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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深,山林也显得异常幽远。一片静谧之中,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喊,为这个中秋之夜蒙上一层阴影。
几人走到一处坡地,沈月然被地上一处滑痕吸引。
滑痕新鲜,脚印深,似乎是留下没有多久。
她举起灯笼,向下探去。
满眼荆棘,深不见底。
她不甘心。
几人手挽手,拉成人绳,她尽力向下走去,再次探去。
这次看见了!
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正蜷缩在一片荆棘之中。
“绿苏!”
她尖叫一声。
当两个壮年把绿苏从坡底抬出来,沈月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肉模糊,满身伤痕,奄奄一息。
“绿苏,绿苏……”
沈月然想抱起她,却不知从哪里下手,因为绿苏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无助地将绿苏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她到现在还记得今早临走时,绿苏笑语盈盈的模样,不过十几个时辰,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那个她在文池郊外捡到的绿苏,那个总是用自个儿的身躯护住她的绿苏,那个会为了卫奕存下私心的绿苏,那个一口一个“粉姐姐”的绿苏,去哪儿了?
是谁?!
是谁把她变成了这样!
气愤,悲恸,沈月然浑身颤栗着。
妇人和壮年见此,唏嘘不已。几人对了对眼神,妇人上前一步,正要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只听一声嘤咛从绿苏口中传出。
“粉、粉姐姐……”
绿苏睁开了眼睛,黑黑幽幽的双眼,在月空中仿若两个无底的黑洞。
沈月然喜出望外,泣不成声。
“绿苏,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沈月然嘴里说着没事,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绿苏凄然一笑,想要抬手为沈月然抹去眼泪,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沈月然握住她的手,就要抱她起来。
“绿苏,你没事就好,姐姐这就带你回家,走,咱们回家。”。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报官()
“不、不用了……”
绿苏闭上眼睛,头无力地向沈月然怀中靠去。网
“绿苏!绿苏!”
沈月然大声呼喊,“你别睡,你别睡啊!你睡着了就见不着灰大人了,他生病了你知不知道?你睡着了就见不着秀儿的孩子了,她马上就要生了!绿苏,绿苏,你别睡,别睡……”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怀中的人儿唤醒。
绿苏听见了,耷拉着眼皮,咧起嘴角。
“灰、灰大人,好、好好看……秀儿的孩子,好、好好看……粉、粉姐姐,也好、好看……可惜,往后再也看不到了……”
她气若游丝,声音几不可闻。
沈月然只觉绿苏的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冷,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是谁?”
“是谁害了你?”
“是谁把你推下山崖?”
她不相信,绿苏是自己失足跌下山崖!
“周、周、周……”
绿苏喃喃。
果然是他!
沈月然怒不可遏,紧紧抱起绿苏,“是不是周岸则?!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那个杀人凶手!!!
绿苏突然睁大了眼睛,紧紧抓住沈月然的衣襟。
“是周家的……”
……
京郊地广人稀,百姓住得聚集,不出一日,山坡死了一个小丫头的消息就传开了。
不时有人找到梅字饼铺,找到沈月然的住处,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听说闹了一夜?”
“可不是!听说一直找到后半夜,才找到了那丫头。喛,找到也晚了,人都死硬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中秋节,怎的生这种惨剧?”
“谁知道!有人道是自个儿跌下去的,不过她家姐姐偏要说是有人谋害。这不,府衙的文书来了,听听官爷怎么说罢……”
……
院落外是人山人海,院落内却一片悲凉。
沈月然跪在早已用白布蒙盖的绿苏身旁,似乎还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那一个瞬间,她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把绿苏的灵魂从她的体内抽走一般,她感到怀里一轻,再垂头看去,绿苏已经没了气息。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连哭泣都忘了。
她只呆呆地看着绿苏,直到有人拿出一张白布,盖住她的身体,直到张秀儿从屋里冲出来,无声地嘶喊大哭,她才回过神来。
“不许看,不许看,秀儿,不许看!”
有身子的人,不能见到死尸,这是古来有之的忌讳。
她把张秀儿锁回里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报官!”
“报官!”
“我要报官!”
府衙的人次日巳时赶到院落,来的人是文书宋少如。
宋少如大概了解了情况,将一干无关人等请空后,问沈月然,“你道死者是被人所害?”
“是,是的,大人,绿苏是被人害死的,是被周岸则那个混蛋害死的!”
沈月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周岸则碎尸万段。
“哦。”
宋少如显然知道她口中的“周岸则”是哪位。他颇有兴致,“你可有何证据?”
“有。”
沈月然道,“昨晚,周岸则来过此处,当时只有绿苏一人在家中,后来,绿苏就不见了。而且,绿苏临死前,也一直说周、周、周,不是周岸则还有谁?!”
宋少如微微一笑。
“沈姑娘的心情本官理解,情同姐妹的义妹突然离去,谁也无法接受。可是,姑娘若因此乱了心智,疑人偷斧,不仅不能为义妹讨回公道,还会再添冤屈,姑娘说是不是?”
沈月然极力分辨,“不,不是的,宋大人,您要相信我,我没有冤枉周岸则,他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他能够下得去一次手,还会下得去第二次、第三次!”
