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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见向问天挑战,难道是自食前言不成?
众人正踌躇间,岳不群道:“咱们说过,这三场比试,哪
一方由谁出马,由该方自行决定,却不能由对方指名索战。这
一句话,任教主是答应过了的,是不是?任教主是大英雄、大
豪杰,说过了的话岂能不算?”
向问天冷笑道:“岳先生能言善辩,令人好生佩服,只不
过和‘君子’二字,未免有些不称。这般东拉西扯,倒似个
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岳不群淡淡的道:“自君子的眼中看出来,天下滔滔,皆
是君子。自小人的眼中看来,世上无一而非小人。”
左冷禅慢慢挨了几步,将背脊靠到柱上,以他此时的情
状,简直要站立不倒也是十分为难,更不用说和人动手过招
了。
武当掌门冲虚道人走上两步,说道:“素闻向左使人称
‘天王老子’,实有惊天动地的能耐。贫道忝居武当掌门,于
正教诸派与贵教之争,始终未能出甚么力,常感惭愧,今日
有幸,若能以‘天王老子’为对手,实感荣宠。”
他武生掌门何等身分,对向问天说出这等话来,那是将
对方看得极重了。向问天在情在理,实是难以推却,便道:
“恭敬不如从命。久仰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法’天下无双,在
下舍命陪君子,只好献丑。”抱拳行礼,退了两步。冲虚道人
宽袍大袖双手一摆,躬身还礼。
两人相对而立,凝目互视,一时却均不拔剑。
任我行突然说道:“且慢!向兄弟,你且退下。”一伸手,
从腰间拔出了长剑。
众人尽皆骇然:“他已连斗两位高手,内力显已大为耗损,
竟然要连斗三阵,再来接冲虚道长。”左冷禅更是惊诧,心想:
“我苦练十多年的寒冰真气倾注于他‘天池穴’中,纵是武功
高他十倍之人,只怕也得花三四个时辰,方能化解。难道此
人一时三刻之间便又能与人动手?”众人怎知此刻任我行丹田
之中,犹似有数十把小刀在乱攒乱刺,他使尽了力气,才将
这几句话说得平平稳稳,没泄出半点痛楚之情。
冲虚道人微笑道:“任教主要赐教么?咱们先前说过,双
方由哪一位出手,由每一方自定,任教主若要赐教,原也不
违咱们约定之议。只是贫道这个便宜,却占得太大了。”
任我行道:“在下拚斗了两位高手之余,再与道长动手,
未免小觑了武当派享誉数百年的神妙剑法,在下虽然狂妄,却
还不致于如此。”
冲虚道人心下甚喜,点头道:“多谢了。”他一见到任我
行拔剑,心下便大为踌躇,以车轮战胜得任我行,说不上有
何光彩,但此仗若败,武当派在武林中可无立足之地了,听
说不是他自己出战,这才宽心。
任我行道:“冲虚道长在贵方是生力军,我们这一边也得
出一个生力军才是。”抬头叫道:“令狐冲小兄弟,你下来罢!”
众人大吃一惊,都顺着他目光向头顶的木匾望去。
令狐冲更为惊讶,一时手足无措,狼狈之极,当此情势,
无法再躲,只得涌身跳下,向方证大师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说道:“小子擅闯宝刹,罪该万死,谨领方丈责罚。”
方证呵呵笑道:“原来是令狐少侠。我听得少侠呼吸匀净,
内力深厚,心下正在奇怪,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光临敝寺。请
起,请起,行此大礼,可不敢当。”说着合十还礼。
令狐冲心想:“原来他早知我藏在匾后了。”
丐帮帮主解风忽道:“令狐冲,你来瞧瞧这几个字。”
令狐冲站起身来,顺着他手指向一根木柱后看去,见柱
上刻着三行字。第一行是:“匾后有人。”第二行是:“我揪他
下来。”第三行是:“且慢,此人内功亦正亦邪,未知是友是
敌。”每一行都深入柱内,木质新露,自是方证大师和解风二
人以指力在柱上所刻。
令狐冲甚是惊佩,心想:“方证大师从我极微弱的呼吸之
中,能辨别我武功家数,真乃神人。”随即抱拳躬身,团团行
礼,说道:“众位前辈来到殿上之时,小子心虚,未敢下来拜
见,还望恕罪。”料想此刻师父的脸色定是难看之极,哪敢和
他目光相接?
