手,把她往身边带了带,一笑宽慰:“这里又没外人,墨儿不会怪你。”
而这样突然被玄宗拉到身边,那杨玉婀殊无讶异,便乖巧地偎在玄宗身边,一双眼睛只无辜地望着李墨兮——这样看来,两人关系该已颇为亲近了。眼见这一幕,李墨兮陡然明白了玄宗带他来这里的意图。
这不过是一场预演,玄宗是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这杨玉婀,怕是不出几日便要离开这太真宫正式册封。而册封之后,他若是入宫,这一幕便会常常看到。
李墨兮一时说不出心中的感受,当下微一笑,只道:“皇上折煞墨兮了,墨兮如何能怪罪娘娘。”
他这话说的谦卑,语调却又平淡,倒也听不出他真实的情绪,只是说罢,他便向玄宗告辞。玄宗面色平静,并不拦着,只又添了句:“平卢将军后日离京,你既回来了,朕命你去送送他。”
听出玄宗语调中的命令意味,李墨兮眉峰略凝,平淡地应了句:“臣遵旨。”
杨玉婀瞧出两人神情不悦,便垂眸不语,等李墨兮走远,才手臂环上玄宗的胳膊,轻柔地问:“平卢将军是谁?为何皇上和王爷都不喜欢?”
玄宗猛然回神,瞧见杨玉婀清美乖巧的面庞,默然瞧了她半响,才笑出一句:“朝堂里的事儿你别管了。”
“朕听人说,都夏王妃曾劝你离开青楼,你却不肯?你为何执意要留在风尘中?”玄宗品了口手边的茶,问。竹叶儿兰花的小茶盏,色如琉璃的茶色,月华轻落,夜色如水,他对面便是美人如玉。
玄宗在太真宫用了晚膳,后来见月色不错,便和杨玉婀坐在窗下的大榻上说话。
杨玉婀闻言微垂了脸,白净的脸上有一丝沉默的忧伤。不过她并没有让玄宗等待太久,便低低开口:“玉婀的母亲便是个青楼女子。玉婀自幼不知父亲是谁。”
玄宗略一怔,高力士不是没有查过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世,不过也都是从林雁白把她带回花满楼开始,这之前的事,他果真不知。
“母亲生下我之后,便带着我离开青楼,想过寻常人的生活。可母亲一介女流,身子又弱,根本无法负担起我们两人的生活,她苦苦支持了几个月,实在无法,只得把我寄养在一户人家里,她再入青楼。”杨玉婀说着,声音一缓,一阵夜风拂过树梢,不知何处飘来桂花幽杳的淡香。
玄宗蓦然一声轻叹,手臂一抬,把杨玉婀拉到怀中。杨玉婀轻靠在玄宗肩上,低低又道:“那户人家为了得到每月从母亲那里取来的几两银子,虽是勉强答应收留了我,却也看不起我,看不起母亲——他们时常一面花着母亲的银子,一面骂着我们母女俩。又过了没几年,母亲得病过世,再没办法寄银子回来,那户人家见没了银子可拿,便谋划着等我长大,也把我卖到青楼中去。可我十三岁便被一位公子看上,他们便又要把我卖给那位公子做妾,后来,我便逃走了。从益州逃往长安,这么长的路,一走便是几年。”
“为何要来长安?”玄宗出声问。
“母亲曾提过一句,说我的父亲,大概便是长安人。”杨玉婀秀眉轻蹙:“我到长安之后,还是被人欺负着,后偶被林公子所救,便跟他回了花满楼。其实花姨和林公子对我都很好,只让我做了杂活,并没有让我——”
她说到此处,偷偷看了玄宗一眼,见玄宗面上只是略带怜惜,并无生气之意,才道:“是我自己要做青楼女子的,我原想,我那父亲在益州喜欢寻花问柳,在长安该也是的,于是我想若是能遇到他——”
“想让他认你?”玄宗似乎恍然。
杨玉婀却轻轻摇了摇头。顿了半响,她轻声道:“我想”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想和他一夜春风之后,再告诉他,告诉他我是他女儿。母亲说他是个读书人,我要让他一辈子心怀内疚,让他一辈子痛苦是他辜负了母亲,是他辜负了我!”
