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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位皆迥然不同。
幻云在两丈外突然显现,脱出含光剑的剑势有效控制范围。
显然,她先前失去机先,没抓住反击回敬的机会,在含光剑面前猛烈的抢攻下,只能用快速如魅的身法自保,身法虽快,与她的芳名幻云名实相符,可是仍然受到玉树公子快速准确的有效攻击。
“难怪你敢妄称人间司命。”幻云沉静地说:“这神奥霸道的一剑,足以在瞬息间杀死七位一流高手。”
玉树公子暗暗心惊,冷静下来了。
“你的避实走虚身法很惊人。”玉树公子的口气仍然狂傲:“我不客气的说,你其实接不下本公子几招,虽然你是高手。纤云小筑的惊世绝学言过其实,如此而已,下几剑……”
“格格格……”右面湖岸旁的光秃秃巨大柳树下,突然传出莺啼似的厉笑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炸,耳中生疼,浑身绽起鸡皮疙瘩,血气陡沉。
三名锦衣在耙定力不够,被笑声乱了心神,脚下大乱。几乎同时骇然飞返,以手掩耳。
幻云的两位女伴也好不了多少,摇摇欲倒。
玉树公子举剑的手一抖,但立刻稳住了。
幻云冷哼一声,徐徐仰天吸气。
“炼魂真君,你要向我玉树公子示威吗?”玉树公子厉声向笑声传来处发话:“你这种宇内妖邪本来是非常聪明的,聪明得远远地避开我玉树公子这一类特殊人物。现在,你妄自在本公子面前,使用烧魂魔笑,这就一点也不聪明了。”
三丈外柳树后踱出一个黑袍修长身影,像是半夜里从地狱里出来的鬼魂,阴森森鬼气冲天,似乎身上散发出可怕的尸臭味。
“玉树公子,你向纤云小筑的姑娘们,说这种狂傲的大话,就不见得聪明。”黑袍人不笑了,说话的腔调与声浪更阴森、更有鬼气:“向我炼魂真君说这种话,尤其不聪明。”
“哼!本公子……”
“你不要哼,不要再说一些自大狂的话。”
“哼!”
“本真君是好意出面帮助你,你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哼!你炼魂真君一辈子都在害人,有仇人没有朋友,你会帮助本公子?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被那些所谓武林正道高手名宿,追杀得有家难奔有国难逃,才会找本公子托庇。”
“格格格……”炼魂真君怪笑,但不是用炼魂魔音笑:“你老爹狂龙精明机警,你似乎更了不起,青出于蓝。不错,本真君与鬼剑张道结了仇怨。”
“果然不出本公子所料。”玉树公子阴笑:“哼!鬼剑张道是天下四大剑客之一,你与他结仇,不啻向阎王直接挑战。”
“你也怕他?”
“本公子怕过谁来?”
“很好。”
“对彼此都好。贫道获知你父子奉命出京办案。”
“不错。”
“搜捕山东谋逆案主犯柳绳祖的遗孤柳依依,与在逃逆犯高云玮。线索在雷霆剑范大鹏身上,你们正打算从雷霆剑身上着手调查。”
“你的消息倒是相当灵通。”
“所以贫道要找你。”
“你知道雷霆剑的下落?”
“目前不知,但贫道可以帮助你查。这三位纤云小筑的小辈,虽则阁下功臻化境,剑术无双,但你绝对无法击倒不与你放手硬拼的人。她们的闪避身法,决不是凭内功剑术所能克制得了的。”
“哼!”
