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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别哼!你姓关的可是规矩人家,玩命玩法不是你老兄的专长,对不对?”
穷神哈哈狂笑,说:“关老弟,你就别管这档子闲事,我老要饭的留下来,看谁能把我老化子吃掉不成?”
“你是什么人?”挑夫沉声问。
“你别管老化子是谁,黄河蛟几个小蟊贼,反正吓不倒我老要饭的,我老要饭的算不了什么的,船上任何一位朋友,报出名号也可令那条泥鳅屁滚屁流。”
“在下却是不信。”
“不信?他们是……”
柏青山一跃上岸,笑道:“在下姓柏,山东柏青山,这样好了,咱们公事公办。请问这位胡巡检要查些什么?”
淮安府山东毗邻,是南北往来要冲。
柏青山在山东声威四播,从水路传来他在太湖的英雄略闻,早已在江湖不胫而走,成为江湖传奇性的人物。
这一报名号,胡巡检检沉得住气,但黄河蛟的爪牙却悚然而惊,脸色大变,互相一打眼色,接二连三溜之大吉。
胡巡检脸上一阵青,讪讪地说:“不用查了,但在下有件事奉告。”
“兄弟感激不尽。”
“他们已传出信息,从此地到宿迁一段河面,水上水下……唉!柏兄是明白人,请多保重,你们可以走了,得罪啦!告辞。”
柏青山悚然而惊,群贼上下齐来,明暗下手,他不要紧,要让姑娘主婢三人落水,那还像话?
他与唐璧两人,怎能在全程中上下招呼?
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他不能出半分差错。
他一咬牙,向飞鱼关勇问:“关兄,从此地起旱,能否买到坐骑?”
飞鱼关勇哼了一声,恨恨地说:“柏兄,兄弟担当得了,立即将兄弟找来……”
“不,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兄弟不希望关兄与黄河蛟结下不解之仇。”
“这……”
“关兄的盛情,兄弟心领了。”
飞鱼不住搓手,苦笑道:“柏兄,高邮郑兄将信息传来,要兄弟好好招呼客人,而……老夫兄弟如何向郑兄交代?这……”
“这件事与关兄无关,事出意外,尚请关兄向郑前辈加以解释。”
穷神也审慎地说:“关老弟,船上有柏老弟的夫人,真闹起来,水上水下确是棘手,这样好了,咱们到王家营镇起旱。”
“那么,兄弟领路。”
“好,咱们下船。”
飞鱼关勇说:“往此不远就是王家营镇,是陆路入京的大站。”
天雨花闻人杰大笑道:“兄弟的车只抵徐州,东北一线往东昌至济南。王家营镇是齐鲁车行跑车线路的南站,该地马少,但找车行的车可张罗,走吧!”
所有的人上了码头。
无尘居士突然低声说:“石兄,认识上面清河栈前那位仁兄么?”
穷神抬头一看,神色一变,冷冷说:“丐帮五大长老之一,宇内狂乞陆丹,五大长老中他是比四海团头古飞扬稍好些的货色。”
说话间,店前那位宇内狂乞已经不见了。
进入镇中唯一的大街,走在柏青山身后的心兰,突然伸手牵住柏青山的衣袖,跟上低声说:“青山哥,看看右首那条巷口……”
青山转首望去,只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是个壮实的青衣大汉,急走两步便消失在巷内了。
“你认识?”青山问。
“好像认识。”
“谁?”
“不知道。”
“呵呵!你顽皮……”
“不要笑。”
“哦!你不像是在……”
“他好像是纪少堡主的一个爪牙,我记得他的相貌,却从未问过纪少堡主那些爪牙的名号,因此不知是谁。”
提起纪少堡主,柏青山一肚子火,恨声道:“看样子,他阴魂不散,又要来找麻烦了。”
“他最好不要来找麻烦。”心兰悻悻地说,眉宇间涌现着杀机。
走在后面的云中鹰王看出两人的形色不寻常,笑道:“贤伉俪不像是说体己话,有事么?”
柏青山扭头道:“前辈知道有关光州天马集纪家堡的消息么?”
