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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个消息，赵禳登时脸露惊讶之色。赵禳完全想不到东口镇如此快就被攻破，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小镇，有低矮的城墙保护。这立刻有些打乱了赵禳的计划。思索一番，赵禳决定把决定权交给王珪这个前线将领好，对那探马道：“准许请求，另外允许王珪便宜行事！”
宋朝最大一个坑爹的特点，就是行军打仗，前方将领的自主权并不多。就好比这次，赵禳忘记了给王珪便宜行事的权力。
王珪哪怕明知道东口镇被攻破了，他也不得不赶赴东口镇外，要在平原一带等候赵禳。最多能够做的就是派人来向赵禳请求改变军令，只是这一来一回，都不知道浪费多少时间。正所谓兵贵神速，如此一拖延，战机便大大的错失了。
说不得命令到了王珪那里的时候，王珪本部已经陷入当然包围当中了。
得到了赵禳便宜行事之权，已经距离东口镇约莫七里的王珪绷紧的脸，立刻松弛下来，人也有些失态的大大松了口气。王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他麾下只有四百名效死营士兵不说，还都是没有见过血，训练了七八天的新兵罢了。
也亏有禁军老兵带着，要不然这急行军也不到要有多少人掉队。一旦被那些牛背贼包围，王珪怕着效死营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番号都要去了。
王珪让全军休整一下，毕竟再往前，就很可能爆发战争了。别看步兵行军，半个时辰才七八里，但真的开战，谁会半个时辰走七八里的？一刻钟足够急行军四里多地了！
抵达了东口镇西北面的小山脚下，王珪发现情况和自己想象的有一些差异。
牛背贼一部分在东口镇内烧杀抢掠，另外一部分，约莫一千人在东口镇外西面驻扎，挖了浅浅的壕沟，作为临时防御工事。
驻扎在外面的虽然有一千人，但王珪眼神锐利的双目，已经看得出在东口镇外防守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甚至全是老弱病残也不奇怪。
仔细想想，王珪就不觉得奇怪。手下牛背贼本身就是一支新近统一的山贼，你指望他们的纪律有多强？而入东口镇内劫掠，无疑要比在外面防备官军剿灭要强。
谁想在外面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防备官军的？
王珪决定冲杀一阵，挫了对方的士气！最好能够把对方逼入东口镇内。对方现在分兵，无疑是想抢掠一笔后，迅速走人。事实上这也是流寇最常见的作战方式，毕竟流寇怎么说也好，对阵官军，胜了还好，一旦失败，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放弃扎营！准备迎战！”王珪目光冷厉，沉声说道。
效死营的虞侯登时大吃一惊，连忙劝说道：“指挥使，敌人有千人驻守，二三千依为靠山。而我军虽然名为禁军，实则训练七八天而已！且兵力严重少于对方，此万万不可为也！”
王珪果断的摇头，道：“俺不会这些，俺只知道，沙场作战，全凭一股气。不能够先声夺人，便要被人所先声夺之。如此军之心志，被人夺之声势，则万事皆休！”
虞侯虽然心中还有不同意见，但无奈王珪说话有道理，最重要的是王珪心意已决。王珪有赵禳刚刚给的便宜行事之权，虞侯也没有办法拦阻。
王珪将效死营分作两部，每部两都（一都百人）。
王珪手持铁鞭，站于阵前，鼓舞士气。“你们都知道自己的番号了！效死营！什么叫效死营？效死者！旦夕将效死一战；以报朝廷之恩！现在到了你们效死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王珪挥舞了下铁鞭，两目圆瞪，宛如一头发怒的猛虎。“安家费已经下发到你们的家人手中！就算死了，家人也不会无所依！如果想逃跑，家人也难逃朝廷责罚！男的徒岭南，女者没入妓。坊！战死的，家人还能够得到一笔抚恤金，侥幸没有战死，将获得丰厚赏赐！你们怎么选择？”
“愿为朝廷效死！愿为指挥使效死！”十多名禁军出身的什长齐齐呐喊。
其他效死营的士兵听了，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的附和着。“愿为朝廷效死！愿为指挥使效死！”
王珪怒道：“本将尚且不惧死，尔有何惧之？虞侯押后部，前部跟随本将冲锋，退后者，一律斩杀，罪及家人！”
这下子没有人再敢说什么了，事实上敢入效死营的人，心中都存了死志。只是事到临头，要说没有顾忌，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见王珪表示身先士卒，再加上逃跑要罪及家人，这些效死营的士兵不敢再出工不出力了。
一个个扯开喉咙喊道：“愿为朝廷效死！愿为指挥使效死！”
王珪这才满意的一点头，道：“很好！出发！”
说罢王珪立刻身先士卒，身披铁甲，手持铁鞭，冲锋在最前方。
虞侯带着二百名士兵作为督战队押后。被挑选出来的二百名士兵不敢再有侥幸，一个个跟上王珪，心中虽然紧张的要死，但脚下步伐却没有慢。
牛背贼那里却是一片错愕，负责留守在外围的是牛背山的五当家，新近入伙，曾经在河北当过三年边军，不过因为犯了事，不得不落草。一手朴刀使得颇为了得，在绿林中还有个诨号——开天刀，说的就是他刀势，力大气沉。
五当家这些年来混出一些成绩，颇为有些目中无人。见王珪兵力如此少，居然还敢发起进攻，反应过来后，那叫一个恼羞成怒。
第123章 东口镇遭遇战【2】（）
第123章东口镇遭遇战【2】
五当家当下拔出腰间精铁打造的朴刀，面目狰狞的咆哮道：“冲！干死这帮狗官！我们一千人怕什么！对面最多也就二百人而已！五个打一个还怕吗？杀他个直娘贼的！”
