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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以为这画像的事纯是巧合。”
风飐宽慰李墨兮:“昨晚王爷也去了拂风殿,见了不少画像。既有这种巧合在,煦王对王妃另眼相看也是寻常,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再者,”
风飐顿了顿,呵呵一笑:
“属下还以为王爷有必要向王妃解释一下——王爷昨晚抛下王妃独自离开,并不是故意让王妃难堪,而是为了赶上煦王弄清楚煦王到底要对王妃做什么——当然,王爷这样着急地走就是不想王妃知道王爷是关心她的,所以,王爷若不想亲自解释,把这事交给属下去做吧,属下十分愿意为王爷效劳。”
风飐自觉他的话很绕,这件事若这么看起来也确实很绕,只是,关键就在于他的主子能不能解开心结。
“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竹凊忽然进来,见銮铃看着书案上的字迹发呆,好奇地出声。銮铃忙把被风吹落的那张妙法莲华经重新盖在这首词上面,还拿白玉镇纸压好,才扯出一个笑:“没,没什么”
“哼,整天只会抄这些经书,我看咱们王爷快遁入空门了,干脆剃光了头发做和尚去吧。”竹凊瞥了一眼那经书,刻薄道。
又抬头见銮铃脸上微红,有了些血色,再不是那么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竹凊才放了心,凑近銮铃压低了声音:“我打听了那个什么禄山安的,听说原是什么平卢将军在边关吃了败仗,被压入京城请罪的。”
“死罪吗?”銮铃心头一喜。
竹凊见銮铃这喜形于色,倒有几分刮目:“小姐,这可是人命关天,你怎么这样高兴?”
“”銮铃搪塞道:“做错了事就该罚!”
“算了算了,反正这些朝廷大事也与咱们无关。”竹凊见銮铃不愿深提,也就不追究,反而拉过銮铃的手安慰道:“小姐,这画像的事你就别耿耿于怀了,煦王爷并没有过错呀,小姐何苦总是冲他没好气?倒把他得罪了!”
銮铃惊诧地盯着竹凊:“你何时被煦王收买了?”
“没有,绝对没有?!”竹凊忙对天发誓,誓毕,又不无遗憾道:“我只是觉着,小姐对煦王爷若是有对咱们王爷那一点点好——唉,只是怎么小姐就没先遇着煦王爷呢”
“哼,先遇着也未必好!”这话却是触动銮铃的心事,她愈发没好气:“把那两张画拿过来!”
竹凊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却不想銮铃拿着那两张照片毫不犹豫地就拿火点了。
“呀,小姐这是做什么!”竹凊忙要上来拦,銮铃却把那点着的照片往铜盆里一扔,照片被点燃,火光就旺盛地窜上来,竹凊要去捡也来不及了。
銮铃定定望着那吞吐的火焰,脸色复又苍白,手脚又是冰凉的,神情却是相当决绝。
“这是在干什么?”李墨兮不妨进殿来就看到这种景象,铜盆里的火焰已熄,各扇窗子都开着,可殿中还是有一股燃烧过的味道。
銮铃靠坐在榻上,正望着窗外的暮色,秋光萧疏,她的身影连同她的神情,整个人都萧疏起来。
竹凊胆怯道:“小姐不知为何把煦王爷赠的那两幅画给烧了。”
“可是那两幅画或那个故事让她不高兴了?”李墨兮问。竹凊摇摇头:“奴婢不知。”
李墨兮也没追问,只道:“替王妃梳妆吧,晚上要去光华殿。”
第95章()
光华殿中,宴至半酣,唐玄宗忽而道:“让他上来吧。”诸人的谈笑随着唐玄宗一止,就见一个身着艳丽衣衫的人快步走上殿。
那人蓬乱的头发梳得光滑,头戴艳丽的胡帽,露出深邃广阔的双眸,鼻子微尖,嘴角微翘。倒是有几分胡人的模样。而他身上裹了一件上等的五彩绸袍,腰间系着五彩的绸带,走起来竟还有几分飘飘扬扬。
那人朝唐玄宗恭敬而虔诚的跪拜,像是礼佛一样。
“罪臣安禄山拜见吾皇皇帝陛下!”安禄山口中念念有词。銮铃喝了一半的酒杯生生顿住在半空,她绝然想不到这安禄山竟会以这种方式再度出现,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和上午镣铐锒铛的阶下囚却又有不同。
而殿中诸人很快从看到这滑稽模样的安禄山的惊诧中回过神,光王已笑出来:“父皇找这么一个胡人来做什么?”
