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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林雁白正紧紧盯着那公孙邈面上的神情,暗忖李墨兮这病怕是不简单,被李蕙这么一打断,本来心烦。可转眼看到李蕙那红肿的眼,听到那一声哽咽的“舅舅”,登时心软了。想想万一李墨兮有个三长两短,这俩孩子可真就没爹没娘了。幸好那小的哭睡了,要不还真不知是怎么一副惨状?
“没事没事,这位先生医术高超,不会有事的。”林雁白摸了摸李蕙的头。李蕙一下又哭出来,委屈道:“我只想让他把美美接回来,没想让他生病。”
林雁白正要再安慰,却是床上李墨兮轻咳了声,悠悠转醒。林雁白松了李蕙,往前两步,李蕙已扑到床边,着急道:“父亲好些了么?”
李墨兮气顺了,脸色由青转白,看着总算不是那么吓人。他欲说话,公孙邈已道:“皇上且别说话,老夫的针还没收完呢。”李墨兮便不做声,打量过床边一个个满脸担忧的人,眼中有了些暖意,他很想摸摸李蕙哭得通红的小脸。
公孙邈缓缓把金针收好,抬手擦汗。林雁白忍不住问:“先生,到底是什么病?为何如此严重?”
公孙邈神情略凝,正要开口,床上李墨兮已道:“朕要单独和公孙先生说话,你们都下去。”
李墨兮在他面前称“朕”,林雁白便知道他必须得离开。公孙邈闻言,知李墨兮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病情,便紧急住口。林雁白一手捞起不肯离开的李蕙,扯住不肯离开的小珠儿,一行三人出了门。风飐在最后,把门关上。
李墨兮静了半响,脸色好了不少,方道:“深夜叨扰,辛苦先生了。”公孙邈忙道:“皇上言重,老夫惭愧。老夫斗胆问皇上几个问题。”
“问吧。”李墨兮淡淡应了声。
“皇上心口处受过伤?”
“曾中过箭,后来调理过一阵子,便无碍了。”
“那心口何时开始泛痛?”公孙邈又问,李墨兮脉象疲倦,心口乏力,他忖度李墨兮该也痛过一阵子了,这并非新病。
“有半年了。”
公孙邈恍然,擦汗道:“诸葛先生可有说该如何诊治?老夫对这‘心痛症’并无太多把握,恐无法根治。”
“诸葛青玉也说只能慢慢调理,无法根治。朕不会怪你。”李墨兮淡然一笑,颇不在意,朝公孙邈道:“你便尽你的努力开方子,不用太过小心。”
“是。”公孙邈忙回身去桌前写药方,虽说李墨兮放了话,可他还是不得不三思而后行,若稍有差错,他这七十大寿便也不用过了,直接魂归西方极乐世界。
公孙邈正绞尽脑汁,生怕有错,便听李墨兮又道:“朕出现在洛阳的事,包括朕的病症,你须守口如瓶,不得说与任何人。”
他语调虽淡,可那种迫人的气息还是让人不敢掉以轻心。公孙邈忙道:“老夫明白。”
李墨兮和公孙邈也算是第二次合作。李墨兮颇信任公孙邈,公孙邈也不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天子。两厢谈妥,公孙邈拿着方子来到床前,不知李墨兮还有何吩咐。李墨兮神情疲倦,摆手命他出去,公孙邈不敢多留。
第225章()
林雁白欲详细打听病情,怎奈公孙邈不肯多言,知是李墨兮的吩咐,他便让风飐又把公孙邈原路送回。他来到李墨兮房里,则李墨兮吃过药后已睡了,他转转悠悠便也回房去。他原是带了小珠儿想陪李墨兮一家子一起出门赏春的,顺道也保护李墨兮周全,谁想第一天便遇到这事儿。
小珠儿近来被他教导,读了不少书,也懂礼不少。谁想竟这么护短,因为他出手打了李蕙两下,便对他不理不睬的。林雁白头疼地往床上一歪,长吁短叹。
小珠儿陪在李蕙房里,她本来想像个大人一样哄李蕙睡觉的,谁想李蕙没睡,她兀自沉酣入梦。
李蕙翻个身见小珠儿的胳膊大咧咧在被子外伸着,便轻手轻脚替小珠儿把被子盖好。他自己却睡不着,趴在那儿等天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传来轻轻的开门声,他连忙闭上眼。来者来到床边,先是轻手轻脚替他把胳膊放回被子里,又默然在床前立了半响,最后无声叹息,在他身边悄悄坐下。
窗子半敞着,有月光洒入,屋子里清亮一片。李墨兮背着月光,脸色便隐在黑暗里,看不大清晰。他抬手去摸李蕙的脸。他手指微凉,触到李蕙,李蕙身子抖了抖,忍不住张开眼。
父子俩的目光在夜色里相触,李蕙的眸光执拗,又爱又恨。李墨兮寂静无声。李蕙忽然长吸口气,转身背对着李墨兮。但他很是烦躁,猛然又转回来瞪着李墨兮。
最后,李蕙坐起身,和李墨兮直面相对。
“你也很喜欢美美,所以舅舅说的对,把她送给煦王叔,你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对不对?”
