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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意沮丧,慢慢收剑,忽后得陆大有的声音叫道:“大
师哥,大师哥!”叫声甚是惶急。令狐冲一惊:“啊哟不好!田
伯光那厮败退下山,说道心有不甘,要烂缠到底,莫非他打
我不过,竟把个师妹掳劫了去,向我挟持?”急忙抢到崖边,
只见陆大有提着饭篮,气急败坏的奔上来,叫道:“大……大
师哥……大……师哥,大……事不妙。”
令狐冲更是焦急,忙问:“怎么?小师妹怎么了?”陆大
有纵上崖来,将饭篮在大石上一放,道:“小师妹?小师妹没
事啊。糟糕,我瞧事情不对。”令狐冲听得岳灵珊无事,已放
了一大半心,问道:“甚么事情不对?”陆大有气喘喘的道:
“师父、师娘回来啦。”令狐冲心中一喜,斥道:“呸!师父、
师娘回山来了,那不是好得很么?怎么叫做事情不对?胡说
八道!”
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师父、师娘一回来,刚
坐定还没几个时辰,就有好几个人拜山,嵩山、衡山、泰山
三派中,都有人在内。”令狐冲道:“咱们五岳剑派联盟,嵩
山派他们有人来见师父,那是平常得紧哪。”陆大有道:“不,
不……你不知道,还有三个人跟他们一起上来,说是咱们华
山派的,师父却不叫他们师兄、师弟。”
令狐冲微感诧异,道:“有这等事?那三个人怎生模样?”
陆大有道:“一个人焦黄面皮,说是姓封,叫甚么封不平。
还有一个是个道人,另一个则是矮子,都叫‘不’甚么的,倒
真是‘不’字辈的人。”
令狐冲点头道:“或许是本门叛徒,早就给清出了门户
的。”
陆大有道:“是啊!大师哥料得不错。师父一见到他们,
就很不高兴,说道:‘封兄,你们三位早已跟华山派没有瓜葛,
又上华山来作甚?’那封不平道:‘华山是你岳师兄买下来的?
就不许旁人上山?是皇帝老子封给你的?’师父哼了一声,说
道:‘各位要上华山游玩,当然听便,可是岳不群却不是你师
兄了,“岳师兄”三字,原封奉还。’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
父行使阴谋诡计,霸占了华山一派,这笔旧帐,今日可得算
算。你不要我叫“岳师兄”,哼哼,算帐之后,你便跪在地下
哀求我再叫一声,也难求得动我呢。’”
令狐冲“哦”了一声,心想:“师父可真遇上了麻烦。”
陆大有又道:“咱们做弟子的听得都十分生气,小师妹第
一个便喝骂起来,不料师娘这次却脾气忒也温和,竟不许小
师妹出声。师父显然没将这三人放在心上,淡淡的道:‘你要
算帐?算甚么帐?要怎样算法?’那封不平大声道:‘你篡夺
华山派掌门之位,已二十多年啦,到今天还做不够?应该让
位了罢?’师父笑道:‘各位大动阵仗的来到华山,却原来想
夺在下这掌门之位。那有甚么希罕?封兄如自忖能当这掌门,
在下自当奉让。’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父凭着阴谋诡计,篡
夺了本派掌门之位,现下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
令,来执掌华山一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展将开来,
果然便是五岳旗令。”
令狐冲怒道:“左盟主管得未免太宽了,咱们华山派本门
之事,可用不着他来管闲事。他有甚么资格能废立华山派的
掌门?”