“哦!略有风闻,听说八方风雨纪堡主的长子,在江湖闯荡,倒也有声有色。老弟问起纪家堡……”
“纪少堡主是否有人在这一带活动?”
“我去问问关老弟。”
飞鱼关勇是本地的地头蛇,当然不含糊,云中鹰王一提起纪家堡,他便不假思索地说:“不错,纪少堡主从太湖来,半个时辰前船泊南码头,二十余人在镇中进食,可能还没离开,听说他们要起旱走徐州返回河南。”
柏青山赶忙说:“那么,我们快点离开。”
大悲佛已感到有点不对,问道:“柏施主,是不是怕纪家堡的人找麻烦?”
“在下与纪少堡主在浙江闹得很不愉快。”
“哦!天下第一堡的人,确是讨厌得很。”
“他如果真敢出头找麻烦,在下可以应付得了。”
那无尘居士忧形于色地说,“他最好不要生事,不然确是麻烦。”
心兰哼了一声,凤目带煞地说:“这次他如果不死心,我要他后悔一辈子。”
说话间,众人急急出镇,洒开大步急赶。
远远地,王家营镇在望。
镇前的风水林中,人影依稀,有人在内藏身窥伺,不易看出是何路数。
众人不想耽搁,不加理睬径奔镇口。
走在最后的云中鹰王却不动声色,发出一声唿哨。
两头金鹰突然从高空俯冲而下,改由林南掠入林中,巧妙地穿枝而入,从一个藏身树后的人身侧掠过,再侧飞从林西穿出,一飞冲天。
林中传出一声惊叫,人影闪动。
“是什么人?”无尘居士扭头问。
“是两个化子打扮的人,相当精明。”云中鹰王答。
穷神哼了一声,低声道:“看来,老要饭的要给他们三分颜色涂涂脸了。”
入镇到了齐鲁车行的南站站旁,由天雨花闻人杰入店打交道,车行的站主恰是天雨花的故交一口答应帮忙。只片刻间,便接上了一部双头轻车,并且在附近的大户人家,借来了六匹健马。人熟好办事,只耽误了一刻工夫,便万事俱备,立即启程。
车马刚驰出镇口,车行的站主亲自追到,说出水贼已传出音讯,召请陆上的匪盗加以拦截。另一件不好的消息,是丐帮竟然以飞鸽传书,召集山东与京师一带的帮众,沿途发动袭击,要他们必须终止行程,必须留下来与这两股难缠的人物先行解决,不然凶险莫测。
大悲僧不是怕事的人,但为免麻烦,改变计划转奔沂州,改变路线穿山区到济南,但走沐阳而不走宿迁大道。
云中鹰王的一对金鹰,立即开始捕猎信鸽,总算派上了用场。
走沐阳道是小路,虽说小路仍可通车马。一阵好赶,夕阳西斜,车马驰入沐阳城,赶了一百八十里。
车马不比船,船不用自己费心,车马则需全部精力。因此必须歇息,不能昼夜兼程了。
次日城门一开,车马便又冲出城门口,向北急赶,以每个时辰五十里的奇速,不要命地飞赶着。
天雨花计算得相当精确,驾车的马与坐骑只赶一百里,预计在边界更换。
边界踏入山东的第一站是红花埠,那儿有两座马驿,道平驿与解村驿,找马匹更换容易得很,有金银则事无不成。
巳牌正末之间,山东边界在望。
无尘居士与唐璧双骑先行,在前面五六十步领先开道,每个时辰歇一次脚力,这时坐骑已有点吃不消了。
半里外的树林中,大路中间掘了一条小沟,里面埋了一根绊马绳,上面仍用泥土掩好,即使是仔细察看,也难发现路上有鬼。
绊马索的一端捆在一株大树干上,另一端在路对面圈在一株大树上,由两个青衣大汉所控制着。
只消用劲一拉,绊马索便会崩紧,从土中脱颖而出,高度恰好绊住马的膝盖附近。
左右的树林中,埋伏着三十六名凶悍人物,每个人皆隐伏在路两侧的树根下草丛中,利用草隙死盯着渐来渐近的人马。
