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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了些调理的方子,要銮铃好好休养。
銮铃醒来之后,发现她已换了房间,木媌和悟空也不见了。服侍她的是个温柔细致的紫衫女子,惯常在煦王身边侍奉煦王的起居,名叫紫岚。
这样看来,李墨兮是成功把她转手了。
銮铃不闻不问,他们让她喝药,她便喝药,要她吃饭,她便吃饭。药不觉得苦,饭也无所谓香。她心中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她什么都不害怕,也不伤心,只是那么静如死水。
当下,紫岚正为銮铃梳头,一面灵巧地绾着发髻,一面轻声说着外面的事儿,何处的花开了,谁又如何了。銮铃漫不经心听着,忽而心口一阵憋闷,忍不住咳嗽几声。
咳出一些血来,落在帕子上,像是点缀的梅瓣。
紫岚面色微白,却忙笑了笑,安慰道:“诸葛先生说夫人体内寒气未除,需要好好静养,咳血倒也正常。”
紫岚紧张,銮铃却淡然,她颇不在意,望着窗外和煦的阳光,随意问:“今儿初几了?”
难得见銮铃有兴致关心这些,紫岚忙展颜一笑:“初十。”
“四天了。”銮铃自语。
她住在这陌生的院子已四天,过去的四天,銮铃浑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她整个人像是游魂一样,不知在何处飘荡。
“战事如何?”她又问。
“都夏王使得妙计,李亨和安禄山这几日正在互相猜忌,一时顾不得攻城。”紫岚巧笑倩兮。銮铃望着镜中温柔娇艳的紫岚,再看看面无血色的她自己,心头生出一股羡慕。
见銮铃神情落寞,紫岚忙岔开话题:“今日天气甚好,夫人出去走走吧。”
“我可以吗?”銮铃犹疑地问,她此刻也算是被煦王软禁的人,出入应该不如之前那般自由了。
“当然!”紫岚闻言吃了一惊,含笑解释:“来之前,王爷特意吩咐,切不可为难夫人,夫人爱干什么便干什么。”
銮铃笑了一笑,事到如今,她自觉已四大皆空,还有什么喜欢讨厌可言?扶着桌子起身:“那陪我出去走走。”
紫岚笑应,拿起外衣替銮铃披在肩上。
銮铃住的宅子颇为僻静,出了小院,便是一条小河,河边上有一片桃林,桃花正开的炫目,蜂蝶逐引,云蒸霞蔚。
銮铃近日都歪在床上,这么出来还是头一次,走了没几步,便头重脚轻,一身虚汗。她走不动了,就伏在一株矮桃树上晒太阳,任由桃花落满身,骨子里透出的惫懒和疲倦。
紫岚见她眼神空落落的,倒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安静地侯在一旁。一时只听得风过桃花林,簌簌的桃花纷扬飞落,如红雨。却是一阵低扬的箫声从桃林深处响起。
初时以为幻觉,又侧耳细听片刻,銮铃才确信真的有箫声。她来了几分精神,拂开落在她手上的桃花,寻觅箫声。沿溪水而上,一路景色清透,没多久,便见一株桃树下,果然是风冽执箫而立,一身桃花纷繁,飒然立于那片明媚的阳光下。
銮铃怔了一怔,她记忆中,风冽很少这样直接出现在她面前,他似乎总有意无意躲着她,只躲在她身后的暗影里。在她伤心绝望的时候,出来扶她一把。
一支曲子吹罢,风冽才收了箫,缓缓看向銮铃。他面上有一丝微淡的笑,在阳光下说不出的好看。
他指了指他身前不远处的那一块平整的大青石,温声道:“你坐着,我吹曲子给你听。”
銮铃眼中有了笑意,脚步也有了点儿轻盈。她快步上前,那石头被太阳晒得久了,很是温暖,石头不远处便是潺潺的溪水,清风送来桃花的香味。銮铃抱膝坐下,笑意加深,仰脸望着风冽,巴巴儿地等他吹箫。