唐玄宗微微而笑:“你们可别小看了他,他有一手绝活儿。”光王瞟了那安禄山一样,怀疑道:“绝活?”
“人不可貌相。”唐玄宗温声提醒,随即看向安禄山:“你可以露一手了。”
安禄山忙地从地上爬起:“罪臣谢皇上隆恩。”他又憨憨一笑仰视着唐玄宗:“罪臣若能博诸位皇子皇妃一笑,让皇上和娘娘满意,皇上可要赦免罪臣哟!”
听他的语气,倒是想用一支舞换他项上这颗犯了罪的脑袋。这算盘打得不赖呀!銮铃不由看唐玄宗的表情,唐玄宗笑望着安禄山,点头不置可否。
唐玄宗一点头,銮铃的心就沉了下去,这是什么昏庸皇帝,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虽然这安禄山看着憨厚粗野,的确不像是个心机深沉的,然而唐玄宗可是“唐玄宗”呀!
安禄山见唐玄宗点头,再次拜谢,才后退两步来到红毯中央,和着他那一身怪异艳丽的打扮,美感一丝没有,倒是滑稽的让人忍俊不禁,典型的把这光华殿给破了相。他未开始表演,王纁儿已忍不住笑了。
她这么一笑,大殿内一道接一道憋不住的嗤嗤笑声就弥漫开来。安禄山更是摆足了架势,一脸毫不自知的左伸伸胳膊右踢踢腿,还扭了扭肥大的腰肢。
他正卖力地扭着,一眼瞄到了不远处的銮铃。銮铃望着他的眼神冷淡而锐利,一丝笑意都没有。他却惊喜地“啊”了声,几步跑到銮铃身前,“噗通”跪下磕了一个头。
殿中人一时被他的动作惊得呆住,谁都知道谁都看到了,这安禄山刚刚只是向座上的唐玄宗行了如此大礼,连唐玄宗身边的武惠妃他都没有理会。
“安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向来沉默的忠王似也吃了一惊,他眉峰不动声色一挑,提醒道。安禄山却是从地上爬起,目光灼热地望着銮铃,赞美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竟像是天上的神女一般!”
“你可知道她身边坐着的就是她的夫君?”座上唐玄宗笑笑,温和地提醒了句。那安禄山这才恍然醒悟,看向一旁的李墨兮,眼神又一亮,随即惭愧地垂下脸,有几分伤心道:“这位王爷俊美如神,配得上我心中女神。”
“你这蛮子倒是会说得很,就是不知到底有什么拿手好戏。”李墨兮不动声色抿了口茶,唇齿间幽深醇厚化开,他忽而又微微一笑:“若是没有让人叹为观止的伎俩,本王的王妃岂容你白白亵渎?”
李墨兮面上有微笑,眼神却幽冷,殿中气氛一时沉寂,忠王出面打哈哈道:“胡人性子爽直,礼节无多,便是有什么说什么,墨儿何必与他计较?”
