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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仔细看过一个人,钟离榭算是她留意蛮多的一个了。
她这个弟子,毋庸置疑长得是俊美无双。与易岸的那种冷硬的俊不同,属于他的一切都是那般清冷雅致,脸庞的线条清晰流畅但不至于棱角分明,眉若青山之影,巍峨之中不失柔美,而那眼睛似花落流水柳映清波,深黑的眸子里浮动的皆是柔情蜜意,能将每个不经意的神情都化作深情。
她最不敌的,也是这双眼。
方才她在街上那样给他脸色瞧,钟离榭却丝毫不气,这会儿子更像什么事也未发生过一般,唇边含着笑,认真地剥栗子予她吃。
其实每每姚知雪冲钟离榭发完脾气,她都十分后悔。她晓得自己无理取闹不对,但当时总又控制不住脾气,加之钟离榭总让着她,不气不恼不说还一直想方设法讨好她,惹得她更是放肆也更是生气了。
细细想过,她觉得从前清心寡欲的自己不见了。从前,她的情绪就似雪原一般,没有起伏没有色彩,除了漠然便无其他。
甚至当年,皇羿主动解除与她的灵契,跳入忘川,她伫立在河畔亦没有任何感觉,便只是面无表情地、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汹涌浪涛之中。
遇到长空烬后,兴许是她微微有些变化的开始,但也只限于一点点的波澜罢了。
那时,长空烬说喜欢她愿娶她为妖后,她只是静默稍有心动;得知长空烬又喜欢上了那位最美的鲛人,她也只微微觉得伤心;最后她抱着长空烬跌入忘川,她倒是感到了些许释然与满足。
然而今日,只是晓得自己那个小弟子有了心上人,便叫她如此焦灼难受,姚知雪都快不认得自己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这具犯人的身躯对她的影响竟大到如此地步么?
或许或许是因为他喜欢的是鲛人吧。
一定是的毕竟她那么厌恶鲛人。
是啊,这便说得通了呢。
姚知雪再次借以自己的逻辑勉强说服了自己,心也稍稍安定下来。
两人吃完馄饨面,漫步回到王府时,大门外停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随有几个护卫保护。
姚知雪见那些护卫所带腰牌,是皇宫之人。
他们入府走至厅堂,却见钟离晋与兰悦太妃坐于其中,见二人进来忙起身。
“你们去了何处?可有些晚了。”钟离晋迎上来说道,目光一扫钟离榭,便停在了姚知雪身上。她却只是盯向无人处,耷拉着眼皮一副困倦的模样。
钟离榭道:“带师父买栗子又吃了碗面,便有些迟了。皇兄这是要回宫了?”
“是啊,想着该与你们告辞才是。”
钟离晋贵为天子,去留哪里需要同谁告备,他与钟离榭的感情也未到亲密无间的地步,他等到现在,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钟离榭心中了然,但也不点破,面不改色地说:“若是如此,皇兄路上小心。”
钟离晋微微颔首,又对姚知雪道:“易师父,明日晚前,在下来接你。”
闻言,正有些犯困在打哈欠的姚知雪神经登时一紧,她随口应付了一句“随便”,偷偷瞥钟离榭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想来是早便知晓她被邀请去那什么宴会的事了,而且他没有因此生气,当下她也就放了心。
钟离榭笑眯眯地道:“其实不必劳烦皇兄,师父可同释卿一起进宫。”
“不打紧的,只是走一趟罢了。况且朕答应过易师父,怎可反悔?”钟离晋亦笑了笑。
姚知雪盯着他们的笑容,发现类型竟十分一致,看了都叫人莫明发寒,真真渗得慌,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俩兄弟,笑得都这般相像,用的皆是钟离皇室祖传的内涵微笑么?
