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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苏雨生部的叛乱和兰州雷马事变,这背后还有冯玉祥的影子。
苏雨生部原为活跃在河套一带的土匪,后被冯玉祥部收编。中原大战前夕,冯玉祥将其在甘肃、宁夏的部队调到河南参战后,为加强对自己后方的控制,便委任苏雨生为宁夏骑兵第四师师长,并命该部驻守宁夏平罗。而当时代理宁夏省主席的马福寿由于手中没有军队,难以控制宁夏城及附近一带的局势,便调苏雨生骑兵师进驻省城,并由苏雨生出任宁夏城防司令。不料,马福寿此举竟是引狼入室,苏雨生依仗兵势,把持宁夏省政,俨然以省政府主席自居,根本不把马福寿这个宁夏省代主席放在眼里,宁夏省政更是被苏雨生搅得乌烟瘴气。直到马鸿宾出任宁夏省主席,并想法赶走苏雨生后,宁夏局势才算得以缓解。
苏雨生部离开宁夏进入陕西后不久,中原大战结束,杨虎城部占据了陕西。迫于形势,苏雨生部投身杨虎城,成了杨部的警备骑兵旅,驻防邠县。
苏雨生原本就是土匪性子,现在在杨虎城麾下受到诸多约束,已是心感不耐。就在苏雨生心气浮躁的时候,冯玉祥却派他昔日秘书李世军携带冯的亲笔书信于8月份来找上门来。
31年年初,冯玉祥得知老蒋任命马鸿宾代理甘肃省主席,又想起去年大战中马福祥、马鸿逵父子为老蒋卖命的事来,不由得怒火中烧,认定马氏家族彻底投靠了老蒋。从那以后,冯玉祥便想联结自己昔日在陕、甘、宁一带的旧部,准备夺取甘肃、宁夏等现由马氏家族掌控的地盘,再行反蒋。
7月份,昔日秘书李世军自日本回国后来晋南绛县乡下看望冯玉祥。经冯耳提面命,李世军答应为冯的重新出山而奔走。此番李世军带着冯玉祥的亲笔书信来找苏雨生,就是想联络苏雨生、雷中田,意欲策动雷中田扣杀马鸿宾,占据甘、宁两省,割据西北,迎接冯玉祥重新出山。
苏雨生接到冯玉祥的密信后,得知冯玉祥谋划东山再起,自己又被赋予重任,大喜过望。与李一拍即合,约定由李世军去和雷中田联系,然后雷、苏两部一同发动。
不料,马玉麟千里求告,使马鸿宾在8月18日得知了宁夏老窝被端的消息。随后,马鸿宾意欲集结甘肃兵力救援宁夏。雷中田见状,生恐马鸿宾就此离去,自己与马文车等人的一番准备付诸东流,便提前于8月19日发动,扣押马鸿宾。
身在邠县的李世军得知兰州雷马事变的消息后便催促苏雨生赶快行动,自己则准备经静宁赶往兰州,联络雷中田。随即,苏雨生指挥所部离开驻地,准备经陇东运动到定边一带,以便向宁夏河东地区进攻。
不料,苏雨生部的此番行动却一头撞进了徐超远部预设的战场,苏部全旅近4千人的兵力,竟几乎被全歼,只有苏雨生带着二、三百骑兵逃脱。不过,苏雨生的好运似乎就此到头了,在其千辛万苦地进入河套一带,准备重操旧业做马匪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时,又遇上了傅作义在就任绥远省主席后所开展的剿匪行动。苏雨生部的这几百号人连个浪花还没翻起,就和绥远其他大小几十股土匪一起,成为了傅作义安定绥远的功绩。
……
“你说什么?苏雨生的兵马进入陇东后被人给歼灭了?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是陈圭璋的人干的吗?”8月28日,得知苏雨生部被消灭的消息后,原本还在为抽调兵力为难的杨虎城部第17师师长孙蔚如,难以置信地迭声问道。
“师座,我旅在长武县县城驻有两个连的兵力。前几天接到杨主席追剿苏雨生部的命令,这两个连虽然因兵力少不敢出击,但在苏部从长武县北部过境后,却派人跟踪探察消息,也就因此让他们发现了苏部的溃兵。”十七师第49旅旅长杨渠统解释道,“这两个连抓了几个溃兵,并从溃兵嘴里得知苏雨生在进入宁县、正宁之间的地带时,被预先埋伏的敌人给歼灭了。”
略一迟疑,杨渠统又道:“按说陇东那边是陈圭璋的地盘,可陈圭璋的部队似乎没这么能打啊?不到一天的时间,苏雨生近4千人就被打没了,听说只跑出几百人来。要是陈圭璋有这能耐,那以前也就用不着和黄得贵、杨万青等人打得旷日持久了。”
“难道是陈圭璋吞并了杨万青部,一统陇东后实力大增?”孙蔚如也困惑起来,“按说陇东这几年被冯玉祥所部以及陈圭璋他们折腾得不成样子,而武器弹药又难得补充,他们只能越打越弱才对,怎么会变强了呢?难道是苏雨生所部措不及防,又寡不敌众的原因?”
