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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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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朋友,别来无恙,你怎么如此健忘?年余不见,便把老朋友忘了不成?”

“我……我不认识你。”海贼硬着头皮说。

“在下却认识你,贵姓?难道你连自己的姓名也忘了吗?”

“在下桑……桑本立。”

“东海神蛟目下藏在何处?”

“在……下不知道谁是东……东海神蛟。”

他哼了一声,扣住对方的脊骨翻过,压住小腹,一指头插在最下一根肋骨缝中,冷笑道:“你这厮敬酒不喝喝罚酒,这时还敢嘴硬,不给你三分颜色涂脸,你还不知道你是老几呢?你这根肋骨长得不是地方,我给你拨到另一边去……”

“哎……哎唷!住手。”

“你叫吧……”

“请住手,我招。”桑本立发狂般厉叫。

他松了手,指头并未离开,冷笑一声问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兄最好放明白些,凡是经过分筋错骨治过的人,即使有好郎中医治不会成为残废,也将在床上躺上三两个月,你招吧,在下洗耳恭听。”

“首领目下在……在黑风洋,正与官兵捉……捉迷藏,距……此约有一月海程,远……远在天边。”

“我不信。”

“阁下请相信桑某的实情,如果首领在附近,还用得着请纪家堡的人劫贡船?岂有眼睁睁将稳可到手的财物送人?”

“哦!说得倒有道理。”

“桑某与浪里鬼汤桂一群人,是走散了暂时在嘉兴隐身的,劫了贡船之后,再行出海去寻找首领。”

“去年你们在荒岛上围攻在下的人中,那位施放毒雾的人是何来路?”

“他……他,他……”

“老兄,你不打算多活些日子?”他指头上略加压力,不耐地问。

“他……他不是咱们的人。”

“不是你们的人?”

“他是首领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叫万里孤鸿公孙无咎。”

“哼!这家伙名不符实,使用毒雾害人,岂敢取名无咎?他目下何在?”

“他随首领遨游四海,半年后意兴阑珊,便返回中原,谁也不知他的下落,这人本来就是个风尘浪子,绰号称万里孤鸿,谁知道他流浪到何处去了?也许咱们的首领知道他的下落,其他的人从不敢问首领的事。”

“你们的首领何时可来嘉兴?”

“谁知道?东南海风涛险恶,海域数万里,船上通常备有三月粮水,除非看到首领派来的信使,不然谁也不知他们的行踪。”

柏青山本来抱有一线希望,这一来,希望又告破灭,感到十分懊丧,不死心地问:“你们打算劫了贡船之后,不是说去找寻你们的首领吗?”

“首领目下在黑风洋,海程需一月左右,虽有这种打算,但谁知道首领是否仍在黑风洋呢?”

“你们总该有会合的地方。”

“有是有,但会合的地方只能找到首领留下的去向暗号。”

“附近有会合的地方?”

“最近的会合处在大冲山岛,位于珞珈山东南,约需二十余日海程。”

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去找东海神蛟,除非他不理会王敕那封近乎求救的韦信。

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这两条路可决定他的命运。一是至大冲山岛,找到东海神蛟的下落,追出万里孤鸿的去向,找那家伙要拔毒药。一是走一趟不归谷炼狱寨,取得灵犀甲赶赴济南援助王敕,前一条是活路,后者是死路一条。

他心中天人交战,不言不动形如痴呆,浑身在冒冷汗。

“哎……”桑贼突然狂叫。

原来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向下沉,桑贼怎受得了?

走哪一条路?他煞费思量。

与朋友交而无信,岂是大丈夫所为?

