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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咱们先走诱敌,用金蝉脱壳计,由皇甫施主改扮为柏青山。”
唐璧哈哈大笑道:“如果要改扮柏兄,人选舍我其谁?皇甫前辈年纪不符,瞒不了贼人的。”
柏青山也知道大事不妙,目下他确是不能任何耽误,说是三天,其实只有二天半,他必须一昼夜走四百里以上,方能及时赶到卧牛山寺应约。
因此他不得不同意大悲佛的计策,说:“形势迫人,晚辈的事确是不能有片刻耽误,只有劳驾诸位替晚辈冒风险了。大德不言谢,容图后报。晚辈这就易装,诸位到了郯城,便在城中藏身只要能吸引对方的注意便可,千万不可和这些亡命之徒冲突,等晚辈济南事了,再前来与诸位会合。”
无尘居士一跃下马,说:“此计可行,老弟快至树林中易装,老朽认为马可以不要了,老弟能赶路么?”
“能,事实两条腿要方便些。”
心兰提了包裹下车,说:“青山哥,我陪你走。”
“不,心兰……”
“我一昼夜赶四百里,小意思……”
“不行,你……”
心兰脸一沉,大声说:“青山哥,不要迫我。你也许有一千个理由赶我走,但我绝不离开你,除非你杀了我。”
“小姐,把琴带去,要不要小婢去伺候?”小琴高叫。
“不,你留在郯城,人愈少愈好。”心兰断然地说。
柏青山无奈,说道:“好吧,我两人一同赶路,但不能缺少坐骑。”
两人进入树林更衣,车与马先行动身向北飞驰。
不久,两人扮成村夫村妇,策马上路,雷琴仍由心兰系好背上,青山则带了行囊。
车与马在距郊城的五里亭,被一群化子爷拦住了,为首的人赫然是四海团头古飞扬,丐帮的五大长老之一。
这位仁贝上次被柏青山赶出山东逐走河南,把柏青山恨得牙痒痒的,认为是奇耻大辱,一直就在找机会报复,逃到河南之后,便开始准备,在其他四大长老前下功夫,搬弄是非拨风煽火,说动了四位长老,四出召集丐帮中的高手,不断向山东集中。
因为柏青山的行踪飘忽,不易追踪,他们便在山东守株待兔,希望柏青山能回到山东入阱进罗。
他的希望没落空,终于将柏青山等着了。
穷神石玉并不知丐帮何以与柏青山结怨,当然不肯让这群化子撒野,一怒之下,众人立即封垒,一言不合,开始相搏。
穷神名列风尘四杰,在江湖声誉甚隆,丐帮的人对他不无顾忌,有些不愿与他正面冲突,不战而退。六位江湖高手加上小琴小剑两侍女,把四十余名化子高手赶散,车马突因而走,直趋郯城。
在县城落店,他们不走了,客店位于县衙前街闹区,丐帮的人天胆也不敢在县衙前聚众行凶。
他们按计行事,吸引对方的注意,深居简出,假扮柏青山的唐璧更是昼间绝不出房。他们在等候柏青山的消息,认为必可让柏青山安全上路。
丐帮的信息传得十分快速,各地的高手纷纷向此地急赶。
可是,他们吸住了丐帮,却忽略了泰山贼。
从沂州至济南,虽说是一条大道,但所经的路线,却全是山区,蒙山,泰山,路上确是不好走,是绿林朋友的安乐窝,做没本钱买卖者的温床。后来江湖上有名的山东响马与教匪,皆是这一带山区培育出来的。
在大悲僧与丐帮的人在县城纠缠时,柏青山已和心兰在县城换了坐骑,出城北行,急如星火。这时,已是未牌初。
傍晚在沂州换坐骑,正式踏入了山区,在这里,他们共带了四匹马上路。
山路不好走,午牌时分,已先后损失了两匹坐骑,两人都有点乏了。
冲上一座陡坡,走在前面的柏青山不知地势,也由于天空中云淡星稀,皓月当头,视界可及半里外,未免大意了些,马儿向上飞驰,突然马前失蹄,坐骑一沉,出其不意将他向前扔出。
幸而已有过一次经验,他脱蹬飞射而出,财道:“小心失蹄……”
“砰!”
