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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颗银亮的寒星,那些星子像是也知道她在做的事,都睁大了眼睛看她。她禁不住抿唇笑了,它们不懂的,不懂的。
视线渐渐模糊,天仿佛很远,她再也看不清了。这就是飞,这就是死吗?她闭上了眼,她一点都不怕,郁结在心里这么久这么痛的事,原来这样轻松就可以解决。
身子落地那一刻,是浑身碎裂,血肉纷飞?
她浑身一惊,忙地睁了眼,晨曦的微光正从轻纱帐幔透进来,銮铃发现她还在唐朝,就像那一次跳楼之后醒来了一样,莫名其妙就来了这样一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陌生真好。她喃喃,擦了一把额上冷汗,掀开床幔,空阔的屋子里一片安谧,竹凊伏在桌边睡着。
銮铃走下床,身上亵衣已被汗水浸透,黏得难受,腿脚还有些发软,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走过去在竹凊身边坐下,轻手轻脚地倒了杯茶润喉咙。竹凊朦胧睡着,见眼前黑影一闪,一下睁开了眼,见是銮铃,才舒口气:“小姐,你怎么这样早醒了?”
“说我?你呢,有床不睡,偏偏要趴在这里难受,我看着也难受。”也无心多说,銮铃把茶喝完,扶着桌子站起来:“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早些收拾吧,不要太特殊。”
骊山上的夜色将尽未尽,晨曦将至未至,正是一派青光朦胧,晨风送爽的时候,把銮铃昨夜一阵乱梦尽数吹尽。
随处可见小衫长裙的宫人们来来回回悄然忙碌,像是穿行在画里的人,銮铃揉了揉眼,确信自己没看错,她确实是来到了唐朝,来到了古代,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一个宫人见了她们,知是大家的小姐,忙恭敬地把她们带到一处叫晨光殿的地方:“请小姐稍等片刻,早膳及时送过来。”
銮铃看着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宫人走远,暗暗感叹:“果然是皇家风范不同凡响。”
晨光殿坐落在太息池北岸,与盛大的飞琼殿隔着太息池遥遥相望。銮铃一眼望过去,正好池上水雾缭绕,被一丝光芒穿透,雾散天明,波澜不惊里竟有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呵,她竟真的敢来?”一声冷哼,泛着幽幽凉意的话语。
銮铃淡然回眸,就见几个贵族小姐被一群宫人簇拥着娉娉袅袅走进来,各个姿容艳丽,衣衫光鲜,一时安静空阔的大殿里香雾芬芳,竟像是群芳吐蕊,有了盛春时分景致。
不过,那几个贵族小姐看见銮铃,嫌恶似的避开,在她对面的桌子旁坐了,香衣鬓影,簇拥纷攘,像是鲜花一大片。銮铃心里疑惑,却也不计较,倒是竹凊神色怯怯,低了头不敢再四处地看。
“武姐姐,她是谁?昨晚怎么没见?”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女孩儿,偷偷看一眼对面的銮铃,又急忙收回目光,低声问身边眼神骄傲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骄傲地瞟一眼銮铃,不屑道:“呵,就是个碍眼的女人呗,也不知姑姑怎么偏偏又把她叫过来!”说着,一本正经看向身侧依然懵懂的小女孩儿,深沉道:“来馨,两年前你没来这温泉宫,可是错过了一桩好戏,不过,回到魏府,你到可以问问你母亲,咱们大唐朝的萧銮铃是谁。”
魏来馨闻言,眼眸张大,又看看銮铃,不解地问:“她有这么闻名?”她的话一出口,她身边的几个贵族小姐同时喷笑出声,莺莺燕燕的。
竹凊垂在身侧的手一时攥紧,猛地抬头恶狠狠瞪了对面那群人一眼。那位姓武的小姐瞧见,轻笑一声,对身边的人道:“她的丫头还知道廉耻,她自己倒是面不改色。”
竹凊一下火了,銮铃不动声色把她拉住。来之前,萧选W已嘱咐过她,武惠妃有一个宝贝侄女,叫武香盈,刁蛮任性,颇爱无理取闹,让她能忍则忍,想来就是对面这位小姐了。竹凊被銮铃一拉,气势一滞,便也不再要冲过去,只委屈地望着銮铃。
銮铃扶着竹凊的手站起来,淡淡一笑:“也罢,咱们出去走走。”
第5章()
竹凊被銮铃拉着左拐右拐,也不知是到了哪儿,等到四周没了什么人,才甩开銮铃的手,狠狠回瞪着晨光殿的方向,骂道:“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那群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銮铃抿唇微笑,默然无语。
竹凊一颗心快要气炸了,见銮铃仍是笑容不绰,不禁皱眉道:“小姐,你不生气么?”
