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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背,全都露出来。
那个纹身还是那个纹身,可是上面的疤痕却没有。欧阳雨泽的脑子一下子热了,他颤颤的用手指,用拇肚,再次轻轻的滑过那个纹身。
很光滑,很细腻,没有伤疤。
伤疤呢,满满的伤疤呢?
欧阳雨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当初,满满不肯袪除那个伤疤,而特意去纹了这个纹身将它美化。
而小王,只是知道满满有个纹身,但并不知道那个纹身隐藏的真相。
所以……
欧阳雨泽的呼吸都急了起来,他盯着王桐的发顶,像看着一个魔鬼一样,惊骇和惶恐全都写在了他的眼睛里。
眼前的人,不是满满,不是满满……
这几个字,把欧阳雨泽打入了地狱的深渊,眼前忽的一黑。
而吹风,因为长久的停在一个地方,王桐感觉到不舒服,她微微的动了动身子,看向欧阳雨泽:“泽,你怎么了?”
欧阳雨泽回过神来,低下了头。他在瞬间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惊慌,打草惊蛇。
他狠狠的咽了一下喉,声音异常的平静:“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一下厕所,你先自己吹。”
最终换来的是恨(2)()
“哦,好。”王桐笑着,拿过了欧阳雨泽手中的吹风。
而欧阳雨泽急匆匆的去到洗手间,砰一声把门关上。
王桐怔了一下,这声音,太响了。
有这么急吗?
而欧阳雨泽,在关上门之后,整个人就瘫靠在了墙壁上。他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走,他只能靠着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呼吸急促,脑袋一阵沉沉的痛,就像突然被人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为什么那么多的怀疑,为什么那么多的不同,都没有引起自己的重视?
他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满满……他忽然转身,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一股锐痛,漫延了全身。
他竟然和一个伪装者,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天。
欧阳雨泽仰面呵气,眸子覆上一层薄冰和冷锐。
不管是谁,这种欺骗,就不值得原谅。
而他,几乎不用再去深思,就能猜到,此时,在屋外的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是谁。
能把不同的脸,整得成一模一样,难分真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找长得很像的两个人。
而和满满很像的,只有王桐。
她的突然回a市,她的非洲,统统都是为给这一场伪装做下的铺垫。
欧阳雨泽的心像被无数的丝线拉扯着,痛入骨髓。他一直那么信赖她,在他的心里,一直那么美好,无可挑剔。
虽然他无法接受她的爱,但是她的表现,从没有让他失望过。
他从来不曾想,她竟然会用这种的方法,取而代之的,夺走属于满满的一切。
他不想去深究,是什么原因,令王桐这样做。仅仅这种做法,他就接受不了。
如果不是有医生的叮嘱,这几个月让她好好恢复身体,不能过度亲昵。否则,他对她……
欧阳雨泽根本想不下去,想起身体里就一阵阵的发凉,涌起无尽的骇意。
欧阳雨泽的目光变得冷沉,心情也在经过这短时间的调整之后,变得冷静。此刻,他不能再像失去满满时那样急躁,因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弄明白。
比如说满满失踪的真正原因,这绝对与王桐脱不了关系。
她肯定在撒谎!
欧阳雨泽仰面,深深的吸了吸气,眼底蹿起一丝泪意,但被他压抑了下去。
满满,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欧阳雨泽平静了面色,若无其事的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王桐已经吹好了头发,正坐在化妆镜前涂抹护肤品。
最终换来的是恨(3)()
欧阳雨泽看着她的背影,那么姣好,美丽,但与陈满满根本不同。她的身影充满了女人味,而陈满满,一见便是少女的模样。这些,都被他大意的忽略。
他真的该死。
配什么,说爱她!
欧阳雨泽的心,痛了痛,但面上,一丝风平浪静。他看向王桐的目光,依旧温柔。他走到她的背后,看以随意的撩起她的长发。
纹身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中。
没有伤痕!