“这两个原因估计是有。另外,听那几个溃兵所说,似乎对方的火力也不弱。”杨渠统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以苏雨生所部土匪出身的见识,恐怕只要对方有几挺机枪,他们就会认为火力不弱了。”
“算了,算了。眼下陕南、关中闹水灾,陕北又有鼠疫,兰州、宁夏那边又出了大乱子,这些事就够我们头疼的。有那闲功夫去想陈圭璋是怎么变的戏法,我们还不如去救助几个受了水灾的百姓呢。”孙蔚如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苏雨生所部被歼灭也了了我们的一块心事,弟兄们也不用在这个鬼天气里钻山沟追敌人了。等过几天泾河一带水势小点后,你再派人去陇东那边探察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眼下,我们把情况上报,由杨主席来决定就是。”
就这样,原本徐超远部消灭苏雨生部后,可能会暴露的陇东易手的情况,因为孙蔚如心切泾河、渭河一带的水灾,竟被忽略过去。等10多天后,杨虎城得知陇东也发生变动的消息时,却已经太晚了。而当张明瑞、杨天明、柳继峰、于镇山等部发起第三番攻势时,杨虎城这个潼关行营主任根本就无法也无力阻止赵振中等人的攻势。而老蒋在江西围剿**受挫,又听闻西北连番事变,更是破口大骂,杨虎城更因此受责。
第五章 :战机再现(三)()
31年的8月份,老蒋过得实在有些不舒心。华北石友三的叛乱刚刚平息下去,阎锡山却于8与5日在日本人的护送下从大连回到山西,西北又冒出个不明势力占据了宁夏,加上江西剿匪不利、广州汪兆铭等人也在上窜下跳,实在让老蒋难有好颜色。
长江大水后,南京政府本来就因救灾不利而引发各界非议,宋子文又因不当言论激起民众对南京政府的声讨,甚至就连一些立法委员都以辞职相要挟,更让老蒋心里添堵。
早在8月9日,90多岁的马相伯发表《为灾民请命》一文,抨击南京政府抗灾救灾软弱无力。文中写道:“余以为近世科学昌明,举凡水旱疫疠等灾变之来,大都人力皆可抵御”,“退一步言,防灾不能,如能力谋拯救,犹不失为亡羊补牢。吾人对于救灾,至少应与目前任何要事;有同等注意之必要,而征之事实,灾祸时将二月,赈务委员会筹谋急赈,亦将一月,除首都近畿请得急赈数万元外,余都格于财政,一切治标治本之计划,未见实行。虽曰国库艰难,但千万灾黎,日夜引领盼待吾人之拯救,望眼欲穿,吾人其将何以慰此忍死待命切望之忱”。
马相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不仅是复旦大学创始人,震旦大学首任校长,更是蔡元培、于右任、邵力子等国民党元老的老师,在教育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对马相伯的这番指责,老蒋确实感到压力。为了表示中央政府并非无所作为,8月14日,南京政府决议成立水灾救济委员会,以宋子文为委员长,专门负责组织领导抗灾救济等工作。
不过,这位宋委员长在得到任命后却公然宣称:“此次水灾之大,所费金钱,纵无限量,所筑堤岸,纵极强固,亦无术抗此洪流”。没等南京政府的抗灾、救灾工作开始呢,宋子文就事先宣布抗灾不可能成功!
