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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他漠漠清寒的声音隐隐颤抖着,他比她上许多,他微微弯下身子,像是一瞬间卸去了全身的力道。他的下巴搁在叶澜音肩上,他略显急促却又刻意压制的呼吸,微热地喷洒在叶澜音的脖子上。
“是我终于睡着了?还是我终于醒过来了?”
浅沧问自己,是梦吗?是他睡着了所以梦见了她,还是他失去她不过只是一场冗长而又可怕的梦境?”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被人猝不及防的圈进怀里,叶澜音有些发懵,一双手挡在自己胸膛和那人胸膛之间,他衣衫上的凉薄贴在她温热的掌心里,掌心还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跳动。叶澜音缩了缩手,实在不知道该将这一双手放在那里才合适,才不会觉得尴尬和羞怯。论长相,她自认是比不上眼前这人的,所以她便有些迷糊,不知如果目下这样算是占便宜的话,那么究竟是谁占了谁的便宜?然而这话不问还好,一问,谪仙般的男子竟然用两只手将她圈了起来,这样一来,看起来便更是像极了亲密的拥抱。
叶澜音硬挺挺地挺着脖子,僵硬地站着不敢乱动,她害怕她一动,脸或者是其它的地方就与这人有更多的触碰。她虽不是人间女子,稍微碰一下小手就要脸红个半天,可刚一见面就这样搂搂抱抱的,纵然她虚有一两百年的修为,可这一张老脸还是微微红了。
“不敢放……”他在她耳边呢喃出声,声音低哑,压抑着颤抖。他说:“万一松开了,就再也握不住你了该怎么办?”
“嗯……”这挺难办的,很显然眼前这个谪仙般的男人,和苏绯织一样,都将她看做了是他们记忆里的那个姑娘。可是那个姑娘真的是自己吗?如果是自己,她为什么不记得了?如果不是的话,神仙都是开了天眼或是法眼的,
又怎么会错认了?她又稍微挣扎了一下,还是挣脱不开,可两人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她只好服软,从他的桎梏中挪出一只手伸到他的背后,轻拍着安抚他:“我不走,你先将我放开,你这样抱着我……我……我都不能呼吸了。”
叶澜音轻抚浅沧后背的时候,她感受到他的身躯显然一僵,然而他还是听了她的话,放开了他。她终于离开了他的怀抱,她推开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眼里慢慢的全是她。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叶澜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觉得那样一双眼睛,如同漩涡,如同沼泽,她怕看得久了,就陷进去出不来了。
掌心一凉,原来是他的手牵住了她的。他的指尖依然有些微微的颤抖,她能感受到。她有些僵硬地杵在那里,而他紧握着她的手,刚开始他握的很紧,可又怕弄疼了她,便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手腕一转,五指微凉地擦过她的指尖,与她十指相扣。
他低低笑着,说:“你来,我这里有新炒的茶,正好是你最喜欢的青凤髓。”
叶澜音不明所以但他的声音明显压制着若狂的欣喜,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疑问,只是跟着他去了。浅沧带着他穿过那一片一片的花圃,又经过院子前那一片桃红浅白的桃梨树,带她穿过院子,进到那间小屋。
一进屋,铺面而来的便是如同她穿过那片桃梨林里嗅到的一种香气,她顺着那香气看了一看,原是莲花形制的香炉里溶了一炉香。屋子并不算太小,感觉这样的一间屋子虽然堆了床,堆了书案,堆了茶几,还有小炉和琴案,可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拥挤。反而显得温馨有序,竟也让叶澜音觉得,如果以后她要在人间盖一间屋子,那么大概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进到屋里,浅沧还是不愿放手,一直牵着她的手,拉着她绕到茶几旁,她只好跟着他坐下,可是坐下的时候叶澜音注意到,眼前这张案上已经沏了两杯茶。一杯已经见了底,只有薄薄的一层茶汤,而另一盏正搁在她面前,看起来已经凉了。
浅沧泼了那一杯凉茶,重新沏了一杯递到她面前。叶澜音看着那一双苍白细瘦的手指煮茶,淋壶,浇杯,十分的熟练。沏完了茶,她又怕她跑了似的忙又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他凝望着这张近在迟尺的脸,情绪复杂,万语千言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三个字:“小心烫。”
那茶冒着热气,荡起袅袅轻烟。叶澜音瞧着那茶,又垂眼敲了敲被浅沧握住的一双手,心中腹诽,哪里是叫人喝茶,拉着手不让人喝,分明是看茶嘛。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渐渐变的温热,他含着笑,抬眼对上叶澜音不知道到底该落在哪里的目光:“我记得你以前手上是有茧的,现在了。”
“我……”叶澜音抿了抿唇:“我大概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浅沧浅笑,抬手抚上她的面颊,叶澜音只觉得心砰砰的跳,连她自救都能听到那小鹿乱撞一样的声音。耳根又热又红,她只好扮侧过脸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指腹在她面颊上轻轻摩挲,如羽毛的轻抚,浅沧同叶澜音讲:“我怎么会认错呢?往去的那些年我自认为无欲无求,了无牵挂,可却有两件事情懊悔不已。一件是我不小心忘记了,一件是我曾经失去了你。”他的一只手搁在叶澜音的脸上,而另一只手奉起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浅沧看着她,眼里映着她,从眼里映到心底。叶澜音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她眼底的那片春波绿似被风吹的荡漾,隐隐透着水光。他垂下眼眸对她讲:“现在这样正好,你……你不在的这些时候,我在北邙山上也无事可干,便想着你以前做菜的味道试着学会了,后来又学会了一些新的菜肴,你喜欢吃的灌汤包也学会做了,还学会了熬糖浆、串糖葫芦。”
“……”叶澜音不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心中十分郁闷,又十分复杂。
然后她又听到他用那如玉般温泽的声音同他讲:“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小澜。”
小澜,他叫她小澜。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可头又开始疼了。
此时,姗姗来迟的苏绯织正抱手倚在门边,手上折了一只桃花,置于鼻前轻轻嗅着。到底是拥有了苏越的记忆,浅沧这个样子愈发有红尘里的气息了。苏绯织轻笑了一声,揶揄道:“你这个样子倒不再像是个冷冰冰的神像了。”
第七章 停留()
阳光给苏绯织好看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苏绯织挑眉笑着:“小爷我以前替小叶子操过心,也帝君您操过心,只怕以后虽用不得我操心了,却免不得被你二人腻歪的……咦!”大概是想到了之前叶澜音同苏越在一起的时候,苏绯织做了个鬼脸,露出一个恶寒的表情:“实在是难以言喻,难以言喻呐!”