陆大有道:“是啊,师娘当时也就这么说。可是嵩山派那
姓陆的老头仙鹤手陆柏,就是在衡山刘师叔府上见过的那老
家伙,却极力替那封不平撑腰,说道华山派掌门该当由那姓
封的来当,和师娘争执不休。泰山派、衡山派那两个人,说
来气人,也都和封不平做一伙儿。他们三派联群结党,来和
华山派为难来啦。就只恒山派没人参预。大……大师哥,我
瞧着情形不对,赶紧来给你报讯。”
令狐冲叫道:“师门有难,咱们做弟子的只教有一口气在,
说甚么也要给师父卖命。六师弟,走!”陆大有道:“对!师
父见你是为他出力,一定不会怪你擅自下崖。”令狐冲飞奔下
崖,说道:“师父就算见怪,也不打紧。师父是彬彬君子,不
喜和人争执,说不定真的将掌门人之位让给了旁人,那岂不
糟糕……”说着展开轻功疾奔。
令狐冲正奔之间,忽听得对面山道上有人叫道:“令狐冲,
令狐冲,你在哪儿?”令狐冲道:“是谁叫我?”跟着几个声音
齐声问道:“你是令狐冲?”令狐冲道:“不错!”
突然间两个人影一晃,挡在路心。山道狭窄,一边更下
临万丈深谷,这二人突如其来的在山道上现身,突兀无比,令
狐冲奔得正急,险些撞在二人身上,急忙止步,和那二人相
去已不过尺许。只见这二人脸上都是凹凹凸凸,又满是皱纹,
甚为可怖,一惊之下,转身向后纵开丈余,喝问:“是谁?”
却见背后也是两张极其丑陋的脸孔,也是凹凹凸凸,满
是皱纹,这两张脸和他相距更不到半尺,两人的鼻子几乎要
碰到他鼻子,令狐冲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向旁踏出一步,只
见山道临谷处又站着二人,这二人的相貌与先前四人颇为相
似。陡然间同时遇上这六个怪人,令狐冲心中怦怦大跳,一
时手足无措。
在这霎息之间,令狐冲已被这六个怪人挤在不到三尺见
方的一小块山道之中,前面二人的呼吸直喷到他脸上,而后
颈热呼呼地,显是后面二人的呼吸。他忙伸手去拔剑,手指
刚碰到剑柄,六个怪人各自跨上半步,往中间一挤,登时将
他挤得丝毫无法动弹。只听得陆大有在身后大叫:“喂,喂,
你们干甚么?”
饶是令狐冲机变百出,在这刹那之间,也不由得吓得没
了主意。这六人如鬼如魅,似妖似怪,容颜固然可怖,行动
更是诡异。令狐冲双臂向外力张,要想推开身前二人,但两
条手臂被那二人挤住,却哪里推得出去?他心念电闪:“定是
封不平他们一伙的恶徒。”蓦地里全身一紧,几乎气也喘不过
来,四个怪人加紧挤拢,只挤得他骨骼格格有声。令狐冲不
敢与面前怪人眼睁睁的相对,急忙闭住了双眼,只听得有个
尖锐的声音说道:“令狐冲,我们带你去见小尼姑。”
令狐冲心道:“啊哟,原来是田伯光这厮的一伙。”叫道:
“你们不放开我,我便拔剑自杀!令狐冲宁死……”突觉双臂
已被两只手掌牢牢握住,两只手掌直似铁钳。令狐冲空自学
了独孤九剑,却半点施展不出,心中只是叫苦。
只听得又一人道:“乖乖小尼姑要见你,听话些,你也是
乖孩子。”又一人道:“死了不好,你如自杀,我整得你死去
活来。”另一人道:“他死都死了,你还整得他死去活来干么?”
先一人道:“你要吓他,便不可说给他听。给他一听见,便吓
不倒了。”先一人道:“我偏要吓,你又待怎样?”另一人道:
“我说还是劝他听话的好。”先一人道:“我说要吓,便是要吓。”
另一人道:“我喜欢劝。”两人竟尔互相争执不休。
令狐冲又惊又恼,听他二人这般瞎吵,心想:“这六个怪
人武功虽高,却似乎蠢得厉害。”当即叫道:“吓也没用,劝
也没用,你们不放我,我可要自己咬断舌头自杀了。”
突觉脸颊上一痛,已被人伸手捏住了双颊。只听另一个
声音道:“这小子倔强得紧,咬断了舌头,不会说话,小尼姑
可不喜欢。”又有一人道:“咬断舌头便死了,岂但不会说话
而已!”另一人道:“未必便死。不信你倒咬咬看。”先一人道:
“我说要死,所以不咬,你倒咬咬看。”另一人道:“我为甚么
要咬自己舌头?有了,叫他来啊。”
只听得陆大有“啊”的一声大叫,显是给那些怪人捉住
了,只听一人喝道:“你咬断自己舌头,试试看,死还是不死?