“忠王叔对这胡人倒是颇为了解。”李墨兮徐徐道。忠王轻轻一噎,片刻,道:“墨儿忘了么?我曾奉命去过北地,故而知道的比你们多一些。”
“原来如此。”李墨兮微微一笑,却冷眼望着安禄山,斥道:“本王不管你们这些胡人有何规矩,既成了大唐的人,就要守大唐的规矩,若是要做破格的事,就要受到破格的责罚。我们即便通融,亦是有限度的。”
安禄山似是被李墨兮这一番话震慑,硕大如小山一般的身躯都萎靡不振了。李墨兮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维护了大唐威仪,自然是极对的,然而在此种情况下,尤其是皇帝在上,太子在上的情形中,不免有僭越的嫌疑。
唐玄宗目光中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出声道:“安禄山,得罪了我大唐的都夏王,你今日这死罪就算免了,活罪怕是难饶了。”
安禄山闻言,反倒又有了精神,他向李墨兮恭恭敬敬弯腰行礼,腰间赘肉肥大,看起来却丝毫不吃力。他大义凛然道:“大唐有句古话,说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
诸人正不解他何意,安禄山已指了指銮铃随意搁在手边的白玉梨花盏,又一本正经道:“罪臣表演之前,想饮下神女杯中这半盏酒。”
“不知死活。”光王轻笑着哧道:“这傻子也不看看墨儿的脸色。”唐玄宗眉峰亦一凝,他一扫而过诸人面上拭目以待的神色,最后被銮铃的举动微微惊住。
銮铃却捏起那精巧的玉盏,微笑望着安禄山:“你想与我共饮?”安禄山目光直露,双手捧上:“能得神女惠赐,吾此生无憾。”銮铃微笑着又把玉盏放回桌上:“你要喝这半盏酒倒无不可,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神女请讲。”
“你今夜可是要跳舞?”銮铃问。
安禄山忙不迭点头。他这一点头,其他几位王爷登时泄了气,扫一眼安禄山那毫无美感之言的身板,就有了人生寂寥,百无聊赖之感叹。
“那我要与你比试一番。若我输了,我便陪你喝酒,不醉不归。若你输了,”銮铃语调放缓,温柔笑意一凝,有了微微的冷,“安将军,我要你今夜死罪不可免!”
金殿内蓦地满是吸冷气的声音。銮铃待人一向是大度和善的,此刻,这种面上笑若春风温柔得能迷死人,说出的话却如此残忍冷酷。连王纁儿都有些于心不忍:“铃儿,你何必与他这个蛮子较真?”
銮铃谁也不理会,根本不理会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她径自望着面前神色惊疑不定的安禄山,端起酒盏晃了晃:“想好了吗?同意了这半盏酒便先让安将军定定神。”
李墨兮却忽而把銮铃手中酒盏拿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把酒一饮而尽,他凝眉道:“你喝多了,别胡闹。”
銮铃怔了一怔,宛然一笑:“王爷放心,銮铃自有分寸。”她说罢,又斟了一杯酒,喝去一半,举到安禄山眼前:“安将军,若是你自信于你的舞技,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若是你真的爱慕于我,难道不应该万死不辞吗?”
安禄山深邃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他随即接过酒一饮而尽,敦厚地哈哈一笑:“神女若要禄山死,禄山安敢不从?”銮铃笑赞:“胡人果然敢爱敢当,銮铃敬服。安将军先请吧,容銮铃准备一下。”
内殿里。
“小,小,小姐,你到底要跳什么舞?你不是都忘了么?”竹凊早已被銮铃的举动吓得小脸惨白毫无人色,她已带上了哭腔:“小姐与这胡人有仇么?何苦去得罪他?”
銮铃来回踱着步,秀眉微凝:“你不是说我会跳胡旋舞吗?怎么跳来着?”銮铃此话一出口。竹凊脚一软,几欲跪倒在地:“你都忘了还敢夸下海口?”
銮铃脑子仍在快速飞转,使劲搜索着,盼望那古人萧銮铃能留一点点的记忆给她,反正她这身子骨跳舞应该没问题。风冽也在一旁拧着眉:“不若王妃借此离开,殿上的事让王爷应对?”
“不行,这安禄山今晚必死无疑。”銮铃正在想办法,也没有察觉她的话实在太不合情理,直至一抬头看到不知何时也溜进内殿的李墨兮,才怔了一下。李墨兮神色探究,缓缓问:“他为何必死无疑?”
“这,这呵呵,输了也没什么我不怕喝酒”銮铃躲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