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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在一起的人也不是那时的人。一切都回不到过去。
“圣旨宣完了?”銮铃低声问。
刚刚本来已要喝交杯酒的,突然说是天子使者到,煦王便又出去接旨。銮铃自是知道当今天子是李墨兮,但她的神情还算镇定,并无太多变化。
“皇上赏了不少珍宝,你可以挑一些出来。”煦王一笑,示意仪式继续。登时有人上前请他们喝酒之类,銮铃打起精神,十分配合。红盖头一掀,銮铃抬眼便瞧见煦王深情注视的眼眸,她心头一怯,硬着头皮笑了笑:“好了啊。”
“嗯。”煦王应了声,仍是不错眼地盯着銮铃。这一刻,他等得实在太久,等到终于实现,他忽而就恍惚了,不敢相信是真的。殿内的仆婢见此,相视一笑,便都悄然退下。
虽然并无爱情,可銮铃还是被他看的不自在,心中歉意愈来愈深。她于是不知怎么办好,只抿紧嘴唇,探手上前去解煦王的腰带。煦王这才把目光从銮铃脸上移开,落在她手上。
绯红的衣裳,素净微凉的手指。解了一下,銮铃终是缩回手,她讪讪瞧了煦王一眼,说句:“我有点渴了。”便站起身来到桌旁,拎起那金玉小酒壶往肚子里一阵猛灌,灌得酒意上涌,她脸颊绯红,眼前有点晕乎乎了,才回到床前。
她眼里有一种欲滴水的醉意,探手又来解煦王的衣裳,可眼前红光乱绕,她在他腰际一阵乱摸,仍是无法成功。正杵在那儿手忙脚乱,她腰上一紧,已被煦王揽入怀中,被他吻住。
感觉似是陌生,銮铃在瞬间察觉不是李墨兮,本能地推拒,煦王却没顺着她,她愈推拒,他的吻进的愈深,到最后銮铃脑子里一团云雾,木然了,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迎合着他。
直到被煦王放倒在床上,銮铃刹那间睁眼,看清眼前人的脸,才怔了一怔。她立刻又闭上眼,屏住呼吸。
煦王解她衣襟的手随着她这一动作缓了一缓,但也只是缓了一缓,随即便把銮铃身上那繁复的衣裳,一层一层脱干净,只剩下一层单薄的亵衣,被汗意浸透,有些微湿地裹在身上,显出銮铃玲珑的身形,散发着清幽的淡香。
銮铃身子却是随着煦王的动作越绷越紧,最后几近石化,已完全动弹不得,只紧紧闭上眼。脱衣裳的动作便在这里打住,煦王又小心翼翼替銮铃解着发式,把那些沉甸甸的配饰一件件取下来,长发散开。
銮铃正寂静地等待着,她身上忽而一暖,却不是煦王压在她身上,而是她诧异地睁眼,发现煦王搭了一条薄被在她身上。她又是一怔,惊讶地望着煦王。
煦王替她拉好被子,见她睁眼,温温笑了笑:“还以为你睡了,今日太累了吧。”
累是有点儿然而洞房还是可以的,她不想在今后的相处中,总感觉是她欠他的她既是他的妻子,就该尽妻子的职责銮铃直直盯着他。
煦王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瞄了一眼她的肚子,缓缓道:“洞房的事等孩子出生了再说,不急于一时。”
孩子出生还有七个月銮铃难以相信地盯着他。
“孩子要紧。”煦王抬手把銮铃睁圆的眼睛蒙住,不让銮铃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温声道:“你先睡吧,我出去应付一下,怕是还有客人没走。”
说罢,不等銮铃出声,已快速放下床帐,出了寝殿。
婚后的生活蓦然平静,是入唐以来的最最平静。銮铃两耳不闻窗外事,过她自己的日子。夏天的光和热,铺天盖地,把整个柔美的江南照出一种浓郁热烈的风采来。连銮铃这样畏冷的人,正中午的时候,也要躲在凉殿内避暑。
煦王和銮铃的相处温淡,便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那抹阳光。没有新婚燕尔的如胶似漆,也不像过去那样互相疏远。煦王把距离把握的很好,对她呵护却不纠缠,既不让銮铃觉得他是与她无关的人,却又不觉是负担。自在随性的日子里,銮铃慢慢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早上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和他一起吃饭。他忙完他的事,回来陪她说说话,散散步。黄昏的风,他会拉她的手,扶她穿行在花木之间,他有时说话,她有时说话,没有靠得特别近,却也不避讳亲昵。沐浴完,銮铃更衣,他有时正好在,便也神情坦然。晚上睡不着,他陪她说说话。
