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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如雨是被白莲宫生擒活捉去的,当时并未受伤,现在回来,却带着满身鲜血。伤在头上,两只耳朵已被齐发削去。
只看这伤痕,不问可知,一定是白玉莲宫存心羞辱,故意纵放回来的。
金克用的肺都快气炸了,只不便对自己属下发作,只得强忍了怒火,先问经过。
古如雨道:“白玉莲因为庄主昨夜未能依约送回铁小薇,本想将屑下杀了泄忿,后来忽然改变主意,仅割去双耳,要属下回来转告庄主一句话。”
金克用恨恨道:“她已经将人劫走,还要我拿什么送回去还有什么话要转告”
古如雨道:“据属下所知,白玉莲并没有劫去铁小薇,白莲宫的人虽然也搜索到那片断崖石窟,但铁小薇已经先一步被人劫走了。”
金克用吃惊道:“哦会有这种事那劫走铁小薇的又会是谁”
古如雨道:“属下不知道是谁将人劫走,属下只是被押同去断崖石窟,的确亲眼看见两名壮丁的尸体。”
金克用连声怪叫,忙又问:“既然人不是白莲宫劫走,她为什么肯放你回来”
古如雨道:“白玉莲自认为杀我易如反掌,她只逼命屑下回来转告庄主,要庄主交出所得到的两份地图。”
金克用道:“她说几份”
古如雨道:“两份。”
金克用骇然道:“她怎么知道我有两份地图”
古如雨道:“这个屑下就不大清楚了。白玉莲要屑下面告庄主,如果交出地图,她可以答应不再追究劫人的事,并且让庄主干安离开威宁侯府,否则,随时可取庄主的性命。”
“她在作梦广金克用咬牙切齿,恨声咒骂道:”太行藏宝,是我金某人的祖产,她白玉莲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妄想据为已有,我金克用.头可断,血可流,要我交出两张地图此生休想“
古如雨道:“属下也知道庄主绝不会低头同意,所以才忍辱回来报讯,那白玉莲倾巢而来,人多势众,对大行藏宝志在必得,甚至扬言在必要时,不惜跟威宁侯府放手一战。”
金克用冷笑道:“那正合我意,她不来,威宁侯府也会去找她,让她等着瞧吧。”
古如雨道:“但属下感觉,白玉莲也井非虚言狂吹,她好像对威宁侯府的消息很灵通,可能在府中布置了内线。”
金克用突然心中一动,轻哦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名昆仑奴奇哥,还藏匿在府内……”
说到这里,急忙一跃而起,匆匆将屋角,帐顶,床下等可供藏人的地方搜查了一遍,结果,毫无所获。
金克用又将房间窗户全都打开,以便随时可看见院子内的动静,然后低声道:“那黑鬼虽然行踪诡秘,究竟只能在夜晚出没,大白天未必敢现身。现在你仔细回想一下,白玉莲这两天都落脚在什么地方,”
古如雨道:“这两天,白玉莲时时在变换住处知道仍在侯府附近,并没有固定的地方。”
金克用道:“那么,她约我今夜交出地图,可曾说明在何处见面”
古如雨道:“她役有事先约定地点,只说要庄主亲自带着地图,今夜初更时分,由侯府出发,笔直向正东方走,不许骑马,也不许有他人同行,到时候,她自会派人来接取。”
“初更以后……正东方……”金克用喃喃重复念了两遍,脸上流露出一抹冷笑,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现在你且去敷伤休息,好好把精神养足,到晚上咱们还得辛苦一夜。”
古如雨困惑地道:“庄主准备怎样应付今夜的约会呢”
金克用挥挥手,道:“不必多问,到时你自然就明白。”
