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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揭好不好?”
苏爸爸不说话,他只是伸出大手将大手顺进衣服摸上了孩子的背,他说:
“爸爸在,听话。”
又是好多次的伸出小手再缩回来,坤地由始至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团子知道抚在身上的大手一直没有拿开,那只大手是如此的稳健而又温暖有力,团子最后咬紧了牙,闭上小眼睛狠狠一把将坤地面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面具之下,坤地神色有三分释然和七分说不出的难过,他看到揭掉面具的孩子愣愣瞅着自己,好久好久,团子才傻傻道:
“坤地……叔叔?”
坤地知道三个月来就是眼前这个孩子,孩子曾无数次的跪在自己腿前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的苦苦央求自己,但自己……
坤地“刷”的跪倒在地郑重道:
“见过小少爷,属下听凭小少爷发落。”
如果孩子这一刻真的“发落”他,他并不能回避,坤地清楚的知道。
团子傻呆呆又看了看手里的面具,继而傻呆呆看着跪倒在眼前的坤地,他突然有点不能把记忆中的两张脸孔重合起来,于是他伸出小手揉了揉小眼睛,仿佛在确定一般。
手里的这张面具曾无数次成为了三个月来每个夜里的噩梦,然而跪倒在眼前的叔叔……
团子手中一松,面具“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吐,是那种想哭之下却哭不出来的想吐,苏爸爸感到孩子又一次在自己的怀里抽搐起来,连忙紧紧抱住孩子连声道:
“没事……没事……”
团子用小鼻子嗅着父亲身上熟悉的味道以确保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深深的疲倦与说不出的难受让他下意识紧紧靠在了爸爸的怀里,好久好久之后,团子才轻轻,轻轻道:
“您起来吧……”
坤地愣住,不光坤地愣住,苏爸爸也愣住了。
窝在爸爸怀里特别疲惫的小团子可能觉得有点冷,毕竟他身上只裹了一件大大的单衣,于是他又往父亲怀里缩了几分,但这回他开始轻轻哭了,他用含着哭腔的童声道:
“我答应过您的,妈妈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坤地跪倒在地的身子僵住了,他没有想到,三个月前他以为仅仅只是孩子的一句戏言,一句他本只想做给男人的对话……时至今日,孩子却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在心底,并在这样的境地里“宽恕”了他。
团子说完话,窝在爸爸怀里仿佛用光了全身的气力般,他再也不想动弹了。
“起来吧。”
苏爸爸抱紧像一个失去了筋骨般软软窝在怀里的孩子,他看着眼前的坤地道:
“打点出个房间,送些药来。”
坤地讷讷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苏爸爸抱着孩子向前走了两步:
“小少爷。”
坤地的话郑重响起在了身后,这位暗狱中至高无上的狱司大人这回是真的深深向着男人怀中小小的团子鞠了一躬,他直起身来字句郑重道:
“坤地……不谢。”
您的恩情坤地记下了,所以坤地不谢。
假以时日,您一定会成为比主子还要优秀的真男儿的。
……
……
【七】()
团子由始至终窝在爸爸怀里抓着爸爸衣服不松手,仿佛一松手就怕爸爸会消失在他眼前一样。
苏爸爸抱着怀中很轻很轻的小人儿想,孩子是真的需要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
走入坤地打点好的屋中,来的路上孩子已经在他怀里有了睡意,然而当苏爸爸轻手轻脚把孩子放上床的那一秒孩子“刷”的一下就惊醒了,他伸出同样遍布着伤痕的小手死死拽住爸爸,小鹿一样的眼睛祈求般盯着爸爸看。
不。要。走。
苏爸爸被他拽的弓着腰的姿势很难受,这只小手此刻并不是十分有力,但苏爸爸还是维持着这费力的动作低头看着孩子轻声说:
“爸爸不走,只是去看看叔叔有没有把药拿过来。”
孩子不说话,但拽着他的小手同样不松开一分一毫。
苏爸爸最后妥协了,他把团子从床上抱起来,扯过单薄些的毛巾被把孩子裹起来抱入怀里,他轻轻抚摸着团子的小脊背,什么话都没有说,其实也早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团子就这样乖乖的窝在他怀里,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要乖的令男人……心酸。
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了,苏爸爸说了一声“进来”,应声而入的是拿着托盘的坤地。
托盘里的药有内服的,也有外敷的,坤地将托盘放在了床头,团子在爸爸怀里迷迷糊糊睁开眼向坤地那边看了一眼,那单纯如小鹿一样的小眼睛中不夹杂一丝一毫的多余情绪,因为在爸爸怀里不再有恐惧,但让坤地意外的是,更没有厌恶,甚至连愤怒也看不到,孩子只是看了他一会便轻轻把眼睛闭上了。
坤地在此之前一直觉得这个孩子真的非常非常的普通,即使是三个月来飞涨的成绩他也觉得那是高压之下的被逼无奈,有时他也会十分不解这样一个普通的孩子怎么会是主子和夫人的孩子……
然而这一刻他却觉得,此时窝在爸爸怀里不起眼的小人儿有一种让他也自惭形愧的东西,小主人拥有着一颗非常单纯却同样非常强大的内心,这世间能拿起的人比比皆是,而能放下……却是一种真正的浑然天成。
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天儿不需要做给任何人看,他只是在坚守自己做出的选择。
希望我们这些做长辈能永远护住您……这颗毫无瑕疵的心。
坤地看着那小小的孩子又是深深一鞠躬,转头轻轻带门而出了。
苏爸爸看着床头柜上的托盘,倒了一杯水先掰碎了内服的药问团子:
“下午吃饭了吗?”