一声大震,马儿倒地不起。
后面的心兰来不及勒缰,百忙中向上跃起脱离鞍桥,飞落路旁。
“砰!”
心兰的坐骑也倒了,被前一匹坐骑绊倒的,相距太近,无法避免碰撞。
“心兰,你可无恙?”他奔下急问。
“不要紧,看看坐骑。”心兰沉着地说。
他检查马匹,苦笑道:“前蹄已折,两匹坐骑都完了。”
“糟!我们……”
“只有用腿走路,希望天亮时可找到人家买马。”
“那就走。”
他拔剑出鞘,刺死废了的坐骑,叹口气动身赶路。只赶了一个更次,两人都累了,赶得太急需要歇息。
他看看天色,说:“天快亮了,咱们找地方歇息,不能再赶了,不然明天便得躺下啦!”
刚倚树假寝,听到了蹄声,两人并不介意。
不久,两匹健马从南面飞驰而来,骑士伏鞍策马,急掠而过,黑夜中看不清身影,不知骑士的来路。
他确已倦了,倚坐树干上,不久便进入梦乡。
心兰则倚在他的怀中,比他睡得更沉。
马群不断地飞驰而过,他们不加理会,休息要紧。
一觉醒来,红日在天。
这天是四月十五日,距约会期仅有一天半,而他们距卧牛山寺还有四百余里。
柏青山首先醒来,注视着偎在他怀中睡得正香甜的心兰,看了她那清澈的脸容,不由心潮一阵汹涌,无限怜惜地,轻抚着她的秀颊,轻轻叹息一声,自语道:“痴心的姑娘,我恐怕要辜负你了。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是我不得不慧剑斩情丝,君子爱人以德,我……唉!造化弄人我不得不如此待你了。”
他轻轻地挺身而起,佩上剑,正想唤醒心兰,蓦地,感到一阵心悸,没来由地心潮激荡,油然而生警兆。
他举目四顾,沉静地掖好袍袂,最后,目光落在路北山坡上的树林前缘,沉静地叫道:“什么人?不必鬼鬼祟祟,出来说话。”
心兰一惊而起,本能地一手抓剑,一手抓住琴囊,急声问:“青山哥,怎么了?”
“我们已身陷重围。”他沉静地说。
“是什么人?”
“不知道。”
心兰迅捷地佩上剑,熟练地取出了雷琴调弦。
北面的林缘,首先出现了十六名凶悍大汉。
接着,出来了三名身材像门神般的巨人,领先那人怪眼似铜铃,挟了一根精光闪亮的铁棍,吼道:“横行天下,立寨蒙山。我,蒙山山君飞豹卞豪,小子,你是什么人?”
柏青山哼了一声,亮声问:“卞当家,你要找什么人?”
“柏青山。”
“正是区区。”
“你来得好。”
“我柏家祖居沂州数百年,似乎从未与蒙山的好汉有过节。卞当家在蒙山建寨不足十年,柏家已经北迁,咱们似乎并无交往,但不知卞当家找柏某有何贵干?”
“卞某是受朋友之托,你不能怪我。”
“我不怪你,把你那位朋友叫出来。”
飞豹卞豪鼓掌三下,道:“瞧,卞某的朋友来了。”
路对面的树林中,钻出八名衣裤褴褛的化子爷。
柏青山哼了一声,他认得其中之一,那是四海团头古飞扬。
古飞扬啧啧笑,笑完说:“姓柏的,老要饭的早就说过,你在江湖上将寸步难行,不错吧?”
他也哈哈狂笑道:“柏某已从南半壁江山倦游归来,似乎游踪万里写意得很,一无梗阻,二无风险,你阁下的话,并不符实,对不对?你把蒙山的好汉请出来挡路,要卞当家替你挡灾,太说不过去吧?”
飞豹卞豪厉声接口道:“小辈,你说什么挡灾?说话给我小心了。”
他示意心兰准备动身,举步走上小径,大声道:“诸位,柏某要赶路,没有闲工夫与诸位磨牙,柏某请卞当家允许借路,尚请慨允。”
“你明知咱们不会允许的。”
“不允许又如何?”
