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不要厌恶这个孩子,不要不喜欢这个孩子,听太医的话好好吃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好好把它养大,好不好?”李墨兮的话语愈低,带上一丝哀伤的请求。
銮铃却是彻底僵呆,原本的温暖感动,原本的融化,随着李墨兮这句话瞬间冰封雪凝。銮铃被冻在那里,回不过神。孩子他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怀孕!
心中陡然一亮,他在演戏!
假的他那些话都是假的!
她在他眼里终究不过是个工具!
李墨兮!
仿佛一柄钢刃深深插入柔软的心脏,銮铃喘了口气,奋力就要把李墨兮推开,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李墨兮已低头吻住了她。让她说不出话,也反抗不得。
霸道而强势,李墨兮是一贯如此的。
这样的亲吻于銮铃而言是毫无美感毫无幸福的,只是无尽的屈辱,化作胸间的悲凉和恶心。銮铃动不了,便任由李墨兮作为,只是噙在眼里的那些泪慢慢滚落。一滴一滴落在精美的织锦上,溅碎了绝望。
她的手无力地抓紧李墨兮身上冰冷的衣物,仿佛也把他抱得紧紧。
远远立在大殿一处黑暗中的唐玄宗见到这一幕,他缓缓转身,悄然离去。
察觉到唐玄宗远去,李墨兮绷紧的神情才陡然一松,他的唇慢慢放开銮铃,手臂仍紧紧环住她。他近近地,默不作声望着銮铃,惨白的脸色,绝望的幽怨,还有透明的泪水。銮铃秀眉一挑,要把他推开,李墨兮不许。
无声相持,銮铃终是败下阵,她无力也无心和他对抗。他爱演什么戏就演什么戏吧,她能配合就配合,配合不了就拉倒,想着,却是漫天漫地的绝望。无边的绝望,选择了这样一个人,她怎能不绝望?
苦笑,銮铃慢慢合上眼,把脸埋在李墨兮怀中。
温暖的胸膛,仿佛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因过去未来而改变,不会因他怀里的人而改变,更不会因为她是萧銮铃,不会因为她爱他而改变!
手下用力,銮铃狠狠揪住李墨兮的衣裳,那光滑名贵的衣料在她指间皱成一团,她的手指无力惨白而颤抖。从来没有这样恨,入唐以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从来没有这样恨他,让她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空。
绝望的尽头便是恨吗?
这样肃冷到结霜的秋夜,让她即使是在李墨兮怀中,仍是冷得浑身打颤。李墨兮李墨兮銮铃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泪却把李墨兮胸前的衣裳打湿,冰冰凉一大片。而那冷看似寻常,却直直流到了他心头。
让他也止不住清寒,他只得用力,努力把銮铃揉得更紧。他的脸色近乎雪白,眼神也惶惑,唇角用力抿着近乎锋刃,仿佛周身泛着冰凉。许久,才轻轻道:“原谅我。”
銮铃一直是睡着的,竹凊把她打点好了,才退出寝殿。她出来时,李墨兮仍是不远不近地立在床边望着銮铃,都一个晚上了,总是这副不浓不淡欲言又止的样子。
竹凊走出思玄殿,她想去看看风冽。
已是深秋,只等那一场雪来便要入冬,这温泉宫的月色也很是清冷,莫名一股肃杀。风冽果然没睡,他正倚在一处僻静的假山后面,手间把玩一支纤细的竹箫。
深冷的风徐徐吹过,他却仿佛毫无所觉,仍是那么低着头,翻来覆去望着手中的箫,认真而入神。直到竹凊走的很近,他才蓦然回神,不动声色把竹箫放到身后,然后他回头,看见了竹凊。
像是没看到他藏箫的动作一般,竹凊露出一个笑:“还不睡么?在这里做什么?”风冽转过脸不去看竹凊晶亮的眼眸,只道:“出来走走。”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能让我瞧瞧么?”竹凊又笑笑,好奇地往他身后看。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风冽登时避闪不及,只得把箫拿出来。
那竹箫在月光下清透翠绿,泛着幽幽的光泽。
做工很精细,一定是用心做的。竹凊细细看了一会儿,忽然仰起脸看向风冽,期盼道:“能不能送给我?”