李墨兮屏住呼吸,点头,只点了一下,心口处便又开始纠结着疼痛。
“所以你也很伤心。”李蕙神色略松,坐的笔直的身子有点垮下来:“所以没办法把美美接回来。”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们。”李墨兮低声道。
“到底你对还是错,舅舅说我长大了才能明白。”李蕙垂下脸凝眉吐出一句。这么低头坐了许久,他忽而又抬脸看向李墨兮,微哽地问:“你会不要禤儿和我么?”
“不会。”李墨兮忙道。
李蕙透黑的眼睛一下被水浸透,他抽噎了下,又问:“你会离开禤儿和我么?”
李墨兮语调微噎,一时竟答不上来。
李蕙见李墨兮迟疑,心下一慌,眼中满是害怕,猛然扑到李墨兮怀里,把李墨兮紧紧抱住,压抑着哭出声:“我不想你生病,不想你离开。”
“不会的,我很好。”李墨兮抬手抚着李蕙的肩膀,轻笑温声道。离开,怕也有几年,到时候蕙儿也长大了。
第二天起床,李墨兮便神清气爽的样子,和寻常无异。若不是所有人把昨晚的状况看在眼里,定然以为他像看起来那样,平静冷漠的,只是话很少而已。
林雁白感叹道:“真能装!不愧是姓李!”
他话音未落,便觉背上泛凉,一转身,却是小珠儿没好气地盯着他。他赔了个笑容,刚想解释,小珠儿已华丽丽地瞪了他一眼,拉着李禤径自下楼去了。
“”林雁白无语正要凝噎,却是李墨兮和李蕙从房里出来,看他杵在楼梯口,不由问:“还不下去?”
见李墨兮和李蕙手拉手的样子,林雁白无语凝噎,探究地笑问:“你们父子俩好?”
“我去找禤儿!”李蕙撒开李墨兮的手,欢快地跑下楼。见李蕙闪离,林雁白才呼出口气,问起了正事儿:“早听说你这半年一直在服药,可没听说你有病症,到底怎么回事?”
