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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的份儿?
所以说,这人就是不能心存善念,一旦心中有善,就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她一边感慨,一边拉着余小莹的手,叩响沈家大门。
不一会儿,大门就被沈日辉打开。
“月——”他又惊又喜,刚喊出一个字,又赶紧缩了缩脖子,一把把沈月然拉进门内,然后生怕有人冲进来似地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月儿,有没有事?傍晚要不是文书来一趟,哥哥都快要急死了。怎么样,那真凶可有抓住?衙门的人有没有为难你?让哥哥瞧瞧——嘘,小点儿声,这事儿一直瞒着爹爹的,这会儿他已经睡下了。”他上下打量沈月然,并压低了声音。
沈日辉应该一直没睡,衣裳和鞋子都是整整齐齐地,他在等她回来。
沈月然有些受宠若惊,“月儿”这个称呼她好几年都不曾听过了。
她也压低了声音,道,“抓到了,是炭行的一个工人。”
她没有直接说出余子强的名字。一来是怕刺激到身旁的余小莹,二来也怕吴兆容知道她把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带进沈家后的反应。她想先瞒着,瞒不住了再说。
沈日辉轻应一声,抱怨道,“幸亏抓住了,若是抓不住难道还要一直关着你吗?这衙门也是,为了抓住真凶不择手段!查案就查案,耍什么兵法,还引蛇出洞。万一这事儿传了出去,沈家如何在文池立足……”
沈月然瞄一眼一旁的余小莹,只见影影绰绰下的小脸苍白。
“咳,咳。”她打断沈日辉的话,道,“哥,夜渐深,先去歇息了。这事儿既然没有告诉爹爹就一直瞒着他吧,反正我也没事,省得他再担心。”
沈日辉连声应好,刚想转身回屋,吴兆容身披外衣从东厢房走来。
第二十四章 初现()
“她是谁?”
吴兆容面若冰霜,一指站在沈月然身后的余小莹。
大大咧咧的沈日辉这才意识到沈月然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小姑娘。他探头看了看余小莹,习惯性地附和道,“是啊,这丫头是谁?”
沈月然与吴兆容“交手”多次,当然知道她会因何事而喜、因何事而怒。而余小莹的到来,自然是属于惹怒她之列。不过,这一次她是铁了心。何况惹怒这个嫂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从来没在怕过。
她扬起下巴,紧了紧握住余小莹的手,不容质疑地道,“旧相识,暂时住几晚。”说着,带着余小莹向南室走去。
“旧相识?”吴兆容不信,伸手一拦,“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懒姑娘哪里来的旧相识?快说,尖嘴猴腮的野丫头是谁?这是沈家,不说清楚立马把她赶出去!”
沈月然怒火中烧。
本来在公堂之上,吴兆容当着众人力证她有图财害命的动机已经令她恼火,这会儿张嘴辱骂余小莹更是令她怒不可遏。
她把余小莹往身后一塞,冷声道,“知道是沈家就好!知道是沈家就闭上你姓吴的嘴!”
“死丫头,反了你——”吴兆容破口大骂。
“娘子息怒,娘子息怒。”沈日辉一手捂住吴兆容的嘴,一手把她向屋里拖去,“月儿刚从衙门回来,先容她压压惊,明个儿早起再说也不迟。”
“何况爹爹都睡了,万一吵醒了他……”
“只是一个小丫头,睡一晚就睡一晚,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日辉连声劝道。
可能是夜太深,可能是的确困了,也可能是听进去了沈日辉的话,吴兆容并未坚持,而是一边由着沈日辉把自己拽向里屋,一边骂道,“一个大拖油瓶,还要再带回来一个小拖油瓶,你就是来向沈家讨债的……”
“野丫头,你瞪什么瞪!再瞪瞧我怎么收拾你……”
呯地一声,房门关上,把吴兆容的骂骂咧咧关了进去。
呼——
沈月然长出一口气,终于安静了。
“姐姐,那个婶婶好凶,会不会欺负小莹?”余小莹可怜巴巴,扬起小脸。
“不会,有姐姐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沈月然坚定地道。
******
虽然前一晚睡得晚,次日一早辰时左右沈月然还是醒了。
她洗漱完毕,穿着整齐,看见余小莹还在呼呼大睡。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酣睡一宿,真是个孩子!
她笑着摇了摇头,凑近看了看余小莹的睡颜,轻轻带上房门离去。
路过北室,她下意识地向内瞥了一眼。
室内光线不好,依稀看见有早起习惯的沈明功正坐在窗下的藤椅上闭目养神。
朝北的房间潮湿、阴冷,一年四季见不着阳光,通风透气条件都是极差,别说如沈明功这样需要康复的病人,就是健康的人久居其中也难免染上风湿、气喘、腿脚抽筋之类的病痛——
待忙过这两百个酥饼,和他换换房间。
让他住南室,她和余小莹搬往北室。
她暗自计划着,抬脚出门。
******
沈月然前脚刚走,吴兆容后脚推开南室的大门。
“野丫头,起来!”她二话不说,掀开盖在余小莹身上的薄单。
这个时候,沈家兄妹俩齐齐外出,沈重去学堂,沈明功又不得动弹,她不趁机赶走野丫头更待何时?她倒要让沈月然看看,这个家究竟是她姓吴的说了算还是姓沈的说了算。
余小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左看看,右看看,问道,“沈姐姐呢?”
