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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生得圆脸俏鼻,形容乖巧。
“夫人,小婢名唤翠柳,是青玉嬷嬷派来伺候夫人的丫头,往后夫人的起居就由小婢打理。”
翠柳态度恭敬,口齿伶俐。
沈月然怔了一怔。
翠柳。
她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个名字,眼前浮现的是另外一个绿衫丫头的模样。
绿苏若是活着,一切都会不同罢。
她拂去额发,掩饰过眼中的闪光。
“夫人请坐,待会儿要去太夫人和大夫人那里请安,由小婢来伺候夫人妆容。”
翠柳一边简单道明今日行程,一边搬来杌子让沈月然在梳妆台前坐下。
请安
沈月然提起唇角,目光落在铜镜上的大红喜字上面。
是啊,新婚之夜已经过去,今天,是她成为周家新妇的第一天。
而今天的请安,也事关她给周家人的第一印象。
她只能赢,不能输。
昨晚周岸则一夜未归。
倒不是希望他来,他不来更好。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是刚嫁入周家的妇人,当然应该关心自个儿相公的去向。
一夜未归,还是一夜未归她这里?
这是一个令她难以启齿的问题。
翠柳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端来温水,替沈月然脱去红嫁衣,散开头发。
“昨晚夫人待在房中,没有瞧见亲事的热闹场面。我听在前面侍候的几个姐姐道,宾客来得一茬一茬的,根本忙不过来。”
“三少爷是新郎官儿,当然要多饮几杯,结果越饮越多,最后竟呕吐不止,吐完后直接趴在桌几上酣然大睡了。大夫人心疼少爷,便将他抬到厢房休息。”
“三少爷真是好人缘,夫人也是有福之人。大喜之日,有那么些宾客前来道喜。翠柳儿时曾听家中奶奶说道,办喜事,人气越旺,往后的日子过得越顺呢。”
沈月然抬起眼皮,伸手揭下贴在铜镜中的红喜字。
翠柳年轻的脸庞清晰地现于眼前。
这丫头看似闲聊,却没有一句废话,而且句句都打在她的心坎上。
道明今日行程,让她心中有所准备。
叙述昨晚情形,说明周岸则虽然没有到她这里,但也没有去梅采玉那里。
新婚之夜新娘子独守空房,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到了她的嘴里,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最后的一句恭维则是画龙点晴,令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放松。
这丫头
她微微偏了偏头,“昨晚是你守在房外?”
翠柳回道,“是的,昨晚小婢一直守在房外。”
“可有听见任何异响?”
沈月然试探道。
昨晚她与卫奕在房中至少待了两刻钟,后来二人也都有动容之处。而且,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卫奕最后是走出房门的。如果翠柳一直守在房外,不应该若无其事。
翠柳奇道,“夫人是指房中的异响吗?没有。小婢整晚没有都听见房中任何异响,实在是那边道贺的声音太大。”
沈月然稍感安心。
“哦,可能是我一向浅眠,误把那边的嘈杂声当成异响。”
她顺水推舟,圆过这个话题。
翠柳倒是十分认真,想了想,道,“夫人浅眠,那往后临睡前由翠柳为夫人揉按揉按脚心或者侍候夫人用热水泡泡脚可好?听家中奶奶道,这样可以让夫人睡得更踏实。”
不过半刻,第二次提及“家中奶奶”。
沈月然莞尔,“老人家懂得真不少。”
翠柳识趣地没有接下话头,只是嘿嘿一笑当作应答。
她将嫁衣整齐地叠好收起后,从衣柜中拿出一湖蓝一月白一丹红三件棉质直裙。
“夫人打算穿哪一件?”
沈月然看的是裙子,脑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翠柳的伶俐自是不用说,脑子比绿苏灵光上百倍,问题是心思。
若是有个靠得住的人跟在身边,往后行事便利许多。
只是这人心,一来要试探,二来要拉拢。
她今日就先试她一试。
她笑了笑,伸手指向丹红的那件。
“红色,喜庆。”
她笑道。
翠柳一怔,似笑非笑。
“夫人昨个儿穿了一天喜庆的红色,还没腻味吗?”
“那就这件,月白,素净。”沈月然又道。
翠柳笑道,“小婢听说第二场雪很快就要下了,只怕月白与雪白撞色呢。”
她见沈月然没有露出不悦,将湖蓝那件挑将出来。
“夫人觉得这件如何?”
“湖蓝衣裙,配上百合髻,并以两朵百合花点缀其中,夫人觉得如何?”