遣走古如雨后,金克用反锁房门,独自在房中忙碌了整整大半天,也不知究竟在忙什么。
直到黄昏将近,才开门唤进古如雨,神色凝重地说道:“如雨,你们兄弟等四人追随我已经多年,这次咱们同来威宁侯府,本是风雨同舟,福祸相共,不料你三名兄长都惨死在白玉莲手中,此仇如不报,死难瞑目……”
古如雨含泪道:“求庄主作主。”
金克用道:“你们兄弟替麒麟山庄流血卖命,报仇的事,我当然义无反顾,但眼前白莲宫人多势大,仅凭你我两个人,实不足跟白莲宫抗衡,我想了一整天,觉得要报仇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破釜沉舟,作生死存亡的一击
古如雨神色一震,张大眼睛注视着金克用懂他那句“生死一击”的意义。
金克用道:“如雨,你也知道,咱们这次到威宁侯府,目的在取得太行藏宝图,那图共分四份,必须四田齐全才能取到藏宝……。
古如雨道:“这个属下知道……
金克用道:“现在,咱们已得到四份地图中的两份,换句话说,整个宝藏已有一半在咱们手中,假以时日,不难再得到另外两份地图,可是,为了报仇,我决定放弃那笔可富敌国的宝藏了。”
古如雨大惊道:“庄主,你——”
金克用摇摇手,道:“你不要插嘴,听我说下去。我所谓放弃宝藏,只是想冒险换取一次接近白玉莲机会,也就是换取一次刺杀白玉莲,替你三位兄长报仇的机会,这就好像荆轲刺秦王,生死在此一举,希望你仔细听我的安排,一切照计划行事。”
古如雨躬身道:“请庄主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金克用道:“当年荆轲刺秦王,败在副使秦舞阳不够沉着,咱们决不能重蹈覆辙,所以,我特地安排了一条‘孟德献刀’之计。”
说着,从贴身衣内,取出两张羊皮纸地图,郑重地交给古如雨,道:“这就是白玉莲想逼我交出的两份藏宝图,今夜初更以后,你带着这两份图,改穿我的衣服,依约由侯府出发向东走,如果白玉莲现身索图,你就当面交给她,不必动手,也不须迟疑,她若认出你的面貌,你就说是我嘱咐你交付的,因为我恐怕她言而无信不肯放我离开,已经先动身返回麒麟山庄去了。”
古如雨茫然问道:“庄主,这地图是真的吗,”
金克用道:“当然是真的。”
古如雨道:“既是真的,为什么就这样白白送给她”
金克用道:“放心吧,这地图只是一个钓饵,目的在诱白玉莲现身,你一离开威宁侯府,我就会暗中尾随着你,白玉莲得到地图,必须要当插校对是真是假,那时,她全神贯注在地图上,就是我出手报仇的最好机会。”
古如雨道:“万一她本人不露面,却另外派人来接取呢”
金克用冷笑道:“这两份地图对她何等重要,旁人无从辨别真伪,我料她必然会亲自出面,万一她真的派人接取,你也可以拒绝交出,就说是我叮嘱过,一定要面交本人。”
古如雨想了想,又道:“庄主真有把握一击得手”
金克用道:“彼明我暗,彼疏我备,除非她不来,我自然有绝对把握。”
古如雨未再多问,小心翼翼将地图收进怀里。
金克用道:“从现在起,你不可轻易离开这间房子,等一会,我自会告诉他们将晚饭送进房间来,你要沉住气,一切照计划进行,准时赴约,换装要仔细,别让对方老远就认出你是假扮的。”
古如雨显得有几分紧张,不安地问道:“庄主不用过晚饭再去”
金克用道:“我得先去布置一下,不用等我吃饭。记住,报仇雪恨,全在今夜,你要多多谨慎。”
古如雨送到房门口,忍不住又问:“庄主,时有意外变化,该怎么办”
金克用笑笑,道:“应该不会有意外,万
你尽管脱身先走,带着这两份地图,等于拥有一半宝藏,够享用一辈子。“他离开前面客室,金克用并没有去预作什么布置,却抽身来到铁羽的卧房。