“少废话,起来穿好衣裳!”吴兆容两手掐腰,气势汹汹。
余小莹伸了个懒腰,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扒着凌乱的头发。她用眼角斜睨着吴兆容,眼神中有挑衅,有不屑,就是没有害怕。
“早就知道你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是装的!”吴兆容凶相毕露,“你骗得过那个老姑娘,骗不过我吴兆容!一瞧见你那恶毒的小眼神就知道你是个骗吃骗喝的小骗子!我告诉你,沈家穷得叮当响,养不起你这位小神仙!你最好赶紧地穿好衣裳走人,别逼我动手!”
余小莹还是不动,镇定自若的神情中有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老练。
她偏了偏头,懒懒地打着哈欠,重复之前问过的问题,“我问你,沈姐姐呢?”
“老姑娘已经被我赶走了,这个家我说了算,识相的话赶紧走!”吴兆容随口应道,一只手伸向余小莹的胳膊。
余小莹直觉地向后一躲,可是马上她又转了转眼珠子,由着吴兆容把自己拉下床榻。
她什么也没说,在吴兆容的虎视眈眈下,慢吞吞地拿起外衣套在身上,慢吞吞地穿好鞋子,慢吞吞地理了理垂在胸前的两根麻花辫子,又慢吞吞地走出沈家。
直到余小莹的身影彻底在沈家不见,吴兆容莫名打了个冷战。
“哼。”她回过神来,冷哼道,“和姑奶奶耍心计,你还嫩点儿!”
赶走了余小莹,她心情大好,摸了两下汴绣,不一会儿,嘴巴又馋了。
她放下花绷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关紧房门后,取出藏在暗层里的长粒米。
淘尽,加水,上锅,蒸煮,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开水沸腾声,长粒米香四溢开来。
真香——
她咽了咽口水,趁热盛出满满一碗。
刚取出一双筷子,厨房的门被叩响。
“谁?”她心头一惊。
敲门声停止。
难道听错了?她感到莫名。
不过一秒钟,敲门声又起。
“谁?”她再度发问。
敲门声又止。
不过一秒,敲门声第三次响起。
“要是让我知道是你个死丫头在装神弄鬼,沈家往后别想有好日子过!”她放下碗筷,骂骂咧咧地打开大门。
“啊——”一团红色的粉未向她扑面袭来,她被辣得睁不开眼睛,还来不及放声尖叫,就被一棍子当头打倒在地。
******
“这米真香,真好吃!”余小莹捧着那碗长粒米,狼吞虎咽。
“你、你——”吴兆容手脚被缚,双眼流脓,额上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鼓包,嗓子沙哑得无法再吐出一个字。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不停地蠕动,泪水、鼻涕、口水流得哪里都是。
余小莹却哈哈大笑,一边大口地吃米,一边道,“婶婶,辣椒水的滋味好不好?要不要再灌你喝一碗!”
第二十五章 真凶()
余小莹一口一口把长粒米吃了个精光,连沾在碗边的米粒也不放过,伸长舌头舔进肚子里。
她打着饱嗝,放下碗筷,找到一只木盆洗净了手,蹦蹦跳跳地跑到吴兆容的身边,蹲下。
吴兆容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目露惊恐,浑身颤抖,艰难地以头点地,哀求不已。
余小莹却咧开了嘴,眯着眼,天真地笑了。
她偏了偏头,突然伸手把吴兆容双耳上的耳坠拽下来,吴兆容疼得掉下眼泪。
余小莹擦尽耳坠上的血滴,小心地放进口袋里。
她又伸出手,伸进吴兆容的脖子、衣裳、腰间摸索,摸了一会儿,从亵衣里掏出一块成色十足的蝶形玉佩。
她大喜,再次小心地放进口袋里。
她站起身,手脚并用,把吴兆容推进厨房。
掏出一条早就备好的绳索,一头连向燃烧的炉灶,一头与吴兆容的头发打了个结。
眼看火焰顺着绳索燃起,她尖叫着跳起来,手舞足蹈,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跑出沈家。
吴兆容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娘子,娘子——”沈日辉哭丧着脸,颤声唤道。
吴兆容睁开双眼,见是沈日辉,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死死抓住沈日辉的手,张着嘴,嘶嘶哑哑。
“娘子,别说话,乖乖躺着。”沈日辉呜咽着,安抚她,“郎中来瞧过,煎了药水洗了眼睛和喉咙,说全是皮外伤,不出三日就能恢复。”
“呜——呜——”吴兆容睁大眼睛,拼命摇头。
沈日辉将她放躺在床榻上,连声道,“娘子莫怕,那小鬼跑了,但是月儿全都看见了。她怕那小鬼肚饿于是回家送酥饼,刚好全都看见了。是月儿救了你,她如今去衙门见大人,你放心,定会抓住那小鬼替你报仇。”
吴兆容这才松开双手,疲惫地闭上眼睛。
******
八月烈日当头,白花花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沈月然攥紧手中的画像,面色比阳光更苍白,跌跌撞撞地向县衙跑去。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怎么会,怎么会——
要不是亲眼看见,就是天皇老子告诉她,她也只会一口啐去“胡说!”
余小莹只是个孩子啊——
一个孩子怎么会一而再地害人、伤人甚至杀人?!
她定要弄清楚,她究竟有没有做过?她都做了什么?
她还要弄清楚,她为何要杀人?!是谁教她的?!
“你说你要找谁?”张文兴照旧黑口黑面,打着哈欠问道。
卫大人嫉恶如仇,视命案如命令,一时不破案,一时不进食,这就苦了他。
想想人家一个过路的四品京官为了文池的一条人命都专心查案不言吃喝,何况他这个七品的父母官,哪里敢吃喝在前头?
昨晚抓住余子强,连夜审问后余子强画押认罪,卫大人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