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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双手被反绑着,脸上青肿,身上也有血迹,他一抬脸瞧见銮铃和木媌,脸上惨白,眼中却有了泪:“公子!”
“这个小和尚夜半到王府偷东西,却说是你们丢了一个包袱,说他便是去王府里取你们的包袱。”来人穿一袭淡青的侍卫服,面容英朗,语调不卑不亢,没有高傲,却也不热情。看着完全是个秉公执法的主儿。
他这一身侍卫服銮铃并不陌生,当日的流楚流沙便都是这么穿着的。听了这侍卫的话,銮铃登时明白,木媌被她拦着没有夜探煦王府,悟空却去了,还被抓了。
“我们是丢了一个包袱,至于它究竟在不在贵王府,我们也不确定,只是猜测。”銮铃出声。那侍卫径自看向悟空:“你可是受人指使?”
“没人指使!是我弄丢了包袱,所以要把包袱讨回来。”悟空一口道,说着又盯向那侍卫,一脸暴躁:“我认罪了,你快把包袱还给我家公子!”
那侍卫不看悟空,视线看过木媌,便隔着木媌落在銮铃身上,又道:“娘娘说了,包袱是在她那儿,可需得主人亲自去认领,她确定是这包袱的主人,才能还。”
“你们这些骗子!明明说我带你们来见他便把包袱还了的!”悟空气得双眼充血,狠狠盯着那侍卫。那侍卫神情平淡,仍是望着銮铃:“公子放心,娘娘说了,只消确定公子是包袱的主人,并不会为难公子。”
让她去煦王府?她拼命想避开煦王,却逃不开么?銮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子绷得极紧。
“请公子跟卑职走一趟。”那侍卫语调不紧不慢,却莫名一股压迫。
看来此刻,她这包袱是不想要也不行了,銮铃把心一横,正要站起身,木媌已抢在她面前出声:“那包袱也是我的,我跟你去也是一样。”
那侍卫胸有成竹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愕然,他一进门,便认定床上坐着的銮铃是梅妃要见的人,却不知这站在一旁的人是谁。
木媌又道:“我跟你去取包袱,你把这小和尚先放了。”
快速把梅妃吩咐的话想了一遍,那侍卫便果真把悟空给放了,他抬手一请,“那请公子跟卑职去一趟。”
銮铃此时才回过神,她蓦然从床边站起,一步上前拉住木媌,凑在木媌耳边低语几句。她这么一站起,长及腰间的乌发和清美的脸便都在那灯影里飘然一闪,惊鸿暗影一般,说不出的惊艳。
那侍卫这一瞧见,才发现銮铃竟然是位女子。
銮铃说完,便往后退开一步,目送木媌跟着那侍卫离开。悟空瞧见木媌被煦王府的人带走,吓得哭出声,却是“噗通”跪在銮铃面前:“公子,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本来只想把包袱悄悄拿回来的,谁想那娘娘像是知道我会来一般,早在那里等着了。”
悟空这话,无疑证明了銮铃的想法,这梅妃该是看到包袱里那块玉,所以才想要认识这包袱的主人,那木媌此去,该也没有危险,而她不愿去,是不愿见那煦王,也不愿见那梅妃,梅妃今儿看她的眼神也让她不舒服。
“好了,别哭了,木媌没事,咱们现在得走。”銮铃一面抓过她的头发随手编辫子,一面安慰悟空。悟空惊愕道:“咱们逃走,不管木媌了么?”
“咱们在云城等着,她取了包袱,自会去那儿找咱们。”銮铃不欲多言,利落地把长辫一甩,便又去收拾包袱。
第168章()
梅妃端坐在大殿上。她似是畏冷,身上披了件儿青碧色的披风,手里还抱了金兽小手炉,饶是如此,她的脸色仍不太好,坐在那儿不时咳嗽。她手边的小几上,便放着銮铃那个模样再普通不过的小包袱。
木媌轻垂了眼眸立在殿中央。
梅妃命殿内的人都退下之后,整个大殿便陷入一片沉寂,除了她不时地咳嗽,便没有一丝声息。
不做声瞧了木媌许久,梅妃语调柔和地问出一句:“你便是这包袱的主人?”她问话时,面上亦有柔和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是个和善的人,可眼中却有探究的光。
“回娘娘,是奴婢的。”
“你且说说这包袱里都有些什么?”