五当家的话，立刻让牛背贼士气大振，是啊！我们可是一千人！对面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应该真的是二百人吧！？
在欺骗和被欺骗中，牛背贼越过壕沟，挥舞着乱七八糟的武器发起进攻。
牛背贼高呼着：“杀他个直娘贼的！”
气势汹汹，再加上一千人，倒是气势斐然。
不过到了王珪的严重，却是乐了！牛背贼这个进攻，要阵型没有阵型，要兵种配合更没有，比之防守还要糟糕。
如果对方没有发起进攻，依托壕沟和临时搭建的拒马，王珪还有几分顾虑，现在抛弃险要，还以乱糟糟的阵容在平坦的荒原上和自己对攻，这不是傻瓜吗？
没有错，王珪麾下的效死营士兵只是训练了七八天，但因为效死营的存在就是每次冲锋都在第一，所以赵禳并没有亏待效死营。效死营的士兵每人都有一块护心镜，个别还装备盔甲，披甲率达到五成！比甲一营和甲二营这两支厢兵出身组成的禁军还要好装备。
而且好歹也会基础的排兵列阵，虽然不算太好，但赢上对面的牛背贼却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效死营手中武器，它们都是宋军制式武器，长短大致相同不说，而且还有一定的质量保证。最少要比寻常乡下铁匠打造的兵器要强多了。
而牛背贼呢？
手中武器五花八门不说，还简陋到极点。所谓的长矛、长枪就是用铁皮包着顶端，再自行打磨一番。用的还是劣质生铁。再不就是用锄头、镰刀，或者把菜刀绑在木杆上，最差的还是用削尖的竹子制成的竹矛。
军中武器更是少的可怜，大概也就那么十三四件罢了！
甲胄方面，因为大部分牛背贼都是难民组成，一个个都衣不果腹。别提甲胄之类的了，就连衣服都缺少，相当一部分人上半身还赤裸着古铜色的胸膛呢！
“杀！”王珪虽然没有上过沙场，但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在这平原、荒原上战斗，最讲究气势。因为在平原上很难有依托，防守也难防守，只能够靠进攻，而且还要一上来就压住别人，如此可以压得敌人节节败退，连座依托的小山都没有的平原上，很容易造成敌人连逆袭的机会都没有。
狭路相逢勇者胜，说的也是这种情况！
王珪身先士卒，手提铁鞭怒吼一声，宛如一头暴怒的巨熊撞入人潮当中。
王珪在战斗前的奔走已经够惊人的了，但当他投入战斗的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
“嗨！哈！杀！”王珪手中铁鞭抡着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宛如来自星空的陨石。
挡在王珪前方的那名牛背贼士兵吓的胆裂魂飞，虽然手持长矛，却是半点攻击的欲望都提不起来，只是敢颤抖着高举长矛，挡隔在自己头顶。
“啪！”铁鞭落在长矛上，木屑飞溅，附近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些黏黏的液体飞溅在自己脸上，白白的、红红的，都混合在一起。
挡在王珪面前的牛背贼士兵，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头颅已经不见了一大半。
附近的牛背贼登时一个个惊恐得目露恐惧，这还是人吗？还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黑瞎子啊？
王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横扫，三四名牛背贼宛如断线风筝一般口吐鲜血的飞出，撞飞好几个倒霉的家伙，这才落在地上，一个个惨叫起来。有一个还连惨叫都惨叫不了，胸口明显凹下去，显然胸骨被打折了好几根，只能够目露恐惧的不断呕血。
摧枯拉朽！
唯有这个词才，足以形容王珪了！
效死营士兵士气大振，五当家也目露恐惧，无奈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刚刚出战受挫就撤退，这是什么道理呢？
五当家无奈咬牙鼓舞士气：“怕什么！我们有一千人！上！干死那个拿铁鞭的黑瞎子，赏赐一百石粮食、黄金三条、美女三个！”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来低落的士气立刻鼓舞起来，牛背贼也学聪明了，十多名喽啰也不上前，就拿着长矛远远的牵制王珪。如果长矛被铁鞭砸断了，就换一名拿长矛的喽啰上来，堆人命也就怕！堆长矛，难道还会心痛吗？偶然还有一支冷箭射出，打的王珪气得哇哇大叫。
虽然怒发冲冠，但无奈王珪没有骑马，只能够偶然靠爆发力，突杀一二名喽啰，但也就如此，杀人的效率大大的降低了。
幸运的是，效死营的士气已经打出来了，一个个倒是没有畏惧的和牛背贼打起来。不过片刻，双方就打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阵型什么的早就没有了。
也就是虞侯带着二百人在后面死死的督战着，丝毫上去参战的意思也没有。
神捷军的虞侯，都是赵禳花费不少关系、金钱，从死牢那里挖来的狱头。宋朝有不杀上大夫的规矩，所以这死牢分为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油水极少。在那里担任狱头的，都是没有靠山，或者得罪人之辈。
但只要在这里做的时间长了，自然锻炼出一颗铁石心肠来。也许不是一个好的将领，但绝对是一个好的执行者。
赵禳也把自己的练兵思路给他们说了，所以这名虞侯一点也不怕效死营死的太多人，就怕效死营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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