日子温和平静的像一个梦,没有銮铃设想的疲倦和痛苦,她总担心这梦做的太奢侈了。
她发现李珩是个骨子里淡定的人,和李墨兮有时的急躁不同。了解越深,她越分不清她眼前这人是李暖还是李珩,神思在时空里穿越,有时候定神一看,才明白她眼前的是李珩。
天不太热时,銮铃兴致上来还去那金陵女子学堂任职了几日,她不教课,只是在一旁出谋划策,改进不足之处。或者就窝在一旁,看着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们欢快地嬉闹。
这其中便有人认出銮铃来,认出銮铃是当日在洒云楼主持煦王相亲事宜的那位少年公子哥儿。登时又有人想起煦王一定要銮铃参加的情形。想来想去,诸人便恍然大悟,原来王爷心中早有了意中人,便是眼前这位安静温婉的贵夫人
于是所有人对銮铃又是羡慕,又是惊叹。
銮铃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微笑,安静接受她们的关怀。偏煦王极为配合,每日放学都来接銮铃,扶她上马车,软语温柔,惹得他们马车外的羡叹声此起彼伏,总能追随很远。
梅妃也听说了这些事,又前思后想许久,把銮铃叫到面前问了问,才明白原来去年她在扬州看到的那人果然是銮铃。也知道煦王相亲那日也是为了銮铃。梅妃心头唏嘘,最后便也只拉住銮铃的手,温声道:“都过去了,便不要再记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母亲希望你和珩儿好好的。”
銮铃恭顺地点头。
时光琢磨了很多,眼前的梅妃莹润剔透,如和田美玉,依稀可见当年清冷高华的风采。銮铃看到梅妃,便会想到多年以后的她自己,不过她身边应该还有一个李珩,她的孩子应该也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她会是一个幸福的母亲,平静的妻子。
第219章()
这日午睡醒来,日头渐斜,不是那么毒辣。銮铃简单洗漱完,便出去走走。煦王府很大,銮铃基本上是每天去个不同的地方,这么走了有几日,附近的院子转遍了,便向远处进发。
漫不经心走着,远远便闻得一股幽杳细密的香气,清远浓郁而不靡艳。抬头便是一处园子,园门的匾上书了“花苑”二字,煦王府的景致向来精致清雅,这样直呼其名叫“花苑”,倒是艳丽不少。銮铃好奇,便走了进去。
进去便是繁花绚烂,迷人眼帘。一团一团,一簇一簇,各色花朵开遍,浓郁的花色,花的海洋。在夕光笼罩下,光艳旖旎,恍如仙境。
一处深红的蔷薇旁,一个紫衫女子坐在椅子上,正埋头编一个花环,她膝上放了一枚竹编的小篮子,篮子里花花艳艳的,全是从地上捡来的落花。她不时从花篮中挑出花瓣,添在她手中的花环上。
銮铃自诩也是个手指灵巧的人,但看到眼前女子这灵巧纤白的手指,那细碎的花瓣在她指间,不知怎么就缠绕在一起,成了紧致绚烂的小小花环。她惊叹,呆住。
那女子没有发现銮铃,兀自忙活着她手里的花环,浸润在这一片静谧的花香里,便像是黄昏中,一幅绝美的画卷。
把手中细小的花环做好,那女子又打量一番,添了一些花瓣上去。这才蓦然转头,向銮铃看来,她的眼睛清亮而透净,带着让銮铃说不出的感觉,就仿佛是被她看透了一般,就仿佛她已不是这尘世里的人,而是这花中最美丽的仙子。
“王妃站了这样久,累了吧?”那女子轻轻一笑,仿佛满院子里的花都随她的笑容轻轻拂动。她看起来年纪尚轻,神情也恬淡,但不知为何,銮铃总觉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也没有很久”銮铃缓缓上前,她确定她并未见过这个女孩儿,“你知道我是谁?”