“回长安再说。”李墨兮亦一笑,抬步缓缓从林雁白身前走过:“已经无碍了。”
公孙邈昨夜回来之后只小眯片刻,便早早起床,他今日七十大寿。公孙邈平日为人宽和厚道,交友极广;他辞官回洛阳之后,又乐善好施,在洛阳城颇有善名。所以他的七十大寿,不论是高朋,还是寻常的百姓,都赶过来凑热闹,十分红火,把他家门外的那条大街都给堵上了。
毕竟上了年纪,公孙邈在前院应酬许久,累得骨架都要散了。中午便偷偷溜走,自个儿歪在花厅下的躺椅上晒太阳。鸟语花香,好不惬意,公孙邈眯缝着眼正要睡着,却是有人来到他身边,用力扯他的胡子。
他脾气好得很,也不生气,把眼睁开一道缝,瞄了瞄,见是个小娃娃,便也没放在心上,心想怕是他哪个孙子在和他玩笑。然而,他转念便想起他的儿孙早已都大了,没这么年幼的。他猛然睁眼,李禤见他醒了,咯咯一笑便跑到李墨兮身后躲了起来,只偷偷探出头来瞄公孙邈。
一眼看到李墨兮——公孙邈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猛然坐起,老腰闪的“嗖嗖”发疼,他也顾不得,忙地要跪地行礼。李墨兮抬手把他拦住,微笑道:“朕微服出来,不想惊动别人。”
公孙邈会意,忙请李墨兮往花厅里坐,忙命人上茶,忙命人给李蕙和李禤上点心忙地一脸忐忑,忐忑地满头冒汗。
“皇上可是身上不适?”好不容易坐下,公孙邈又问。但他瞧李墨兮脸色还不错,这“心痛症”本也就是一阵一阵发作,缓过来之后便也无大碍,只是心情不宜大起大落。
“只是出来随便走走,可看先生这里如此热闹,便忍不住来掺和掺和,想或许能沾上先生的一些喜气。先生不必紧张。”李墨兮见公孙邈神色惶恐,淡淡笑句,原本有些高傲的脸上,说不出的随和。
公孙邈闻言,便也轻松了些。李墨兮又问他关于医理的问题,公孙邈不敢怠慢,一一回答。答着答着,公孙邈便忘了眼前这位是当今天子,说的眉飞色舞,一发不可收拾。
李墨兮默然倾听,不时问上一两个问题。李禤和李蕙却是在院子里玩耍,云心雨心小心看着。风飐陪在不远处。
他们早上出门,便和林雁白分开了。李墨兮带着李蕙和李禤,他让林雁白带小珠儿四处逛逛——林雁白身份不比从前,也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陪小珠儿,难得能和小珠儿一起出来,见李墨兮有意成全,他便也没有推辞。
而李墨兮带着李蕙和李禤边走边看,便来到公孙府外。一时兴起,便进来凑热闹,倒真没有别的想法。
公孙邈说着说着,忽而停下来,似是遇到难题,欲言又止。李墨兮不由笑句:“先生有话便说,无需顾忌。”
公孙邈一生爱好医术,尤爱钻研疑难杂症,被李墨兮这么一鼓励,便忍不住道:“当年在温泉宫,老夫曾为王妃诊脉,确信王妃无法怀孕生子。”他顿了顿,把话说完:“可为何王妃后来又有了身孕?老夫百思不得其解,很想知道诸葛先生是用什么法子医好了王妃?”
李墨兮听着,开始还平静,听到后来,便有些震惊。因他把煦王妃生女一事给压下了,所以在长安,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而且,公孙邈还知道是銮铃嫁给了煦王?!
“老夫一直想知道诸葛先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公孙邈也瞧出李墨兮神情的变化,但他求教心切,便又小心地问。
“你如何知道她怀孕的事?”李墨兮却是紧迫地盯着公孙邈,沉声问。公孙邈“啊”了声,终于瞧出李墨兮的脸色全然变化,他不敢有所隐瞒,慌忙把去年銮铃身陷洛阳时,李亨把他抓去为銮铃治病的事说出来。
李墨兮脸色愈来愈白,听到最后,完全震惊。院子里李蕙和李禤笑闹的声音全都远去。他僵坐半响,才难以置信地又问:“你说她当时便怀孕了?”
“是,老夫记得清楚,当时王妃的身子极差,孩子不超过一个月。”公孙邈言至此处,便打住,他在朝中做了一辈子太医,只安分守己,从不窥探那些贵族间的隐秘——这也是他能平安到老的秘诀之一。
李墨兮起身时整个人都在晃。他当即便回了长安。
诸葛青玉甫一进殿,看到李墨兮阴沉的脸色,便知道是不妙的事,却也没想到会是銮铃怀孕这一事。
“她离开之前便怀了孕,你一直瞒着。”李墨兮说话时,气息不稳,似是寒气透骨。而这寒气在煦暖祥和的大殿内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