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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萧选W腿上一软,终于坐倒在地。
十一月。扬州城。秋尽江南草未凋。
这里的街道房舍,虽不若长安那般中正威严,气势恢弘,却又和明清时期白墙灰瓦的精美院落有所不同,这时期江南的房舍虽曰婉约,却又不舍盛世的那份大气;虽曰恢弘,却终究带了梦里水乡的那份雅致和娇柔。
便和銮铃这一路所见的人一般,文雅知礼,民风淳朴。当下她打开车帘子不住往外瞧,一眼瞧见巷子口有一家卖冰糖葫芦的小铺子,不由对驾马车那小厮道:“悟空,咱们吃几串糖葫芦吧?”
那小厮身板儿瘦弱,方巾裹头,人却利落,听说买好吃的,高声答应间,人已不在车上。
林雁白想的周到,特意把慈恩寺里那叫悟空的小和尚调来给她当马车夫,銮铃起初心里别扭,可后来“悟空”“悟空”叫习惯了,便也理所应当一般。主要是这孩子机灵,又肯吃苦,非常好使。
林雁白挑的人,总不会错的。
譬如此刻銮铃身侧坐着的这琴魔,此人一路上话极少,基本处于“待机”状态,銮铃本以为他是睡了一路,可在河南道境内,又有一拨人追上来,他人在车中,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听得车外一阵大风呼啸而过,顷刻间已将那些人打得七零八落,奔逃若丧家之犬。
銮铃看得目瞪口呆,平生第一次体会到“高手”近乎神话的非同寻常的功力。
不过一入江南,她的行程便真正平静下来,一路寻花赏草,登山临水,再没有遇到麻烦,十分惬意。
不知可是这位琴魔的威势让那些胡人闻风丧胆,不敢再靠近?或者这地方果真被那煦王治理地安定清明,一点妖魔都不生长?
“公子!”悟空背了一捆糖葫芦跳上马车,笑嘻嘻打开车帘子把糖葫芦塞进来。木媌抬手接过,轻凝了眉头:“又买这么一大捆?”
“买就买了,反正大家都爱吃。”銮铃浑不介意,抬眼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道河堤,此时正值午后,暖风拂过,绿柳依依,让人心中阴郁散尽,很是舒畅。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扬州可是旅行不可错过的好地方,咱们下去逛逛。”
顺手从那捆糖葫芦上拔了几串在手,銮铃一径儿跳下马车,一面咬着糖葫芦,忽而停下脚步,朝那车内道:“前辈也出来走走?天气好得很,晒晒太阳有利于身体健康。”
说罢,也不等那琴魔答应,已自顾要往河边走。
悟空本应留在车上看守马车,可他生性活泼好动,遇到任何事儿都想凑热闹,所以看守马车的任务便不做声落在那琴魔身上。所幸琴魔从未提出抗议——他很少说话。
此刻听銮铃邀请琴魔下马车,悟空高昂的情绪登时低落,正要乖乖爬上马车,銮铃已道:“你也一起来,这么好的风景,不让你看,我于心不忍啊!”
“可是马车”悟空眼神一喜,却又担忧地瞧了这马车一眼。“你只把车上那小包袱背上,有了那里面的家当,马车便是丢了也没关系。”銮铃说是这么说,心里却觉得这江南既是民风颇好,马车该不会有人去偷。
“那好!”悟空果真探身进去拿了个小包袱出来,瞧见那琴魔,便笑嘻嘻添了句:“前辈爷爷,这么好的风景,你不出来瞧瞧么?”
琴魔一路都不理他,悟空也不在意,说罢径自往马车下跳,冷不防那琴魔双眼睁开,不满地冒出一句:“我有那么老么,竟叫我爷爷?”
悟空想破头也想不出琴魔会跟他说话,一个受惊,一阵惶恐,便“扑哧”趴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銮铃听得身后声音不对,一转头却是悟空趴在地上,木媌已眼疾手快把他从地上扯起来,悟空指了指马车,结巴道:“吓,吓了我一跳,前,前辈说话了!”
