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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榭倒在她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一张白皙的俊脸旋即浮上了一层青黑,不停地咳出黑血,染了她一身。
姚知雪完全陷入了混乱的状态,眼前一切仿佛都带上了黎榭的血,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只是一遍遍地问:“怎么办?阿榭受伤了怎么办?”
夜菩提立于她身旁,无奈地道:“你这般乱喊有何用,当务之急是先封住他的心脉。”
“好好。”她慌忙照做。
这时,一群人围过来,却是傅桂等人。
见傅桂蹲下,她连忙抱着昏迷不醒的黎榭道:“富贵大叔,你看阿榭要死掉了,怎么办?”
当着众人的面被喊“富贵大叔”,傅桂控制不住露出一脸的黑线,但见她几欲落泪也不好骂她,只训道:“不就中个毒吗?什么死不死的?做师父的还哭哭啼啼,让弟子看了岂不笑话?”
“可是”
“你再将他晃两下,原本可活的都被你害死了!”
姚知雪当即僵成一块石头,一动不动,只剩眼珠在转眼巴巴地望着他。
傅桂翻了翻白眼,叫来两个师父道:“你们将所有弟子带回门派疗伤,无论有无受伤都先于菱苔斋等候,不得回各峰。”
“是!”
姚知雪亦随他们先去了菱苔斋,路上御剑时便镇静了许多,坐在剑上默默将眼角的泪擦去。
变回念珠的夜菩提道:“拂雪剑,你这般真不像个器灵。器灵是没有感情的。”
“是因为我寄宿在凡人身体里。凡人会饿会睡觉,还会流泪,这些都非我能控制。”
她淡漠地回答,若非她身上仍沾满了血,恐怕无人会相信她方才竟抱着那个少年那般仓皇地向人求助。
夜菩提道:“我曾是人,做人一事我感受比你深。或许人必须吃必须睡,但人可以选择不流泪。所以,伤心的是你,并非这具身体。”
他发出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声,姚知雪觉得他在嘲笑自己,被惹了三分脾气,冷冷地道:“那你呢?你为何救阿榭?我以为你是冷酷无情的!”
夜菩提道:“我救他,只是因为他挥剑的样子很像一个人。”说完后,便再没了声响。
姚知雪低头凝视自己身上刺目的血迹,都是黎榭的。她觉得夜菩提在骗她,一定是这具肉身影响了她,或者是这具肉身有某处坏损了,尤其是心口那个地方。
因为她到现在,一想到黎榭受伤的样子,心还是疼,疼得想哭。
第18章 暗夜菩提(一)()
彼时已至傍晚,这么一大群人落在菱苔斋,还带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将一向清闲的弟子们吓得团团转,斋中各位年长的师兄师姐还是见过世面的,镇定地将众人安顿下来,黎榭则直接送去房中,请师父驱毒疗伤。
闻得森林回来的人都聚在了菱苔斋,洛春儿与宋川皆双双赶来,但因距离独咸峰颇远,他们二人又无法御剑,到时夜已深。
洛春儿与宋川去得前厅,见姚知雪坐在角落浑身是血,吓得洛春儿容色大变,一问后才知是黎榭的血,洛春儿揪紧的心仍是无法松开。
菱苔斋的弟子们在厅里摆了一个圆桌,将给弟子们准备的饭食呈上来,师父们则去侧厅吃,姚知雪因为担心黎榭,便坐在原位上未走。
周枫拣了一些菜,并一碗米饭端来,恭恭敬敬地呈给她,姚知雪没接,洛春儿便替她接过道了谢。
这时,桌上猛地传来甩筷的声音,钟离释卿将米饭往桌上一砸道:“这些都是什么?给猪吃的吗?我要回繁景峰!”
低头吃饭的周枫正要说话,一个繁景峰的弟子却先一步不耐烦地道:“你消停会儿行不行?吵死了!”