说话间,杨玉婀眼中有一丝深埋的恨意,夜色刹那凉透,玄宗讶异地望着怀中女子。自入宫以来,杨玉婀便总是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对他带着一丝逢迎和讨好,他看在眼中也不甚在意,却没想到她心中竟还有这样深的恨意。
“于是,我便想留在花满楼,等这个人来。后来,便遇到清歌公子,求清歌公子教我唱歌跳舞。”杨玉婀说完,眼中微湿,便把脸埋在玄宗怀里,再不说话,只是肩头轻颤,泄露了无数情绪。
玄宗静默半响,才若有所思地开口:“既是他人在长安,朕可以帮你找找。但,你这报复他的法子,伤了他,却也伤了自己,你母亲若是泉下有知,也未必开心。”
“玉婀明白”杨玉婀从玄宗怀中离开,哽咽道。玄宗又问:“你原本叫什么?”
杨玉婀不解何意,用手绢轻轻抹了泪,方道:“玉婀的母亲姓‘玉’,母亲叫我玉奴,后来又说我父亲姓杨,名字便是杨玉奴,‘玉婀’是清歌公子给取的名字。”
“‘奴’字不好。她给你改个‘婀’字,倒也不错。只是你现在进宫,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玄宗想了想,忽然抬头望见天上那一轮皓圆的明月,正无声而美丽的照耀着,放出玉一样的光泽。
“这杨字,玉字改不得,朕再赐你个‘环’字,取团圆美满之意。”玄宗说着,语调中有了一丝温柔:“今后你在朕的身边,过去的那些苦楚,朕必不会让你再遇到,你便可以放宽心,团圆美满的过日子。”
杨玉婀——杨玉环怔然望着玄宗,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眸异常明亮而娇柔,她许久,才起身跪在玄宗身前,磕头谢恩:“玉环谢皇上恩赐。”
玄宗抬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而殿外候着的高力士早已等不及了,他悄声进来,也不敢看内殿的情形,隔着帘幕请旨道:“皇上,夜太深了,明儿还得上朝,您早些回去吧。”
“唔。”玄宗此刻往窗外看了看,果然时候不早,他便站起身,杨玉环忙地下榻,搀扶玄宗,忽而恍若不可闻地轻道:“夜深露重,皇上不若留下吧?”
玄宗正往外走,闻言回头看她。杨玉环眼中有泪,玉颜轻红,她微低了头,有些羞窘地躲闪着。犹若月光下的一朵带雨梨花,弱质翩跹,却不胜娇美。
梨花呵。
玄宗眸光略散,望着她出了会儿神,才温和一笑:“明儿让子芙带你四处走走吧,别老闷在这太真宫里。”说罢,他便松了杨玉环的手,缓步出了内殿。
第161章()
安禄山两日后离京,不仅他自己加封平卢节度使,他的几个儿子也都加官晋爵,可谓风光无限。长子安庆宗封卫尉少卿,玄宗还把宁王的小女儿荣义郡主赐给他,让他做了驸马。安庆宗此番便留在长安,没有随安禄山一同回范阳。次子安庆绪加鸿胪寺少卿,并广阳郡太守,亦可谓少年得志。
李墨兮奉玄宗之旨,代表着玄宗送安禄山一直出了长安城。没在玄宗面前,安禄山的神情放松,当下两人并骑于马上,他忽而侧首向李墨兮,耳语了句:“王爷和王妃可真是蛱蝶情深的一对璧人啊,下官羡慕不已。”
李墨兮目不斜视,冷淡地望着前方,静静道:“将军谬赞了,路上小心。”
安禄山见李墨兮不欲理他,冷笑了声,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叫了句:“庆宗!”
安庆宗本来跟随在安禄山的马后,此刻打马上前,恭敬地问:“父亲有何吩咐?”
“呵,父亲交给你的事儿,你可要好好去办。有什么为难的,便去求皇上,皇上怜惜咱们,不会不管的。”安禄山说着哈哈大笑,笑声中说不出的傲慢和自得。
“遵命。”安庆宗声音洪亮地答应了,却又抬眼看了一眼李墨兮,恰逢李墨兮目光微冷地扫了他一眼,他背上一阵寒意登时冒出。然,他也被李墨兮俊美的相貌和高贵的气质惊得呆了一呆,心头却更生出一股恼恨来。
安庆宗回到府中,已近黄昏,却不想——
他的府邸是玄宗钦赐。他此刻虽不是王侯将相,但他即将与荣义郡主完婚,他的父亲现在是玄宗面前红人,又是封疆大吏,所以他这座新宅子的规制,毫不亚于这大唐王朝的一些王公贵族的王宅。
当下他正满怀欣喜地踏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