“去年你在望鲁店管闲事,在塘官屯打了什么人?”
“哦!你是指泰山双雄展文展武兄弟俩?”
“在鲍山……”
“在下打发了泰山双雄的一些党羽爪牙。”
“这就够了,蒙山的英雄与泰山的好汉唇齿相依,你打了泰山的好汉,蒙山的英雄自不会坐视。所以即使不冲丐帮的梁子来出头,凭展兄昆仲与你的过节,咱们蒙山的英雄便有足够的理由留下你了。”飞豹声色俱厉地说。
“咱们丐帮的弟兄也打算埋葬了你。”四海团头恶狠狠地接口。
他向路南瞥了一眼,问道:“你们另一批人又是谁?”
“如果咱们留不住你,你就会知道是些什么人。”飞豹冷冷地说。
“是不是天下第一堡的人?”他又问。
“你先为应付咱们这两拨人操心吧。”飞豹叫。
他拔出辟邪剑,突然大吼道:“在下要夺路了,让我者生!”
心兰却冷冷地说:“青山哥,我打发他们,你先走,不能再耽误了。”
“不……”
“琴音一起,你便夺路。”心兰沉静地说着,立即盘膝坐下,琴置于膝上,双手十指作势操弦。
路南的树林中,有人大叫道:“毁那女人的琴,快下手,不然咱们死无葬身之地,不可有误了。”
蒙山贼中,有人悄然发出了三枚镖枪,这种枪可远及百步外,枪沉力猛,威力奇大,可惜长了些,容易被人及早发觉而可从容闪避。
三枪飞射心兰,划空而至。
同一瞬间,飞豹率手下众贼同时发动,怒吼如雷猛扑而至。四海团头也与丐帮的众化子大喝一声一拥而上。
琴声乍起,势如迅雷疾风。
柏青山接住了第一枝镖枪,震飞另两枝,无法威胁心兰,远攻失效。
远攻失败,琴音大发神威,首先是四海团头下令撤走,八名化子早已有准备,塞住双耳跳下路旁的深沟,伏地潜行。
十九名蒙山的悍贼们,虽早已受到纪家堡的人事前的警告,但并未在意,根本不相信琴音会伤人,等到琴音入耳,想应变已来不及狂叫声乍起,十九个人开始互相残杀,缠成一团。
柏青山喝声“走”,挽了心兰向北飞奔。
越过山坡,林中钻出两个人,是天雨花和穷神,牵了四匹马。
穷神大叫道:“柏兄,快上马。”
“咦!你们也赶来了?”柏青山讶然问。
“咱们昨晚赶过了头。要不是金鹰指示你们的行踪,咱们白跑了呢。”天雨花兴奋地说。
头顶上空,果然看到一双金鹰在高空盘旋。
两人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四人四骑向北狂奔。
天雨花一马当先,一面说:“咱们在郯城牵制住不少贼人,为了万全,老朽与穷神先走一步沿途准备接应,发觉贼人已在沿途布下埋伏,咱们必须小心了。”
柏青山向前一指,说:“前面是紫金关,入关我便可找朋友帮忙了。”
到了一处岔路口,一声锣响,路旁钻出十余名青衣人,拉起了绊马索,拦住去路。
天雨花飞身下马,拔剑上前叫:“我挡住他们,诸位绕道走。”
他砍断了绊马索,人化狂风,卷入了人丛,杀开一条血路,将贼人迫回路侧。
穷神领先夺路,叫道:“闻人兄,快赶来会合。”
声落,三匹健马已冲过岔路口。
西面的小径蹄声如雷,十余名骑士飞骑驰出,衔尾狂追。
穷神策骑向右移,叫道:“两位先走,老化子挡追兵,快!”
柏青山不敢耽搁,高叫道:“前辈小心了,不可恋战,咱们前途见。”
“不必以我为念,快走吧!”穷神豪放地叫,兜转了马头,迎上潮水般涌来的人马,无畏地举起了打狗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