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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和东道:“正是此意。”
语声一顿,诧异地问道:“文兄怎会知道两派此意的?”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此乃想当然尔,两派若非对宇文洵的身份有所怀疑,又何必传书告知掌门人被杀的经过,丁兄以为对么?”
丁和东笑道:“文兄高智令人佩服。”
文玉旬道:“什么困难问题?”
丁和东道:“两派虽都已封山,但是,少林寺和三清宫中戒备森严,却是有增无减,文兄前往暗探,只怕很难进入呢!”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这倒无须耽心,区区自有办法。”
武当山上,静悄悄地,那气象魏峨,耸立在夜色里的三清宫中,也是一片沉寂,一片漆黑,无人声。
显然地,三清宫里道土们都已经入了梦乡,睡了。
那黑影身形射落三清宫门外,略一犹豫,立部长身而起,快捷绝伦地飞射投进了三清宫内。
这黑影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夜闯威震武林,高手如云的道家胜地||武当山三清宫。
他,正是那一身功力武学高绝,“天龙门”的掌门人文玉旬。
文玉旬仍是一身黑衣,只是面上多了块檬面黑市。
文玉旬身形甫才落人三清宫的偏殿屋脊上慕闻殿角暗影中暴起一声沉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本宫!”
文玉旬迈腿飘然落地,冷然凝立,语冷如冰地道:“我,访客,特来拜访贵掌门!”
殿角暗影中,现身走出两名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
一名长方脸,长发过胸,一名圆脸,稀疏短发,根根儿肉。
两名道人全都背后斜背长剑,双目精光灼灼如电,气度沉凝,步履稳实,一望而知均是内家高手。
文玉旬道:“我就是我,拜访贵掌门的访客。”
长方脸道人道:“施主请报姓名。”
文玉旬冷凝地道:“天龙。”
长方脸道人一征,道:“施主姓天?”
文玉旬冷然一点头,道:“不错,天下的天,龙凤的龙。”
长方脸道人一声冷笑道:“施主这姓名是真!”
文玉旬道:“你不相信?”
长方脸道人道:“贫道尚未闻听说过天下有姓“天”的这个姓氏!”
文玉句冷冷地道:“这是尔孤陋寡闻。”
长方脸道人冷笑了笑道:“也许贫道真是孤陋寡闻了些。”
话锋微顿,声调条地一沉,道:“请施主除下蒙面黑巾!”
文玉旬道:“有此必要么?”
长方脸道人道:“贫道请问,施主此来可是诚意拜访?”
文玉旬道:“尔有眼睛么,如是恶访客,能不携带兵刃么?”
这话不错,确实有理,武当三清宫中,弟子数百,高手如云,倘是恶访客,焉有不携带兵刃之理。
一句“尔有眼睛么”,只骂得长方脸道人脸色一变,也火辣辣的有点发烧,本要发作,但是,心念电闪之间,立刻又忍了下去。
然而,他身傍的那位圆脸道人可没他的性情好,能忍,陡地沉声怒喝道:“施主,你敢……”
长方脸道人突然一摆手,拦断了圆脸道人“敢”字以下末出口之言,低喝道:“师弟,不得无理!”
接着,目视文玉旬讪讪一笑,道:“请恕贫道未曾注意到这一点,不过……”
话锋微顿,轻咳了一声,接道:“施主既是诚意拜访,即应除下蒙面黑巾,以真面目示人,如此,也才显得施主的光明磊落,施主以为贫道此言对么?”
文玉旬冷凝地道:“别跟我来这一套,快进去通报,要元灵出来见我,否则……。
语声条然一顿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他虽然没有接下说去,但是,那意思是什么,两名道人都明白,都懂!
这语意,虽然有点不善,不过,因为文玉旬是空手只身,是以,长方脸道人脸色微变了变之后,立又忍耐着性子的正容说道:“施主既一定不肯除下蒙面黑巾,示以真面目,那就请施主原谅,贫道实在无法向掌门人通禀。”
文玉旬冷冷地道:“如此,尔是不肯通报了?”
长方脸道人道:“幷非是贫道不肯,而是……”
文玉旬条然截口道:“有姓名还不够么?”
长方脸道人遣:“按理,那应该是够了,不过,应该是名震武林的姓名才够,而施主这“天龙二字,却是名不见经传”语锋微顿即起,道:“贫道请问,施主这姓名果然是真的么?”
语声复又顿了顿,接道:“姓名既然是假不真,而又不肯示真面目,施主请想,这,贫道如何向掌门人通禀?掌门人若然细问起来,贫道又如何以答?”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哼,沉声道:“尔是要我自己去找他么?”
长方脸道人道:“施主敢莫是硬闯?”
文玉旬冷漠地道:“尔既然不肯通报,我只好自己去找元灵了!”
长方脸道人双目陡射电芒地道:“贫道奉劝施主最好别妄图硬闯,三清宫中可不是任人撒野逞凶的地方!”
文玉旬淡然轻晒,不屑地道:“小小一座三清宫还没有在我眼下,我想怎样,只怕还无人拦阻得了我!”
话落,从容举步,朝偏殿旁边那条直通三清宫后院的小路走去。
弟子数百,高手如云,威震武林的武当派三清宫,竟然不在他眼下。
这话,这口气,好大,好狂妄,太目中无人,太过份了!
两名中年道人,脸色全都不禁突然剧变!
长方脸道人慕地一声沉喝道:“站住!”
沉喝声中,两人同时抬臂反探,飞快地撤出了背上的长剑,横剑挺立,拦住文玉旬的去路,四道目光有若寒电激射地瞪视着文玉旬。
文玉旬冷峻地道:“尔两个要拦阻我!”
长方脸道人怒声道:“施主你太狂妄欺人过甚了!”