铁羽正为小薇的事心烦意乱,独自在花园中负手踱步。
金克用见四下无人,连忙趋前低语道:‘铁老弟,不必烦了,有好消息密陈……“铁羽眼睛一亮,道:“真的”
金克用点点头,道:“这儿说话不方便谈。”
铁羽忙领金克用进人房中,顾不得盘坐遭:“可是已查出白玉莲的落脚处了”
金克用神秘地笑了笑,道:“落脚处倒没有查到,但这次,一定能见到她,而且不须多费唇舌,就可以证实她来威宁侯府的真正目的。”
铁羽大喜道:“那是最好不过了,她”
金克用道:“就在今夜。”
铁羽忙道:“在什么地方”
金克用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侯府附近的地势,你想必都很熟悉“铁羽道:“不错。”
金克用道:“由侯府笔直向东走,秘的地方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铁羽想了想,道:“出侯府正门向东走,是大路,沿途没有什么隐秘之处,要走到十里左右·条平坦的才有三岔
路口,往南可通沙泉,向北可到艾比湖…,
“好”金克用举手拦住他继续说下去路口的地势如何“铁羽道:“那儿倒是有一大片林子,工人,从前常有蒙古铁骑在林子里扎营休息·疑白莲宫的人会藏在林中,却绝不可能。”
金克用道:“为什么”
铁羽道:“因为那林子范围虽然广大,府的黑骑队出外巡逻,每天都经过那地方。可藏得下一二百…不过,你若怀疑?”
金克用欣然喜色,道:“黑骑队夜晚出不出巡”
铁羽道:“夜晚有两次出巡,一次在入夜以后不久,一次在黎明以前。”
金克用急道:“咱们现在赶快吃晚饭,还来不来得及跟黑骑队一块儿走”
铁羽道:“当然来得及,我可以通知巡逻队等一会儿出发……你究竟想干什么”
金克用道:“别问,快传晚饭,咱们先饱餐—作黑骑队出府去,一切详情等路上慢慢奉告。”
铁羽虽然满腹疑云,不及详问,匆匆起身道这就去安排……“金克用叮嘱道:“多选几名武功高强的武士随行别让侯爷和郡主知道。”
饭后,十名精壮剽悍的黑骑队武士按时出发作例行巡逻。
怒马,长刀,队伍整齐,铁蹄翻飞。一切都跟平时没有分别,唯一不同的是,队伍中多了铁羽和金克用。马队寓开侯府,仍然按平时路线三岔路口,折向北转,直抵艾比湖畔回,只是在回程经过三岔路口的时候骑动身,十已变成八骑。
循大路向东行,通过然后掉头仍由原路返马队曾略作休息,而且,那八人八骑,也没有再进入威宁侯府府门的附近,便散开隐匿于黑暗中……此时恰近初更。铁羽和金克用仔细搜查过,林子里根本没有人。目力所及,通往侯府的大路上也一片寂静,毫无人踪。
铁羽不禁怀疑道:“你的消息真可靠吗看情形,咱们恐怕是上当了。”
金克用斩钉截铁地道:“绝不会错,白玉莲天性狡诈多疑,时间不到当然不会露面。”
铁羽道:“至少,她应该在这附近先作一番布置,怎会一点动静也投有。”
金克用道:“她可能想到此地是侯府武士巡逻必经之路,如果预作布置,担心怕泄滑行踪。”
铁羽摇头道:“她也同样应该想到,附近别无隐蔽的地方,咱们极可能抢先埋伏在这片林子里。
金克用道:“我想,她是为了等候巡逻的武士通过,才特地将时间约在初更以后,咱们耐心再等片刻,大约就有动静了。”又过了盏茶时光,仍无所见。
铁羽道:“金兄可曾想到,万一咱们在此地守株待兔古老四却存着异心,将地图带走,投靠了白莲宫”
这句话,倒问得金克用心头一跳。
但他瞬间即镇定下来,笑道:“古家兄弟随我多年不是卖主求荣的人……”
刚说到这里,突然听见一阵“沙沙”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