那女孩儿笑容绚烂,她歪起头瞧了瞧銮铃的脸,眸光下滑,落在銮铃的肚子上,眼神有些调皮:“这么温柔美丽的女子,当然是我们的王妃了。”
呃过奖了銮铃讪讪,却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打量四周。那女孩儿收敛笑意,并未起身,坐在那里弯身向銮铃行礼,恭敬道:“奴婢紫翘,见过王妃。”
“紫翘?”銮铃恍惚记得她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在哪里,她也记不起。
紫翘双手捧起她刚编好的那个小花环,笑望着銮铃,认真道:“王爷和王妃大婚时,奴婢不能服侍在侧,这个花环是紫翘一点心意,献给我们最美丽的王妃。”
“谢谢。”銮铃抬手拿过花环,那花环精美,戴在她腕上刚刚好,她陡然明白:“你很早就发现我来了?”
紫翘一笑,不答,只道:“王妃跟奴婢去里头坐坐吧,有了身孕,不宜久站着。”
紫翘依然没有站起身,而是抬手去扶她身下椅子的手扶,銮铃随着她的动作看去,这才发现紫翘坐着的这椅子颇为奇特,这椅子不是四条腿,而是架在两只木轮子上,造型和现代的轮椅一模一样。
銮铃心头又一震,她一见到这紫翘,便被这紫翘面上恬静从容的笑容吸引,竟没有留意,紫翘竟是个残疾人。
紫蜜原本立在銮铃身后一言不发,此时跳上前,道:“我来推紫翘姐姐吧。”紫蜜性子活泼,在銮铃面前口没遮拦的,举止大胆,今天倒破天荒安静乖巧起来。
那紫翘点头:“多谢紫蜜。”
紫蜜颊上笑了笑,清甜可爱,便推起紫翘往花丛深处走。还回头瞧了一眼銮铃,也调皮起来:“王妃小心跟着哦,莫跟丢了,莫摔着。”
这花间小径,曲曲折折,扑鼻芳香,浓艳花海。銮铃果真要当紧跟着,紫蜜看着柔弱,还推了紫翘,可走起路来仍是迅捷快速。銮铃想了想,便明白了,她们这几个紫系列的,估计和木媌一样,都是练家子。
也不知在花丛里穿行了多久,眼前紧凑的花影一松,她们便来到一处花木稀疏的小院子。院子很小,五间连在一起的房子,白墙黑瓦,颇有后来江南园林的感觉。
院子一角种着错落的蔷薇,炫紫深红,发出幽深的香味。紫翘请銮铃在蔷薇旁的竹编软椅上坐了,径自转着轮椅往最边上的房子行去,嘴里叫了句:“笙儿,上茶。”
便见那屋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手中捧了茶盏,面上笑意憨厚,手脚麻利地朝銮铃走来。她也不说话,把茶盏往銮铃手边的桌上一放,偷偷瞧见銮铃怀孕了,羞怯怯一笑,便又跑回了她的小屋里,不再出来。
銮铃狠狠呆住,这不是舞笙吗?李珩说她哑巴了,舞月现在又死了,她怎么还能笑得如此纯净和开心?
紫蜜低声插了句:“王妃有所不知,这位叫小笙的姑娘,自她姐姐去世后,把过去的事都忘了。王爷便把她送来这里,和紫翘姐姐一起住,好互相有个照应。”
“”銮铃不知该说什么,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纵然是好,只是看到舞笙这副憨厚无知的模样,她又莫名心酸。世事变迁,她不能不觉得有点儿悲凉。
煦王这两日有些忙,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