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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脚步应声停住,那人声音里似有疑惑:“萧家?”
“小姐,你怎么告诉他了,万一明天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竹凊听銮铃居然老实说了,吓得脸色一白。銮铃低声回了句:“若不说,他立即进来了,我们岂不是更惨?”
“刚刚那支曲子,那首歌,唱得是过去的伤心事么?”那人沉默半响,銮铃以为他走了,刚想动动僵住的手臂,却听他又问了一句。銮铃不想他竟能听懂,一时好奇,倒有心见见外面到底是谁,不过,本着闲事莫管的心思,銮铃安静答道:“公子好耳力。”
“萧家的祖籍确实是江陵,但你刚刚的唱词并不是江陵地方语你到底是哪里人?”那人思忖着问。銮铃被他的敏锐和见识小小震惊了一下,不过,她搪塞道:“若有缘,他日再见,小女子定然相告。”
那人也没有再勉强,最后淡声说一句:“在这‘温泉宫’里最好不要擅自走动,不要胡言乱语。”
话音淡淡飘落,銮铃和竹凊藏在暗影里仍不敢动弹,直到四周寂静,那人该是连影子也没有了,菊花台上只剩下缥缈的风声,两人才龇牙咧嘴地揉着僵疼的胳膊,悄悄活动起来。谁想,銮铃刚从秋千上站起身,菊花台上脚步声有些零乱地又传来。
她连忙又坐回去,竹凊也重新把她护住,却听有人温柔而焦急地叫了声:“銮铃?铃儿?你在么?”
竹凊登时舒了口气,高声应了:“大小姐,我们在这儿呢!”
一个美貌的少女急匆匆出现在月光下,长裙迤逦,身姿曼妙,恍若一朵飘逸的云。銮铃抱着琵琶缓缓站起身,叫了声:“姐姐。”
这是銮铃同父异母的姐姐萧选ㄓ搿耙住蓖簦┈W(与“展”同音),是个极温柔可亲的人,这两年常来她的小院子看望她,安慰她。所以她对这个姐姐心里总存了一些感激。当下瞧见銮铃,萧选W呼出一口气,脸色一松:“怎么独自跑到这儿来了?父亲和母亲都在找你惠妃娘娘也问了。
说到这个惠妃娘娘,昨日就是她一道懿旨把銮铃招过来的,说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宠妃,朝中权势惊人。銮铃不解:“惠妃娘娘找我做什么?”她在小院里两年,并未听人说她认识这样的人物。
“这听说你晚身体不适,惠妃娘娘也没有多言,只嘱咐明天若身子好了,一定要去见见她。”萧选W说着,见竹凊满头大汗的,便奇怪地问:“你们怎了?”
竹凊深吸了口气,紧张道:“刚刚小姐在这里弹琵琶,有个陌生男子过来问我们是什么人,然后小姐就说了。”萧选W秀美一凝:“那他还说了什么?可认出你们来了?”
“他只说小姐歌里唱得是伤心事,还说以后不要随意走动,便走了。他站在菊花台上,小姐和我躲在这里,他倒没看见我们。”竹凊可怜兮兮地问萧选W:“大小姐,小姐和我不会闯祸了吧?”
萧选W把手绢塞到竹凊手里,轻笑道:“快擦擦汗吧”又温柔地看向一言不发的銮铃,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天大的事还有父亲他们撑着呢,再者,你们也没做坏事,我还是听到铃儿的琵琶声才来这里找你们的。”
萧选W说这话时眼中隐约有些怜悯,銮铃心里莫名一动,她以前是为什么要服毒自杀?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靠萧家撑着才勉强活下来么?怪不得她活过来之后,萧家没有人再理会她。
“啊?这么远”竹凊下意识远远地看了一眼此刻已隐在水雾里的飞琼殿,惊得合不拢嘴:“这么远都听到了?”萧选W点一点竹凊的额头,却是拉过銮铃的手,“咱们快回去吧。”
回到居住的碧玉楼,竹凊似是渴坏了,倒一杯茶放到銮铃面前,她自己已站在桌子边一仰头喝了两杯。这两年銮铃把竹凊当亲生妹妹看待,把许多礼数也给废了,自然不把她的逾矩往心里去,何况,她这样失势的小姐,还有这样真心相待的妹妹,她庆幸得很!