王桐看着镜中的他,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丝笑容。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背的纹身,否则欧阳雨泽的这些动作,不可能不让她警觉。
欧阳雨泽抬起眼来,对于镜中的王桐淡暖的笑了一下:“你先上床睡,我去一下书房,我睡得很晚,你就不用等我了。”
他的表情依旧,让王桐没有一丝的怀疑,她轻轻的“恩”了一声,然后关切:“别熬太晚的夜。”
欧阳雨泽淡淡挽唇,转身离开。他怕自己的笑意,再维持不下去。
王桐所有的美好,在他的心中轰然坍塌,他多看她一眼,都是厌恶。
“泽,你要不要吃点夜宵。”王桐又问。
欧阳雨泽目光透出一丝冷意,直直的走向大门,声音略略的平淡:“不用。”
他走出卧室,步伐立刻变得沉缓,像是坠着千钧一样,让人迈不开脚步。过道上,亮着两盏水晶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着这条并不长,却让欧阳雨泽觉得怎么走,也走不完的通道。
书房,就是通道的底端。
四周静悄无声,只有欧阳雨泽沉缓的脚步,发出轻微的声响,像个年迈的人,背负了世间太多的痛楚。
他在书房门前,顿了下脚步。按在门把上的手,有些无力的向下压去。
本是极灵活的门把,硬是让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按了下去。书房里的黑暗立刻涌过来,把他吞没。
他一下子靠在门框上,静伫了半晌,才伸出手,摸索到开关,摁下。
突来的光明,一下子将黑暗驱散,欧阳雨泽用手撑了门框,让自己站直了身体,慢慢的走了进去。
砰,他关上了门,然后落下反锁。
古典韵味的水晶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温抚着室内的古典家具。欧阳雨泽沉沉的走到沙发边,慢慢的坐下。
他的对面,是一大幅落地窗,厚重的宫廷味窗帘被左右挽上,映照着窗外的黑暗。
他的影子映照在玻璃窗上,那么孤寂而淡凉。
他微微的勾了勾身子,用手捂了捂脸,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最终换来的是恨(4)()
声音低沉得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像是突然间就老掉了好几十岁。
“喂,立刻去芒什镇,找那家私人诊所,老板叫皮埃尔。两小时后给我答案。”
“是,泽少。”
欧阳雨泽挂断了手机,尔后一下子靠在沙发上。水晶灯芒璀璨,他忽然觉得刺眼。他滑动手机,调出遥控装置,把书房的灯关掉。
整间屋子,重新陷入了黑暗,就像他那颗来不及体味光明的快乐,又坠入深渊的心。
他的世界,又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欧阳雨泽一直睁着眼睛,深遂的眸光,就像暗沉的夜空里,闪烁不明的星辰,遥远而又薄凉。
呜呜,手机震动的声响,像一道电流,把他击活。
黑暗里的两道眸光,微微的闪了闪,他竟然已经木偶般的度过了两个小时。他抬起手腕,低沉的接听电话。
“泽少,我现在就在皮埃尔的诊所里。”
“让他听电话。”欧阳雨泽的声音冷浸刺骨。
对方把电话拿给了皮埃尔,他的声音颤颤的。
“欧,欧阳先生。”
“说实话,绕你一条性命。”欧阳雨泽的声音像从冰水里透出来,带着地狱的绝冷。
皮埃尔身体发着抖,连带着声音也抖抖索索:“欧,欧阳先生,我,我什么都说。是,是我一个朋友,叫纪南炘,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制作这些假病历,帮他一个忙。”
纪南炘!
欧阳雨泽目光微动,很好,果真牵扯上了他。
他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像绕在他唇角的毒蛇。
“从现在起,你除了命,什么都没有了。”欧阳雨泽冷浸浸的挂断了手机。
他的眸光,犹如冷寒的星芒。
他手指一滑,便拨出了电话。
“泽少。”纪南炘的声音有着一丝小小意外,此时虽然是巴黎的白天,但在a市却是深夜。
“纪南炘,为什么,你不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
纪南炘在那端有一丝沉默,再响起的声音,出乎欧阳雨泽预料的平静:“你都知道了?”
他很聪明,能让欧阳雨泽深夜打电话来,只有这件事情了。
而他,因为对这件事情,对满满一直有着内疚感,所以随时都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
所以,他很平静。
“我给你一个开罪的理由。”
“没有理由。”纪南炘平静的说,“你想给我什么惩罚都可以,但是,我只请你对王小姐手下留情。
虽然最初我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为了拯救你,抛弃了家人,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如果不是深爱,谁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而且她的初衷,并不是替代满满留在你的身边。而是,不想再看到你沉沦下去,她不想你失去所有。
她知道,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活过来。她的初衷,只是拯救你。所以她主动提出,她身体有恙,而不能同房的请求……”
最终换来的是恨(5)()
“够了!”欧阳雨泽喝断了纪南炘的话。
到底,他和她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天。虽然没有最后的底限,但是那些亲吻,那些相拥,让他罪恶满身。
“纪南炘,你从来都是为别人着想。席玥你求情,王桐你也求情。那对满满,你是什么感觉?欠疚还是不安?”
“我想她平安无事。”
欧阳雨泽听着,忽然冷笑了两声,语气瞬间就冰到零点:“如果满满有事,我会让你们每个人为她陪葬。”
纪南炘微微的呵了一口气,半晌他才说:“如果我的生命能换满满平安归来,倒也无所谓。虽然她的失踪,与我无关。”
欧阳雨泽清冷的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撑着下颌,思忖。
欧阳雨泽,你必须保持冷静,满满还等着你去救。你不能再乱了分寸,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
你一定要把所有的人都揪出来。
他沉默了半晌,又打了一个电话:“明天起,跟踪王……满满!”
他一定要先拿到让她百口莫辩的证据。
清晨,秋阳努力的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出一丝光芒。
白色的纱帘,在晨风中轻轻的晃动。
蜷成虾一样的黄埔菁淇,忽然动了动身子,揉了揉眼睛,顺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却听到啪的一声,像是拍在了什么东西上。
她顺手一摸,还有温度。
咦,是什么?她眉心微拧,路林的五官在她的手中变得立体。
黄埔菁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心中狂跳,她的床上,怎么会有一个人。
她一下子翻转过身子,对上路林笑意盈盈的双眼。
他的眸子,潋滟出最温柔的星光,洒落在黄埔菁淇分外惊愕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