“原本有些的,但一见你这副样子,我便不生气了。”
“为何?”竹凊见銮铃不紧不慢的,不知她有什么妙论,不解地问。銮铃慢慢走过去,随手抚摸着一朵洁白的小花,悠悠道:“生气了说明你还在乎,而她们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在乎,所以她们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多出,并不往心里去,那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竹凊闷声不语。
銮铃见她如此,又低笑着伏在竹凊耳边道:“终极的鄙视,就是无视她们的存在,不把她们当人看,她们说的话就当是放了一个屁,既然觉得臭,咱们就出来透透气。”
不想向来温雅清绝的銮铃竟说出这样粗俗的话来,竹凊“啊”了一声,全然陌生地瞪着銮铃,转念却又笑出声,笑着笑着又面红耳赤,总有些不好意思。銮铃见竹凊笑了,就淡淡别开眼,却是,隔着花木的另一边隐隐传来说话声。
那声音,说的是日语銮铃吃了一惊,悄悄拨开眼前茂密的树叶,透出一条缝往那边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小木亭,亭中两人相对而坐,竟是在下棋。
一人穿着深绿官服,背对她们,看不清容貌。另一个人却是迎着朝阳,边落子,边笑着说什么。这人是个少年,玉冠束发,绛紫袍衫,容貌英俊,眼眸清冽,此刻挂着微微的笑容,说不出的高贵俊美,气势迫人。
銮铃吃惊,却不是为了这少年的容貌,也不因为这少年漫不经心吐出的竟是日语,和她在大学时讲师所说的古日语一模一样。而是,而是,这少年那一双清冽的眼眸。
清凉中一丝孤寂。仿佛有静静的落雪。
銮铃猛然伸手按住揪痛的心口,艰难地喘了口气,这眼神怎么这样熟悉,是在哪里见过?
竹凊见銮铃脸色骤变,忙把她扶住:“小姐,你怎么了?”銮铃好半响,才回过神,仍是怔怔望着那少年:“他,他是谁?凊儿,我之前认识他吗?”
竹凊也伸着脖子望了一眼,摇摇头道:“他这样的人,咱们怎么可能认识?”
据銮铃所知,这竹凊一直跟在这古人“萧銮铃”身边的,若竹凊说不知道,那便是真的不知道了。当下听了竹凊的话,銮铃略一点头,手却仍是按住心口,仿佛是错过了,或者遗忘了什么。
正此时,少年对面的那人站起身,恭敬地冲他拱了拱手,说出一句话,竟也是日语。銮铃细细辨认,那人说的却是:“大唐棋艺果然精湛,晁衡拜服。”那少年也随着起身,并不否认,只说:“还请师父多多指教。”
没有跋扈的张扬,也没有刻意的自矜,那少年自然而然地站在那里,神情举止都极是清淡有礼,可那种大国盛世的气象和尊贵,那种慑人的威仪,还是让銮铃屏住了呼吸。想起那个日本人由衷拜服的话语:“大唐棋艺果然精湛,晁衡拜服。”又想到当代的中日格局,一股民族自豪和骄傲升腾,銮铃眼角竟又微微湿润。
她也不知她是怎么了,瞧见这少年,不论是他的孤寂,还是高贵,都觉得十分有好感。莫非她在这貌美如花的春天里怀春了?呵呵,她自嘲一笑,经历了李暖的事,虽然过去两年多了,可她还会动心吗?
