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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銮铃断然拒绝,她随即又笑了笑,挽住萧悟的胳膊,温声道:“哥哥,他答应战事一结束便带我和孩子们离开长安,我们一家人游遍天下。我才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只要和他,和孩子们在一起,我很满足。”
“铃儿!”萧悟欲言又止,他说不清楚,他只觉銮铃再留下来,会受到伤害。
“我主意已定。”銮铃坚定地望着萧悟,然后挑了挑眉,撒娇:“哥哥放心去吧,父亲和母亲互相照顾着,我有墨兮照顾着,都会很好的。”
当夜,萧悟被煦王派人送往江南。
第206章()
又过一日,叛军攻下陕郡,封常清退回潼关城内。叛军兵临潼关城下,摇旗呐喊。于此同时,却传来煦王大军撤出长安,欲回江南的消息。没了煦王十万大军的掩护,长安城便曝露在叛军的视线里,仅靠着薄弱的潼关一线维持。情况陡转直下,再度陷入危机。
銮铃虽在深宅大院,仍听得到城下那些叛军邀战的声响,想起那些胡人生猛的模样,她心里兀自胆寒。
李墨兮没有在议事厅,也没有登上城楼,他独自坐在寂静的小书房,窗下,是一片单薄的光影。
不时有人送战报来,他却看也不看一眼,时间久了,那些侍卫不免小声催促,却都被李墨兮骂了出去。
诸葛青玉是李墨兮尊敬的长辈,他很少说话,向来都是默默服从命令。此番却是头一次主动来见李墨兮。李墨兮回头见是他,漠然转开脸,抿唇不语。
“大事要紧,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惜天下的百姓。”诸葛青玉只这么说了一句,便叹息着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的刹那,李墨兮抬手把桌上的战报,书本,笔墨通通扫落在地,噼里啪啦光影零乱,碎了一地。
他脸色惨白。
銮铃一连两日没见到李墨兮,又知道战况不妙,心中担忧便找了过来。不妨瞧见这一屋子的狼籍,李墨兮陷在椅子里发呆。她快步上前,埋头去捡那地上的东西。
李墨兮默然望了她许久,才抬手拉住她,哑声道:“别捡了,我不想看。”
“人都有遇到困难想逃避的时候,可逃避不一定最快乐。”銮铃顺着他的手势站起身。李墨兮一拉,她便偎坐在他怀里,他也不说话,只微合了眼,把脸埋在她肩头。
许久,他呢喃出一句:“亲爱的。”
在潼关也住了一段日子,銮铃睡眠又浅,早已习惯半夜时听到街上军队巡逻的声音。只是今夜,却似乎与往日不同,那些军人似是来了一拨又一拨,感觉要把这不大的潼关给充满了。銮铃在梦里忍不住有点儿高兴,有了士兵,这仗就好打了,李墨兮也不用那么发愁。
这么一想,心神一松,她便要沉睡。却忽而听到轻微的开门声,继而有人来到床边,掀起帐子。
那人停在床边望着她,是瘦长的影子。
等了半响,不见李墨兮出声,銮铃迷蒙中睁眼,笑问出一句:“回来了?”
“嗯。”李墨兮答得很低,似是不想把她惊醒。
“煦王的兵来了潼关?”
“嗯。”
“那你可以睡一晚了。”銮铃朝他美美一笑,往床里头挪了挪身子,拉住他道:“歪一会儿吧,你好久没回来了。”
“好,我脱了外面的衣裳。”李墨兮微一笑,銮铃闻言便松了手,他放下帐子,隔着帐子望着銮铃。他很想瘫软在地,神情有一种深刻的无法遮掩的绝望。
銮铃等了好一会儿,李墨兮才躺进来,身上冷得跟铁似的。銮铃往他怀里一钻,便吸了口冷气,不过她也不介意,反而伸手把他抱住,绵声轻笑:“我帮你暖暖。”
李墨兮反手把她拥紧,沉默安静。
“我最近做梦,老梦到咱们以前的事儿。”銮铃似睡非睡,似梦非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冒出一句。她声音微哑,带着呓语的宁静,也有点儿微笑的甜美。
“以前的事儿?”李墨兮不解。
“就是你是狐妖,我是修道的女子”
李墨兮失神的面上终于有了点儿笑,他轻问:“为何我是狐妖?该你是吧?”