“不要哼,贫道说的话你心中明白,嘴硬没有用。你如果答应替贫道阻止鬼剑张道行凶,贫道首先替你用炼魂魔笑,活擒这三个小辈回报,如何?”炼魂真君厚颜地说:“要活捉所要的人,光用武功剑术势难如愿的,稍一失闪,非死即伤,下乘得很。”
“我答应你。”玉树公子不假思索地说。
“一言为定。”炼魂真君击掌为凭。
“该你履行诺言了。”玉树公子也击掌示信。
“格格格格……”枭笑乍起,炼魂真君用上了炼魂魔笑,这时所发的笑声,比刚才所发的更可怖,更刺耳,理会令人难以忍受、威力似乎增强了十倍。
“哎……狗娘养的……”一名锦衣大汉首先受不了啦!破口大骂,但立即停止发声,抱着头滚倒在地挣扎。
另两名大汉飞奔而走,一跃三丈余,三五起落便失了踪,远离笑声所笼罩威力图隐瞒暂避。
“糟……”一名女郎掩耳惊叫,是叫小珍的女郎。
“退……”幻云急急下令。
可是,两位女伴伏下了。
幻云走不了啦!诚意正心神功默运,要用无上心法来抗拒魔笑。
玉树公子也失去行动能力,坐下来打坐运气行功。
“格格格格……”炼魂魔笑绵绵不绝,似乎炼魂真君不需换气,便可不断地发出魔笑,这种技巧十分惊人。
但这种技巧并不是绝技秘诀,那些乐工吹唢呐,就会用这种技巧,唢呐声发出是连绵不绝的,精于此道的乐工高手,仅凭口腔内的余气,即可运用自如。
幻云终于感到不支,浑身一震,颓然坐下了,青虹剑向下沉落。
“格格……哎呀……”
魔笑突然在惊叫声中结束,似乎突然断了气。
左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穿了灰色披风的人影,站在三丈外不言不动,真像个鬼。
炼魂真君开始伛偻着身子呕吐,吐出不少带了血的泥土,可能有些泥土已进入咽喉深处,真不容易全部吐出来,打入嘴里的泥块定然相当大。
玉树公子一蹦而起,咦了一声。
穿灰披风的人伸手一拉幻云的手臂将她拖起,顺手接过青虹剑替她归鞘。
“还不快走?”这人在她耳畔低喝:“带走你的同伴,我阻止他们追赶。”
幻云不来不及有所反应,玉树公子已挥剑狂冲而至,来势汹汹,但脚下并不稳定,显然仍然受到魔笑的震撼,仓猝间未能完全恢复精力。
“去你的!”这人推开幻云,右手虚空一抓一撇,手法像是巧手拂云。
怪事发生了,冲近至丈二左右的玉树公子突然折向而飞,并且发出一声惊呼,手舞足蹈飞起八尺,含光剑也丢掉了,砰一声摔倒在两支外,着地再滚了一匝。
幻云拉了两位女伴飞奔,奔出两丈外,不由大吃一惊,玉树公子被凌空抓飞的景象,委实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但却在她面前发生了。
“快走!”这人向她挥手催促。
她不由自主依言拖了女伴飞奔,似乎这人有一种令她不得不服从的魔力。
炼魂真君停止呕吐,站直身躯,这才发现滚转刚止的玉树公子正和飞奔而走的三位女郎的背影冉冉而去。
“你知我是谁?我知道你是名满天下的炼魂真君,你的魂魔功我曾经有耳闻,你在这里行凶,我碰上了不能不管。”
这人说完,手往脸上抹,向前接近。
天色大黑,走近至丈内,仍难分辨面貌。
但炼魂真君的目力超人一等,在一丈左右便已看清对方的面目五官。
“飞天……天……狐……”炼魂魔君的骇极惊叫,比魔笑更刺耳难听。
厉叫声摇曳,人已像漏网之鱼,眨眼间便选出十余丈外。妖魔这一辈子,这次可能是逃得最快、轻功发挥到颠峰的一次。
王树公子快速地窜起,站稳一看,眼前空荡荡,那有半个人影在。
“什么?飞天狐?那有什么飞天狐?”他大声叫问。
他看不到炼魂真君,仅看到从远处飞奔而来的三位同伴锦衣大汉而已。
飞天狐!