守信重要呢,抑或性命重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久久,久久,他仍然难下决心。

岸上,仍在作生死之斗,一庄一堡的人,正在舍死忘生狠拼。

他听到了濒死者的呻吟和叫号,嗅到了血腥,看到了飞腾着的刀光剑影,残杀在进行中。舱面上,另五名昏迷不醒的海贼寂然如死,这几个人的性命,完全控制在他的手中。

人的死太过平常,生与死似乎不值得大惊小怪,在这种场合中,喜怒哀乐已经不再存在,只有杀人与被杀两个念头主宰了一切,没有工夫去体会七情六欲的痛苦与快乐,没有工夫表达自己的感情,一刀挥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怜悯,没有悲哀,全凭本能挥动杀人的利器,生命在这种场合已失去了估计的价值。

他是唯一冷静思索的人,也是唯一受到人性严格考验的人。

久久,他终于如释负重地长吁一口,徐徐站起道:“你们可以走了,走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再让在下看到你们。”

他将船撑至岸旁,一跃上岸走了。

江宅前,尸骸零落,血腥触鼻,濒死者的呻吟声惊心动魄。

紫云山庄的人死伤惨重,阴风客本人内伤未复,不但不能参与拼搏,反而需人保护他的安全,纪家堡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已占了上风。

纪少堡主一把剑狂野绝伦,展开了威镇武林的剑术天魔十二真诀,威风八面,锐不可当,出神入化的剑术,加上目无余子的豪气,所向披靡,共毙了八名高手之多,这时从北面冲到,劈面撞上了刚好宰了一名堡中高手的独眼丧门雷鸣。

右侧不远处,四名高手保护着紫云庄主阴风客,正受到六名高手的围攻,四人的剑阵已呈散乱,眼看要被对方攻入内圈了。

纪少堡主一声低啸,身剑合一猛扑独眼丧门。身后,两名纪家堡的高手紧跟在后,相机接应,也免了纪少堡主后顾之忧。

独眼丧门不知来人是淮,反正对方左臂不缠白巾,是敌非友,下毒手绝不会错,剑花疾叶,硬接来招。

“铮铮!铮”双剑狂野地纠缠,火星飞溅,双方谁也没占便宜,各向侧飘掠,重新抢进,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

侧方人影射到,有人叫:“少堡主请退,属下收拾这家伙。”

“不用你们,这人是劲敌,我要亲手杀他。”纪少堡主边叫边狂攻五剑,把独眼丧门迫退了三步了。

独眼丧门哼了一声叫道:“好啊!可找到你这正主儿了,杀!”

叫声中,反击了八剑,剑上风雷俱发,居然抢回了原位,但却再也无法再进一步,被纪少堡主霸道的剑术封锁了攻势。

双方已摸清对方的实力,纪少堡主一声长笑,豪气飞扬地说:“你大概尚可支持十招左右,你是这些人中剑术最佳的一个,着!着着!”

说话间,已攻出了三招九剑之多,又将独眼丧门迫退了六七步,退至广场边沿了。

独眼丧门心中骇然,斗志迅速地瓦解,暗忖:“这小子果然可怕,名不虚传,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要走,必须退出广场,利用草木脱身,不然摆脱不了连绵不绝刺来的凶险剑影,刚要急向后退,后面传来了一名大汉的叱喝声:“往侧方退,此路不通。”

纪少堡主一声低叱,乘机错开剑切入。“嚓”一声刺入独眼丧门的右肩井。

“哎……”独眼丧门狂叫,剑脱手抛坠,扭身急倒,忍痛连滚三匝,想滚入草丛中逃命。

“啊……”先前阻止独眼丧门向外退的大汉,狂叫着向前踉跄冲出。

这瞬间,纪少堡主到了,剑出“月落星沉”,刺向独眼丧门的小腹。

冲来的大汉身后,突现另一人影,左臂有白巾,是敌非友,这人超越大汉身侧,剑光如匹练闪电似的冲到,“铮”一声架开了纪少堡主下刺的一剑,顺势拂剑进击。

纪少堡主毫无戒心,看到人影还以为是自己人,剑被崩开便知要糟,但已来不及闪避了,不等他有何反应,剑光已一闪即逝。

黑影突然飞退,一跃三丈。

两名负责保护纪少堡主的人,还不知变生不测,连人也未看清。

“噗”一声响,纪少堡主的剑无故自坠。

纪少堡主还不知手臂已肘裂,一跃而前,要追赶退走了黑影,一跃两丈,脚尚未落地,突感手臂传来彻骨奇痛,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个胆裂魂飞,狂叫道:“我的手……哎……”