解风笑道:“你作贼心虚,到少林寺偷甚么来啦?”令狐
冲道:“小子闻道任大小姐留居少林,斗胆前来接她出去。”解
风笑道:“原来是偷老婆来着,哈哈,这不是贼胆心虚,这叫
做色胆包天。”令狐冲正色道:“任大小姐有大恩于我,小子
纵然为她粉身碎骨,亦所甘愿。”解风叹了口气,说道:“可
惜,可惜。好好一个年轻人,一生前途却为女子所误。你若
不堕邪道,这华山派掌门的尊位,日后还会逃得出你的手掌
么?”
任我行大声道:“华山掌门,有甚么希罕?将来老夫一命
归天,日月神教教主之位,难道还逃得出我乘龙快婿的手掌
么?”
令狐冲吃了一惊,颤声道:“不……不……不能……”
任我行笑道:“好啦。闲话少说。冲儿,你就领教一下这
位武当掌门的神剑。冲虚道长的剑法以柔克刚,圆转如意,世
间罕有,可要小心了。”他改口称他为“冲儿”,当真是将他
当作女婿了。
令狐冲默察眼前局势,双方已各胜一场,这第三场的胜
败,将决定是否能救盈盈下山:自己曾和冲虚道人比过剑,剑
法上可以胜得过他,要救盈盈,那是非出场不可,当下转过
身来,向冲虚道人跪倒在地,拜了几拜。
冲虚道人忙伸手相扶,奇道:“何以行此大礼?”令狐冲
道:“小子对道长好生相敬,迫于情势,要向道长领教,心中
不安。”冲虚道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忒也多礼了。”
令狐冲站起身来,任我行递过长剑。令狐冲接剑在手,剑
尖指地,侧身站在下首。
冲虚道人举目望着殿外天井中的天空,呆呆出神,心下
盘算令狐冲的剑招。
众人见他始终不动,似是入定一般,都觉十分奇怪。
过了良久,冲虚道人长吁一口气,说道:“这一场不用比
了,你们四位下山去罢。”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令狐冲大喜,躬身行礼。解
风道:“道长,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冲虚道:“我想不出破解
他的剑法之道,这一场比试,贫道认输。”解风道:“两位可
还没动手啊。”冲虚道:“数日之前,在武当山下,贫道曾和
他拆过三百余招,那次是我输了。今日再比,贫道仍然要输。”
方证等都问:“有这等事?”冲虚道:“令狐小兄弟深得风清扬
风前辈剑法真传,贫道不是他的对手。”说着微微一笑,退在
一旁。
任我行呵呵大笑,说道:“道长虚怀若谷,令人好生佩服。
老夫本来只佩服你一半,现下可佩服你七分了。”说是七分,
毕竟还没十足。他向方证大师拱了拱手,说道:“方丈大师,
咱们后会有期。”
令狐冲走到师父、师娘跟前,跪倒磕头。岳不群侧身避
开,冷冷的道:“可不敢当!”岳夫人心中一酸,泪水盈眶。令
狐冲又过去向莫大先生行礼,知他不愿旁人得悉两人之间过
去的交往,只磕了三个头,却不说话。
任我行一手牵了盈盈,一手牵了令狐冲,笑道:“走罢!”