大内曾经派出血滴子到天下各地搜索,好几年毫无线索的飞天狐。
武昌三霸天搜捕山东逆犯余孽,失败两死一伤,办丧事的那一天晚上,总督府左近的浙江督粮道刘钊仁的大宅内,失窃了大批珍宝金珠,整府翰香阁的藏珍化为乌有,现场留下了用刀刻的飞狐图案。
天下间最神秘,最不可思议,最可怕的江洋大盗飞天狐,今晚出现在九江。
当阳楼的右面江州老店,是本城的老字号旅舍,拥有十余间独院,专作为招待贵人的下榻处。
最后面的一栋独院戒备森严,住了一批贵宾,即使是负责招待的店伙计,未经召唤也严禁接近,任何陌生人也不许进人前面的院子。
已经是五更天,天快亮了,小厅中灯火通明,首脑人物正在秘密计划,在座的就有脸色不正常的王树公子。下首,有嘴唇肿起老高、神色懊丧的炼魂真君。
上首那位虬须戟立,相貌威猛的锦衣人,正是名震天下的三条龙之首,狂龙陈百韬。有些胆气不够的人,被他扫一眼也会心胆俱寒手脚发僵。
“不是在下怀疑道长的目力。”狂龙对炼魂真君颇为客气,不像他那宝贝儿子玉树公子那么狂傲:“以在下的相貌来说,黑夜中一瞥而过,这不是常易被人误认是飞天狐?道长不能仅凭看到满脸毛大鼻子,就断言是……”
“陈施主,不是大鼻子,是尖鼻子,贫道看清了的,那的确是一个可笑的尖鼻子。”炼魂真君改正狂龙的话,说话有点漏风:“而且也不是一瞥而过,而是面面相对近在眼前。”
“一个先入为主,被吓破胆的人,眼前发生错觉是可能的。”狂龙这几句话就不怎么客气了:“飞天狐只是一个飞贼剧盗,对管闲事毫无兴趣。”
“陈施主……”
“道长就不必强词解说了。”
“令郎在丈外便被打飞,就足以证明……”
“老道,你不要危言耸听,胡说八道。”玉树公子暴躁地说:“你已经吓破胆,眼中出现错觉,你心中正在,最好有人教训我玉树公子,所以真以为在下被打飞。哼!在下是被你的魔笑乱了心神,脚下打滑一时失去控制,才收不住势滑跌出去的。”
“算了算了,不管是不是飞天狐,反正多派些人留心迫查,大家不可掉以轻心就是了,好在飞天狐并不对咱们构成威胁。”狂龙阻止两人争论,目光落在儿子玉树公子身上:“倒是你,儿子,你和纤云小筑的小结怨,委实有点失策。”
“可是,错不在我……”玉树公子急急分辩。
“儿子,你到今天还没成熟。”狂龙不住摇头:“并不是我们对纤云小筑的人有所顾忌,而是获得一位朋友,总比树立一个强敌有利得多,你不觉得与纤云小筑的人结怨,会分散我们的精神吗?是否会妨碍我们的工作呢?”
“这……”
“呵呵!听说纤云小筑出来行道的姑娘,几乎全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右首一位中年文士笑说:“秉忠贤侄人间美丈夫,绰号叫玉树公子。公子风流,对美女的鉴赏力独具慧眼。以贤侄的名气,武功、人才,能与纤云小筑的姑娘,结为挚友,对日后工作之难行,必将大为有利。”
“算了算了,不要鼓励他在声色犬马上出人头地。”狂龙含笑阻止中年文士大发谬论:“别忘了,他是有家室的人,风流浪荡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儿子,你说那丫头挡住了你七剑?”
“是的,爹。”玉树公子脸一红:“每一剑皆被她在危机间不容发中闪开了。”
“她美不美?”
“这……天太黑……”
“下次留神。”狂龙不啻鼓励儿子在女人身上下工夫:“我知道你的胃口特别,不妨多费些工夫。”
这家伙其实年仅五十出头,正是春战鼎盛的年代,年轻时就是一个色中之魔,过去三十年来,不知为争夺女色沾了多少血腥。目下有儿有女,嗜好仍然强烈,只不过略知收敛,不再明目张胆胡作非为而已。
中年文士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鼓励玉树分子向纤云小筑的姑娘下工夫,就是针对这双色父子所下的对症下药。
狂龙这句暧昧的话,引起一阵怪笑。
“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