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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那人将我身子提起,走了几丈,放在一个山洞之中。我
心里害怕之极,偏偏动不了,又叫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听
得三位师姊分在三个地方叫我:‘仪琳,仪琳,你在哪里?’那
人只是笑,低声道:‘他们倘若找到这里,我一起都捉了!’三
位师姊到处找寻,又走回了头。
“隔了好一会,那人听得我三位师姊已去远了,便拍开了
我的穴道。我当即向山洞外逃走,哪知这人的身法比我快得
多,我急步外冲,没想到他早已挡在山洞口,我一头撞在他
的胸口。他哈哈大笑,说道:‘你还逃得了么?’我急忙后跃,
抽出长剑,便想向他刺去,但想这人也没伤害我,出家人慈
悲为本,何苦伤他性命?我佛门中杀生是第一大戒,因此这
一剑就没刺出。我说:‘你拦住我干甚么?你再不让开,我这
剑就要……刺伤你了。’
“那人只是笑,说道:‘小师父,你良心倒好。你舍不得
杀我,是不是?’我说:‘我跟你无怨无仇,何必杀你?’那人
道:‘那很好啊,那么坐下来谈谈。’我说:‘师父师姊在找我
呢,再说,师父不许我随便跟男人说话。’那人道:‘你说都
说了,多说几句,少说几句,又有甚么分别?’我说:‘快让
开罢,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是很厉害的?她老人家见到你这样
无礼,说不定把你两条腿也打断了。’他说:‘你要打断我两
条腿,我就让你打。你师父嘛,她这样老,我可没胃口。’
……”
定逸喝道:“胡闹!这些疯话,你也记在心里。”
众人无不忍俊不禁,只是碍着定逸师太,谁也不敢露出
半点笑容,人人苦苦忍住。
仪琳道:“他是这样说的啊。”定逸道:“好啦,这些疯话,
无关紧要,不用提了,你只说怎么撞到华山派的令狐冲。”
仪琳道:“是。那个人又说了许多话,只是不让我出去,
说我……我生得好看,要我陪他睡……”定逸喝道:“住嘴!
小孩子家口没遮拦,这些话也说得的?”仪琳道:“是他说的,
我可没答应啊,也没陪他睡觉……”定逸喝声更响:“住口!”
便在此时,抬着罗人杰尸身进来的那名青城派弟子再也
忍耐不住,终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定逸大怒,抓起几上茶
碗,一扬手,一碗热茶便向他泼了过去,这一泼之中,使上
了恒山派嫡传内力,既迅且准,那弟子不及闪避,一碗热茶
都泼在脸上,只痛得哇哇大叫。
余沧海怒道:“你的弟子说得,我的弟子便笑不得?好不
横蛮!”
定逸师太斜眼道:“恒山定逸横蛮了几十年啦,你今日才
知?”说着提起那只空茶碗,便欲向余沧海掷去。余沧海正眼
也不向她瞧,反而转过了身子。定逸师太见他一番有恃无恐
的模样,又素知青城派掌门人武功了得,倒也不敢造次,缓
缓放下茶碗,向仪琳道:“说下去!那些没要紧的话,别再罗
唆。”
仪琳道:“是了,师父。我要从山洞中出来,那人却一定
拦着不放。眼看天色黑了,我心里焦急得很,提剑便向他刺
去。师父,弟子不敢犯杀戒,不是真的要杀他,不过想吓他
一吓。我使的是一招‘金针渡劫’,不料他左手伸了过来,抓
向我……我身上,我吃了一惊,向旁闪避,右手中的长剑便
给他夺了去。那人武功好生厉害,右手拿着剑柄,左手大拇
指和食指捏住剑尖,只轻轻一扳,卡的一声,便将我这柄剑
扳断了一寸来长的一截。”定逸道:“板断了一寸来长的一截?”
仪琳道:“是!”