风冽迟疑了下,被銮铃看的不自在,最后道:“你还是转过身去,要不我吹不出来了。”
“”銮铃嘴角扯了扯,终是转身,背对着风冽。
然,扑入眼帘的却是一派春日繁盛的大好光景。溪水,桃花影,碧草,细柳,湛湛风,阳光,还有刚刚风冽窘迫的神情。身后,箫声温柔而起,来得刚刚好。
銮铃空荡荡的心头蓦然平静,觉得这世间其实还有一丝美好。她被太阳晒得骨头都酥软了,精神放松,身子越来越低,最后倒在大石上沉沉睡去。
梦里也不知风冽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只觉如沐春风,四肢百脉都被熨帖了,所有伤痕都被抚平,难以想象啊,风冽这般霜雪之质的男子,也会有这样温柔如水的时刻。
紫岚原本远远侯在一旁,见銮铃躺在那里久无动静,竟是睡着了?她轻声走上前,就见銮铃睡得安稳,嘴角还有笑容,再不是这几日的辗转不安。
她讶然抬眸看向风冽,风冽收了箫,也走近。
他低眸看了一眼銮铃,轻声道:“让她睡会儿。”
紫岚忙点头,她低身欲把手中的披风给銮铃搭在身上,却不防风冽的手悄无声息伸过来点在她颈间,她身子一软,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风冽俯身抱起銮铃,消失在桃林深处。
銮铃只觉她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先是桃花纷纷,一片大好光景,她想起风冽,很快便想起竹凊。她想起竹凊,竹凊便出现了,穿一身青碧的衣裳,笑得欢快向她跑来。
竹凊跑到她面前,却沉下脸,双手叉腰,怒其不争地数落她。
埋怨她太傻,不该爱上李墨兮。斥责她太傻,因为一个孩子就要离开。愤怒她太傻,听他出征又屁颠屁颠跑回来
结果
结果
结果竹凊一头撞在大石上,热血飞溅,銮铃一惊而醒。
銮铃惊喘了口气,身上冷汗布满,脸上却满是泪水。她缩在床上半响,才发现她不知身在何处。这殿宇高大幽深,布置的奢华堂皇,便像是回到大明宫一样。
周围一片死寂,天似乎黑了,殿角落点着宫灯。
“风冽?”銮铃视线四下寻觅,轻唤了声。她有些摸不清头脑,潼关绝没有这样的房间,莫非她是回到了长安?可为何没人把她叫醒?
正惊疑不定,大殿远处的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久远的声响。銮铃紧紧盯着那门开处,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然,看到那进来的人,她便彻底惊呆,下一刻人要抓狂。
那人身前身后各有两个宫人提着明亮的宫灯为他照明,身侧还有一个宫人弯腰弓背小心翼翼搀扶着他。他们愈走愈近,殿内便通明起来,瞬间显露出高贵的辉煌。
銮铃的心却一刻比一刻沉下去,最后被冰冷淹没,她拥紧被子,还是冷得浑身打颤。
那人来到銮铃五步开外,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宫人,眼神一眯,细细打量銮铃。
銮铃暗吸口气,勉强撑住脸色,但脸色还是渐渐苍白下去。
眼前这人身板肥硕如小山,双眸深邃广阔,鼻子微尖,嘴角微翘。正冷笑盯着她,神情危险。
居然是安禄山!
“哈哈”见銮铃惊惶,安禄山陡然放声大笑,笑得恣意而张狂,整个大殿一时满是他的笑声。他一把上前抓住銮铃的脖子,恶狠狠道:“本帅这双眼睛,一到晚上便如同瞎子一般,全是拜你所赐!”
銮铃用力想扯开安禄山的手,可安禄山力气极大,她费尽力气,他却丝毫不动。不由瞪着安禄山,冷冷道:“真后悔当时没杀了你!”
安禄山猛然把銮铃往床上一按,咬牙切齿道:“你没机会了,当时你放过本帅,现在本帅却不会放过你!”