其实这是句废话,压根不用问。
团子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苏爸爸将掰的很碎的药递到了孩子跟前,拿着水杯自己先尝了口温度,继而看着孩子用从未有过的声音轻轻说:
“把药吃了,好吗?”
团子很乖很乖的伸出小手从他大大的掌心里抓过掰碎的药,放入嘴里,苏爸爸把水杯凑近孩子嘴边,天儿就着喝了一口,因为是半躺的姿势便叫水呛着了,孩子使劲在他怀里咳嗽。
苏爸爸下意识有点慌道:
“慢点……”
这话刚出口了一个字,团子下意识就蜷缩起小身体抱起小脑袋,这是一个防护动作,孩子怕的是什么苏爸爸当然知道。
苏爸爸这一刻真恨不得这一刻给自己一个耳光,然而那是于事无补的,他只得抱紧了孩子一遍又一遍道:
“没事没事,没有人要打你,爸爸在,爸爸在……”
孩子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蜷缩了好一会,继而又一次哽咽了,苏爸爸听到孩子说了什么,但声音实在太小,苏爸爸没听清。
他只好低下头贴近孩子问:
“恩?”
天儿在他怀里哽咽着小小声说:
“爸爸,我想回家,我想妈妈了……”
苏爸爸几乎忍不住张口就要答应孩子现在就带他回家,但把这样一个孩子带回家去,妻子……
苏爸爸不敢想。他是真的不敢想。
他突然想起什么,慌忙从脖颈中拽了出来看着孩子道:
“你看……”
哽咽中的团子抬起头来,在看到爸爸脖颈间挂着的小玉锁时突然呆住了,继而,孩子伸出小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伸出小手摸了摸那只挂在红绳上的小玉锁,苏爸爸慌忙将玉锁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了下来,轻轻挂回了孩子的脖颈上尽可能柔声道:
“等天儿伤好了,我们就回家,不然妈妈会伤心的,天儿最坚强了,一定不舍得让妈妈伤心,对吗?”
孩子沉默着用两只小手紧紧握紧了脖颈间的那只失而复得的小玉锁,许久许久,他才轻轻,轻轻的哽咽着点了点头。
……
即使吃了药又上了药,但因为高度紧张下精神突然松懈,后半夜,团子开始发高烧了。
团子因为高烧的原因一直冻的在打颤,可找来打针的医生根本接近不了他,一屋子人只有苏爸爸能靠近孩子碰到孩子,苏爸爸把烫成了一个小火炉的团子紧紧抱在怀里,大怒下将一屋子急得团团转的废物全骂了出去,然而当真要拿针往孩子身后进行注射时,苏爸爸却发现自己素来拿惯了枪的手根本不敢去拿支那小小的针管。
要往哪里扎?孩子身后这样的伤还能往哪里扎?
无奈之下,只得又把坤地叫了回来,坤地自然显得比主子冷静多了,他跪倒在主子身前,下手极为迅速,整个流程一气呵成,打完针还摸了摸小少爷的额头认真看着主子道:
“您不要太担心了,主子,这个温度进禁闭室的孩子都比比皆是,孩子比您想象中的要更有韧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爸爸一听这话,他抱着怀里的孩子垂眸道:
“你当过爸爸吗?”
坤地愣,答:
“没有。”
“那你废什么话!滚!”
苏萧焕勃然大怒,坤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安慰的话是有几分不妥,不由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苏爸爸就这样紧紧抱着怀中尚未退烧的孩子,他一点点的感觉到怀中团子的颤抖渐渐平复下来了,也许是因为药,也许仅仅是因为爸爸温暖的怀抱,孩子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悠长而强健起来……
苏爸爸静静看着怀中安睡的小人儿,素来凌厉的眸中渐渐有泪光闪烁起来,苏爸爸昨晚是十二点整出的家门,一夜未睡,更何况他今天只吃了一顿饭,这会已经凌晨三点了,苏爸爸知道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酸痛,自己就坐在床侧,但他抱着孩子一分一毫都没动,因为怀中的孩子此时此刻睡得是那么的香甜……
苏爸爸抱紧怀中的小人儿,他觉得自己的腿已经被压麻了,然而他还是半点没有动,他只是深深阖上了双眸,苍天啊大地,我愿再经受数百遍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候,但恳求你,请你让这个小小的生命茁壮长大,请你将他所受的伤害移加到我这混账父亲身上吧……
……
……
【八】()
第二天早上整六点,团子一下就惊醒了,下意识就要跳起身来……
一双大手将他紧紧搂抱在怀里,苏爸爸又是一夜没睡,他此时一如昨晚孩子入睡前的动作——他就这样抱着孩子僵坐在床边了一晚,这会左腿已经麻的完全没有知觉了。
但他见孩子醒了,便轻轻拿大大的手掌摸了摸孩子的小额头,他说:
“今天哪都不去,我们在屋子里睡懒觉,好吗?”
天儿窝在爸爸的怀里有点恍惚,好一会后才轻轻,轻轻点了点小脑袋。
苏爸爸扯开着被子,低头对怀里的团子道:
“你想睡左边还是右边?”
团子小幅度扭过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继而小声指着相反面道:
“右边……行吗?”
苏爸爸又一次拍了拍团子的小脑袋,将孩子轻轻放入了被子的右边,继而俯身脱了鞋脱了衣服也钻入了被子的左边。
被窝里一夜没人睡还是挺冷的,团子几乎是在爸爸进被窝的那一刻就慢慢蹭过来了,苏爸爸伸出大手将孩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