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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武姑娘要銮铃怎么办?”銮铃淡淡。
武香盈就是看不惯銮铃这种总不在乎的神情,得到了不在乎,失去了不在乎,被羞辱不在乎,真不知她还在乎什么?!
她脸色愈狠愈冷,一指面前那冰冷的湖水,命令道:“那几枝枯荷就在这池子中央,都夏王妃把它们摘回来即可。”
那几位欣赏风景的王妃都猛地回神,太子妃薛氏终于迟疑道:“这儿有宫女内侍的,不必都夏王妃亲自去了吧。”武香盈一笑,甜甜道:“太子妃姐姐有所不知,今儿这些小太监们都到太息池上劳作去了,连只莲舟都没有,都夏王妃若要摘莲,须自个儿潜到这水里去。”
“盈儿!”武惠妃低喝出声:“不得无礼!”
不仅武惠妃脸色变了,连着一旁所有人都脸色发白,薛氏震惊了一下,瞧见武惠妃眼中幽深的目光,终是垂下头不再说话。
太子妃都没有说话的余地,其他王妃更是寒噤诺诺。銮铃冷笑,这武惠妃在这大唐的女人堆里果然一手遮天了。
那魏来馨也惊得脸色发白,她看一眼那幽深冰冷的湖水,小声道:“武姐姐,这怕是不妥吧,这水这么深,若是出了人命——”
“馨儿,咱们都夏王妃的本事你可不能小瞧了,当年敢对都夏王做出这种事这不过是摘花儿,怎么难得倒她。”武香盈眼神冷而狠盯着魏来馨,魏来馨轻轻一颤,深埋了头,再不敢出声。
武惠妃柳眉一竖,斥道:“盈儿!”
武香盈却不依了,她摇着武惠妃的手央求:“姑姑,盈儿没别的要求,只想都夏王妃帮盈儿摘下那几朵枯荷,没别的意思姑姑答应盈儿这一件,以后盈儿什么都听姑姑的,好不好?”
武惠妃一脸为难看过诸位王妃的脸色,最后落在銮铃面上,无奈而歉意的微笑。
那样美丽而仿佛真切的笑容。
銮铃心中暗笑,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若没有武惠妃的指使,她武香盈哪有这样的胆子?而她再看诸王妃的脸色,都中庸以求自保,想来无人敢得罪武惠妃。然而,就算武惠妃是一手遮天,也不能这样正大光明的溺杀她堂堂一个王妃吧,即便她不受李墨兮宠爱,好歹也是他的王妃。
莫非也是唐玄宗默许的?
銮铃一瞬之间心思转变如电,面上却微微如轻风拂过般笑了笑:“武姑娘就不怕銮铃到水里,把这一池子荷花都晦气了?”
那武香盈被銮铃这一驳弄得哑口无言,片刻,才愤愤:“本小姐叫你做什么你便做,哪来这么多借口!”
“盈儿!”武惠妃又斥责武香盈。
武香盈小腰一扭,又伏在武惠妃怀里不肯起了,只坚持不懈道:“姑姑,你让她下去嘛,你让她下水里摘了那几朵枯荷,我看不见了心情舒畅了自然不会再对她出言不逊,不会再对她无礼”
“能替惠妃娘娘,武姑娘分忧解难,銮铃自是再所不辞。”銮铃不愿再看她们姑侄俩一唱一和,真真是心里不舒服,她放眼望着那满池子粉嫩正旺的荷花,淡淡道:“不知武姑娘要哪几朵?”