风冽又一怔,随即眉峰不可察觉地蹙了下,他又看一眼竹凊手中的箫,为难道:“我再做一支给你吧,这一支不可以。”
竹凊颊上笑容一僵,随即又化开,她恋恋不舍地把箫还给风冽,轻快道:“那我要比这个更好的!”
“嗯,好。”风冽接过箫,手上用力握在指间。却是竹凊似是想到什么,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串珠子,说是一串,只有青碧色的小小三颗,被一根红绳穿在一起,珠子下面便是闪着金光的黄色穗子,这么一眼望过去,绿莹莹黄澄澄的煞是好看。
竹凊把这串珠子往风冽面前一递,笑望着他:“这个给你,挂在你的箫上一定好看。”
风冽眉头愈蹙,没有接。竹凊伸在夜风里的手早已被冻得青白,可她依然一脸清甜的笑意,眼眸晶亮期盼望着风冽,她又补充了句:“是小姐赏的,她当时也提了句呢,说是挂在你的箫上一定好看。”
风冽略有迟疑,终于还是慢慢抬手把那珠子接过来,他下意识看了眼他手中的箫。竹凊眼眸略略一暗,便仍是笑意融融,她又道:“小姐一直睡着呢,脸色好多了。”
“”风冽蓦然低眸看一眼竹凊,瞬时又转开目光,隔了半响,才低低吐出两个字:“多谢。”
竹凊没听到一般,只混不在意地跺了跺脚,把手在嘴边呵了呵,吐出一串白气,她惊讶道:“啊,瞧我吐出的这白气,天已这么冷了呢!”
风冽又看一眼竹凊,她穿的很是单薄,整个瘦弱的人在夜色里仿佛都是青白的,不停地打颤。他不由凝眉:“你还是快回屋里吧,外面太冷了。”
竹凊摇摇头:“你不冷么?”
“我不冷。”不知竹凊问他是何意,风冽仍是凝眉盯着竹凊。
竹凊莞尔一笑:“那我也不冷,也想在外面站会儿。”
“”风冽唇角一抿,随即转开脸不再看竹凊,只是眉峰一直是蹙着的。见风冽没执意赶她走,竹凊眼中有了一丝笑意,她又呵了呵手,便安静地站在风冽身边。
只是真的很冷,风吹在身上刀子一般,竹凊只穿了丝质的衣衫长裙,在这风里就像没穿衣服一样,不住地在风里打哆嗦。而她近日身子弱,被风一吹就要咳嗽,銮铃一直当紧地看着不让她去风大的地方。
风冽终于出声:“夜太深了,我要回去。”说着便转身要走,却又回头嘱咐了句:“你明日也要早起,还是早些回去睡吧。”
说罢,风冽便快步消失。竹凊嘴角笑意一勾,便也小跑着回去了。
第116章()
“吱呀”微响,门被轻轻打开。
李珩从窗前回头,见是萧悟,简单道:“还没睡么?”