“凊儿,两年前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要去服毒?”銮铃抿了口凉茶,仰脸望着竹凊。竹凊咕嘟了一口忽然停住,片刻,又“噗”地一口,把那口茶水喷出来,喷就喷吧,却是直直从銮铃仰望她的脸上浇下来。
銮铃顿时傻住,只觉得一股茶味扑面,一些湿漉漉从脸上滴答下来,流过脖子竹凊也傻住,手中茶杯滑落清脆地碎裂在地,她腿一软跪在了銮铃面前,脸色发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小,小姐,小姐”
銮铃见竹凊这般,脸上一肃,竹凊忙地垂了头,浑身打颤。
“闯了这么大的祸竟不知道补救吗?!”銮铃冷冷道,说着,又低斥一句:“还不快手绢拿出来帮我擦擦脸,再打热水让我沐浴更衣,就让我这么湿着坐一晚上么?”
竹凊被銮铃的话弄得晕乎乎的,不由抬脸看銮铃,銮铃脸上再也绷不住,“扑哧”笑出声,俯身去拉竹凊:“傻丫头,还不快起来去备热水,真让我就这么出去见人么?”
竹凊不敢相信銮铃的话,直到銮铃笑得和平常无异,才顺着銮铃的搀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因为太紧张,还绊倒凳子,摔了一跤,却也顾不得疼,神思恍惚就那么出去了。
小心翼翼地服侍銮铃沐浴更衣完毕,竹凊才忐忑地问:“小姐,您真的不生气么?”銮铃不以为意地一笑,也不愿去和这些古人计较,“生气啊,记你一笔账,让你以后都要不离不弃地服侍我,再不许离开。”竹凊闻言,却是直直跪在銮铃榻前,銮铃刚躺下的,吓得又即刻坐起来。
“凊儿。”銮铃连忙去扶她,竹凊却是抹了一把眼里的泪,哽咽道:“只要小姐不嫌弃,竹凊愿意跟小姐一辈子,伺候小姐一辈子,小姐以后一定不能不要竹凊了。”
“好好好!你快起来!”听竹凊这么一说,銮铃暗叹了一声,封建社会这些做丫头的定然是自小被打骂惯了的,遇到她这样一个懒人却觉得稀罕,就发誓要一辈子跟从了。竹凊顺着銮铃的手站起,銮铃心疼地望着她,嘴里却打趣道:“你跟着我可是极没有前途的,你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竹凊不要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竹凊小脸摇得拨浪鼓似的,却是辞严色正恍若立誓,銮铃心中暗暗奇怪,竹凊这样小的年纪,该是没经历过大爱大恨的,怎么会这样决绝?不过,銮铃还是顺着她的话,点头一笑,温声道:“那好,既然一辈子都跟定我了,今晚就陪我在这儿睡吧,一个人怪无聊的。”
竹凊再次把脸摇成拨浪鼓,銮铃却是不由分说,冷了脸把她往床上一按:“不听话?不听话明天就把你撵出去!”竹凊害怕,就乖乖躺了,却是避让着,生怕挤着銮铃。銮铃察觉,却也不去阻拦,她知道竹凊慢慢会习惯的。
“小姐,你睡了么?”竹凊翻来覆去半响,最后怔怔望着透进窗来的淡白月色低低地问。銮铃没吱声,只在竹凊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并不疼,竹凊却也没顾得上玩笑,自顾又问:“那位公子说那首歌唱的是过去的伤心事,你想起以前的事了么?”