武香盈想是没料到銮铃这样爽快,脸上爽利地有了笑,她一指池子最中央,生怕指近了便吃了亏似的,俏生生道:“就要这池子最中央那一朵。”
“那一朵开得最不妙,武姑娘偏要那一朵?”銮铃远远望一眼那阔大的池子中央,淡淡打趣,迈步便向水边走去。竹凊早已吓呆,此刻见銮铃竟答应了,惊得脸色发白:“小姐真要去么?这水又深又冷,不如让竹凊去吧。”
“你去这水就不深不冷了?”銮铃仍是笑,把竹凊推开。竹凊一下哭了:“小姐,性命攸关,你不能冒然下去,你若下去了,奴婢怎么向王爷,向老爷夫人交代——”
“大胆!我们这些主子说话,轮得到你这丫头插嘴!”武香盈一声断喝,跟个剪径的山大王似的。銮铃淡淡抿唇,回望武香盈:“你既然要那花,我便摘给你,但你不可伤了我的丫头。”
武香盈被銮铃这暗藏凛冽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她下意识看向武惠妃,武惠妃却是凝了眉,曼声细语道:“銮铃,是盈儿无理取闹,难为你了。”
銮铃又一笑往水边走,竹凊拼命想冲上去拦着,却又被两个宫女左右抓紧动弹不得。
水对岸的瑶光殿中王纁儿正漫不经心赏着一丛蟹爪菊,丝丝瓣瓣纷纷扰扰,不妨一抬眸瞧见銮铃正慢慢下水,瞧见銮铃决然冷淡的神情,心中幽幽一紧。
螭形赤金兽炉里源源的静神香烟却让她心神俱乱,蓦然把那盘开得正盛的菊花推开,她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见那水已没过銮铃胸前,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唤了贴身的丫头到面前,颤声道:“叫王爷速来瑶光苑,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第75章()
那水没过銮铃的头顶,她洁白的裙裳在水中飘散,恍若白莲盛放,清雅而泛着波光。竹凊尖叫一声,已瘫软在地,她忙地又站起身想回去找李墨兮,可又被人钳制着根本无法动弹。
这山里的水冷得朴实无华。实心的冷。銮铃先在浅水里试了试腿脚,才全神贯注把冷寒屏蔽掉,深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看她竟是自己把脸埋到水里,岸上那几位王妃,包括见多识广的武惠妃心中都暗暗惊诧。
就见碧波水纹里,她忽而又浮出水面,却没有慌乱挣扎,恍若水中银鱼一般,优雅而自如地向水中央游去。
只是头上那些钗环,身上这飘逸的衣裳一沾水仍是累赘,裹得她舒展不开。銮铃暗暗咧嘴,太久没游泳了,这水又冷,她其实一点都不轻松。
她们在岸上看得倒是自在。
很早的时候就有人说看她游泳是一种审美愉悦的享受。她听了还挺高兴,根本没意识到她的一生都是在作秀,也不知做给谁看,谁都觉得她光鲜得很,完美得很,可只有她累了靠在李暖怀里才会有一点点真实的幸福,才觉得满足。
她一面游着,一面进了蓬蓬满满的荷叶丛中,也不知武香盈说的那朵荷花在哪儿。她浮在水面上四处打量着,密密麻麻的荷叶遮住她的视线,她寻了一阵,却仍没找到武香盈说的池子中央那朵。
她只得费心费力又游出来,四处在水里找。
岸上诸人见她消失在荷叶丛里不见了人影,都兀自惊了一跳,以为她沉到水里去了。这一下又见了她,仿佛从水中探出头来的小美人鱼,面容素净而水灵,都被这美丽惊了一跳。
竹凊原本看不到她吓哭了的,此刻见到她一颗心稍稍放下,却哭得愈发厉害:“小姐,小姐”
銮铃估测了一下方位,终于瞧见了传说中武香盈要的那朵花,她深深吸口气,又努力向那边游着,面前水波浮涌,她暗暗祈祷着游过去,终于伸手攀住了那朵荷花。
她还是有几分怜香惜玉的,轻抚着那滴水含露的娇嫩花瓣,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才狠下心要把那花折断。
光华殿内,唐玄宗和李墨兮正在下棋,黑白棋子黑白分明,两人俱是全神贯注。李墨兮指间捏了一枚黑子正要落下,却不防有人忽然匆匆忙忙扑奔进来,扑跪在殿中央:“皇,皇上!都夏王妃贪玩,掉入瑶光池里去了!”
“喀拉”一声,李墨兮指间的黑子掉落,他尚沉浸在棋局里稳淡的神情瞬即乱了,他想也未想站起身就往外走,直走到大殿中央,才猛然顿住脚步。
他被他自己的动作震了一下,他为何要这样担心?
