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蟆
克制不住心底的酸气再起,忍不住又一次的雾了眸子,“扑通”一声响,游小真跪倒在地强忍泪腔说道:
“是,弟子都听您的。”
……
苏萧焕的身子不舒服极了,乾天知道,游小真也知道。
但两个人就这样陪男人站在房间门口一言不发,乾天扶着男人,游小真就立得笔直静静陪在男人另一侧。
游小真不能去劝师父,他更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劝师父。
“爸?爸爸?”
约摸五分钟左右,陪着小少爷的坤地一行也下来了。
尚且穿着一身篮球服的孩子从阶梯上一路而来笔直冲到了男人跟前,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靠着冲劲狠狠一下撞入了父亲怀里……
苏萧焕被这化作流星而来的小家伙险些撞倒,若非身侧有乾天扶着,怕是真的要一屁股坐倒在地的。
男人半边身子都陷入在一种毫无知觉的状态中,眼下孩子这一撞对他来说负荷实在不小,但罕见的他没有出口呵斥,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
苏萧焕伸出手,抬不起没有知觉的左手便用右手的半只手掌擒着拐杖继而用剩下的部分轻轻捂了捂埋在怀中的小脑袋。
天儿觉得父亲的这只大手……不……父亲的整个身子都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天儿熟悉这样的感觉。
在很多很多年前,在那暗狱训练营里,在……
人是世上最奇怪的恒温动物,因为除却体温,他们还有另一种被唤作心灵的温度。
天儿无比怀念当年那个宽宽的,大大的,那个即使显得有些生硬刻板却温暖极了的怀抱。
因为只有那样的怀抱,才能温暖眼下这种言语无法描述的冰冷。
于是。
天儿伸出小小的手,他用并不太宽大的怀抱搂紧了眼前冰冷冰冷的父亲,他将小小脑袋埋在父亲的怀中,好一会后,他用尚且稚嫩有些闷闷的哭腔说:
“妈妈说,如果难过的话,哭出来就会好的。”
半只轻轻捂在小脑袋上的大手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却终究……男人的面色一如既往平静极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爸爸……”
孩子紧紧的搂着他,说话间却是先他一步哭了起来:
“是你说的,所有逝去的人都会化作星星在天上守护我们的,如果我们想他们了,就抬头看看星星,一定会看到他们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男人的身子无声的颤抖了起来,一直咬牙立在一侧的游小真却是再也忍不住先哽咽了起来。
“我和妈妈四哥……还有大姐三哥叔叔们,还有……还有……”
小家伙啜泣的几乎喘不上气了,但他深吸了口气,到底憋足了气用哭腔大声道:
“还有那个讨厌的二哥,我们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孩子说到这,便是乾天坤地二人竟也忍不住双双红了眸子。
“所以……”
哭成小花猫的孩子攥着他的衣角在他怀中慢慢抬起了头来,尚且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泪色,孩子哭着对他说:
“所以如果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梆”的一声响,木制的拐杖从他手中掉落在了地上。
继而……
“嘀嗒。”
“嘀嗒。”
“嘀嗒……”
那无声的泪,悄悄的落在了孩子扬起的小脸之上,他突然“嗵”的一声跪倒在地,他用右手搂住孩子深垂着首,无声无息的泪水就这样一滴接连一滴的敲落在地板之间,他张了张口,却似乎什么也说不出口。。。。。。
反倒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反倒是那怀中的孩子先他一步痛哭出声。
继而,本是立在他身旁的乾天坤地以及游小真接连跪倒在地泪流不止。
哭吧。
逝去之人皆会化作世间星辰……守护与你。
哭吧。
你的身边还有许多人在等待……你的站起。
……
……
【六、决意】()
男人拄着龙头拐杖慢慢走进房间里时,女儿的情绪似乎在妻子的安抚下已经好多了,但……
啜泣中的燕灵儿闻声转头,在看到房门口一言不发拄着一只枣木龙头拐杖的男人时——“义父!”女儿从远方一把抱来,这孩子的身上甚至仍穿着没能来得及换下的一身戎装……
燕灵儿骤然扑入了男人怀里,她泪流满面道:
“义父,爸爸和妈妈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义父,他们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苏萧焕听着如此话音心底如揪一般的疼,他半身使不上力,便也只得慢慢,慢慢抬起右手抚上了女儿的发,他就这样软弱无力的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这一刻的他回复不了女儿的话。
“义父……”
燕灵儿在他宽厚的怀抱中痛哭出声:
“我们从来没有背叛哪怕辜负过我们肩负的使命一丝一毫,我不懂,我不懂,义父,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又是一个男人无法回答的问题,做错了什么吗?
眼前的孩子尚且一身戎装奕奕,想必不日之前,她还在倾注一切执着坚守在她的岗位间。
却转眼……
她成了掀起叛乱的主谋,若非有人出手相救,这年轻而又曾那么前途无量的孩子必定会无声无息消逝在整条历史长河中,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西北军中那赫赫有名战功累累的火凤凰,人们只知道……她的父母皆是大罪之人,而她……是自然而然流淌着大罪之血的叛党。
灵儿在此刻问他——“我们做错了什么?”