大踏步走向殿门。
解风、震山子、余沧海、天门道人等自知武功不及冲虚
道人,既然冲虚自承非令狐冲之敌,他们心下虽将信将疑,却
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自取其辱。
任我行正要出殿,忽听得岳不群喝道:“且慢!”任我行
回头道:“怎么?”岳不群道:“冲虚道长大贤不和小人计较,
这第三场可还没比。令狐冲,我来跟你比划比划。”
令狐冲大吃一惊,不由得全身皆颤,嗫嚅道:“师父,我
……我……怎能……”
岳不群却泰然自若,说道:“人家说你蒙本门前辈风师叔
的指点,剑术已深得华山派精髓,看来我也已不是你的对手。
虽然你已被逐出本门,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使的仍是本门
剑法。我管教不善,使得正教中各位前辈,都为你这不肖少
年怄气,倘若我不出手,难道让别人来负此重任?我今天如
不杀了你,你就将我杀了罢。”说到后来,已然声色俱厉,刷
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你我已无师徒之情,亮剑!”
令狐冲退了一步,道:“弟子不敢!”
岳不群嗤的一剑,当胸平刺。令狐冲侧身避过。岳不群
接着又刺出两剑,令狐冲又避开了,长剑始终指地,并不出
剑挡架。岳不群道:“你已让我三招,算得已尽了敬长之义,
这就拔剑!”
任我行道:“冲儿,你再不还招,当真要将小命送在这儿
不成?”
令狐冲应道:“是。”横剑当胸。这场比试,是让师父得
胜呢,还是须得胜过师父?倘若故意容让,输了这一场,纵
然自己身受重伤,也不打紧,可是任我行、向问天、盈盈三
人却得在少室山上苦受十年囚禁。方证大师固是有道高僧,但
左冷禅和少林寺中其他僧众,难保不对盈盈他们三人毒计陷
害,说是囚禁十年,然是否得保性命,挨过这十年光阴,却
难说得很。若说不计罢,自己自幼孤苦,得蒙师父、师娘教
养成材,直与亲生父母一般,大恩未报,又怎能当着天下英
雄之前,将师父打败,令他面目无光,声名扫地?
便在他踌躇难决之际,岳不群已急攻了二十余招。令狐
冲只以师父从前所授的华山剑法挡架,“独孤九剑”每一剑都
攻人要害,一出剑便是杀着,当下不敢使用。他自习得“独
孤九剑”之后,见识大进,加之内力浑厚之极,虽然使的只
是寻常华山剑法,剑上所生的威力自然与畴昔大不相同。岳
不群连连催动剑力,始终攻不到他身前。
旁观众人见令狐冲如此使剑,自然均知他有意相让。任
我行和向问天相对瞧了一眼,都是深有忧色。两人不约而同
的想起,那日在杭州孤山梅庄,任我行邀令狐冲投身日月神
教,许他担当光明右使之位,日后还可出任教主,又允授他
秘诀,用以化解“吸星大法”中异种内力反噬的恶果。但这
年轻人丝毫不为所动,足见他对师门十分忠义。此刻更见他
对旧日的师父师娘神色恭谨之极,直似岳不群便要一剑将他
刺死,也是心所甘愿。他所使招式全是守势,如此斗下去焉
有胜望?令狐冲显然决计不肯胜过师父,更不肯当着这许多
成名的英雄之前胜过师父。若不是他明知这一仗输了之后,盈
盈等三人便要在少室山囚禁,只怕拆不上十招,便已弃剑认
输了。任、向二人彷徨无计,相对又望了一眼,目光中便只
三个字:“怎么办?”
任我行转过头来,向盈盈低声道:“你到对面去。”盈盈
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是怕令狐冲顾念昔日师门之恩,这一场
比试要故意相让,他叫自己到对面去,是要令狐冲见到自己
之后,想到自己待他的情意,便会出力取胜。她轻轻嗯了一
声,却不移动脚步。
过了片刻,任我行见令狐冲不住后退,更是焦急,又向
盈盈道:“到前面去。”盈盈仍是不动,连“嗯”的那一声也
不答应。她心中在想:“我待你如何,你早已知道。你如以我
为重,决意救我下山,你自会取胜。你如以师父为重,我便
是拉住你衣袖哀哀求告,也是无用。我何必站到你的面前来
提醒你?”深觉两情相悦,贵乎自然,倘要自己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