送走钟离晋后,钟离榭又将姚知雪送回屋,回去的路上遇见兰悦太妃,疑惑道:“母妃怎还不回去歇息?”他连忙上前搀扶。
兰悦太妃牵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自你回京,陛下来你府上的次数实在是多。”
“是啊。”
“你五叔谋反,皇子公主受害众多,幸存的寥寥无几,陛下如今这样关怀你,外人看着兴许说陛下是珍惜兄弟之情,但帝王之家哪里会讲什么情谊?再愚钝的脑袋想必也不会瞧不出陛下的意思,他只是为了那位来的!”她秀丽的脸庞露出凝重之色。
“偏偏她自己不懂。”钟离榭苦笑道。
兰悦太妃停下脚步,“若陛下真要纳易师父入后宫,你觉着易师父会是什么态度?”
“师父的想法,孩儿一向捉摸不透,但若她不愿的事,谁也强迫不了。”
“唉,但愿榭儿你不会牵连其中吧。”兰悦太妃垂眼思索片刻,眸光微微一闪,开口道,“有件事娘一直向同你说。”
“何事?”
“其实你”
“钟离公子!”
就在这时,一声呼唤忽然闯入,一个白衣少年向这儿跑来,却是寻隐。兰悦太妃便也默默止了言。
寻隐与二人行礼后问:“前辈可回来了?”
“师父约莫已经睡下,夜也深了,道长寻她可是有要紧的事?”钟离榭问,微微眯起眼。
寻隐原本是想找姚知雪商量一下明日入宫寻找拂雪剑的事宜,但被钟离榭如此一问,赶紧摆手否认,干笑道:“没没有!贫道随便问问的,哈哈!”
钟离榭又盯了寻隐几眼,倏然道:“道长,可否同你说几句话?”
“自自然可以。”寻隐忐忑地点了点头。
第67章 闹心之事(三)()
第二日,姚知雪照例睡到将近正午,因是自然醒的也就没了起床气,让洛春儿十分快活,心中窃喜,这不必叫师父起床的小日子过得真是十分欢畅呢。
去得厅堂后,众人又是已全部到齐,见了姚知雪进门,钟离榭四人忙起身,虽未行礼或招呼,但也是待她就座方才坐下,恭恭敬敬的态度让没有动作的明湘很不是滋味。方才分明她进门时,这些人便跟僵尸似的,连眼皮都不见抬一下的!
兰悦太妃道:“几位仙人,昨夜城中可是热闹?”
琉琉刚拿筷子插了一块芋头吃,闻言,才啃了一口便迫不及待地回答说:“嗯嗯!街上有好多东西,耍猴的变戏法的还有演牵丝戏的,可好玩了!”
她冒冒失失的样子让洛春儿不由出声低斥:“师妹!”
兰悦太妃则笑了笑,“各位满意便好,榭儿从小便不大活泼吃喝玩乐之类都不擅长,本宫还怕各位闷呢。”
洛春儿连忙说:“哪里的话,师弟将我们招待得甚周到的。”
琉琉挥舞着半块芋头叫道:“对啊对啊,师兄可好了!给琉琉和师父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被无意提到的姚知雪抬了抬眼皮,钟离榭便自然而然地冲她微微一笑,她眸子一颤,赶忙又低下头去。
两人的小动作被明湘捉了个正着,她一拧眉,绝色容颜上的不悦倏然又散去,笑盈盈地向兰悦太妃稍稍倾过身去,道:“说来晚上的宴会,明湘可真是期待啊!这晚宴原本是钟离皇氏的团圆宴,除却皇室成员被邀请的也只有朝中重臣,但没想到陛下竟也邀我前去,真是荣幸!”说着,她向姚知雪翘起了头,满脸的得意。
姚知雪挑了挑眉,被这么一提才想起来,她与寻隐都还未将晚宴之事告知大家呢!
她与寻隐对视一眼,寻隐有些羞涩地道:“其实,这场宴会我们几个都被邀请了。”
!?