“回娘娘,有一块螭形暖玉,一枚蓝色锦囊,一本聊斋志异,还有十万两的银票。其余便是些书纸杂务。”木媌纹丝不动站在那儿,平声静气回答。
梅妃似是坐的累了,轻轻换了个姿势,微斜地靠在那椅背上。她这么一换姿势,便能看清木媌的侧脸,黑亮的眼眸,秀气的鼻子,抿着的有点儿偏冷的嘴角,精致的下巴。
她目光下落,不动声色把木媌的身段儿又打量一番,诚然她这样看木媌已看了有一会儿——这丫头的美并不惊艳,很安静,一眼望去你几乎发现不了她,可看得久了,你才发现她的美也是能让天地失色的。
“别的本宫便不管了,你且说你那玉从何而来。”梅妃盯着木媌的神情,问。
“那玉是王爷所赠。”木媌说着,背上悄然冒出一股冷汗。这螭形暖玉是煦王贴身佩玉,要得到这玉,除非煦王亲自取下来,梅妃早有所料,可听木媌亲口说出是煦王所赠,还是眼神一跳:“珩儿亲手给你的?!”
不等木媌答应,梅妃声音提高不少:“你抬起脸来!”
木媌只得抬起脸,梅妃秀眉蹙紧,又瞧着木媌。她今日下车时在王府门口的人众里一扫而过似是看到了一个人,可那人与眼前这人分明不是同一人。
“珩儿为何把他的佩玉赠给你?”梅妃心中思量,嘴上又问。木媌硬着头皮答:“因为奴婢身子不好,而王爷宽和仁善,他体恤奴婢,所以把佩玉赠给了奴婢。”
“胡说!”梅妃陡然轻喝,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木媌,沉声道:“这玉是他父皇所赠的‘龙子玉’,他岂能将此玉随意赠人?”
“”木媌无话可说。梅妃也顿了一顿,微和缓了语气:“珩儿既把他的玉给你,那便是他对你有一番心意,你何以故意曲解?莫非你另有意中人?”
木媌听得一头冷汗,手指不安地动了动。见木媌有些害怕,梅妃的神色倒愈发温柔:“你今年多大了?”
她听木媌自称“奴婢”,又知礼知仪,不由添了句:“你在何处当差?”
“奴婢年已二十,曾在温泉宫当差。”木媌斟酌了一下,复又垂下脸。
“二十。”梅妃重复了一遍,“本宫二十岁时已入宫三年了。”她语重心长地又道:“你和珩儿一样,年纪都不小了。本宫知道珩儿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他的婚事本宫从不催促,从不勉强,可本宫心里还是着急的。”
梅妃的目光幽幽落在木媌脸上,有了几分压迫:“既是他把佩玉赠给你,便是他心里有你,本宫这次也要做回主,把你们的婚事尽快办了。”
“不可!”木媌腿上一软,跪在梅妃面前,震惊道:“万万不可。”
“莫非你还真看不上珩儿?哼,别以为珩儿在意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在这江南,还没有本宫说了不算的!”梅妃神色严厉,柔和散尽,俨然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
“奴婢要见王爷,奴婢有话对王爷说。”木媌忙道。
“除非你答应了婚事,否则本宫不会让你见珩儿,这次便是他也得听本宫的,本宫绝不许他再袒护你!”