“你要干什么!”銮铃惊怒。
“你说呢?你以为本帅垂涎你的美色只是装模作样给那老皇帝看么?”安禄山欺身上前,整个人压在銮铃身上。
銮铃的心一下悬空,被他肥硕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居然连挣扎也挣扎不动。安禄山却颇为享受,他凑近闻了闻銮铃的脖子,赞叹句:“真香。”
銮铃身子颤了颤,极力躲闪。
安禄山一只手已扯开她的衣服,露出大半个肩头。銮铃身上白嫩光滑的肌肤显然让安禄山大开眼界,他原本晦暗的双眸耀出一丝兴奋的亮光,大手很快摸了上去。触手温软。安禄山埋头便去咬銮铃的脖子。
銮铃一阵作呕,一阵接一阵的恶寒。
远处提灯的内侍们见此,都垂下脸,不敢四处乱看。
銮铃猛然闭上眼,手指紧紧揪住身下的锦被,大声道:“安禄山,我虽非贞节烈女,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要是被你玷污了,我绝不多活一秒。”
安禄山手上动作一顿。
銮铃慢慢睁眼,冷冷望着安禄山。她气势虽凛然,手心却汗湿一片。她不知道她怎么就到了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也不知道安禄山为何会在这里。可她觉得安禄山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让她死,起码不舍得她死。
銮铃这话说的颇绕,安禄山聪明异常,却也一时迷惑,她这话中先说她不是“贞节烈女”,后又说她“不会多活”?
便是说,因为被他玷污了,所以她不会多活?若是被别人玷污,她可能不会在意?
见安禄山似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銮铃笑着解释:“你长得这么丑,我要是被你玷污,也就跟你一样没脸见人了!”
安禄山眸光陡然一深,死死盯着銮铃,抬手就想把她掐死,銮铃不畏不惧,眼中还有一丝释然,轻嘲地笑了笑。见她如此,安禄山眼中欲喷火,手上用力,心中却犹豫。
这么一相持,殿远处的门再度被打开,来者见到殿内的情形,很快便疾呼着往殿中赶:“手下留人!”
安禄山这才猛然回神,他揪着銮铃坐起身,不等銮铃喘口气,已一掌掴在銮铃脸上,骂了句:“贱人!”
安禄山常年率军打仗,何等力气。銮铃被他这一巴掌打得七荤八素,耳朵里嗡嗡直响,眼前直冒金星,胸腔里一股气血上涌,“噗”地一口血喷出来,正喷在安禄山身上。
她几乎要昏过去,却还不忘连忙把衣服扯上,暗思实在太丢脸了,这事儿决不能传出去。她往那来人身上看了一眼,然,她一看便呆住。
来的是两人,为首的多日未见的忠王——便是后来的太子李亨,李亨后来与安禄山联手篡位,发动了这场战争。李亨和安禄山是盟友关系。
可李亨身后还默然跟着风冽!
风冽神情复杂地望了銮铃一眼,眼中有担忧,却终是漠然无所动作。
銮铃扯衣服的手僵住,任由衣襟裂开,露出半个肩头。她怔然盯着风冽,便那么杵在那儿。风冽和李亨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咱们攻潼关还要用到这女人,老弟手下留情。”李亨朝安禄山笑句,半扶半拉让安禄山远离了銮铃。安禄山凝眉不语,神情不悦,却顺着李亨地搀扶往外走。倒是李亨朝风冽叮嘱了句:“看好,可不能死了。”
“是。”风冽垂眸答应。
李亨拉着安禄山走出大殿,那些内侍们也都提灯离开,门从外面锁上。没了别人,没了灯盏,殿内一时一片死寂和灰暗,就像殿内两人此时的心境。
风冽垂了脸,缓步上前,欲抬手帮銮铃拉拢衣襟。銮铃猛然向后撤了撤身子,干涩地吐出两个字:“大胆!”
风冽的手便僵在半空。殿内空落落地寒凉。
“你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