高空中,两头金鹰突似流星般向下俯冲。
这两头受过训练的鸟中之王,看到了刀剑的闪光,自动地向下猛扑示警,主动地向下面的人袭击,像流星般穿云直下。
谁也没留意天空中有飞禽下搏,谁也没想到苍鹰敢向人袭击。
两声惨叫,罡风乍起,草叶纷飞,钢翅的扑扇声急骤,金鹰一落一起,快逾电光石火,一击奏功,立即斜冲而上,一飞冲天。
一声鹰鸣,马嘶震耳。
绊马索拉离地面,但两匹健马已在这千钧一发中勒住了,人立而起,距绊马索不足半尺。
无尘居士与唐璧得金鹰示警,及时勒住缰,立即兜转马头,向回路狂奔。
马车急冲而至,车声隆隆,也刹住了。
路两侧埋伏发动,三十四名大汉同时现身,有两人已被金鹰所伤,叫痛声刺耳。
车顶上,突然出现了心兰的身影,白衣飘飘端坐车顶,膝上搁了威震武林的至宝雷琴。
小琴小剑左右屹立戒备,小琴的叱喝声震耳:“诸位后退,我家小姐要对付他们。”
琴声叮咚,飞起六七声散乱的音符。
七匹健马退至车后,大悲僧大声道:“什么人在阳关大道设绊马索?出来交代清楚,说明来意。”
出来了一位豹头环眼的中年人,大声道:“山东道的好汉,黄河蛟的朋友,把在黄河撒野的人交出来,不然咱们敞开来算。我,刘一飞!”
“贫僧留下还你们的公道,其他的人要赶路,让开,休误了朋友们的行程。”
“少做梦,人全得留下,谁要是不服气,刘某等他出来,按江湖规矩解决,胜者有理。”
“你真要留人?”
“你该明白。”
“好,贫僧先与你解决。”
心兰大为不耐,叫道:“大师请退!他们人多,按江湖规矩,咱们每人得接下三场,如果他们用游斗术,两个时辰解决不了,至少耽误咱们百里行程。”
大悲僧仍不愿姑娘以琴音制敌惊世骇俗,说:“姑娘请稍候,老衲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好,但大师不可出手。”她让步地说。
大悲僧转向刘一飞道:“刘施主,贫僧抱息事宁人之念,诚意向施主借路,尚请……”
“住口!秃驴少废话。”刘一飞蛮横地叫。
“施主为朋友两肋插刀,无可厚非,但总不能不问情由,不分是非……”
“闭上你的臭嘴!”
心兰忍无可忍,娇喝道:“大师请退,人岂能与畜生讲理?”
“你这泼妇说什么?”刘一飞厉声问。
大悲僧也知无可理喻,一跃而退。
刘一飞拔刀出鞘,大吼道:“兄弟们上,留一个算一个。”
一阵裂石穿云的琴声骤发,恰好与众贼的呐喊声齐飞,三十余人的呐喊声,不但掩不住琴音,似乎琴音反而更显得清越。
刘一飞一声狂叫,手抱头扭转狂奔,只奔出五六步,砰然摔倒在地。
只片刻间,三十四个人连滚带爬飞逃入林。
“启程。”心兰叫。
车声辚辚蹄声得得,向北绝尘而去。
一头金鹰突然从西面贴树梢飞了来,一声鹰鸣,铁爪一松,在云中鹰王的头顶上空丢下一件物体。
云中鹰王伸手接住,原来是一只死鸽。
他解下鸽书,略一变色道:“是丐帮传给泰山贼的书信,告知泰山贼速拦截对头柏青山。丐帮放鸽通常须放五只以上,以免误事,看来,信将传至泰山,咱们前面凶险重重。”
大悲僧勒住坐骑,说:“柏施主只有三天时限,而目下距济南尚有八百余里,绝不能有片刻逗留,现在唯一避免被人拦截的良策,是请柏青山独自化装易容上道,咱们先走诱敌,用金蝉脱壳计,由皇甫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