浅沧不说话,只是看着叶澜音。苏绯织心想好在浅沧是个极有职业道德的神仙,否则以他时不时还要调整一下日月星辰的职权,此时没让星星月亮都围着叶澜音转,向来已经是很是压抑了。
倒是叶澜音,冲苏绯织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怎么才来。”
苏绯织很是贤惠:“怕打扰你二人叙旧呀!”
叶澜音抽回手,藏进袖子里,也不敢看浅沧,只是声音稍微小了一些:“也……也没什么旧好叙呀……”
“你没有,可他有啊!”苏绯织挑眉一笑,看向叶澜音身旁的男人:“看来你已经确认了。”叶澜音自然知道苏绯织说的确认是什么意思,可他怎么就确认了?对上叶澜音依旧茫然的一双眼睛里,苏绯织走道茶几前坐下,
自己拿了个杯子沏了一杯茶。“你知道的,对于神仙亦或是妖魔来说,表象声色可真可假,光靠修为都能改头换面。小爷我昨日见你,虽觉得你就是小叶子,但是却无法看透你的本质,所以才带你走了这一趟。”
“我的本质?”
浅沧开口,声音有些淡:“你是花神戌晚命魂所化。”
“啊?”怎么越说她越听不明白了?
苏绯织觉得有些话由他来开口会远比浅沧开口要好,他索性当了一回说故事的人,将前因后果取其脉络,挑其精华地说了一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讲解了一番之后,他说道:“你的真身不是妖怪,而是花神戌晚的命魂所化,第一次你隐入画中,便就着那画中女子的容貌在琼瑶山吸取天地灵气修成了人形,而那画中的女子,画的则是戌晚某一世的历劫之身。而现在的你……你说你是从芳华簇中开着的琼瑶花中结果结出来的?”
“嗯……好像……是的……”
“如今既然确认了你仍是戌晚的命魂,我虽弄不清原因,但若是上一趟须弥山问一问戌晚,她应该是能够回答的。”想了想,他抬眸看向浅沧:“其实即便不问,大概也能才想到一二。”
苏绯织心中所想,就如同韶绾对叶澜音所说,戌晚既为天阙献身成为阵眼,又在肉身消散前将自己的命魂剥离出来,成全了叶澜音和浅沧。那么戌晚在这一场戏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是看客?是过客?是故事里的人?还是这一段情的陪衬?苏绯织觉得又多想了,竟然被叶澜音以前的思维给带进去了,果然是近墨者黑,他都给她传染了。苏绯织知道,他想到的这些浅沧一定是知道的,只因他从来都活得清醒。在他还是苏越的时候,他活得比所有人清醒,而他只是浅沧的时候,似乎又是九重天上最清醒淡漠的一个。
浅沧不说话,只是用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将叶澜音凝睇着,仿佛正满北邙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苏绯织这就有些不高兴了,好歹人是他先遇见的,又将人一刻不敢耽误的送回到他的面前,不表示一下就算了,正满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不过苏绯织也能理解,没有什么能比还能够再见到小叶子更好的了,他虽不像浅沧靠着回忆在北邙山上过日子,该喝酒喝酒,该开花开花,可心底也还是想念她的。
“那个……”仍然云里雾里的叶澜音默默举起了手:“其实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明白,现在的意思是说你们都认识……嗯……我?那我怎么不记得你们了呢?”
苏绯织大胆假设:“可能是你落到冥海的时候撞到了脑袋?”
“你才撞到了脑袋,你全家都撞到了脑袋!”如果身边有斧子,叶澜音一定会亮出来恐吓他。然而面对叶澜音劈头盖脸的一声吼,苏绯织不生气,怔了一下,反倒露出一个又惊又喜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叶澜音的肩膀,阖眸十分欣慰地与她说道:“你以前也常这么说话,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叶澜音提醒他:“我读的书少,但也知道你后头那半句话并不是什么好话。”
苏绯织点头:“小爷我从来就没对你说过什么好话。”
“……”
沉默了一会儿,叶澜音说:“我也不是人间三岁的小孩子,你们说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你们是因为我忘记了,可你们说是就是了吗?说我是谁就是谁?你们总得拿出点证据吧?”无意中对上浅沧的眼睛,
她生硬地转头看向别处,强调:“毕竟有理有据才让人信服嘛!”
苏绯织问她:“你对自己的过去好奇吗?”
“在遇见你或是怪婆婆之前我并不好奇,可你们皆说我应该认识你们,如今却又因为什么原因不认识了,又说我之前其实是从画中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