“小姐,你笑什么?”竹凊见銮铃不遑一瞬望着那少年,还在笑,好奇地问。
“侯爷,皇上派人来请您过去了。”不远处,一个灰衣利落的侍卫忽而走近那少年,恭敬道,侧影亦如雪。
那少年淡声回应,似是含了微笑:“师父也来观战吧,徒儿定不令师父失望。”那日本人也说起了中国话,虽有几分蹩脚,却也让人听得懂:“你先去准备,我随后就到。”话不多说,他们几人就散了。
銮铃从树木后走出来,望着那少年离开的方向,忽然问:“凊儿,你可知道他们是要比赛什么?”
“是马球,听大小姐说我们都要去看的。”
銮铃想到早饭时那些贵族小姐的冷言冷语,也不愿再见她们,却又看一眼那少年离开的地方,回廊曲曲弯弯的,早已没了人影。略一沉吟,她一笑:“凊儿,我们去寻些吃的吧?”
“吃的?好啊好啊!”竹凊一把上去抓住銮铃的胳膊,完全忘了礼数。銮铃也是离开晨光殿时偶然看到那御厨房的,现在这些贵妇小姐们应该吃完饭奔赴马球场了,她们低调地找些吃的该不难。
御厨房里的宫人见銮铃和竹凊衣饰华丽,知是大家小姐,便也不敢怠慢。很快收拾了精致的吃食,热热闹闹吃了会儿,竹凊才笑哈哈问:“姐姐,我家小姐也想去看那马球赛,怎奈去的晚了,可有什么小路也能过去的?”
顺着那个宫人嘴里说的小路,銮铃和竹凊很快就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虽然狭小但草木掩映十分隐秘,又在高处,可以俯瞰整个阔大恢弘的马球场。
球场上一黄一黑两方人马正互相对峙,围观的人不计其数却安静一片,金色的日头下只闻场角高挂的旗帜猎猎,风声萧萧。銮铃一眼看到了那少年,他一身墨色球服,墨带束发,端然冷定地坐在马上,位于墨衣队之首。
一通鼓声仿佛来自宏大的高空,惊醒了观战的数人,銮铃也紧张地攥紧了手指。骏马微微有些躁动。那少年握在缰绳上的手略一抬,他身后略略不安的队员登时安静。
球场上形势一触即发,像一根紧绷的弦,稍一碰触就要断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黄队为首的也是个年轻男子,不过,神色阴沉狠辣,他呵呵一笑,轻飘飘道:“墨儿,你不必紧张,念你第一次在这样的场面比赛,叔叔会让着你的。”那少年微笑了笑,在马上欠身淡淡施礼:“多谢太子叔叔。”
话音刚落,两通鼓声恍若震天雷鸣,一声比一声急促,轰隆隆响彻四面八方,掀开了场中压抑着的暗流涌动,场中一时风云突变,一股疾劲的风呼呼卷动场角的大旗猎猎飞扬。马蹄溅起黄尘迷漫,銮铃眼前一时乱了,只能看见一股墨流直接而迅猛地冲进了那此刻看起来略有单薄而脆弱的黄色队伍。
好快的阵势!竹凊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一时惊得捂上了嘴,并没有留意身侧的銮铃忽然僵住了身影。直到墨衣队当先进了一球,全场沸腾了,欢呼声震天,竹凊也激动的手舞足蹈,才发现銮铃一直安静着没有说话。
“小姐,是你要来看的,怎么不发一言的?没事,那两个宫人姐姐说这里不常有人知道的——”竹凊奇怪地回头,却在下一刻生生呆住。
一柄修长而锋利的剑正真实而寒冷地抵在銮铃背上。
“你,你是谁,干嘛用剑指着我家小姐!”
第6章()
球场上领队的那墨衣少年嘴角噙了一抹笑,淡淡望着眼前气急败坏的黄袍男子,又说了一次:“多谢太子叔叔。”
黄袍男子正是玄宗的第二子,当今的皇太子李瑛,他气得拿手一指那少年,却也说不出话,最后恨恨把手放下,冷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