“”銮铃白了他一眼,步履轻快地往前走。
那河边上河堤高筑,河上一座精美的石桥横跨,再加上河边绿柳鲜花,蓝天白云,互相倒影着,宛若一幅画卷。河边的大路上却满是摆了小摊位做生意的人,各式各样的小生意,讨价叫卖,衣衫古老的人流来往,很是热闹。
銮铃跻身人众里,也随意地走走看看,却很少买,当然不是囊中羞涩,只是她云游四方,不宜拿太多东西,所以一路上饱眼福和口福为主,几乎不买东西。
摊位的尽头,一株粗壮的柳树下,有几位古人——咳,銮铃还是喜欢这样称呼这些一千年前的人——有几位古人正俯身看着什么,然后不住发出惊叹声。
銮铃便也走了过去,却是一个老汉在卖泥人。这泥人做的可不一般,工艺相当精细,完全不是古人那种抽象派,而是写实派,完全模仿真人的面孔所做,做的逼真生动,因而引来一阵阵赞叹和惊喜。
銮铃眼前也是一亮,拿起几个看了看,却猛然被一对泥人吸引住了神思。
那对泥人的待遇颇不同,被单独挑出来放在一只精美的木匣里,銮铃正欲伸手去拿,那卖泥人的老汉忽而乐呵呵道:“这位公子,这对泥人可不卖哟!”
“那我可以看看吗?”銮铃无辜地望着那老汉。
“当然,当然!”
銮铃细细把那一对泥人拿在手里看了半响,心中兀自怦怦跳,事实证明她的眼没花,这一对泥人赫然正是仿照着林音初和萧华的真人而做成。
那时的林音初,年轻俏丽,眼神活泼,闪烁着一股狡黠的光芒。而萧华一身清朗,笑容不羁,眼神却是不错一瞬地专注地望着身侧的林音初,说不出的深情。
见銮铃看得呆住,那老汉忍不住道:“这泥人放在这儿都二十多年了,老汉一直在等那位公子来取呢。”
“什么公子?”銮铃心下谜团翻滚,林音初和萧华都生活在长安,如何竟会在这扬州的街头,以这样一种方式双双出现?
“呵呵,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老汉做泥人虽做的好,却也不是做这种真人的。”老汉靠在那老柳树上回忆着,摸到手边的小茶壶喝了口茶,他嘴角有笑意,脸上的皱纹便也柔和起来。
第166章()
“一日一位贵公子找到老汉,央求老汉照着他手中画像上的女子捏一个泥人,老汉从未见过用真人画像来捏泥人的,便一口拒绝了,还嘲笑他痴人说梦,说这是不可能的!谁想那位公子不服气,便要和老汉打赌,老汉我也不服,便把自己的作坊借给他用。谁想他在那作坊里一待便是十日,十日后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泥人,便是画上那女子。”
“便是她?”銮铃指了指那“林音初”。
“是啊。”老汉也瞧了那一对泥人一眼,满眼赞赏的笑意:“做的虽不是一模一样,可竟有七八分像,老汉这才服了。而那位公子似是着急赶路,拿着那个泥人即刻便驰马回了长安,剩下老汉独自钻研了多年,才终于找到把泥人做成“真人”的法子。这一对泥人,是老汉做给那位公子的,老汉一直想或许多年后会再遇到这位公子,而此时这公子已和画上这位姑娘结成夫妇,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老汉便把这一对泥人送给他们,当做迟到的贺礼。”
“”銮铃彻底惊呆,她手上捧着那装泥人的木匣子,可她忽而觉得,这木匣子无比珍贵,沉甸甸的,里面不仅有这老汉的祝福,不仅有萧华和林音初之间真挚动人的情意,还有她满满一腔的感动和羡慕。
林音初为了萧华舍弃自由,萧华却也没有辜负她。
那老汉见銮铃面上情绪波澜不静,不由笑问:“这位公子可有心上人要老汉替你做一个‘真人’?”
