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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启忠不仅是兵部右尚书,而且小凌河大战他是最大的功臣,由他主持辽东大局最恰当不过。叶三看着茶几上的杯子,头也不抬地说道:“大将章程、叶孤城等所部三十个师由黄部堂统一协调部署,尽快推进到辽河一线。剩下的廖正军、马文升的孤岛野战军团和徐连胜所部由胡美玉节制,主要负责收复辽河以西各镇,监管后勤补给,构筑辽西防务保障线路等诸事。诸位以为如何?”
众官员听罢都没有马上说话,寻思着这次任命的内在玄机。有人认为叶三安排的比较合理,从多次战役看来,黄启忠善攻,胡美玉善守,这样安排是知人善用各取所长。而有的人却在寻思,叶三安排了两个互不从属的大员,这是很明显的分权和制衡。不管分权制衡是哪个原因,大家都没有理由反对,否则就有机深志险的嫌疑。不管在朝廷还是在辽东,制衡是非常必要的,所以众人都纷纷附议。
“好吧,就这样安排了,具体的事拟成官文之后再行商榷。”其实叶三还是比较信任黄启忠和胡美玉的,不过信任是一码事,从客观上制衡,防止某人权柄过重是一码事,制衡是有必要的,天下有多少事儿是安全而妥当的好事?
成化十一年一月上旬,叶三布置好辽东的一切事宜,和亲兵随从、官吏在卫队的护送下启程返回京师。一月的太阳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热度,就算在晴天的正午时分到太阳下暴晒也不觉得**,而是暖洋洋的。叶三始终觉得天空灰蒙蒙的,但是当他挑开车帘看时,又见太阳明媚,并没有灰蒙蒙的,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是他自己心里阴暗?叶三不置可否。辽东已经下了几场大雪,沿途并没有多少尘土飞扬。叶三和一众官吏都是乘坐马车,随从和卫队大部分骑马,但叶三还是感觉太慢,整个大队在驿道上就像蜗牛在爬行,也许是归心似箭,搞得叶三在归途中十分郁闷。
一干人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赶到了北京,北京的风也很大,把地上残余的落叶吹得漫天『乱』飞,搞得气氛更加萧索。德胜门外,内阁首辅商洛带着朝廷一众官员来迎接,叶三从马车上下来,大伙纷纷向他见礼,他回礼后四下看了看,除了朝廷官员,自己的夫人严如嫣和薛纷飞、唐甜和几个玄衣卫的人也来了。最后叶三把目光停在了内阁首辅商洛身上说道:“感谢首辅百忙之中出城迎接,我不胜感激。”
内阁首辅商洛目光闪烁,说了一些恭维的话,叶三能听出他言不由衷。随后众人簇拥着叶三的车队进城,叶三说道:“这几个月各司衙门的政务先呈到内阁去,我得休息几天再说,没什么事儿就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说完,叶三让唐甜上了他的马车,几个月没见她,叶三打量了一番,发现她变化不大,没胖也没瘦,额头依然饱满亮晶晶的,举止之间照样慵懒松懈,神情之间仿佛对什么事儿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叶三知道她实际上在乎很多东西,唐甜伸手『摸』了一下叶三的脸颊,嘴角笑了一下道:“相公又晒黑了。”
“辽东的太阳不辣,站在太阳底下很舒服,这样反而叫人不惦记遮蔽阳光了,更容易晒黑。”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了,久别重逢之后叶三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和夫人们有种熟悉而亲切的感受,不过叶三看唐甜不比看严如嫣和薛纷飞,唐甜是越看越有女人味儿,他心里全是那方面的冲动。对严如嫣和薛纷飞就没有一丝那方面的冲动,只有亲情。这果真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时唐甜说道:“朱见深突然对政事感兴趣了,不过这消息还没有在朝堂之上泄『露』出去,能看出来的几位大臣中,只有内阁首辅商洛最上心。”听到这里叶三不禁点了点头,今天见了商洛一面就和她所见略同。叶三的身体松垮跨地歪在车榻上,大概是受了唐甜那样放松感觉的影响。唐甜的姿态也真是奇怪,总是给人没有骨头一样的感觉,软软的充满诱『惑』。
“相公是回府休息一下,还是进宫见周太后?”唐甜问道,叶三想了一下道:“我还是先觐见皇上为好。”叶三现在还是不能太放肆,为了安全起见,徐玉英还是跟在了叶三身边,徐玉英毕竟是阵前的大将,有些身手,就宫里的太监而言,十个八个对她都不在话下。
走进养心殿,叶三抱拳躬身道:“内阁次辅叶三拜见皇上。”朱见深见到叶三怔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叶三,嘴巴动了动,却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大概是叶三居然没有下跪的缘故。在叶三回北京的路上,常常想起朱见深,想象朱见深和他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叶三甚至猜想到朱见深可能会装疯卖傻,掩饰一些什么,不会让他看出一点端倪。不过秉笔太监梁芳安排太监在他身边日夜监视,想隐瞒什么也不容易,总之叶三想象了很多和朱见深见面的情形。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和朱见深的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一种平淡宁静的气氛下进行。按照叶三的想象,朱见深见他应该在朝堂之上,众大臣面前见他。这让叶三顿时觉得世事有些沧桑,世间万物就是在这样的平静中缓慢的更替。
第七百一十四章禅让()
“赐坐。”朱见深坐到了椅子上,招呼叶三。一边的一个老太监连忙过来伺候,叶三看了那太监一眼,想必这个老太监就是张敏吧?房间里烧着无烟木炭火,暖烘烘的,朱见深的日常用度一点都不差,显然有很多人支持他,没有为难他。虽然朱见深很久不过问朝政,那也是他一手造成了,不关叶三什么事。
“臣谢恩。”叶三说罢也在椅子上坐下。两人沉默相对,都不知该如何说起,也许是没话说,也许是该说的话太多了。