定逸和天门道人对望一眼,均想:“那田伯光若将长剑从
中折断,那是毫不希奇,但以二指之力,扳断一柄纯钢剑寸
许一截,指力实是非同小可。”天门道人一伸手,从一名弟子
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剑尖,轻轻一扳,
卜的一声,扳断了寸许长的一截,问道:“是这样么?”仪琳
道:“是。原来师伯也会!”天门道人哼的一声,将断剑还入
弟子剑鞘,左手在几上一拍,一段寸许来长的断剑头平平嵌
入了几面。
仪琳喜道:“师伯这一手好功夫,我猜那恶人田伯光一定
不会了。”突然间神色黯然,垂下眼皮,轻轻叹息了一声,说
道:“唉,可惜师伯那时没在,否则令狐大哥也不会身受重伤
了。”天门道人道:“甚么身受重伤?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
仪琳道:“是啊,令狐大哥因为身受重伤,才会给青城派那个
恶人罗人杰害死。”
余沧海听她称田伯光为“恶人”,称自己的弟子也是“恶
人”,竟将青城门下与那臭名昭彰的淫贼相提并论,不禁又哼
了一声。
众人见仪琳一双妙目之中泪水滚来滚去,眼见便要哭出
声来,一时谁也不敢去问她。天门道人、刘正风、闻先生、何
三七一干长辈,都不自禁的对她心生爱怜之意,倘若她不是
出家的尼姑,好几个人都想伸手去拍拍她背脊、摸摸她头顶
的加以慰抚了。
仪琳伸衣袖拭了拭眼泪,哽咽道:“那恶人田伯光只是逼
我,伸手扯我衣裳。我反掌打他,两只手又都被他捉住了。就
在这时候,洞外忽然有人笑了起来,哈哈哈,笑三声,停一
停,又笑三声。田伯光厉声问道:‘是谁?’外面那人又哈哈
哈的连笑了三次。田伯光骂道:‘识相的便给我滚得远远地。
田大爷发作起来,你可没命啦!’那人又是哈哈哈的笑了三声。
田伯光不去理他,又来扯我的衣裳,山洞外那人却又笑了起
来。那人一笑,田伯光就发怒,我真盼那人快来救我。可是
那人知道田伯光厉害,不敢进洞,只是在山洞外笑个不停。
“田伯光就破口骂人,点了我的穴道,呼的一声,窜了出
去,但那人早就躲了起来。田伯光找了一会找不到,又回进
洞来,刚走到我身边。那人便在山洞外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
觉得有趣,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定逸师太横了她一眼,斥道:“自己正在生死关头,亏你
还笑得出?”
仪琳脸上微微一红,道:“是,弟子也想不该笑的,不过
当时不知怎的,竟然便笑了。田伯光伏下身子,悄悄走到洞
口,只待他再笑,便冲了出去。可是洞外那人机警得很,却
也下发出半点声息,田伯光一步步的往外移,我想那人倘若
给他擒住,可就糟了,眼见田伯光正要冲出去,我便叫了起
来:‘小心,他出来啦!’那人在远处哈哈哈的笑了三声,说
道:‘多谢你,不过他追不上我。他轻身功夫不行。’”
众人均想,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轻身功夫之了得,
江湖上素来大大有名,那人居然说他“轻身功夫不行”,自是
故意要激怒于他。
仪琳续道:“田伯光这恶人突然回身,在我脸上重重扭了
一把,我痛得大叫,他便窜了出去,叫道:‘狗贼,你我来比
比轻身功夫!’哪知道这一下他可上了当。原来那人早就躲在
山洞旁边,田伯光一冲出,他便溜了进来,低声道:‘别怕,
我来救你。他点了你哪里的穴道?’我说:‘是右肩和背心,好
像是“肩贞”“大椎”!你是哪一位?’他说:‘解了穴道再说。’
便伸手替我在肩贞与大椎两穴推宫过血。
“多半我说的穴位不对,那人虽用力推拿,始终解不开,
耳听得田伯光呼啸连连,又追回来了。我说:‘你快逃,他一
回来,可要杀死你了。’他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师妹
有难,焉能不救?’”
定逸问道:“他也是五岳剑派的?”