“没有啊。”銮铃微笑,原来这小丫头还惦记着那事,她唱的是她过去的事,是她在现代时叫“李清歌”时的伤心事,与两年前这个叫“萧銮铃”的古人无关,而这个“萧銮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确实不知,只知道应该不是好事。竹凊应了一声,像是一颗心终于放下,又翻一个身,不一会儿,安谧的房间里便都是她低沉香细的呼吸。銮铃听着,几分羡慕,替竹凊往身上盖了盖被子,才迷迷糊糊睡着。旧梦,旧梦不须记。
第4章()
“清歌?”朦胧中有人叫她,銮铃转过头,竟然看见了李暖!他长身立在明亮的阳光下冲她微微而笑,温文尔雅。
他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上学的时候他总是白衬衫休闲裤,站在那里,一副干净诱人的样子。仿佛这两年来的时光从来没发生过,仿佛过去这两年在唐朝的生活只是南柯一梦。仿佛一切都没变。
她心里抽搐地疼,一时不能辨认她到底是现代的李清歌,还是唐朝的萧銮铃。
李暖也缓缓伸出手臂来拥抱她,她跑了过去,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不管他准备怎么对她,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她爱他,飞蛾扑火,天昏地暗化为灰烬。就在她马上要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一个明艳妖冶的女子已抢先一步扑到了他怀里,他手臂一收,把那女子抱起来快乐的旋转。
他脸上那样轻松明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她。
而她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扑去,一个凌空翻身从三十层的大楼上跳了下去。那是她父亲的大厦,她嫁给李暖之后,李暖就成了这座大厦的主人,她原以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疼爱自己的父亲,疼爱自己的丈夫,姣好的容貌身材,一份属于她自己的优厚的工作,不用依靠任何人也可以自己生活。她一直幸福地生活,傻傻地,直到无意中看到李暖怀中那个妖冶的女子。
亲眼见了她还是不信,她一直相信李暖的话,相信李暖是爱她的,于是她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每天的生活都是冰火两重天,她却没胆量去问,李暖始终不言不语,像是要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却是那个妖冶的女子找上门。
“不离婚吗?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女子慵懒地靠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斜睇了她一眼:“李暖当时疼你爱你把你当宝贝疙瘩,不过是瞧着你身上这份家业,现在到手了,他还会对你好?哪个男人不喜欢吃荤的?”
她心里咯噔一声,她从来都听爸爸的话,是个洁身自好努力上进的富家女,大学毕业,顺利进了一家日资企业,自问清气逼人,完美无瑕。李暖也总笑着夸她:“气质好,气质干净。”
原来李暖是骗她的?也许,李暖不是骗她,可为什么经常会和眼前这个妖冶的女人在一起?
她心乱如麻。
晚上终于她忍不住问了李暖。李暖向来温柔,今晚也依旧,甚至也没有反驳她的质疑。他静静望着她,沉默一阵,才温声道:“清儿,我是爱上了霏霏,不过,从没想过和你离婚,你放心,我答应过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
够了!一句就够了!
他甚至不愿给她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仿佛要在绝望的冰窟里窒息,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温情脉脉的男人,她说不出话也吐不出气,她呆呆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跑。李暖上来把她抱住,“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她笑得痴狂,这么生生撕破了窗户纸,不给她一丝遮挡的余地,还让她怎么样,让她怎么样!她倔强的把他的手甩开:“我出去冷静一下!”
轩辕古城的夜色,灯光似星海,连绵如河,直直流溢到人的心里。曾经很美丽,现在很美丽,以后也将美丽,可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了,她在这虚无的灯光里迷失。她乘电梯一口气到了大厦的顶楼,就那么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李暖,你让我无处可走,我要你记得我。
高处的风很大,身子凌空的一瞬,像是被云雾托了起来,她有几分飘飘然,也有几分醉了,直直看着离她愈来愈远的天空,是幽深的幕布,稀落落地挂着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