文玉旬冷声一笑,叱道:“少废话了,让开!”
儒袖一拂,两名中年道人立被震得脚下稳立不住,身形一幌,连连后退了七步,方始桩拿站立。
两名中年道人心底全都不禁标然一惊,这才知道对方口气那么狂妄之由,果真身怀惊人高绝的功力。
自然,两人心底虽皆非常惊栗,但,却不肯就此罢休,身形一退即进,振腕抖剑,两柄长剑同时涌起五朵剑花,齐朝文玉旬攻去!
剑势凌厉快捷,火候造谙,皆极见精湛不凡!
只是,可惜得很,他两个遇上了当代天下武林罕绝的高手,相形之下,他两个便有如那小巫见大巫了!
两柄长剑势疾凌厉的攻至,文玉旬根本视如末见,直到剑尖已临近他身躯五寸左右之际,这才口发一声冷嗤,双手条然齐出,探掌翻腕……
两名中年道人突然同时惊呼出声,根本末看清楚文玉旬使用的是什么手法,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腕脉微微一麻,电闪之间,两人手里的长剑,已经全都到了文玉旬的手上。
这种手法,实在太高绝惊人,两名中年道人全都不禁心神一颤,瞪着四只眼睛望着文玉旬发了呆!
慕地,一声苍劲的沉喝条起,道:“元真元德,你两个退下!”
声落人现,十丈以外,三位须眉俱白的老全真,神态从容,脚下有若行云流水般,并肩地朝文玉旬面前走来。
在相隔丈余左右地方,三位老全真一齐停身伫足立定,六道目光电芒似地,灼灼地凝注着文玉旬稍顷之后,立在中间的那位老全真突然说道:“施主好高绝的身手!”
文玉旬淡淡地道:“多谢夸奖。”
话锋微微一顿,问道:“请教三位道号?”
他是真的不知眼前的这三位老全真是武当派的什么人么?不,其实他心里早已猜料到了。
老全真道:“贫道武当静云子。”
文玉旬故意一“哦”,道:“原来是名震天下武林的武当三子之首,我久仰了。”
星目一扫另两位老全真,接道:“如此,他们两位该是静虚子,静坤子了。”
静云子微一领首,道:“请教施主上姓高名?”
文玉旬道:“姓天单名龙,天下的天,龙凤的龙。”
静云子征了征,道:“此姓贫道尚是初闻,百家姓上似乎也无此姓氏呢!”
文玉旬道:“道长可是怀疑我这姓氏不实?”
静云子一摇头,道:“不,贫道决对相信是实不假,也决无怀疑!”
文玉旬道:“如此,道长为何还作此语?”
静云子微微一笑,道:“贫道只是略感奇怪,信口说说而已,倘望施主勿于介怀在意。”
声调一顿又起,道:“请问施主师承?”
文玉旬道:“未便奉告。”
静云子道:“有隐衷?”
文玉旬道:“否则怎会有末便奉告,道长不该有此一问。”
静云子微一沉思,道:“敝派业已封山,施主寅夜驾临有何见教?”
文玉句道:“特来拜访贵掌门。”
静云子道:“有事么?”
文玉旬道:“没有事我来拜访他则什?道长问得多余。”
静云子道:“是什么事?施主可否先对贫道言?”
文玉旬冷然一摇头,道:“不行,非面见元灵本人不能说。”
静云子微一沉思,又问道:“施主和元灵掌门是旧识?”
文玉旬道:“从未谋面。”
静坤子突然轻咳一声,道:“施主既是特来拜访敝掌门的,便应该依礼叩门请见,为何越墙而入,幷且竟欲恃强硬闯?”
文玉旬星目条然逼视,道:“道长这是责我无礼?”
静坤子道:贫道说得是理,也是礼。”
文玉旬淡淡道:“但是我更有理。”
静坤子道:“贫道愿静聆高论!”
文玉旬冷声一笑,道:“前者是因为夜深人静,倘然叩门,声响可远传数理,惊扰别人,尤当贵派业已封山之际,实在有些不便,所以,我乃越墙而入!”
这理由,这解释,虽然略嫌有点牵强,但是,于情却末便驳说什么,不能说是完全无理。
静坤子接道:“那么,对于“恃强硬闯”这点,施主又有何解释?何理?”
文玉旬哈哈地道:“这不应该怪我!”
静坤子道:“请问该怪谁?”
文玉旬一指垂手默立在旁边的元真元德,道:“要怪该怪他两个。”
静坤子微微一征,道:“如此,该是他两个逼你的了?”
文玉旬道:“你何不先问问他两个。”
静坤子目光条地转向元真元德,道:“元真,是怎么回事?”
元真躬身道:“禀师叔,弟子因为不明这位天施主的真实来意,而他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弟子……”
静坤子接道:“所以你便不肯丢禀报掌门人,是么?”
元真道:“正是如此。”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这话该很够明白了,他们不肯通报贵掌门,我只好自己去找,焉能说我是“恃强硬闯”!”
静坤子道:“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两个。”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挑,道:“难道怪我?”
静云子忽地接口问道:“施主一定要见敝掌门么?”
文玉旬领首道:“不错,今夜我非得要见到元灵不可!”
静云子沉思地想了想,道:“既如此,施主请跟贫道来。”
夜色苍茫中,武当后山,出现了四个人影。
那是三个须眉俱自的老元真,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书生。
不用说,他们正是“武当三子”和文玉旬。
静云子在前,文玉旬随后,静虚子和静坤子则跟在文玉旬之后。
在一座黄土新坟前,静云子停了步,语音低沉地道:“到了。”
文玉旬心头微微一震,但,却故作茫然地道:“到了?”
静云子淡然点头道:“是的,元灵掌门就在这座新坟中。”
文玉旬装作失惊地道:“呵,他已经故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