“你说什么?”钟离释卿拍案便要站起。
这男弟子可不是平日会忍让他一些的师兄,这群人都是繁景峰不学无术的混混似的存在,有时连师父都敢顶嘴,更何况只是一个钟离释卿?
当下便听这男弟子怒道:“要不是你找我们去那鬼地方,我们会遇上那些鬼东西吗?你害我们差点都没命了知道吗?再吵吵,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你”钟离释卿气得面色发白,赶紧看向其他几个弟子,急切地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话。
其他人将碗筷放下,其中一人叹口气道:“我说你啊,皇亲国戚怎么了?王爷怎么了?别以为我们在山里就不知外头的事了,就你在焕朝的地位也只比庶民好些,你母妃失宠多年还体弱多病,处境甚至不如你。”
“就是。”又一个弟子道,“平时大家也就是给你面子。焕朝的皇权争斗虽然厉害,但无外乎是太子和那个皇叔之间的斗争,有你什么事儿啊?你来闻栖峡不过是为了保命,这样的情况之下你还是祈祷别被牵连吧。”
钟离释卿闻言,扑通一下跌坐而下,忽然哇哇一哭跑了出去。
宋川见着桌上的情状,哼哼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洛春儿也说:“那小王爷确然该收敛些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乃是傅桂等人。姚知雪无心理会继续她的扒饭,傅桂却在屋外便瞧见了她,将她叫了出去。她只得撇了刚吃了一半的饭。
今日去了北边森林的师父都聚在菱苔斋的议事厅中,傅桂简单交代了战后之事。
在易岸追击姚知雪时,傅桂便领着几个师父将幕后控制血尸的人揪了出来,是乌崖谷的人无疑,但在反抗过程中皆自尽而亡,他们也无法得到具体的情报。
过后,傅桂等人将神女庙周围都搜寻了一番,确定再无可疑人员,将那一带布了结界封锁起来,后续工作留待明日处理。
傅桂又吩咐了一些事,让师父们都散了,只留姚知雪一人。
姚知雪知道他想询问什么,直截了当地将夜菩提露予他瞧说:“那男子是这法器的器灵。”
傅桂惊讶道:“器灵?器灵还能化形?”
房中当即传出几声属于夜菩提的嗤笑,吓得傅桂当即心惊地左右一瞧,最后将视线落在她手腕的念珠上,面目凶恶的脸露出孩子般忌惮又好奇的神情,真是极为诡异。
姚知雪觉得还是不要提“神器”二字为好,这已然超出下界修士的认知,便有意无意地转移话题:“这件法器原先属于我大哥易岸。他便是靠着这件法器吸取他人灵力与魂魄,但后来遭这法器反噬,便身死了。”
傅桂想起那在黑夜里降临的巨大菩提树,心悸道:“若是如此,它怎又会在你手中?”
姚知雪道:“我也不知它竟何时到了我身上。今日被血尸围击,它们带来的煞气让法器现了形,我猜测这也是乌崖谷在闻栖峡布置血尸的目的。
“上一回在桥水村,应当是他们第一次尝试,不论是想直接擒住我还是抢夺法器,最后都是失败了,因此才有了此番这更进一步的计划。”
闻言,傅桂怒道:“乌崖谷那些魔头与他们的血尸出现在闻栖峡,定是有那内鬼暗中相帮!须得尽快将那内鬼找出,否则下一回指不定做出什么更嚣张狂妄的事,伤了弟子与师父。”
姚知雪道:“说到这个,上一回有个弟子与我提起,呈交桥水村任务的人,乃是繁景峰的丁晟长老。”
“丁晟!?”听到这个名字,傅桂露出姚知雪预料之中的惊讶,“丁长老与老夫在闻栖峡乃是同一辈学艺的,他的性情老夫了解,不会是他。”
姚知雪淡漠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丁晟长老青年时真的是傅师父记忆的样子,这么多年了,他便一点不会变么?”