“哎呀,懒得和你说明白,太想睡了。”銮铃把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换个舒服的姿势便想睡去。李墨兮也不追问,嘴角含了一丝微微的笑容,听着她的呼吸。
“不对啊,你是墨狐,我们怎么会有一只火狐狸做儿子?!”銮铃猛然抬起头,眼神晶亮地盯着李墨兮。李墨兮听得云里雾里,只当她做梦做的迷糊,便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哄道:“睡吧,你梦里问问咱们的儿子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明白了?”
“”见李墨兮不肯当真,銮铃也没多解释,便又趴下了,心里却着实困惑。那莲颂明明是火狐,可李墨兮
李墨兮的眼神在黑暗中一阵挣扎,忽而吐出一句话:“清儿,我许你个愿望。”
“嗯?”銮铃从昏昏欲睡中抬起脸。她也不知为何,在李墨兮身边,很容易就会睡过去。
“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做任何事,甚至是放弃天下百姓,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
“”听到后来,銮铃立刻便清醒了,她眼神清亮地盯着李墨兮,正要问话,李墨兮却不愿她问,低头便吻住她,让她说也说不出话。
甜蜜或者深情。
忧伤或者绝望。
銮铃也尝不出来,她也想吻他,很想很想哪。
李墨兮起身时,天还未亮,他整理好衣裳,转眼看到枕边那白玉瓶。这白玉瓶不知从何而来,却是銮铃的宝贝,睡觉都要放在枕边。此刻被他们弄倒了,他伸手把那瓶子扶正,又替銮铃把被子拉好,才悄然离开。
他近日反复想起林雁白曾问过他的一句话——若一日让你选择,你会选择江山,还是会选择銮铃。
为何会有这种选择?
他舍不得銮铃,可是,他一合眼便能想起叛军屠城,血流如川的情景,那孩子死在他怀里,恳求他去救救他的母亲。
他觉得天理不公。可他不能逃避。
昨夜睡得迷糊,隐约记得李墨兮说过煦王的兵到了。銮铃一起床便命悟空去打听,果然,从昨夜起,煦王的兵马便源源不断来到潼关,而且还在往潼关补给,没多久就能和叛军拼上一拼。
銮铃开心地坐立难安,她不求李墨兮当皇帝,只求他好好打完这一仗,然后天下太平,大唐继续盛世。
正剪了几枝迎春花准备插瓶,还乐呵地命木媌去做些好吃的来庆祝,李墨兮忽而命人来请,让她去前院的议事厅。
銮铃心中不解,这议事厅是他们商量军务的地方,她个女流之辈去做什么?
前院比他们住的小院子大多了,有点儿宫殿的气势恢宏,此刻院中一半淡灰锦衣侍卫,一半淡青锦衣侍卫,銮铃认出那淡青的该是煦王的手下,便也不多看,微垂了脸往议事厅内走。
议事厅内的主位坐着李墨兮,他的下方,大厅内坐着两溜儿人,一溜儿是寿王,高仙芝,程千里诸人。另一溜儿为首的是个年轻将军,銮铃在江南时见过,名叫江寒笛,此人和萧悟关系颇好,常来萧府作客。江寒笛下首竟是流楚。
江寒笛见銮铃看他,礼貌地微笑,流楚却是埋了头。
寿王和高仙芝两人却都望着座上的李墨兮,不解他让銮铃来此处做什么。
李墨兮面上神情平淡,他瞧了一眼銮铃,便看向江寒笛,微笑道:“此次率军平叛,煦王叔功不可没。本王无以为报。”
顿了一顿,他没再看銮铃,又道:“尝听闻煦王叔一直在寻找一个名为‘李清歌’的女子,此处恰有一位‘李清歌’,不知可是煦王叔寻觅之人?”