仪琳道:“师父,他就是令狐冲令狐大哥啊。”
定逸和天门道人、余沧海、何三七、闻先生、刘正风等
都“哦”了一声。劳德诺吁了口长气。众人中有些本已料到
这人或许便是令狐冲,但总要等仪琳亲口说出,方能确定。
仪琳道:“耳听得田伯光啸声渐近,令狐大哥道:‘得罪!’
将我抱起,溜出山洞,躲在草丛里。刚刚躲好,田伯光便奔
进山洞,他找不到我,就大发脾气,破口大骂,骂了许多难
听的话,我也不懂是甚么意思。他提了我那柄断剑,在草丛
中乱砍,幸好这天晚上下雨,星月无光,他瞧不见我们,但
他料想我们逃不远,一定躲在附近,因此不停手的砍削。有
一次险得不得了,一剑从我头顶掠过,只差得几寸。他砍了
一会,口中只是咒骂,向前砍削,一路找了过去。
“忽然之间,有些热烘烘的水点一滴滴的落在脸上,同时
我闻到一阵阵血腥气。我吃了一惊,低声问:‘你受了伤么?’
令狐大哥伸手按住我嘴,过了好一会,听得田伯光砍草之声
越去越远,他才低声道:‘不碍事。’放开了手。可是流在我
脸上的热血越来越多。我说:‘你伤得很厉害,须得止血才好。
我有“天香断续胶”。’他道:‘别出声,一动就给那厮发觉了!’
伸手按住了自己伤口。过了一会,田伯光又奔了回来,叫道:
‘哈哈,原来在这里,我瞧见啦。站起身来!’我听得田伯光
说已瞧见了我们,心中只是叫苦,便想站起身来,只是腿上
动弹不得……”
定逸师太道:“你上了当啦,田伯光骗你们的,他可没瞧
见你。”仪琳道:“是啊。师父,当时你又不在那里,怎么知
道?”定逸道:“哪有甚么难猜?他倘若真的瞧见了你们,过
来一剑将令狐冲砍死便是,又何必大叫大嚷?可见令狐冲这
小子也没见识。”
仪琳摇头道:“不,令狐大哥也猜到了的。他一伸手便按
住了我嘴,怕我惊吓出声。田伯光叫嚷了一会,不听到声音,
又去砍草找寻。令狐大哥待他去远,低声道:‘师妹,咱们若
能再挨得半个时辰,你被封的穴道上气血渐畅,我就可以给
你解开。只是田伯光那厮一定转头又来,这一次恐怕再难避
过。咱们索性冒险,进山洞躲一躲。’”
仪琳说到这里,闻先生、何三七、刘正风三人不约而同
的都击了一下手掌。闻先生道:“好,有胆,有识!”
仪琳道:“我听说再要进山洞去,很是害怕,但那时我对
令狐大哥已很钦佩,他既这么说,总是不错的,便道:‘好!’
他又抱起我,窜进山洞,将我放在地下。我说:‘我衣袋里有
天香断续胶,是治伤的灵药,请你……请你取出来敷上伤口。’
他道:‘现在拿不大方便,等你手足能动之后,再给我罢。’他
拔剑割下了一幅衣袖,缚在左肩。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为
了保护我,躲在草丛中之时,田伯光一剑砍在他的肩头,他
一动不动,一声不哼,黑暗之中,田伯光居然没发觉。我心
里难过,不明白取药有甚么不方便……”
定逸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令狐冲倒是个正人君子
了。”
仪琳睁大了一双明亮的妙目,露出诧异神色,说道:“令
狐大哥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人。他跟我素不相识,居然不顾自
己安危,挺身而出,前来救我。”
余沧海冷冷的道:“你跟他虽然素不相识,他可多半早就
见过你的面了,否则焉有这等好心?”言下之意自是说,令狐
冲为了她异乎寻常的美貌,这才如此的奋不顾身。
仪琳道:“不,他说从未见过我。令狐大哥决不会对我撒
谎,他决计不会!”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果决,声音虽然温柔,
却大有斩钉截铁之意。众人为她一股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