“不,没有。”銮铃颊上一红,忙地把手中的木匣子放下了。老汉瞧着銮铃一身俊逸风流的姿态,忽而道:“老汉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见人无数,可除了咱们王爷,还真没见过第二个如公子一般出彩的人物!不知公子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呐?”
銮铃无语。这老汉口中的“咱们王爷”,自然是指他们的江南煦王李珩。话说一入江南,除了这里的美景和民风,銮铃还有一个深切的体会,就是严重的个人崇拜——江南几乎没有人不知煦王,没有人不把煦王敬若神明,仿佛他就是那天上的神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不做一件恶事,完美到美玉无瑕,就差没把他供起来逢初一十五上香烧纸了。
人气之旺,让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銮铃习惯了,只是心中颇为怀疑,万一煦王哪日娶妻生子了,或者拉肚子长疹子,会不会吓到他的这些崇拜者?在这些崇拜者心里,神仙是没有七情六欲,不会生病的吧?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銮铃打了个哈哈站起身,却忍不住又瞧了一眼那萧华和林音初,朝那老汉认真道:“老伯,多谢你的祝福,他们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是么?公子知道?”老汉老眼一亮,颇一些激动。
“嗯。他们很恩爱。”銮铃说罢,见那老汉笑得开心,便也开心地转身离开,不妨一转身差点撞到琴魔怀里。那琴魔正发怔地瞧着那对泥人,也不知来了多久,只是不做声,脸色在阳光下有些发白。
“前辈?”銮铃忐忑地叫了声,她心中对这琴魔和林音初之间的情事本不太了解,此刻瞧见这琴魔苍白失神的脸色,登时恍然,这怕也是情根深重。
“你父亲对你母亲可好?”琴魔眸光从那对泥人身上艰难移开,望向銮铃。銮铃点头。
她这一点头,琴魔紧绷的神色忽而一松,神情虽有怅然,但那一波未起,已然归于平静了。
銮铃心下一松,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听雁白说前辈是江南人,也已很多年没回来过,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前辈不妨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走走,不必再跟着銮铃了。”
“我答应了要护你周全,自然要做到。”见銮铃如此细心,琴魔瞧着她的神情,不由有些刮目。
“前辈也看到了,銮铃在江南是很安全的,离开江南后,准备入川蜀游玩,到时候再请前辈一起上路,如何?”
琴魔先是不答,眼神掠过这久别重逢的江南景色,微微一动,最后点了点头:“我在莫干山等你。”他说罢,便再不迟疑,蓦然转身离去。
一袭藏青色的身影行走在那阳光下,卸下了禁锢多年的心锁,便如天光云影一般,说不出的洒脱自在。
銮铃目视他消失在苍茫的天宇下许久,才回过神。木媌正紧跟在她身后。
她扬唇一笑,拉起木媌的手:“咱们也走吧?”
自竹凊去世后,木媌便成了跟在銮铃身侧左右不离开的人,两人关系便也亲近不少。初时木媌服侍銮铃可能是因为李墨兮的吩咐,现在便也是发自内心想跟着她了。当下木媌瞧了瞧前面的路,不由问出一声:“去哪儿?”
銮铃想了想,正要答话,却是那悟空背着小包袱不知何处看热闹回来,跑得满脸大汗,却也是两眼放光,他一把抓起銮铃的胳膊,拉住銮铃在人群里灵活地穿梭,一面嚷嚷着:“公子去瞧瞧,江南第一美人来了!”
这些和尚们啊,看到美女比她这凡夫俗子还激动!銮铃暗暗叹息一声,脚上却也卖力地跑着,迫切想看看这江南第一美人到底是不是美到天地失色,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