宋少如笑意更深,“哦,沈姑娘为何如此指控?周岸则曾杀过谁?尸体何处?可有人见证?为何无人报官?为何沈姑娘不早说,偏要等到死者死去才说?”
“我”
沈月然张口结舌。
宋少如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
宋少如弯了腰,拍了拍沈月然的肩膀。
“沈姑娘,你莫要着急,也莫要慌,你先听听看,本官说得有没有道理行不行?是,昨晚的确有人瞧见了周岸则出现在此处,可那时是酉正。你自个儿也说了,绿苏离开的时候应当是戌时。也就是说,如果是周岸则把绿苏引去山坡,并推她下山,二人足足在此处逗留了半个时辰!而你又说了,绿苏与周岸则曾经生过口角。那么,本官问沈姑娘,绿苏会与一个曾与自个儿生过口角的人还是个男子,在家处半个时辰之久吗?所以,这件事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周岸则或许的确来过此处不错,可是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至于绿苏后来戌时出门,再向哪里,周岸则是不知道情的。”
“第二,据妇人和壮年的口供,昨晚你们找到绿苏时,她已经气若游丝,意识不清,喃喃说了许多话。他们离得远,没有人听清楚,而离绿苏最近的沈姑娘或许是听到了周字。可是,仅凭一个读音,又怎么就能指控周岸则呢?可能是周,也可能是粥,更可能是丑或者愁。就算是周好了,京城那么多姓周的百姓,难不成都有杀人嫌疑?”
“宋大人。”
沈月然气急,忍不住再次抬头辩道,“小女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绿苏临死前说的是”
她想起什么,攸地闭上了嘴巴。
绿苏说的是“周”没错,可是,当她问她是不是“周岸则”时,绿苏又说“是周家的……”。若凶手是周岸则的话,绿苏直接说“是”或者“是他”就行了,为何偏要多出“周家”两个字?
绿苏想说的是“是,周家的三少爷”还是“是周家的某某”?!
她也拿不准了。
宋少如见她欲言又止,再次笑道。
“看,这下连沈姑娘都弄不清楚了罢。再说一遍,沈姑娘的心情本官能理解,只是,事关人命,绝不可凭借偏见妄测。沈姑娘与其执意认为绿苏是被人谋害,忿意难平,不如接受本官的说法更为容易。本官派人去瞧过死者坠崖的地方,那个山坡是一条通向拜月堂的小路。……“。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可疑()
“……在死者坠落的地方又找到一盏已经破烂不堪的宫灯。所以,本官推测,昨晚死者原本是想等沈姑娘回来一起拜月,不料,左等右等等不来,于是就想出去瞧瞧热闹。可是,那时已是戌时,她怕从大路走到拜月堂时热闹已经结束,就从小路贪近。谁知,一脚踩空,坠入山崖,才失了性命。至于死者临终前与沈姑娘说的话,本官以为,不用太介意。临死之人,说出含糊不清的话来,沈姑娘应当体谅,而不是较真,对不对?”
宋少如态度和蔼,言语里时时打着商量,仿若一个亲切的长者,掏着心窝子与沈月然说话一般,令她无法再辩。
与卫奕待在一起久了,她明白凡事不可感情用事,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而她,的确没有证据。
宋少如见她不吭声,挥手唤来衙役,抬走绿苏的尸体。
“这件案子府衙既已受理,沈姑娘放心,定会给姑娘一个说法。总之,节哀顺便。”
宋少如走后,沈月然告诫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卫奕,绿苏,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她的怀中,她不能什么也不做!
因为慕容晋夫妇的劝告,她眼睁睁地看着卫奕离去,肠子已经悔青了。如今,绿苏再遇不测,她不能再听之任之!
白日里,她沿着住处与山坡的小路,绕着京郊,来来回回地走,来来回回地问,期望能够现什么新的线索。
夜里,她回到家中,不放过一个角落,搜查家中之物,看有没有丢失什么或者多出什么。
夜更深了,她便仔细回忆起与绿苏的点点滴滴。
张秀儿也非常地难过。
她想哭,又怕哭多了对腹中胎儿不好,只好忍着,可是忍着忍着,眼眶就湿了,垂下泪来。
这一晚,沈月然听见隔壁传来张秀儿因为睡不着而出的阵阵叹息,心如刀割。
她俯在桌几上,泪光涟涟,仿佛又听见了绿苏的叹息一般。
绿苏害热,喜出汗,一到伏天总是一副挥汗如雨的模样。到了晚上,她躺在床榻上,也是翻来覆去哀声连连,不过子时,一刻也不得安生。
记得有一晚,她被绿苏的动静吵醒,起身抗议道,“绿苏,你这样还让我怎么睡嘛!”
绿苏热得一手拿起扇子,一边粗喘。
“是真的很热啊,粉姐姐,你就不热吗?我的衣裳都汗湿了!”
她扯起果然已经湿透的衣领,拿起一把扇子,向里拼命扇风。
沈月然被她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你若热,不如把衣裳脱了睡罢。”
她说完,转过了身子,背对着绿苏。
绿苏不知是犹豫还是愣神,半晌没有动静之后,是一阵衣料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脱了,粉姐姐。”
不用看,也知道她一定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