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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心里哈了一口气,走过去牵了叶澜音的双手捧在自己手里。她知道他是在帮她暖手,低眉顺目间笑得有些娇羞,像是人间的新嫁娘。
而相反的是,他们之间的种种相处,都像极了老夫老妻。
红梅树上结满了花苞,在用完早膳之后,苏越在收拾碗筷的时候问她:“我将那张琴斫好了,以前你不是说过想学那首归去来兮辞吗?等会我弹给你听。”
叶澜音手中动作一滞,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其实早前在她听过苏越琴音的时候,缠着他要学琴,也是想着日后有机会将那首好听的曲子弹给那个人听。即便苏绯织总说这种风雅的事物她与苏越不同,是一样也拿出手的,可她还是想要学。后来苏越的身子不好,便将这一想法搁置了。再后来……就如那些原本开辟出来应当是用来埋下戌晚花种子的花圃被她拿来种了白菜一样,无论是那些根本不可能开出花来的石头,还是那个根本不会喜欢上她的人,与她都再也没有了关系。
叶澜音问他:“你要教我弹琴?”
苏越点头,笑意温泽。他走到叶澜音身边拿过她手中堆砌的碗筷,往小厨房走去,叶澜音见状知道他是要去洗碗忙赶了上去。说着:“水凉,你让我来!”
然而苏越固执的时候她却也拗不过苏越,只因叶澜音觉得苏越哪怕一句话都不说,那双眼睛看向她的时候便已经能够阻止她一切的行动。虽说那样的神色温和缱绻,却也有种不符合他身份与气质的威严与霸道。叶澜音事事都为苏越着想,正如苏越也为她着想一样。这不禁又让她想起绿衣或是沈颜与她说过的那句话。
一往而深便是情,两情相悦才是爱
。
叶澜音忽的一笑,那笑容比这冬日的暖阳更为明媚。
她说,好啊。
苏越燃了香,是叶澜音最喜欢的裳梨白。此时苏越已经弹完了一曲,将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气定神闲的覆在琴面上,止了琴音。叶澜音低着头啃了啃指甲,这才带着羞涩的表情在苏越身旁坐下。苏越的手绕过叶澜音的后背,将她的双手放在琴弦上。叶澜音对琴还是懂的,毕竟她有着那样一个容姿风雅的父亲。她以前也奏过箜篌,不是不会奏,只是不善奏。
两双手,一颗心。七弦如丝,亦如思。
叶澜音只觉得自己被苏越牵引着,看遍云卷云舒春花争发,斜风细雨燕子归来。或醉花荫下,或沧澜飞雪。急曲过后骤雨初歇,柳芽上滴落的晨露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谁在她耳边低语,说着缱绻的情话,又是谁折了一只娇柔的琼瑶花簪在她的鬓发。
一转眼,花谢了,人间沧海桑田。
一切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来不及惊叹,毕竟不是所有的感受都能说出个一二分来。
一曲终了,叶澜音伸手抚过琴弦,问道:“这张琴还没有名字吧?”
“有啊。”难得叶澜音也有猜不到他想法的时候,苏越低眉浅笑。他依旧一袭白衣,青莲般风骨,这一笑便似那万盏千瓣的莲花被风吹着一并皱了涟漪。翠袖不胜寒,荡漾不成圆。
之前苏越在得知叶澜音那把紫玉箜篌碎掉之后,在陪伴叶澜音养伤的期间便为她镂了把凤首箜篌,虽然只是简糙的凡物,比不上紫玉的金贵,但叶澜音却很是喜欢。有关于苏越的一切,她都很是喜欢。不过那把箜篌当时也并没有名字,所以叶澜音便觉得这张琴苏越一定也没有给取名字,便有一问。哪里知道自己竟然猜错了。
“那这把琴叫什么?”叶澜音侧过身,正好对上苏越微颔首的面。
苏越道:“澜音。”
“啊?”叶澜音的第一个反应是苏越在叫她的名字,然而苏越以前缓过她叶姑娘,后来便只管她叫小澜了,想想也从未叫过她‘澜音’。
“这把琴叫做澜音。”叶澜音的反应与他想象中的无二,苏越轻轻的笑了笑,将那张琴托起,示意叶澜音去看琴背的龙池。果然,那里撷秀的篆了两个字,正是她的名字。
这委实算是一个惊喜,叶澜音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苏越会给这张琴命名澜音,便问苏越:“为什么会是我的名字?”
“好听啊。”苏越答的简介,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对。澜音二字确实好听,但听到苏越这样说,叶澜音还是有些红了面。只能佯装生气的看他一眼,转过身去满心欢喜的拨弄着琴弦,由苏越在身旁手把手的纠正着她的指法。
然而叶澜音并不知道,这张琴之所以叫做澜音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她的名字是他如今即便手腕虚浮,也能写得的最好的字。
如果他不取名字,等她来取的话,只怕她又要将他与她的名字串在一起。而这样的名字,只会叫她日后想起他来的时候更加的难过。苏越为叶澜音想到了这一层,却没有想到,日后日日守着这张琴的,除了叶澜音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第五章 朝露()
这几日苏绯织显得有些抑郁,一是他不过是替叶澜音当了个跑腿的信使差事,哪里想到小叶子她父君在看完小叶子托他捎过去的那封信后,寡淡的将他看了一眼,只问了一句:“她一个人胡闹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跟着她一起胡闹?”