此话一出,不仅是明湘,连低头默默扒饭的易岸三人亦都转头看向了寻隐,脸上震惊的程度各有轻重。
“你们也被邀请了?!”明湘的震惊当然已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
在她眼中,姚知雪这群人从来就是山林野人似的存在,不懂礼数蛮横粗野,毕竟没有一点规矩的人,才会对她这个公主丝毫不尊重吧!
但这些连平民都不及的人居然被邀请去了宴会!?这是为何!?为何会这样!?那她方才炫耀的那些话,岂不是自己打脸了么!?
寻隐支吾道:“是陛下亲自邀请的。实在抱歉,忘记同你们说了,当然,你们若不想去,也是可以的,但陛下还是想大家都出席的。”
洛春儿顿时有些慌张地问:“啊,这也太突然了吧?那可是皇室的宴会,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会不会很丢脸?”
明湘不屑地“切”一声,钟离榭则笑着安慰道:“师姐不必惊慌,只是宴会罢了,你们只要去吃喝便可无需你们做什么的。既然皇兄邀请了你们,作为客人,尽情享受便是。”
琉琉却难得露出不悦的神色来,低声嘟囔道:“宴会什么的最是无趣了。”
易岸问:“琉琉也曾参加过宴席?”
琉琉眨巴了一下眼睛,埋头继续吃饭,没有回答。
兰悦太妃笑道:“原来各位也是会去的,这样甚好呢,榭儿也算有伴儿了。他与本宫这老太婆坐个一晚上,想必无聊得紧。”
钟离榭无奈地道:“母妃,榭儿可从来未这么想,而且母妃正年轻,可一点都不老。”
“就是,太妃貌美年轻,比那些宫里的妃子不知好看多少!”明湘接着又冷嗤一声,嘀咕道,“况且到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被安排在什么位置呢。”
此言一出,桌上顿时静了下来,兰悦太妃赶忙打圆场说:“这么说来,各位是还未准备好出席宴会的服饰了,榭儿,赶紧给各位仙人安排去。”
钟离榭神色微僵,有些不情愿地道:“皇兄早已命人给师父他们裁了衣衫,早些时候便送来了。”
“陛下想得真是周到。”兰悦太妃似是叹息,有意无意看了姚知雪一眼。
那银发的女子正一手托腮一手伸去夹了块茄子,而后懒洋洋地嚼着吃,那双耷拉着的眼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合上。
饭后休息了片刻,钟离榭命侍女们将司衣监送来的衣饰送去给众人。
姚知雪穿的袍子很简单,从来是往上一套束个腰带便可,但送来的这衣衫,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分了不知多少件,装了不下十个木托,瞧得她很是烦心。
其实如若可以,她可一点不愿穿这些东西。但寻隐劝她说这也是为钟离榭的面子着想,毕竟他们去的是皇室宴会,打扮不得体对他们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可能让钟离榭遭亲戚朋友的笑话。
姚知雪想起当初下山,他们预备坐钟离晋的马车来京都,但却因着装令三个宫女看不起。她生得心宽,不在乎这些东西,况且人家笑话这些外在的事,是他们没眼界。
但若因此令钟离榭难堪,叫人家笑话他,她却是万般不愿意的。
于是,她还是忍下来,提了三分耐心上来琢磨如何穿戴这些物什。
由于听过这位仙人师父因早晨赖床,硬生生将两个侍女一路打出院子去的壮举,姚知雪在王府下人之中早已闻名遐迩,给大家留下了“残暴不仁”的印象。
因而此刻见姚知雪脸色不佳,一排的侍女竟无人敢上前,个个抱着木托一声不吭任她自己瞧看。
这时,兰悦太妃走进屋来,见一个个都愣着竟无动作,疑惑道:“这是做什么呢?”
“这些衣衫一件件的太多了,我不会穿。”姚知雪道。
兰悦太妃被她的直率逗得险些笑出来,连忙严肃起来,对那些侍女道:“你们这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