銮铃越听身上越冷,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升,很快便到了心口处凝结。她僵在原地没动,只愣愣望着高处的李墨兮,面上血色一点点消退。
寿王也傻了一傻,阻拦的话即刻便要脱口而出,却是高仙芝一把把他扯住,死死抓住他,低唤了声:“王爷!”
寿王这才一个冷战惊醒。他算是明白为何煦王一直不肯派兵援助,昨夜突然肯了。他算是明白煦王为何执意要派人把萧悟押往江南,萧悟要是在此,怕是当场要打起来。
江寒笛闻言一笑,作势看了看銮铃,又看向流楚,笑问:“流楚,你觉得她可像咱们王爷要找之人?”
流楚不太敢看銮铃,下意识应了声:“很像。”
銮铃的心一沉,嘴角抿出一线单薄的微笑,原来如此。
殿内光芒微暗,李墨兮端正坐着,眼中有一丝阴影,仿佛蒙上了一层幽暗的光,倒让人看不明白他的情绪。他左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扣紧手扶光滑的木料,望着銮铃,微笑句:“既是很像,本王便把这女子送给煦王叔作为礼物,如何?”
他这话说的仿佛轻松,古代送女人做礼物,也是件颇寻常的事。可不知为何,大殿内还是寂了一寂,外面天色幽暗,似是要下雨,气氛沉闷晦涩。
“那末将代我家王爷收下了。”江寒笛淡声笑出一句。
李墨兮略一颔首,复看向銮铃,眸光悠远,带着一点儿尊贵和冷漠:“煦王叔非寻常男子,你到了他身边,要好好侍奉。”
銮铃觉得李墨兮今日朝她射了三支箭,一支比一支离心口近,最后那一支,正中靶心。
她身子一晃,喉咙里一股血腥味往上涌,意识也开始恍惚,不过还是硬撑着微笑应了句:“清歌明白。”
她这一应,殿内又是一寂,寿王攥紧拳头,欲出言阻拦,终是腾地站起身,快步出了大殿。
李墨兮神色一凝,居高临下又问:“你可有何心愿?”
銮铃微笑了笑,她想起李墨兮昨夜对她许下的那个心愿,他说他愿意为了她放弃天下。他是何意呢?他选择了天下,然后让她出言阻拦?
可他在刹那间把她推入了万丈深渊,让她无力阻拦。
“清歌惟愿天下平安,大唐盛世延续万年。”
銮铃笑意轻嘲,微带了凄然,她垂下眼,再不看任何人。也不愿任何人看清她的表情。说罢,也没有迟疑,她淡然转身,安静地往殿外走。
原来,如此。
她走的轻盈,步子微带些飘忽,春风吹入殿中,吹起她素雅的衣袂无声飞扬。
殿内也没人拦她,只是静悄悄一片,这一笔交易完成的异常默契和顺当,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正此时,殿内高座上“啪”地一声脆响,清冽地惊破安谧的光影。
李墨兮竟生生把那椅子的扶手掰了下来。
他仿佛被钉在那张椅子上,眸色激烈隐忍,紧紧盯着銮铃。
銮铃却是缓缓步入殿外那一片光芒中,天空幽暗,她是一线单薄的淡白。她在门口停了一停,没有回头,似是想命一旁候着的木媌扶她一把,可她一张口,便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第207章()
诸葛青玉替銮铃把脉,惊讶地发现她身上的旧症全都好了。不过前一阵子像是受过严重的风寒,寒气积郁体内没有及时排除,近日又思虑过度,加上今日重创,所以身子一下子被掏空一般,虚了下来。
他开了些调理的方子,要銮铃好好休养。
銮铃醒来之后,发现她已换了房间,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