“当今的皇帝是谁?是不是朝堂上的大臣都把朕给忘记了?”朱见深淡淡地说了一句,但是很犀利。叶三额上出了一层细汗,想好了措词:“当今皇上是成化皇帝。”叶三只说年号,不说名字,倒不是想故意不说,而是他作为一个臣子的身份,直接说出皇帝的姓名是不合礼法的,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当然叶三就算直呼其名也没人能治他的罪,不过叶三在官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早已经形成了习惯。
朱见深的神『色』有一点变化,但随即就重新暗淡下去,他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现在虽然还是皇帝,但大权还是在太后和权臣手里,现在他的皇位已经受到威胁,有可能会被迫退位,权臣叶三不会因为他上朝理政就可以下台,叶三没有称帝也很蹊跷,叶三在等什么?自己现在好像被叶三软禁了,和外界的联系都已经断绝。
话说回来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权臣叶三在几代天子更换中都没有倒台,只是一生起伏不定,直到自己登基,完全信任叶三,只是他权力过重,权倾朝野上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对于在前朝就手握大权的权臣,新天子是不能容忍的,可他就容忍了下来,并且委以重任,致使大权仍在权臣叶三手里,现在连他都奈何不得。朱见深的神情黯淡,脸『色』越发憔悴。
养心殿里的熏炉清香缭绕,火盆里的木炭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响,殿里很安静,一如朱见深的表情。朱见深颓然地说道:“事到如今,朕也没有心力再去想天下事了,朕现在万物皆空,可惜朕不太相信神佛,只相信炼丹成仙得道,否则倒是有心思皈依我佛。可每个皇帝都想希望自己的王朝延续万年,所以才称万岁,但是朕知道那只是一句口头上的话而已。大明立国已有一百多年,就像一个人终究会老去……现在是时候了,叶三,朕想把帝位禅让给你。”
禅让?当叶三听到禅让这个词的时候,顿时砰然心动。不得不说,在帝制社会中,皇位对每个人几乎都有巨大的诱『惑』力,叶三也不能免俗,要说他不想当皇帝实在有故作清高之嫌。朱见深说得对,如果他这个皇帝下诏的话,作用肯定不小,在一定程度上就增加了叶三称帝的合法『性』。在中国儒家普世价值观里,君君臣臣是很重要的价值体系,下臣谋位叫做篡位,在道德观里是完全不合法的。当然,实际上这种道德无法阻止谋朝篡位,历史上经常发生,不过毕竟它和名正言顺相违背,每个图谋大位的皇帝都会设法寻找合法的理由。禅让是上古时期可能存在的权力交接方式,虽然在后世的各种太平盛世禁止议论这种观点,但人们也知道这回事。因此,如果由朱见深来承认叶三的合法『性』,那将对他的政权名声起到很大的积极作用。叶三惊喜之余,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危险来自他的直觉,这种直觉来自于他的价值观,那就是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朱见深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把帝位禅让给他呢?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他是老朱家人,别人要谋夺他们家的天下了,难道他还会帮着别人?叶三急忙收住喜悦,装作不安的样子道:“皇上此言让微臣惶恐不已。”
朱见深摇摇头道:“不对吧?从你一进殿门的礼节只是弯腰打拱,朕就知道叶三你已是今非昔比。你看朕现在左右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就连后宫的太后都不是我的人了,没有她在内宫默认你的权位,你又如何稳得住内阁次辅的位置呢?”朱见深现在倒是个明白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点他呢?他说的很对,如果没有周太后认可叶三的权位,情况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要么他早已下台,要么他就早已篡位。叶三心道后宫的女人都是我的人,我无顾虑。
朱见深道:“朕已无能为力,不如顺水推舟将帝位禅让给你,朕也好安享富贵。现在朕才明白三国刘禅其实是个明白人。”
“皇上这个见解和微臣略同,微臣也觉得刘禅是个明白人。”叶三一边说话,一边心道如果让朱见深下诏禅让,那天下人都知道以后,这时候难不保有许多旧臣会将希望寄托在朱见深身上。叶三不动声『色』地寻思着其中的玄机,有时候换位思考是最有效的方式。假设现在我是朱见深,目前我最大的障碍是什么?那就是我身边的人都让敌人给控制了,外界根本不知道宫内的消息,无论干什么都没有办法。等敌人放松警惕以后,在登高一呼,那时忠于朱家的人会一呼百应,重新夺回皇权,那时他叶三就是『乱』臣贼子。那么现在朱见深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首先要让天下人知道叶三是谋逆篡权。
想明白这一节,叶三恍然大悟,原来朱见深禅让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天下人知道他叶三篡权呢?幸亏自己没有急于称帝,现在倒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朱见深被自己*急了,再接受某个人给他出谋划策,禅让帝位,可现在禅让谁信呢?还不是他叶三谋逆成立,先把他叶三陷于不义之地,然后除之。好毒啊!
朱见深见叶三低头沉思,又不动声『色』地问道:“叶三,这些年你主持朝政,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你才是一国之君。”朱见深是想引导叶三说出自己的功劳,想让叶三自我膨胀,认为自己有资格做皇帝。叶三听罢也不点破,便将新政、装备改革、训练百万新军等都说成是朱见深的丰功伟绩,绝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力挽狂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