沈月然不动声色。
“就依你罢。”
她安然坐在杌子子,任由翠柳妆容。
今日是她面见周家人的第一天,得体而漂亮,是必须的。
她并非以貌取人,只是外在的气质的确能够为自己加分。
梅采玉也很漂亮,而且,梅采玉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一定要给周家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两位妾室同时出现,比较是人之常情。
既然知道避免不了,她当然要独辟蹊径。
红色太过张扬,与她庶妾的身份并不搭配。
月白太过素净,毫无出彩之处。
而湖蓝不仅能够衬托出她原本就雪白的肤色,再加上百合发髻,更能显出她优雅大方的气质。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哪怕是个庶妾,周家人希望的也是一团和气。
她不敢肯定翠柳也是如她一般考虑,不过,翠柳的选择的确与她的想法一般。
差一刻辰时,妆容完毕,翠柳道先引她去四处转转,熟悉周家。
她借口更衣,让翠柳先在房外守候。
翠柳走后,沈月然对着铜镜,用湿润的布巾抹去眼底的脂粉,露出淡淡的黑色眼圈痕迹。
她这才满意,抬脚出门。。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金絮()
冬日的清晨,凉气渗人。
翠柳到底年轻,身子看起来相当不错,中气十足,不似沈月然一般,有些畏手畏脚。
“周家占地约三十亩,夫人您瞧,东边那座有尖尖屋檐的三层楼阁叫做金桂阁,是老夫人居住的地方,也是今个儿夫人要去的第一站。”
“您瞧南边,也有一座三层楼阁,那是金冠阁,是老爷与大夫人住的地方,是夫人要去的第二站。”
“西边,并排两座二层楼阁,左边是金鼎阁,住的是大少爷与大少夫人,右边是金尊阁,住的是二少爷与二少夫人。”
“金桂阁、金冠阁、金鼎阁和金尊阁之间不仅有曲径小路通行,还有从外河引入周家的小湖连接。如今是冬季,花草、树木全都枯黄,若是夏季,夫人可会饱了眼福,满眼望去全是花花绿绿一片,景色可好了。”
翠柳兴致勃勃,沈月然一一记下。
“那咱们方才住的地方叫什么?”
她问道。
翠柳说了东、西、南,就是没有提及她们出来的北方。
翠柳机灵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反问道,“夫人还不知吗?”
“不知。”
沈月然边走边答。
“嘿嘿。”
翠柳讪笑道,“金絮居。”
“金xu?”
沈月然微微蹙眉,“哪个xu?”
翠柳指了指自己,道,“柳絮的絮。”
沈月然恍然,勾了勾唇角。
柳絮飞残,茶蘼开罢,青杏已团枝。
庶子的住处,用“絮”这种无根、飘零之物来命名,玩味十足。
“竟不知是谁取的名字?”
她垂头低语。
“夫人说什么?”
翠柳回过头来询问。
“哦。”
沈月然若无其事地笑道,“金絮居看起来也不小,大大小小的厢房足有五六间,不知以往是如何居住的?”
翠柳道,“金絮居的厢房是不少,之前三少爷与三少夫人是住在东边最大的一间,后来三少夫人去世,最大的那一间也就空了出来,至今无人居住。”
“前些日子,大夫人来到金絮居,巡视一番后,外出请来几个工匠,连夜赶工,在南边翻修出两间大小一样的厢房,说是由夫人与玉夫人居住。”
沈月然了然于心。
这样说来,她是因为有刘惠琳的保媒,江燕学才不敢亏待她,那么梅采玉又是因何得到江燕学的垂青?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曲曲折折,辰时,来到金桂阁。
梅采玉早已在阁外等候。
梅采玉穿了一件绛紫衣裙,色彩并不算鲜艳,亮点却是在髻。
牡丹髻。
那是沈月然第一眼就瞧到的地方。
髻乌黑油亮,缀满金色花钿,令梅采玉原本清秀的面容有了几分夺目的色彩。
艳压群芳
不对,艳压她一个就够了,梅采玉是这个意思罢。
沈月然挑起眉角。
“采玉妹妹,来得好早。”
她露齿笑道。
梅采玉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她怒目圆睁,张嘴就要吐出恶语,却瞥见周岸则快步赶来。
“是啊,好早。”
梅采玉突地也露出一个笑容。
沈月然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到周岸则,心中一哂。
看来,宋婷是真的很在意这个男人。
她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有软肋的人,既可爱,也可气,吴兆容是,宋婷也是。
周岸则双眼微红,面容略微浮肿,步伐还有些不稳,显然是宿醉的结果。
自从二人的亲事订下,二人便不方便再见面。
今天,是她半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周岸则,也是梅采玉一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他。
小别重逢,她偷偷瞄了一眼梅采玉。
面色潮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直了直腰杆,也露出一脸欣喜。
她倒要看看,周岸则在这个时候会如何面对。
周岸则的目光掠过二人,径直落向金桂阁的阁门。
“两位娘子,请。”
他说着,目不斜视,从二人中间穿过,走向金桂阁。
金桂阁共有三层,因为邬元英腿脚不便,极怕寒气,周廉安便请来工匠改造,分别在一层和三层装有火炉,这样,住在二层的邬元英四季如春,半分凉气也不会受到。
金桂阁的摆设极少,多是与佛祖有关之物,金佛,壁画,雕刻,和香炉。
邬元英只管闭目念经,邬秀青冲着跪在面前的周沈梅三人,说起周家族谱和祖训。
邬秀青照本宣科,如同默书,待到说完已是巳时。
沈月然始终垂着头,不敢有一丝怠慢。
邬元英虽然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可是在周家却是辈份最高之人,似乎连周廉安也畏她几分。而邬秀青是邬元英的侄女,更是她的左右手,所以,邬秀青是她必须要拉拢之人。
邬秀青说完,与邬元英耳语两句,邬元英这才睁开眼睛,同样浑浊的眼球无神地落在三人身上。
“既进周家门,同为周家人。无论嫡庶,不分妻妾,只要能为周家开枝散叶,便是有功之人。”
“你们下去罢,莫让金冠阁等久了。”
邬元英简短地说道,由邬秀青搀扶着走入内室。
周岸则垂头应是,起身双手负后走出金桂阁,径直