“王爷也没睡。”萧悟走近前,随意在窗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笑出一句:“今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李珩望着笑容朗朗的萧悟,嘴角一扬,也有了笑意:“你说话向来都直接。”
“不过是王爷胸怀宽广,受得了这份直接。”
“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高兴才是。”李珩亦是直接。
他们二人说话向来没有太多顾虑,总是这么直来直去,从三年前初见,经过三年的相处,到现在。一直没变过。也正是因为萧悟身上这罕见的聪明和爽朗,才让他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也要把他拉到自己麾下。
“高兴?”萧悟揉头:“我的兄弟和主子不高兴,我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墨儿应该高兴才对。”李珩眸光如水,暗了一暗。
“十八郎呢?”萧悟叹气。
李珩“唔”了声,略一思忖,方道:“十八弟伤心倒未必是因了銮铃,他们这几日神神叨叨的,还不知又闹出了什么事。”说着,李珩低头一哂,他指间摩挲着一块温润的螭形玉,萧悟来之前他就在看,此刻禁不住又看了一眼。
“那王爷呢?”萧悟问出这一句时,终是有所迟疑。煦王本是怜香惜玉之人,今日在殿上,明明看出銮铃脸色不好,却执意要她弹琵琶。
李珩眸光微凝。
当日在松风苑初见,她便砸坏了他的琵琶,他当即察觉到事情不妙,却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对他不是敷衍,便是逃避。
她到底是谁?不说清楚,他心有不甘。
李珩指间玉陡然握紧,他出声道:“我明日要见她。”
“王爷!”萧悟陡然坐直了身子,片刻,才缓和了语调:“王爷不是要放手了么?”
“我不会缠着她。你放心。”李珩知道萧悟是担忧銮铃受到伤害,他微微一笑:“只是见见她。”
“王爷何必执意呢?那古墓里的事不过是巧合罢了。”萧悟眉宇略带烦躁,不由自主便从腰间拔出扇子,李珩见此,禁不住笑出来:“这都什么天气了,还把扇子拿在手里,疯了么?”
萧悟闻言,讪讪看一眼手中扇子,便随手丢在一旁。
李珩却是笑意一敛,又转眸看向窗外,月色寂寂,他眉峰微蹙,低低道:“也许我才是疯了。”
他不知道,看到那画像上銮铃的第一眼,他整个神魂,他的一生一世,便仿佛都被吸了进去,从此再无后退之路。他一直命人暗自寻找,直至萧悟说,他妹妹。
“也许,真的有今世前生。也许,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了她的,要这辈子还。”李珩淡淡一笑,些许苦涩。
第二日仍是干恶心,浑身乏力,总之就是怀孕症状。但銮铃还是撑着起了床。萧悟要走,这一走还不知何时能见,她好歹得去送一送。见个“最后一面”。
李蕙今天特别乖,吃饭时安安静静地自己埋头扒饭,銮铃要喂他吃饭,他也不肯。銮铃奇了。李蕙却放下筷子,笨拙地跳下对他来说十分高大的椅子,小心翼翼来到銮铃身边。他似是犹豫再三,才伸出小手去摸銮铃的肚子,銮铃愕然张大了眼。
却是那李蕙小眉头一凝,嘴角还沾着米粒,仰起脸认真道:“帅帅说美美肚肚里有小弟弟,让蕙儿以后不能吵不能闹,要听话。若不然,小弟弟不高兴了,美美便会不舒服,美美若是不舒服了,便会像昨晚那样不停地睡觉。”
陪侍在一旁的宫人都被李蕙可爱的模样逗乐,却又知道銮铃今日心情不好,便也不敢笑出声,都憋着笑垂下头。
“”提到李墨兮銮铃觉得无语,一股惫懒也涌上心头,她把李蕙往她怀里一抱,“没事的,美美很好。”
“不要!”李蕙忙地把銮铃推开,撅着小嘴:“帅帅说了,以后只能让他抱抱,不能让美美抱抱!”
“”銮铃气得脸色一白,胸腔里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小腹也一阵接一阵绞痛。她登时满头冷汗伏在桌上喘息,一手用力按着肚子。
萧悟正走进思玄殿,冷不防瞧见銮铃痛苦的模样,登时跑上前要扶銮铃。却是李墨兮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在萧悟之前,堪堪把銮铃扶住:“你怎么样?”
瞧见是李墨兮,銮铃眼神一淡,就要挣开,却不防李墨兮手上用力,干脆把她半拥在怀里。萧悟见他们俩争执如此,愈发头疼,然顾不得许多,他还是紧张地盯着銮铃:“脸色这样差——”
萧悟话未完,李墨兮已把銮铃打横抱起,往内殿去了。萧悟深吸口气,忙命人去传太医,才急急跟了进去。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