毕竟和她是朋友了,所以担心也是应该的吧。
然而顾不得犹豫,他按捺住担忧,勉强向唐玄宗道:“墨兮过去瞧瞧,皇上恕罪。”说罢,疾步出了光华殿。
唐玄宗眸光回落,落在原本井然有序的棋盘上,只有李墨兮不经意掉落的那枚棋子是零乱的。
李墨兮听到銮铃落水刹那间慌乱而紧张的神情又浮现在他眼前,唐玄宗摸出一枚白子,面无表情地落下。
整整一个下午,光华殿外光影变幻,唐玄宗却不紧不慢地独自把这盘棋下完。原本有李墨兮陪着,两人毫不相让的一盘棋也可以磨掉一个下午。
墨兮竟为了一个女人而自乱阵脚,放弃了整盘棋。
他不能不耿耿于怀。
銮铃终于摧花在手,她吐出一个笑,傲然地看向岸上,岸上众人早已惊呆。尤其是武惠妃,事情的进展和她所料显然不同。銮铃笑容又有了几分冷嘲,她五岁就在她家游泳池里嬉戏自如了,还拿这个为难她,真是太幼稚了!
不过还是冷得刺骨,她缩了缩脖子,正要游回岸上,才瞧见岸边上除了原本那一群贵妇,寿王和李墨兮不知何时来的,都呵呵,见鬼一样望着她。
说不定李墨兮心里此刻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了,她又给他丢了面子。
她想着有些难过,却不妨脚上一沉,似是被人抓住了,她吓得连忙挣扎。而脚上那只手却愈来愈用力,使劲把她往下拽,她一面挣扎着,一面要喊救命,脚底却猛然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这疼痛的瞬间,她周身一麻,浑身力气也被抽干,便不由自主随着那股大力沉入水里去了。
慌乱中松了手,那朵花便孤零零在水中沉浮。
竹凊原是惊喜望着銮铃的,登时一脸惊恐。李墨兮脸色亦是一变,正要飞身而出,就见阳光下一道淡青的影子已飞了出去。
寿王的身影在水面上轻点几下,转眼到了銮铃沉下的地方,他便也毫不犹豫地堕入水中,一把抓住正往下沉的銮铃。銮铃只觉得脚底那疼痛把她整个神魂都抽走一般,昏过去之前只看到上方一抹淡碧的水一样的影子,隐约是寿王
可她多希望是李墨兮呀!
“回王爷,王妃中的只是一般迷药,并无大碍。”那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帮銮铃把了脉,向寿王躬身道。
寿王面色微沉,并不说话。
那老太医摸不准这位向来谦谦温和的王爷是怎么了,只得那么陪着站着。片刻,寿王才沉声道:“王妃中迷药的事,不可有第三个人知道。”
老太医神色一凛,他虽猜不透寿王是要包庇谁,但这纷繁复杂宫廷内外争斗的事,他并不愿参与其中。于是只恭敬道:“下官遵命。”寿王面上神色略一缓,又道:“都夏王若是问,也不能说。”
“”老太医心里咯噔一声,他想到那都夏王不好惹的脸,悄然擦了一把冷汗。
“他若问了,你只说都夏王妃是在冷水里泡得久了,体力消竭。”寿王清眸里有一丝迫人的深沉:“公孙大人,只要你这么说,本王自能保你平安无事。”
那公孙邈身上不寒而栗,他只能诺诺。
公孙邈正擦着汗走出内殿,一抬头就遇上一脸冷淡进来的李墨兮,他苍白着脸颤颤巍巍躬身行礼。李墨兮盯着那公孙邈,有一丝担忧,却又不愿表露,于是淡淡问:“公孙大人,本王的王妃如何?”
“回王爷,王妃在这冷水里浸得久了,体力消竭昏了过去,此时还未醒。”
李墨兮瞧见公孙邈微乱的神色,面色微沉:“寿王还在里面?”
“是,只有寿王爷一人。”公孙邈踌躇半响,终是老实道,他说罢听得李墨兮再不吭音,忙说句:“老臣出去煎药。”见李墨兮没有阻拦,便忙不迭小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