“娘娘误会了,王爷对奴婢并没有男女之情——”木媌辩解。“珩儿心中有无情意,本宫这个当母亲的还看不出来么?”梅妃冷冷道。
“”木媌暗叫句“王妃!”銮铃把梅妃前半段的反应估计很正确,可最后那一段明显失误,銮铃原以为只要木媌见了煦王,煦王肯定会放她离开,却没想到梅妃“抱孙子”心切,直接把木媌给拦下了。
“嫁,还是不嫁?”梅妃真没想到她的儿子还会娶不到心仪的女人。
“不嫁。”木媌神色坚定。
见木媌回答地如此干脆,梅妃气得手一抖,那金兽小暖炉差点掉在地上,她震惊地反问:“珩儿配不上你?多少女人想嫁给他,你竟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奴婢有意中人了。”
“来人,把她带下去!”梅妃面色沉冷,目光紧盯着木媌:“若不答应,便是珩儿也救不了你。”
云城毗邻扬州,虽建在白云山上,却也是不到半日的路程。小城不大,清幽雅致,山色风景极佳。虽然天已大亮,可还是云雾缭绕着,城内的百姓才刚刚开始出门走动,瞧见銮铃这么大早进城,也不奇怪,都只是友好地笑笑。满城都是一种慵懒闲雅的气息。
甫一进城,感受到这种水雾氤氲般的气息,銮铃便想起那煦王,又想到木媌当下情况还不知怎样,便有些焦心。
悟空早饿了,此刻跳到一家包子店门口,快活地买包子。那卖包子的胖大婶从蒸笼里取出热腾腾的包子,不妨一抬眼瞧见悟空眼角青肿的伤口。她惊了一跳,随即关切地问:“小兄弟,你是北边儿来的吧?”
悟空不解她何意,但他昨晚因为丢了包袱的事便没吃多少,又奔波了一个晚上,当真饿极。他忙不迭点头,一双眼却直勾勾盯着胖大婶手里白胖的热包子,满满都是渴望。胖大婶做生意做久了,还能看不出客人这点儿感觉?
胖大婶登时拿起一个包子给悟空:“先垫肚子。”悟空也不客气,一口咬去大半江山,又一口——挺大一包子,顷刻间灰飞烟散恍如一梦。
胖大婶瞧着一怔,忙再递一个包子。她又见悟空面容乖巧,小身板瘦弱,颇为怜惜地叹了句:“早听说北边的人每日都吃不上饭菜——瞧把这孩子饿得,瘦骨伶仃的小兄弟,咱们这江南多好,你既来了,便别走了。”
悟空仍是一口把那包子的大半江山卸去,忽然听到大婶的话,猛地便噎住,一口包子卡在喉咙眼。胖大婶埋头给悟空又包了五个大肉馅的包子,瞄一眼她自己发福的大蛮腰,才道:“北边的日子不好过呐,整天打打杀杀,还吃不饱,幸好我没生在那儿,要不我这身子骨哪儿受得了?”
她一面说,才抬起头瞧见悟空。悟空正一手使劲抻着脖子,要把那口肉包子咽下去,两只眼却盯着那胖大婶,似乎有话要说。胖大婶以为他要诉苦,忙端了水来,悟空就着胖大婶的手把水喝了,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大姐,长安人吃的住的也好,您这儿身板没问题。”
“长安好?”胖大婶颇不信地哼了声。她只说了这三个字,可“怀疑”的弦外之音,谁都能听得出。
周围此刻还有些买包子的人,也都久居江南,甚至连云城的大门都未出去过,猛然见了一个长安来的人,便都好奇地站在边上看稀罕。听了胖大婶的质疑,都或多或少发出点儿声音来表示支持。
悟空本是个极识时务的人,本来也就是个偷儿,没啥面子要讲。可他后来做和尚,也是颇受人尊重的,再后来这一路跟着銮铃,好吃好住,从没受过委屈,自尊心也慢慢生成。当下见这些江南的人把长安想的人间地狱一般,不由一拍胸脯,气势盎然道:“大姐,长安好得很,路比这儿宽,房子比这儿高,包子比这儿好,人比这儿漂亮——”
马车停在一旁的不远处,銮铃在车内听那胖大婶的话,原是暗暗好笑这古人的无知,江南虽好,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