并不是责怪的语气。直到这时苏绯织才晓得,叶澜音托他带给风寂的那封信,实际上是一封婚书,苏绯织心中哀叹,小叶子也忒不厚道了,怎么尽找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让自己帮忙!苏越的身份苏绯织与阴若萧都还没有弄清楚,没有底的事情也不好与风寂说上些什么,不过那信上说是要嫁给一个凡人,风寂便当叶澜音是要嫁给一个凡人。而仙凡自古便不能相恋,七仙女与那织女的故事虽为凡间不知道哪个疙瘩的人杜撰的,可到底还是含沙射影的有些道理的。
苏绯织想,叶澜音虽不是仙,可风寂却是神族。叶澜音虽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丹青美人,可好歹与风寂父女相称了近两千年,这父女的情分倒是假不得的
。因此叶澜音自认了风寂作为自己的父亲,在风寂这里便是当仙女养着的。
苏绯织一面喝茶一面去觑风寂的表情,深怕这位避世多年的上神一个雷霆震怒迁怒到他这张玉质金相古雕刻画的脸可就罪过了。
风寂是如今存在的为数不多的上古神仙中的一位,是见过父神的,因生性清冷孤寡,便也不常往天阙走动。除却为数不多的几次云游,怕是除了琼瑶山之外也只去过蓬莱一二次了。因为上古神祇的身份,这后古的神仙包括天帝要宴请他,只怕那金贴都要提前个几百年送到他老人家府上。到底也是自家人,叶澜音竟然直接几张人间的杏花筏就给打发了。
苏绯织观风寂现下的表情,即便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可苏绯织却觉得那表情分明是在说着:吾女叛逆伤透我的心。
这一趟既然跑了,苏绯织与叶澜音在一起厮混了这么些年,不可能不知道叶澜音要他来送这封信的目的。于是便试探性的问了问风寂那边的口风,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自己这张分外好看的脸,苏绯织自然不会与风寂说些什么诸如:“其实苏越挺好的”、“我看他与小叶子挺般配的”、“他们两个既是两情相悦,您又何必为难呢?”这样的话来的。天劫,怕是他等不到天劫就先要被风寂先剥掉一层皮。
不过说到天劫,好似也就是这几日了吧?
苏绯织拿手指搓着自己的下巴,一面想着自己该准备些什么东西来渡一渡,风寂那头却出声问道:“那个人待她很好么?”
“啊?”苏绯织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抬起头,只瞧见风寂正弯腰整理着案上的画轴,看不到脸,但听声音倒也没什么喜怒。反应过来风寂是在问苏越的情况后,苏绯织酝酿了一下,实话实说道:“他待小叶子挺好的,小叶子……这两年在北邙山上有他陪着也很是快活。”
说完这句话,风寂那边便也没了其它的表示。苏绯织坐在凳子上战战兢兢,饶是她那个一表八千里的天后大表姐瑶姬都没能见过他这幅乖绵羊似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风寂将那些画轴腾换到一个地方,正寻思着要不要过去帮忙,刚挪了挪屁股就听风寂冷冷淡淡的道:“你回去吧。”
“哎?”就这样回去了?苏绯织硬着头皮问道:“那您是……”
“想必该说的,能说的,你都与她说过了,我要与她说的话无非同你一样。她若执意如此,便随她去吧。”
“您这是同意了?”苏绯织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风寂没有看他,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苏绯织看着风寂绕到了一整面画着晴雪花的沉香木后头。风寂的声音对比透过雕花窗洒下的光,显得略有些清寂低哑。只听风寂在那头缓缓而道:“浮生再久不过百年,情深情浅却如朝露。”
白衣曳地,枯木簪发的男人,将一副又一副的画卷展开。那些被裱的精致的长绢,无一例外的,画的全是晴雪花。或含苞待放,或压了枝头满簇,栩栩如生。风寂将手中那一支晴雪花看了许久,才缓缓将手松了去,那画轴离了风寂的手,悬在半空中。在风寂如晦的眸色中,随着他的目光缓缓飘向一隅,将自己挂了起来。
风寂看着那一隅道:“琼瑶是山,北邙也是山。她若真是喜欢,便由那人陪着再在那山上待上几十年又如何呢?”
这样的一句话,从风寂嘴里说出来那可真是瞪大了苏绯织的眼睛。苏绯织伸手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是真的没听错。风寂那边顿了顿,苏绯织便听风寂又道:“我不阻止她,是因为凡事皆须经历之后方才能够懂得
。她不是孩子,不需要任何人来替她做决定。然而我不会去,是因为我也并不支持她。”
这样的结果并不算坏,至少风寂没直接杀去北邙山将小叶子揪回来,否则他还得想着怎么一面在这儿拖延时间,一面去给小叶子报个信。苏绯织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您倒是会省麻烦,索性两边都不管,可怜我这边还得想着怎么去与她说呢?”
“那便是你的事情了。”风寂语气并不算客气,以苏绯织对这位上神的了解,只怕风寂多半还是有些恼他的。不然也不会与他说:“不过你当初怎么将她带下琼瑶山的,到时候就得怎样将她给我带回来。”
苏绯织自然知道,这个到时候指的自然是苏越不在了的那个时候。苏绯织的心情不免的更加阴郁,他担心的便也是那个时候。风寂这样的神仙似乎和谁都没有多少话可讲,便是与他父女相称的小叶子一年到头能与他说上的话,怕也是加起来没有在北邙山上的一日多。诚然风寂是神,比起他这个仙来说又是另一种境界。苏绯织虽然每每嘴上说着闲事莫管,可现实却是那闲事落到他面前,他若真是闲着的话还是能够管上一管的。这一点,叶澜音想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只不过风寂竟然连小叶子的事情都选择顺势而为,这一点虽说是在苏绯织的意料之中,可到底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苏绯织走前委婉的与风寂说了声,说他其实可以去一趟北邙山,看一看小叶子,也顺道看一看自己未来的女婿。
然而风寂到底还是没有去。
他知道,自己如今能她的也只有自由了。
满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