傅桂一张脸本就红,此时像被放在锅里蒸了半个时辰,红得叫人怀疑要爆炸。
他的神色貌似是愤怒,怒到随时会火冒三丈地跳起来骂人,但仔细看又似痛苦,五官纠在一块儿,像是便秘。
但姚知雪等了一会儿,傅桂仍只是沉默着,脸涨红着,神色酷似便秘着。
她默默地想,或许这就是他思考时的模样吧。
过了良久傅桂闷闷地道:“此事暂且不提。至于你身上的那件法器,绝不能留在身边,还是镇于百仙塔中为好。”
百仙塔虽一般是关押妖魔鬼怪,但一些邪物亦能被镇于其内。但姚知雪仍是颇有忧虑。她倒非不信任傅桂,而是忧心那个内鬼。但她若说留在自己身边更为安全,难免叫人起疑,毕竟以她作为易轻的身份,哪里有能力掌握这样邪门的东西?
想想夜菩提身带锁灵咒,只要她未陷入沉睡,但凡有动静她皆能感应到,便答应下来,将夜菩提取下交于傅桂。
傅桂亦很慎重,取了一顶宝盒放置这念珠。姚知雪庆幸他未凑近去看上头的菩提子,否则那景象可能要叫他彻夜难眠了。
方才提起易岸,让姚知雪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傅师父可有搜到我大哥的尸首?当时我已将他的接收机关毁了的。虽然他已变成血尸,但我还是想将他安葬。”
傅桂一面惊异姚知雪竟有对抗易岸那种等级的血尸的实力,毕竟他也是与他过了几招的,真是强悍的尸器,一面他又摇头道:“并无。”
姚知雪皱眉,“其他血尸都在?”
“总共一百零三具,应当是全部的。尸器这种法器若被毁是无法修复的,即便带回去也是无用,最多拿那铜墙铁壁似的身躯当盾牌挡一挡。”
若是如此更不可能了。当时她将易岸尸首上接收灵力的机关毁了,他不是无法动弹了么?难道是乌崖谷的人带走了?难道他们真的这么缺盾牌?
姚知雪开始脑补他们举着易岸的尸体抵挡攻击的情景。
额
若是那般,乌崖谷的那群人恐怕不是搞事,而是去搞笑的。
傅桂问:“你确定当时将机关毁了?或许尚未毁尽,乌崖谷靠着最后一点动力将他召了回去也不无可能。若是那般还是有法子修复的。”
“或许吧。”姚知雪面无表情道。
她很确信自己当时毁掉了机关,她绝不会犯那种错误。
那么尸首到底在何处?
易岸在何处?
第19章 暗夜菩提(二)()
黎榭中的毒虽对常人来说就是见血封喉的强度,但幸而他修行根基稳固,加之吃过品质尚好的灵药金烛参,身子骨可谓强悍,经药师抢救终于挺过。
又昏迷了一日,黎榭隔天早上醒来时,将洛春儿高兴得当场哭了,坐在桌前的姚知雪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玩她的梅枝。
菱苔斋的师父带着两个男弟子来给黎榭检查身子,他恢复得挺好,伤势基本是无碍了,在此静养几日便可回独咸峰。
他们给黎榭换了药后,又交代了许多事。洛春儿掏出纸笔边听边做笔记,姚知雪手托腮帮边听边打瞌睡。
黎榭醒后两日姚知雪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昏迷时姚知雪日夜守在他身边,待他醒了,连他养伤的卧房也不去了。
她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一见着黎榭便甚为烦躁,心里十分难受,那感觉说文雅些是五味杂陈,说粗俗些便是想直接拿刀将自己砍了。
这一日,又是如往常一般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姚知雪又揣着梅枝御着剑,屁颠屁颠去了菱苔斋,到得黎榭养伤的厢房外又预备看一眼便走人。
哪知刚走到院门口,便瞧见两个女弟子端着药和纱布,也朝这儿走来,边行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