“嘭”一声响,他立脚不牢,摔倒在地几乎昏厥。

黑影是柏青山,他不想要纪少堡主的命,伤臂聊施薄惩,退入林中向侧绕,再次掠入广场右方,一声怪叫,冲入围攻紫云庄主的圈子。

紫云庄主五个人,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五个人全受了伤,仍在浴血苦撑,被对方六个人迫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危急间,柏青山到了,怪叫声震耳欲聋,“砰”一声响,一名围攻的人冲出丈外重重地掼倒。

另一名大汉扭身截住了柏青山,一剑急攻右胁。

柏青山身形急进一步,扭身接招,顺手一拂,“铮”一声崩开对方的一剑,立还颜色乘势点出,不偏不倚刺入对方的右期门要害,直透肺部。

他拔剑飞退叫道:“在下已经尽力,再见。”

声落,人已消失在夜色茫茫中。

已占了上风的纪家堡好汉,由于纪少堡主臂受重伤,艺业了得的高手又被柏青山宰了三名,形势逆转,立即,被紫云庄主的人及时反击,陷入苦撑的困境。

紫云庄主听出是柏青山的口音,大叫道:“柏兄,助人助到底……”

柏青山已走了个无影无踪,他才懒得管这些人的死活呢!

破晓时分,江家附近静悄悄,血腥触鼻,尸首皆被从东湖赶来的海盗加以掩埋了。海贼们也知风声紧急,不敢再打劫贡船的主意了,一溜烟逃离了嘉兴,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保命要紧。

一庄一堡鸳鸯湖大火拼,两败俱伤,死伤八成以上。从此,一庄一堡结下深仇大恨,互相报复,绵延数代了无尽期,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柏青山返回心园,已经是五更正未之间,园门口,心兰主婢不顾寒风侵衣,眼巴巴地等候他归来。

老远地,心兰便看出他的身影,像只小鸟般飞出园门,欢叫着迎来:“青山哥,青山哥……”

她忘情地扑入青山的怀中,喜极而泣。

青山挽着她,惊道:“心兰,你的手冷冰冰,你……你一直就在外面等我?”

心兰长吁一口气,幽幽地道:“你要和大批海贼及纪家堡的群雄拼命,我怎放得下心?你的手也冷,快回去喝碗参汤暖暖身子。”

两人相偎相倚入园,默默无言地缓步踱上花径。心兰屏息着,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哥,你的心跳不正常,手在痉挛,此行辛苦危险,你……”

“与辛苦危险无关。”他强抑心头的痛苦,故作从容地说。他竟然忽略了心兰对他亲昵的称呼,并未察到称呼的改变,可知他心中紊乱已极。

“为什么呢?”心兰追问。

“没什么。”

“哥,告诉我,但愿我能为你分忧。”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定下神,谁能替他分忧?分忧又有何用?他能将王敕的事,与及万里孤鸿的事告诉心兰,让心兰担上心事?让心兰可怜他这个傻得为信诺而不惜性命的可怜虫?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转变话题道:“一堡一庄的人两败俱伤,尸横遍野,海贼亦已星散,心园在近期间可保无虞。雷琴主人的住处已传出江湖,心兰,你得好好打算,心园已非安乐土了。”

“哥,我……我该怎办?”

“卖掉它,迁地为良。令姐对江怀忠余情犹在,这件事很难处理,我对这件事不敢置喙,管了将是一大罪过。”

“家姐已带了孩子走了。”

“什么?”

“白天你过门不入,不知园内的事,家姐认识吴江慈云庵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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