快咬,快咬!”陆大有叫道:“我不咬,咬了一定要死。”一人
道:“不错,咬断舌头定然要死,连他也这么说。”另一人道:
“他又没死,这话作不得准。”另一人道:“他没咬断舌头,自
然不死。一咬,便死!”
令狐冲运劲双臂,猛力一挣,手腕登时疼痛入骨,却哪
里挣得动分毫?立然间情急智生,大叫一声,假装晕了过去。
六个怪人齐声惊呼,捏住令狐冲脸颊的人立时松手。一人道:
“这人吓死啦!”又一人道:“吓不死的,哪会如此没用。”另
一人道:“就算是死了,也不是吓死的。”先一人道:“那么是
怎生死的?”
陆大有只道大师哥真的给他们弄死了,放声大哭。
一个怪人道:“我说是吓死的。”另一人道:“你抓得太重,
是抓死的。”又一人道:“到底是怎生死的?”令狐冲大声道:
“我自闭经脉,自杀死的!”
六怪听他突然说话,都吓了一跳,随即齐声大笑,都道:
“原来没死,他是装死。”令狐冲道:“我不是装死,我死过之
后,又活转来了。”一怪道:“你当真会自闭经脉?这功夫可
难练得紧,你教教我。”另一怪道:“这自闭经脉之法高深得
很,这小子不会的,他是骗你。”令狐冲道:“你说我不会?我
倘若不会,刚才又怎会自闭经脉而死?”那怪人搔了搔头,道:
“这个……这个……可有点儿奇了。”
令狐冲见这六怪武功虽然甚高,头脑果然鲁钝之至,便
道:“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可又要自闭经脉啦,这一次死了之
后,可就活不转了。”抓住他的手腕的二怪登时松手,齐道:
“你死不得,你要死了,大大的不妙。”令狐冲道:“要我不死
也可以,你们让开路,我有要事去办。”挡在他身前的二怪同
时摇头,一齐摇向左,又一齐摇向右,齐声道:“不行,不行。
你得跟我去见小尼姑。”
令狐冲睁眼提气,身子纵起,便欲从二怪头顶飞跃而过,
不料二怪跟着跃高,动作快得出奇,两个身子便如一堵飞墙,
挡在他身前。令狐冲和二怪身子一撞,便又掉了下来。他身
在半空之时,已伸手握住剑柄,手臂向外一掠,便欲抽剑,突
然间肩头一重,在他身后的二怪各伸一掌,分按他双肩,他
长剑只离鞘一尺,便抽不出来。按在他肩头的两只手掌上各
有数百斤力道,他身子登时矮了下去,别说拔剑,连站立也
已有所不能。
二怪将他按倒后,齐声笑道:“抬了他走!”站在他身前
的二怪各伸一手,抓住他足踝,便将他抬了起来。
陆大有叫道:“喂,喂!你们干甚么?”一怪道:“这人叽
哩咕噜,杀了他!”举掌便要往他头顶拍落。令狐冲大叫:
“杀不得,杀不得!”那怪人道:“好,听你这小子的,不杀便
不杀,点了他的哑穴。”竟不转身,反手一指,嗤得一声响,
已点了陆大有的哑穴。陆大有正在大叫,但那“啊”的一声
突然从中断绝,恰如有人拿一把剪刀将他的叫声剪断了一般,
身子跟着缩成一团。令狐冲见他这点穴手法认穴之准,劲力
之强,生平实所罕见,不由得大为钦佩,喝彩道:“好功夫!”
那怪人大为得意,笑道:“那有甚么希奇,我还有许多好
功夫呢,这就试演几种给你瞧瞧。”若在平时,令狐冲原欲大
开眼界,只是此刻挂念师父的安危,心下大为焦虑,叫道:
“我不要看!”那怪人怒道:“你为甚么不看?我偏要你看。”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