苏萧焕却全然无法回答女儿这短短的七个字。
做错了什么吗?
大哥一生傲骨铮铮,男儿丈尺之躯当可问天地无愧。
做错了什么吗?
大嫂一生兢兢业业,承医者仁心救助遍这天南海北。
做错了什么吗?
便是眼前这孩子,这尚且还未来得及换下一身戎装的孩子……
苏萧焕答不出来女儿此刻的发问,男人只能在漫长的沉默中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发。
好久好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男人不会说什么时:
“错的并不是你。”
苏萧焕开口了,但这轻轻浅浅的五个字却仿佛是从至寒之地刚刚捞出来般,在那边一直无声抹眼泪的紫眮心底突然一咯噔,她竟有些莫名害怕丈夫接下来会说出口来的话,她傻傻抬头向丈夫看去——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极了,在光线并不太亮的房屋中,在所有人都向他看去的视线中,在他素来刚毅的脸颊渐渐染上了寒气与狠厉的片刻间,苏萧焕轻轻说出了剩下的话:
“错的是这个世界。”
“萧焕!”
这绝不是紫眮在这样的境地下愿意听丈夫说出口的一句话,她无法想象丈夫是在经过了怎样的内心争斗后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她也更不敢想象丈夫说出这样一句话后将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她最不敢面对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此刻既没有愤怒也不存迷惘,这只能意味着……
“乾天坤地听令。”
拄着枣木龙头拐杖的男人是面无表情的,再也没有人能读懂这一刻那平静之下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就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般,男人一字一句轻声说道:
“三年,如今的暗狱还无法撼动那只大手,所以我给你们三年时间。”
单膝跪倒在地的兄弟二人面面相觑,片刻,二人齐声应道:
“是。”
“灵儿。”
男人的目光看向了怀中的女儿,燕灵儿有些被义父先前的举动惊到,此时傻傻抬起头来看着后者,却听男人慢慢说着:
“为父把城西最大的基地给你,论编制它没有你原来的火凤团大,但那里有暗狱最好的天字一号训练营,你知道,暗狱的大多数高层都是从这座训练营中走出来的。”
男人的话音微微一顿,他看着眼前愣愣看着自己的女儿摸了摸后者的发丝道:
“这三年里你就跟着两位叔叔好好学,不懂就要问,还有,你是做大姐的,从今往后,只要几个弟弟在跟前不准轻易哭鼻子。”
燕灵儿愣住,她明白义父这是要做什么了。
“老四。”
男人的目光转向了那边立着的游小真。
小真抬头,他深深向师父看了一眼,继而他突然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郑重道:
“请您吩咐,师父。”
“为师会把你逐出师门。”
轻轻淡淡一句话,所有人都愕然向男人看去,游小真自然也是大惊之下抬头看去,待他看到了面色平静一言不发看向他的男人……
“明白吗?”
男人问他。
“明白了。”
游小真跪倒在地郑重点了点头。
“为师会给你两张牌。”
苏萧焕拄着龙头拐杖敲了敲地面道:
“城东的这一处基地,以及郊外一个废弃了的仓库。”
苏萧焕看着跪在地上并没有答话的年轻人慢慢说:
“你不能继续站在游不凡乃至整个游家的身后只被人称做游小公爵,你需要有功绩来证明你的实力,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如今就必须走到人前去,老四。”
跪在地上的小真锁眉,他依然没有答话,便又听:
“这两张牌该在什么时候打你自己去掂量,三天之后为师会在地下城散布你被逐出师门的消息。”
“师父!”
游小真突然抬头,他的神情难过极了,几乎快要哭出来般,他道:
“我……弟子不怕危险,弟子会很小心注意……”
“老四。”
男人皱眉看他,游小真愣住了,他抬头傻傻看了男人一眼,继而黯然失色的低下了头去。
片刻,跪倒在地的游小真狠狠咬了咬嘴唇道:
“弟子明白了,弟子会好好打这两张牌,在没成为游家家主或是足够的力量之前……弟子将不会贸然和暗狱进行牵线。”
敌暗我明,游小真明白这一记釜底抽薪无异于是眼下最能够保护自己的方式。在帝国高层那群已经注意自己的人大动干戈调查自己之前,对外散播自己是忍辱负重秘密调查暗狱的钉子,选取合适的时候将师父给的两张牌打出去,一来可以先发制人阻止更多的人对自己进行明里暗里的调查,二来可以很好的帮自己扬名立万巩固自己在游家的地位,可是……
这也就同时意味着,在自己没有能力掌控一切之前,自己将不能再回到暗狱回到师父他们身边来,毕竟双方谁也承担不起这之后带来的风险性。
游小真觉得难过,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他明白,这是属于自己的战场,如果想拥有力量,如果再也不想无能为力……
游小真跪在地上深深叩首,他向不远外的男人和女子沉沉磕了三个头,三叩之后他慢慢,慢慢直起了身来——
从今往后,即便是能在帝国的某处偶然相遇,却该面前的夫妻二人向他行礼尊称他一句“游小公爵”了。
男人由始至终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最后边奕天的身上。
片刻:
“这三天好好陪陪你四哥。”
继而……
拐杖“邦邦”的声音敲击在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