宋子文的这番言论被披露后,自然引起一场针对宋氏乃至南京政府的口诛笔伐。不过,这位国舅爷捅了这个娄子还不算完,在8月26日立法院决议将赈灾公债由1000万元增加到8000万元的时候,时任财政部长的宋子文以此番变更将增加政府财政困难为由,仍主张原定的1000万元数额。
宋子文以前的言论和此番举动彻底激怒了立法院的众位人士。要知道,眼下并非只有长江流域受灾,华北的黄河及支流,东北的辽河、鸭绿江、松花江、嫩江等,也都泛滥成灾。全国受灾人口肯定超过了1亿,即便8000万元公债得以发行,平摊到灾民头上,每个人连1元都分不到,而要是只发行1000万元公债,那每个灾民分到的尚不足1角钱!在这个因大灾而导致物资奇缺,物价飞涨的年代,1角钱又能顶什么?!
激愤之下,立法委员们声称,若宋子文不同意立法院所定8000万元的赈灾公债数额,立法院全体委员将总辞职!
官司打到老蒋这里,老蒋虽知道宋子文是出于维护政府财政考虑,心中却也有些怪宋不明形势,遂安抚有关立法委员,称8000万公债数额庞大,虽是眼下灾情严重,情况特殊,但也要经中央政治会议通过才行,并允诺,为救助灾民计,将于一星期内召开有关会议。送走一干立法委员后,心火难平的老蒋又和自己的大舅哥吵了一通才算作罢。
……
“没想到国内的这次灾情竟然这样严重。”在大珠山基地中,8月上旬就赶回国内的周昊叹道,“看来我们还要加紧向国内运输救灾物资才行。”
“长江水灾是很严重,可黄河水灾也不小。我从宁夏那边经东胜到府谷,再到保德,一路上两次渡过黄河,沿途见到有不少地方受灾。在天津、青岛的码头上更是见到许多逃难的灾民,其中还有从关外逃难到关内的。”张明瑞也摇头叹息,“先生,难道真的是老天不开眼么?”
“今年气候反常,江南梅雨季节没下雨,7月份雨季到来后降水却远超往年,这确实是导致今年大灾的一大原因。”赵振中话锋一转,“不过,天灾之外,却是以往**所造成隐患的总爆发。从清朝末年以来,我们这个国家就一直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战乱不断,多年来根本就没人去兴修水利。相反,砍伐树木,并在河道附近屯垦的倒是不少。这种情况下,一有灾害就会导致大祸。”
“天灾**之外,南京政府缺乏抗灾的决心和能力又是导致灾害扩大的一重要原因。前不久我和朱庆澜老爷子在保德商量救灾事宜时,他曾愤愤不平的告诉我,南京政府自建立以来,军务费、债务费占了财政支出的绝大部分。如果不算债款收入,1927年到1930年春,每年的财政赤子累计已达47110万元。这样的财政状况,南京政府自然不可能顾及防灾救灾,甚至各省很少的一点水利经费也经常被各级政府官员给贪污挪用。如此情况下,出现今年的这种大灾也就不奇怪,只是苦了民众啊。”
从整体上来讲,31年的这场波及大半个中国的水灾,所造成的损失在历史上也是空前绝后的。不过由于当时统计上存在这样、那样的疏漏或偏差,一直难有个精确数字。南京政府在8月初的国务会议上曾宣称,全国水灾省份有16个,灾民有5000万以上;但其后内政部民政司向全国发布灾情广播新闻时,宣称受灾省份有23个,灾民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